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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嘴边的汤匙喏来吃

  阁楼外方以真扶着萧素素走出。
  萧素素松开她的手,凭着自己的力量站稳,望着阁楼外的天空道,“他被下了药,已经第三天了。”
  宗泉立刻上前质问,“解药!快拿出来!”
  萧素素笑了,“宗助理,你说媚药哪来的解药?找个女人给他,他就能解开了……”
  “你一定有能解的药方!”宗泉紧扣住萧素素的手臂,加重力道逼问,“快交出来!”
  萧素素被抓的臂膀疼痛,“以前或许有,但是现在这一种,还真是没有……”
  “宗泉!送她走!”方以真的性子相对而言尚算温和,但是此刻却也没了以往的好脾气。
  ……
  阁楼的房间内,他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气息很烫,蔓生一碰上他,她的双手清楚感觉到他的温度,烫得骇人!
  “你病了,是发烧了?”蔓生急忙用手探向他的额头。
  墨黑的黑发被撩起,蔓生的掌心贴上他的,愈发让她惊心,“我送你去医院找医生!”
  蔓生就要将他扶起带他出去,可是他却坐在椅子里不动,“尉容?”
  “现在你哪怕是找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也治不了我。”尉容低声说道。
  “怎么会?哪有治不好的,你这只是很平常的……”蔓生却不明白他的意思,发烧感冒不过是寻常病痛。
  尉容望向她的眼睛,注视着她问,“还记得我和你在北城的时候,那次遇见的事?”
  他忽而一提醒,蔓生回想起那天的相亲会,“你在说什么胡话,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提当时?”
  “那么,你就应该记得这种温度。”他微笑着说,呼吸在吞吐之间愈发沉凝急促。
  不知道是他的话语惊心,还是那高温逼得她一阵发麻,让她同时记起更多的细节。
  那天在咖啡馆,她上前询问他是否是相亲的魏先生,他颌首认同,她便坐下和他相谈。她只是贪杯喝了一杯酒,就让她彻底晕眩。
  片刻过后,身体越来越烫,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她难受不已,简直如同高烧……
  突然,蔓生惊愕定住!
  此刻看着面前的尉容,记起那一天的自己,竟然是如出一辙!
  也是这样的高温,让人控制不住的情欲翻滚,也是这样的呼吸,急促到要将人吞噬干净,也是这样的欲断难断,让她更清楚记得,是她一下握住他的手,那样痛苦哀求的他:我好热……好难受……救救我……
  现在一切都明白过来,蔓生艰涩的问,“你又被下药了?”
  他这样了不得的人,又怎么会一而再中计?
  “你……”蔓生闷了下问,“也会这样不小心?”
  他却笑了,那幽幽一笑,他黑发隐在黑暗里,那双眸子却格外的明锐,“你以为我是上帝还是神?”
  “那现在要怎么办?还是要去找医生啊!”除了医生,蔓生想不到任何办法。
  但是,他的手却伸起,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指尖着了魔一样,一点一点划过她的下颚,沿着轮廓描绘出那精致线条,耳廓处敏感的地方,轻轻停留,尉容说,“找医生没有用,你懂的。”
  被下了药,除非只能……
  只能和人上床!
  那晚误喝那一杯酒后的痛苦滋味还盘旋在心头,那种几乎疯狂的难受简直让人生不如死,蔓生见他胸膛起伏着,呼出来的气息都炙热一片,他的眼睛定定看着她,视线里像是汹涌大海的波涛袭向她。
  他正注视着她!
  用那样一双让人沉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悄然之间,忘却天地,忘却此时究竟是什么身份,是怎样的光景,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俯身上前,不顾一切的,虔诚的,蔓生主动吻上他。
  那蜻蜓一点水的吻落下,他怔了下,下一秒化静止为主动——
  亲吻持续了太久时间,光是一个吻,从起始的轻轻一点,到后面的缠绵悱恻,又是从温柔厮磨到猛烈索取,两个人几乎是难舍难分。气息火热,身体内像是中了蛊,尉容一下将她拉起。
  他的力道比往常都要大上许多,蔓生整个人被压向墙壁,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莽撞而且不知温柔,顷刻间就将衣服连撕带毁……
  耳畔模糊了声音,一切都在纠缠都晃动……
  蔓生轻轻喊了一声,想要将他推开,“尉容……你……好了么……”
  可她刚一碰他,他又重新压上来,蔓生非常错愕,更是意想不到,他的反应太明显,她清楚感受到他。
  “你……”蔓生的声音都在彷徨,“你怎么又……”
  ……
  深夜宜城,咖啡馆内今日还亮着灯。
  任翔不禁问,“容少在里面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宗泉反问。
  任翔诧异,“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
  宗泉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任翔只能转而去问方以真,“小真,如果你再不回答我,那我只能现在自己进去,给容少和林小姐送杯咖啡。”
  方以真开口阻止,“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怎么什么事情你都要问个没完?”
