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气死就差一点点

  整个下午顾蓝田和陆肖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一直沉浸在题山文海之中,注意力与眼前的薄薄纸张不可分割,不能分出一点给旁边的陆肖肖。
  ——每一个字映入眼帘,她能够迅速理解其中含义,每一个公式的字母,在她脑海里都不再是孤立的。顾蓝田捏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她内心满是喜悦,她终于恢复了!
  她又是那个可以高度集中精神学习的顾蓝田了!
  她成功了!
  顾蓝田下午的学习状态好得不可思议,比起平常只是冷静听课的状态,今天下午的顾蓝田难掩心中的激动,整个课堂状态都显得活跃不少。
  她身上的无穷力量不再是无端端流失,而是找到了许多有序输出的通道,让她可以使用自己本源的力量兼顾听课理解、整理笔记、与老师眼神交流。
  担任化学课的许清华一向对学生要求严格,但哪怕是她,也明显感觉到今天的顾蓝田尤为活跃,与她的配合堪称完美。
  从教二十多年的许清华虽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比冰箱里冻过十年的可乐还要更冷,但面对一个在她的课堂上变得愈发活跃好学的学生,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一个无尽的盛夏,回到是那个她刚踏出自己的校门的那一年。
  多么灿烂的阳光,多么澎湃的渴望。
  ……多么令人讨厌的噪音?
  许清华眉头一皱,眼神往顾蓝田旁边稍微移动便确认了噪音来源。
  这个噪音来源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因为她许清华的课向来没什么学生敢捣乱,情理之中是因为陆肖肖这个刺头她是知道的。
  “陆肖肖,你要是觉得许老师讲的课不合你的胃口,大可以趴着睡觉,或者出教室,老师也不会拦着你逼你听课。”许清华发难道,“但是你没有必要一直在座位上发出噪音,扰乱课堂纪律,打扰别的想听课的同学!”
  全班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陆肖肖身上,原本心绪不定、不停抖腿的陆肖肖立刻浑身僵硬,他神色一黯,深深看了眼许清华。
  “盯着我干什么?”许清华看到陆肖肖冰冷的眼神就觉得更不开心了,本来完美的一堂课都被这个刺头毁了,“你要是对我说的话不满意,大可以去校长办公室告我,但是我许清华一向身正不怕影子斜,全班同学都听得见你一直发出影响课堂秩序的杂音,多的是同学可以帮我作证。”
  陆肖肖火气腾一下就蹿了起来。
  正好,他本来也不想听这个劳什子化学课,这些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
  利落起身的陆肖肖单手捞起只装了保温杯和便当盒的书包抗在肩上,他的眼神落在依然正襟危坐的顾蓝田身上。
  陆肖肖目露凶光,顾蓝田这个死丫头一整个下午别说关心他的身体情况,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朝他的方向偏过。
  鬼知道他中午进了那个杂物室吃了多少灰,之后又躺了那些旧垫子,整个下午他的后背越来越痒,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抖腿了。
  “陆肖肖你要走就赶紧走,别耽误同学们的时间。”从许清华的角度,正好看到陆肖肖恶狠狠瞧着顾蓝田的模样。
  “别去打扰人家顾蓝田专心学习!”
  被提及的顾蓝田终于偏过了头,对上陆肖肖委屈又恶毒的眼神,她没读懂陆肖肖的复杂眼神,好在她知道陆肖肖热爱打冰球胜过一切。
  就算许老师对他态度差了点,但只要可以早点去冰场,他内心肯定是开心的。
  所以他这幅奇怪样子……也许是太高兴了吧。
  虽然不喜欢陆肖肖这个人,但是想到今天早上他献上了食物,中午他献出了肉体,这种奉献令顾蓝田有些许动容,于是她露出真诚地笑容同陆肖肖道别。
  “再见。”顾蓝田笑得眼睛弯弯的。
  陆肖肖立刻感觉自己的血压起来了,他没有迟疑地扛着书包大步跑出教室,完全就是一副等不及要离开课堂去冰场开始训练的模样。
  想学的学,不想学的就不学,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双赢的结果,除了被迫提早去冰场的陆肖肖。
  走到楼梯口的陆肖肖心中憋闷,完全没有注意到抱着作业上来的凌止。
  “陆肖肖?”凌止托着一沓作业,隔着半层楼梯问道。
  陆肖肖看见凌止,脸色稍微好了些,但是自己那一筐的烦心事没有一件是可以跟凌止说的。
  “许清华讲课太无聊,我提前去冰场训练。”陆肖肖一脸理所当然,仿佛这确实是他突然产生的任性想法。
  凌止了然地点点头,作为从小到大的玩伴,他很了解陆肖肖,他不喜欢的事情没人逼得了他,至于他喜欢或者沉迷的东西就算会惹来很多麻烦,他也会继续下去,完全无所谓后果。
  这么多年来陆肖肖沉迷的事情只有冰球,不喜欢的事情却很多,比如学习、比如猫狗、比如顾蓝田。
  所以,今天中午陆肖肖忽然出现,状似无意地提醒他楼下的车是“那一辆”,在凌止看来很蹊跷。
  陆肖肖演技拙劣到他一眼就能看明白他的心思就是想赶走自己。
  但是为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有他在场的呢?
