坦白

  这天秦意涵彩排完舞剧，就拎着手提包打车回了家。她看了看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开始慢悠悠地煮菜。
  原本她刚搬进来的时候陈彧是想雇阿姨来负责日常饮食和打扫的，但秦意涵嫌不自在，就只让阿姨定期来打扫和囤菜。
  陈彧在家里还算个主厨，很少有他不会做的菜。如果他开会或是出差，秦意涵才会下厨，不过她向来吃得简单，也不太挑剔，糊弄糊弄吃个五分饱就行了。
  今天也不算例外，陈彧昨天应酬到半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一大早又起床去公司赶一个会议，临走前在她耳边说自己下午会晚点回来。
  秦意涵用筷子搅拌了一下碗里的蔬菜沙拉，又挤了一些沙拉酱进去，才把碗端到餐桌上安心坐下，一手划着手机屏幕，一手拿着筷子往自己嘴里送沙拉。
  眼前的盘子里还摆着几个陈彧从临市带回来的绿豆饼，她嗜甜但是不贪多，最近也因为舞剧要严格控制体重。
  百无聊赖点进两人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中午，两人分享着各自午餐的照片。她突然想起昨晚他捂着胃，痛得直皱眉的可怜样子，想来他今天在公司估计也忙得不可开交，于是起身打算给他煮一锅海鲜粥。
  刚把虾剥好放进去，玄关就响起了开门声。秦意涵立刻起身去迎他，脸上带着笑意，接过他厚重的外套，“你先在餐厅坐一会吧，我给你煮的粥要等一会才好。”
  陈彧沉默地点点头，换了鞋松了领带，走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思绪渐渐飘远。
  “你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秦意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身旁，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担忧的声音把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
  “……我想跟你聊聊。”他尽可能地放缓语气，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冷静。
  “什么事这么郑重？你说吧。”她笑着回应，似乎觉得他这副样子认真过头了。
  “前几天听别人说你父亲过了生日……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备份薄礼借你的手送给伯父。”他尽量让语气听上去轻松一些，眼神却凝在她的脸上，唯恐错过她的反应。
  “……谁给你说的？”秦意涵敛了笑意，语气瞬间变得冷淡，似乎并不太想提及这个话题。
  “是乔佑霖告诉我的。”
  出乎意料的名字让秦意涵皱了皱眉。
  “但是这重要吗……我只是不想身为你的男朋友，连这种日子都要别人来告诉我。”
  “……”秦意涵没再说话，只是侧过头没再看他，她惯用逃避来解决棘手的问题。
  因为两人的沉默，气氛有些凝滞，陈彧微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率先低了头。
  “意涵……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的手背，或许是因为才从外面回来，他的指尖还有些冰凉。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失败……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什么都不知情。你的朋友也好，家人也罢，无论有什么事，我都想你亲口告诉我……”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觉得我不值得依靠和信任，还是说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你告诉我……我都慢慢改……好不好？”他言辞恳切，一只手轻柔地抚上秦意涵的侧脸，让她转过头同他对视。
  男人的薄唇微微抿起，漆黑的瞳孔隐隐泛着水光，倒映着她的轮廓，她知道他在不安和紧张，这或许是平时他自己都没察觉过的小动作，秦意涵原本冷硬的话语也没法再说出口。
  “我不想我们之间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产生矛盾……别生我的气，好不好？”陈彧倾身凑得近了些，试探着吻了她的嘴角，好在秦意涵没有抗拒。
  他也只是试探她的态度，见好就收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是两人相握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
  她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沉默了半晌，终于松了口。
  “你没有错……是我的问题。”
  “我那天回去不是为了给那个人庆生，是去拿回母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