  “追求真相是我的权利!”任翔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
  方以真这才道,“萧小姐对容少下了媚药。”
  任翔眉头猛地一皱,“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容少是好心,可好心换来的是什么?怎么不问她要解药?”
  “要了,但是她说没有。”方以真又继续敲打键盘。
  “看来是特别准备给容少的。”任翔冷不防道,“都这样了,她都没有得手?这要是我,我就一头撞死在南墙算了!”
  方以真冷冷道,“你现在就可以撞死在这里!”
  “算算时间,这么多天了萧小姐都没有拿下容少,你说林小姐这下得有多惨?”任翔喃喃叹息着说,“方秘书,你要不要送点东西进去给他们吃,万一体力不支怎么办?”
  “……”宗泉默了。
  方以真已经是忍无可忍,刚煮好的咖啡拿起就要泼过去。
  “现在开始我当哑巴!”
  ……
  宜城五星酒店的套房里,男人刚刚归来,有人上前为他脱下西服外套。
  后方的下属跟随着,“三少,今天下午三点的时候,尉董事的下属方秘书以及那两位助理先生,一起到了咖啡馆。他们找到了阁楼,请了萧小姐出来……”
  萧从泽开口打断,“这些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
  “萧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她不肯让任何人进去,也一直都没有再出来过。”
  萧从泽沉眸,“现在任何一个人的话,她都是听不进去的,让人别去打扰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
  夜色照入一幢独立公寓,女人蜷缩在窗边坐着。
  黑色长发散落在脸颊,她只是仰头喝酒。
  “咚咚。”房间的门被人敲响,“萧小姐,三少说等您心情好一些再来看望,希望您早些休息。”
  萧素素瘫坐在地上,想起这几日来的一切,都让她那样难堪。
  她从来不曾这样放纵大胆,却没想到会如此不堪,为什么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得到一个人,那么努力的去爱一个人,可那个人却对自己的爱慕不屑一顾。
  她是那样痛苦,泪水不自觉从眼眶流淌下。
  尉容,尉容,你为什么这样拒绝我。
  ……
  “已经两天两夜了……”咖啡馆内任翔打了个哈欠,“方秘书,不如你去看一下,他们会不会在里面太疯狂,所以忘记时间了,你身为秘书,也该提醒一声……”
  方以真却是担心另一点,“会不会昏过去了?”毕竟,距离被下药也已经过了好几天……
  “宗助理。”方以真喊,“还是你去敲一下门吧。”
  宗泉看着他们,“我?”
  “不是你是谁?你在容少身边时间最长,当然是你去!难道你让小真去,她长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会吓坏她的……”
  方以真怒道,“你是想让我把水煮开了泼过去是不是!”
  就在三人争吵之际,宗泉道,“再等一个晚上,明天容少还没有动静,那我去敲门。”
  ……
  次日清晨,三人躺在咖啡馆的沙发座里都还在睡着,突然手机响起铃声,方以真最先惊醒,“容少?”
  “方秘书,准备衣服送过来。”
  衣服早就备好了,方以真立刻送过去。
  此时宗泉和任翔也已经清醒,又过了片刻后,三人终于瞧见尉容出现。他看上去无平时无恙,但是脖子上却有明显的一道抓痕。
  尉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女人昏睡着,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暗红色的毯子将她裹得严实,没有露出一丝缝隙。就连头发,都包严实了,她的脸庞陷入于他的胸膛里。经过三人身边的时候,依稀看见她侧脸,肤色白到近乎透明,气息很浅。
  “小泉,把车开过来。”尉容吩咐一声,宗泉赶紧先行而出。
  方以真上前去推开门,任翔负责善后,一行人终于离开咖啡馆。
  ……
  独栋公寓的房间内窗帘被紧拉着,一片的漆黑。
  突然有人将窗帘拉开,刺目阳光直照而入,萧素素立刻将被子拉过头顶,嘶哑的喊,“把窗帘放下!”