  还是说陆肖肖担心顾蓝田被他欺负了?
  凌止决定直接问,他上跨一梯用身体拦住陆肖肖,平视陆肖肖的嘴唇,问道:“你觉得顾蓝田这个人怎么样?”
  凌止看见陆肖肖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来“顾蓝田”这叁个字对他冲击力很大啊……
  为什么呢?
  陆肖肖没有去想凌止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他像一个陶制的水缸,而凌止这句话就是打破水缸的木棒,关于他对顾蓝田的怨念全都流了出来。
  顾蓝田这个人怎么样?
  光是在心里默念重复这句话,陆肖肖拳头都握紧了。
  顾蓝田对他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不可饶恕!
  这个人把懒得写的空白试卷往他嘴里赛,极度恶劣地拿剪刀威胁要阉了他,恬不知耻地拍他的不雅视频还借此威胁。
  让他带午饭却不吃,把他推倒在又脏又臭满是灰尘的垫子上……
  之后她那些不知羞耻的行为也就算了,最最过分的是今天中午顾蓝田自己爽到喷了他一脸淫水,攀着他身体滑下去之后却根本不管他那根憋得难受、硬得快要裂开的阴茎。
  当时,他、他都那么低声下气求她摸摸了,摸摸他胀得难受的肉棒。
  顾蓝田却跟听不到人话一样,连看都不多看一眼,直接穿上裤子走了,就连她那条被淫水打湿透了的内裤也没给他留下来。
  等陆肖肖忍着恶心在那个杂物室里自渎完,下楼看见顾蓝田正无比认真地写作业,甚至把他的那一份也一并写了时,他觉得自己离气死只差一点点。
  总之,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温柔、他的男子气概都被邪恶且吝啬的顾蓝田夺走。
  陆肖肖越想越气,此仇不报…他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如果不让顾蓝田在他手上输得一塌糊涂,他就是打进冰球国家队得到mvp也不会真正开心了。
  陆肖肖双手插兜,皮笑肉不笑。
  “顾蓝田啊……不就是个乡下来的贱丫头么。”
  “一中就喜欢特招这种人,除了应试成绩,别的素质都很低劣,人也是死脑筋、没什么眼色。”
  陆肖肖一边吐槽,脸上的表情几乎写上了“这也值得特地问我?”。
  凌止能够感觉得到陆肖肖的情绪真切,他立马排除了陆肖肖中午是帮顾蓝田的可能性,陆肖肖对顾蓝田的印象大概率也就是“代写作业工具人”、“乡下来的贱丫头”之类的了。
  是他自己多疑了。
  凌止觉得自己这会儿轻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这感觉并不算差。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好极了。
  凌止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显示出极好的素质修养:“呵呵,特招生嘛,是这样。”
  他端着那沓作业本,越过陆肖肖继续往上。
  没走几梯,他便忍不住回头,陆肖肖刚好走到刚才他站着的那一梯。
  凌止低头感叹道:“不过被喜欢的人狠狠拒绝的话,再死心眼只知道努力考好成绩的女孩也会情绪崩溃啊。”
  从周五他拒绝了顾蓝田以后,顾蓝田的情绪就很不对劲,过度冷静与过度亢奋都不是心绪平和的表现……只能说顾蓝田这一次的确深受打击呢。
  陆肖肖止住脚步,舌尖轻抵右边脸颊,过了几秒才笑出声。
  他背对着凌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陆肖肖从裤兜里抽出手来拉了拉背包,肩上的重量仿佛他沉甸甸的目标。
  确实。
  陆肖肖的郁结舒展了些,他心头一热,为了完成征服顾蓝田这个目标,他现在吃的都不叫亏!
  收不回来的才叫吃亏,收得回来的那叫投资。
  ——顾蓝田,你给我等着,以后你会哭着求我,求我吻你,求我给你,求我操死你。
  他要加大投资力度,获取丰厚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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