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9）

  傍晚又是一场暴雨，打湿空气以后，沉落地底。地面凹凸不平，布满大大小小的水坑。
  几天过后，情欲终于平息，维奥莉特身体里的魔力已基本恢复。
  期间，利恩侍奉左右，乖觉且能很快明白她的所需，算得上称心。晚上休憩时，维奥莉特允许他陪睡。
  这一天，阳光大好，湛蓝的天一望无际，不见云彩来回。
  维奥莉特许久没有尝试沉睡，也许久没有睡得那么长，但似乎，睡眠也不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
  不需要时刻防备，不需要担忧例外，梦境结束时有个喜欢的面孔在眼前，还不错。
  维奥莉特醒的早，利恩还在睡梦里，挤在她的颈窝，热气往她皮肤上喷洒，有些痒。
  她提着他的后领，想让他不要抱的那么紧。手上用力轻轻往后一扯，他抱的更紧了，在她胸口上蹭了蹭，呼噜两下，又睡过去。
  维奥莉特发笑，想着也没什么事情忙着要完成，下巴抵着他的发旋，随他睡了个回笼觉。
  两人起床已接近下午。
  利恩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维奥莉特让他自行解决。
  有时是森林里的烤野兔烤野猪，有时将就，仅是门口的魔女果实。
  两天前，维奥莉特第一次见他吞下魔女果实，还担心了一整日，生怕他剧痛而亡，再难找到合适的仆人。
  但到了晚上，他依旧没什么不适，看着维奥莉特担忧又怀疑的眼神，说了一句“主人，没事。”
  按理来说，魔女果实与猎魔师属性相斥，果实的力量在体内散发，他们并不会比普通人好受多少。
  但利恩偏偏没事。
  维奥莉特想，或许该出门探查是何原因，加之最近常有各类生物入侵，也许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了。
  起床以后，维奥莉特在房间翻找远行所需的物件。
  她拿出一个小皮箱，把圣物放在盒子里装进去，又随意找了几套喜欢的衣裙塞好。
  利恩正好回来。
  每次觅食完毕，他都给维奥莉特带一些野果。那些野果色彩鲜艳，甘甜可口，维奥莉特也没拒绝。
  “主人？”利恩端着盘子推开门，里面是洗净的野果。
  “嗯。”维奥莉特起身，“回来了？”
  “是…”利恩单膝跪下，犹豫着开口，“主人，是要去哪？”
  “如你所说，暴雨已经将地基彻底破坏，这里不再安全了。”
  前日利恩告诉她，最近常有魔兽侵扰边界，只是没敢来到魔力笼罩的树屋前，维奥莉特前往查探一番，发觉魔法阵已失效。
  实际上是暴雨冲坏几片土地，连带着损坏几棵与树屋相连的大树根茎，魔法阵已经不能再启用了，即使有强大魔力加持，也只能发挥微弱的抵御作用。
  “先去王城一趟。”维奥莉特拉着他起来，两人坐到桌子边。
  “主人……”会带我一起吗？
  “怎么了？”维奥莉特不明所以，捏起莓果享用起来。
  “我…我……”利恩酝酿几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委屈一些，“主人，会带上我吗？”
  “嗯？”维奥莉特转头看他，“不想去吗？”不论想不想，他都得去。
  “不是的，想去……我想要一直和主人在一起。”利恩诚恳地开口，说完便跪下，牵过维奥莉特的手，替她舔净指尖的莓果汁水。
  “乖狗狗。”维奥莉特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时至今日，维奥莉特仍然认为咒术尚未失效，虚假的话语会骗人，上古的咒法却永恒不变。
  除了能感觉到利恩身上一些与她融合又排斥的力量以外，并无任何不妥。
  吃下几个野果以后，维奥莉特便不再继续，利恩已知晓她只尝味的习惯，也明白她不喜欢有残留，抬起盘子将剩余的果实倒入口中，囫囵吞下。
  维奥莉特走到梳妆台边，将抽屉里的几袋金币和常用的首饰找出来。
  看利恩吃完，指了指箱子，示意他拿过来。
  推开箱子，又把金币和首饰放进去，“好了，就这些，走吧。”
  “……主人，”利恩皱了皱眉，“等等。”
  他把箱子放桌上，打开，把首饰分装，衣裙迭齐，杂物放在另一侧，才说“好了，主人。”
  维奥莉特抱着手倚在梳妆台上，观察他如何收拾，心里想，自己眼光的确不错，养的小狗的确很实用。
  走到树屋外，维奥莉特回头一望。
  还真有些怀念在这里的和平生活，但探寻真相的冒险，她也一样喜欢就是了。
  她一身红裙，外面披着黑色斗篷，身侧利恩恭敬地等待她。
  她抬手挥动魔力，魔力缠绕盘旋在树屋上，顺着枝条浮动，没一会儿，树屋便被这力量拆分开，化为许多树枝，沉入地底。
  树屋所在的地方，很快覆盖一层嫩绿的草，一缕枝条重新冒了新芽，逐渐长成一棵大树。
  “走吧。”维奥莉特说。
  “是。”利恩提着箱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