  萧从泽站在落地窗前,“天已经亮了,你不能再继续睡下去!”
  “我不想看见阳光!把窗帘给我放下去!”
  “你要起来去公司上班,你是总监,就该有总监的样子。”
  像是被激怒,萧素素一下翻身,她朝萧从泽怒喊,“我说了我不想见阳光!”
  萧从泽已经走到她的床畔,“如果再这样消沉下去,你的职位就会被顶替,难道你还要过从前那种任人摆布日子?”
  那不是任人摆布,而是任人宰割,身为萧家的女儿,却没有半点自由可言,萧素素的手无力揪住被子,她轻声说,“我现在就起来……”
  ……
  楼下的餐厅,两人坐在餐桌前。
  “你可以请假几天,但是再不去公司难免会让人对你不满。”萧从泽道。
  “三哥,我……”哪怕她已经这样卑贱使诈,可还是没有成功,萧素素已经说不下去,“我和他是真的没有可能……”
  “亏了我们萧家这样器重他,他这么摆架子。”萧从泽抽了支烟道。
  “这不能怪他,感情的事不能一厢情愿。”到如今,她也已经早就认清楚。
  “这一次,他根本就是在试探你。”萧从泽吞吐着烟雾,他眯起眼眸来。
  萧素素一惊,想起在咖啡馆的阁楼里和他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也听见他所说的话:素素,原来上一回真是你。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萧素素自己都感到诧异,明明她当时没有露出一点破绽才对。
  萧从泽若有所思,“今天这一次,他完全是将计就计,就想要确认是不是你做的。”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你。”萧从泽的男声让萧素素觉得格外寒冷,“素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对你,没有过真心。”
  萧素素的心再一次被刺痛,“不!他对我怎么没有过真心!”
  “知道你离开以后,是谁留在他身边的?”萧从泽问,“他中了那样的药,就算是医生为他治疗,也能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需要的是一个女人!”萧从泽丝毫不掩饰,直接赤裸裸的说。
  萧素素突然想起,那天方秘书不是一个人单独来的,除了宗泉和任翔两个人之外,当时还有第四个人在场!
  虽然只是擦肩而过,可是现在回想却无比清楚,这让她定睛,“是她……”
  “不错!”萧从泽道出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她就是那位锦悦的大小姐林蔓生,他现在被聘辅佐的林氏千金!”
  萧素素的心颤抖起来,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
  一行人辗转回到海天大厦,一路上蔓生还在睡着。
  众人只见容少抱着林小姐上了电梯,又抱着她进了顶层的房内,他直接抱着她去向卧室。方以真也立刻为她将被子拉开,尉容将她平放下。因为换了姿势惹来不适,所以她的眉头很是难受的皱起,他的动作不自觉轻了许多。
  方以真看见她躺下了,想要为她盖被子,但是这一瞧,却发现暗红色毯子下,她露出的颈子,手臂,胳膊,还有胸上的肌肤,全都是痕迹,那是亲吻后才会落下的痕迹,这让方以真一下不敢再看,尴尬的转移视线,“容少,我去拿点药过来。”
  方以真退出房间后,直接喘了口气。
  任翔回到这里,就像是回到自己的老巢里,他悠闲的拿出手机打电动。瞧见方以真来回一个奔波,眼尖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药,是褪淤青效果奇佳的药膏,他叹息着摇头说,“我们容少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这么残暴的,简直是丧尽天良!”
  方以真敲门进入房内,“容少,我来帮林小姐上药吧。”
  “不用。”尉容却是阻止,他的手一伸,“我来。”
  方以真将药膏送上,又退了出去。
  人走后的房间里很安静,尉容看向床上睡着的人,她睡的那样沉。他小心将被子掀开一些,打开药膏为她擦药。指腹沾上药膏的膏体,在她颈子上的红痕涂抹,柔柔的抹着,却因为她光滑的肌肤,让他忍不住继续碰触。
  听到她嘤咛的闷哼一声,尉容凝眉,他止住手。
  尉容离开房间,方以真在外边候着,有些诧异于他那么快出来,却见他将药膏放到她手中,“还是你去吧。”
  ……
  蔓生这一睡,却睡了很久,久到让任翔都快要佩服,“不吃不喝这样睡,我真是服了,她真是睡美人啊!”
  也只有那个骗小孩子的童话故事里,睡美人才能这样一睡不醒。
  “林小姐只是体力不够,所以缺觉,需要通过睡眠来补充能量。”方以真的回答很专业,“不过看情况,应该今天会醒。”
  任翔看向一旁已经在看文件的容少,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差异实在是太大。
  尉容在休息了一晚后,已经彻底恢复精神。他本来就是练过身手的人,所以现在和平时一样健朗。手里握着从余秘书那里取来的收购资料,尉容开始安排吩咐,“你们两个现在去调查一下这家酒店的背景。”
  “是。”两人领命。
  “方秘书,回锦悦和余秘书接洽。”
  “是。”方以真也是领命。
  三人就要出发,离开前任翔不忘记叮咛一声,“容少,林小姐要是醒了,别忘记厨房里有我独家配方的蔬菜粥,最能恢复元气了……”
  ……
  卧室里特别安静,大床上蔓生还在睡着。那一座书架现在却被搬离开,一挪动开后书房和卧室就打通了。书房里尉容正在看文件,也是安静无声。就这样的氛围里,他工作,她睡觉,谁也不打扰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翻了个身,他敏锐的察觉,视线从文件上转移,望向卧室里的她。
  蔓生睡的昏沉,半晌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房间内的光线很舒适,不会让眼睛感到不舒服,她半眯着眼睛望向房间里的格局,却有些发愣。
  这里——
  这里是他的房间!
  自从平城归来后,蔓生还没有踏进过这里,还是她先前布置的陈设,一点也没有改变。
  神思游离中,仿佛感觉到有人走近,蔓生没有力气所以动不了,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他越走越近,她却突然有些发慌。意识开始回笼,回想起先前一切,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
  就在沉默屏息中,蔓生的呼吸都快要静止,却听见耳畔一道温润男声响起,带着明显笑意,“再不醒,我就要亲你了。”
  一下惊住,像是被人识破一般,蔓生猛地又睁开眼睛。
  这下子,对上了床畔的他,他正在看她,“睫毛颤的这样厉害,谁都知道你在装睡。”
  蔓生不出声,只是望着他,发现他安好如初,甚至是这样好的精神。
  “要不要去洗漱?”尉容问。
  蔓生这才“嗯”了一声,她就要起来,却发现身体很酸胀。但是下一秒,就被他打横抱起,“别动。”
  于是就这样被他抱着去浴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高脚椅,直接让她坐在椅子上让她洗漱。等到好不容易洗漱完,她又被他抱起,此时蔓生有些清醒过来。
  他直接抱着她去了餐厅,将她放在餐桌前的椅子里。又是端出任翔一早就准备好的粥,端到她面前,“吃点东西,你现在应该很饿。”
  蔓生的确很饿,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所以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闻到粥的香气,她缓缓抬手去握汤匙,可是手指却在打颤,她几乎握不住。
  身后,有人站在椅子侧边,就着她的手握住汤匙,为她轻轻握住汤匙柄。但是奈何汤匙和她作对一样,偏偏完全不听指挥。
  身旁的椅子被拖动,尉容直接拉开一把椅子,又将她的椅子连人一起端起,反转到一侧。蔓生扶住椅子把手,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自己面前。直接端过她手边的粥碗,汤匙也一并被夺走,到了他的手里。
  他勺了一汤匙,轻轻的吹了吹,放到她的嘴边喊,“喏,来吃。”
  有那么一瞬间,蔓生有些晃神,这样的情景小时候倒是有过。
  年幼时母亲就会捧着碗,在她生病的时候喂她吃药喝粥,哄着让她张开嘴,喊一声:啊,来吃。
  她愣愣看着没有动作,让尉容扬眉,这一勺汤匙僵在空中,似是有些别扭,于是他说,“再不吃,我又要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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