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出去谈业务谈工程,香烟往往是打开局面的好东西,他就算自己不抽,肯定也是要备着一两包的。
  “咳,那你要香烟干嘛?”时清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她在顾疏身上也是从来没有闻到过烟味的。要么是这个人细节处理的很好,要么是这个人真的不抽烟。
  问题是顾疏为什么突然要烟了?
  正好这个时候她的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时清赶紧换上,然后拿着烟悄悄的接近了前面的顾疏。
  食物链顶端的男人说的好,在野外发现猎物的时候,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过去,肥美的食物的大大的有
  现在时清眼前没有肥美的食物,只有顾疏瞒着她的某个小秘密。
  这群人老是占着智商高把她当傻子耍,今天她可要一雪前耻,当一回名侦探小学生!
  时清的动作很小,声音也很轻,缓缓的靠近猎物,但是很显然的,她的一番行动是做无用功了,因为此时她的猎物还没睡着呢!
  在距离顾疏还有半臂距离的时候,时清正想一探究竟,看看顾疏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脚下却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我去!!!”惊吓声在不大的山洞中回响着,伴随着的是时清重重往地上摔去的身体。
  “别闹了,小心把外面捕猎的动物招来。”
  时清立刻闭嘴,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此时她腰背上手掌隔着衣物开始慢慢渗透了热量过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顾疏却皱了皱眉头,轻轻将她转移到一旁,撕开时清手上那只香烟取了烟叶,搓吧搓吧就按在了脚踝处。
  而直到现在时清才看清楚顾疏要香烟干什么。
  之前在外面光线昏暗,而后顾疏又一直背对着她,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顾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受了伤。
  伤口挺大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个口子,长度有时清半根中指长,宽度被烟叶掩盖住了看不见,但是应该还蛮大的,因为它正哗哗的往外漏血。
  “这、这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时清发现自己有点结巴。
  顾疏却满脸无所谓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可能是刚才跑的时候被路上的树枝给划了一下,没关系,有烟叶的话等下就止血了。”
  这个时候时清也不在乎顾疏又摸她脑袋的事情了,只是傻傻的看着顾疏的伤口,外表看过去好像得了某种失魂症一般。
  这表现看的顾疏都有点担心起来,忍不住问她:“时清?清清?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时清倒是马上回过神来,然后很狗腿的问:“你饿不饿,要不要补充一□□力,我口袋里还有巧克力。”
  顾疏好笑的看着她动作,笑道:“先留着吧,我现在还不饿,还是留着等会你饿的时候吃吧。”
  “我、我不饿的。”时清结结巴巴的说:“我玩游戏入迷的时候,三天不吃饭都没关系,你今天废了那么多体力,需要补充。”
  “好吧,那我等下吃。”顾疏接过巧克力,在时清的搀扶下做到火堆旁边后,又笑道:“你别担心,虽然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但是明天早上天一亮,宋英俊他们肯定回来找我们的。”
  时清喏喏的应了几声,但是显然注意力根本没在顾疏说的几句话上。
  顾疏无奈的笑了笑,靠着她闭上了眼睛。
  他体力确实消耗了很多,明天有人来救他们是最乐观的估计,一旦那些人因为什么耽搁了,以他们现在只有一颗巧克力的储备,肯定熬不了多久,到时候还得靠他离开。
  时清那么瘦弱,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她在这样的地方受到什么伤害。
  所以他的好好休息。
  山洞中火光冉冉,散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芒,顾疏靠在时清单薄的肩膀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069章
  顾疏是好眠睡去了,留下咱们时清同志饱受受折磨。
  她感受到顾疏慢慢变得平稳的呼吸声,愣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一是怕把肩膀上这个伤员给不小心吵醒了,二是她自己现在脑子实在是有些乱。
  顾疏脚踝上的伤口此时已经没有流血了,但是烟叶混合着血液的丑陋样子在火光下却让人觉得那么刺眼。
  至少时清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看瞎了。
  伤口是怎么来的时清心里有数,无外乎是在刚才跑路的时候被小路旁边的树枝给刮的。
  暴雨天,他们选得路又不一定正确,山间小路边不像城市那么干净,自然是枝桠丛生。以他们刚才那种奔跑速度,没摔就很好了,只被树枝挂了个伤口确实已经算是运气了。
  时清这个时候也总算明白之前为什么顾疏死活不把她放下来单独走了。
  影响速度固然是一个原因,恐怕更大的原因是怕她也受伤吧。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自恋,但是在看到顾疏因为失血和寒冷有些苍白的嘴唇和他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忘拉住她的手,时清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想法的可能性还是占大比重的。
  心里突然有些窃喜。
  时清空余的那只手摸了摸心脏,那里跳动频率现在非常的快。
  这样很不好。时清对自己说,会造成不必要的体力消耗的,要安静。但是它却很不听话的越跳越快,有什么东西好像就要喷发而出了。
  在看见顾疏安静的睡脸时,她终于明白了什么。
  原来七年的时间不会真的把什么东西都改变啊。
  像是七年前的顾疏戴着眼镜,七年后他还戴着眼镜;像是七年前的顾疏不会抽烟,他现在依旧不抽;像是七年前的时清爱着顾疏,七年后她也依旧还爱着……
  时间好像把什么都带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带走。
  时清突然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就是那种在心底决定了某个恶作剧的笑容。她慢慢的悄悄的,在顾疏苍白的嘴唇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轻微的好像蝴蝶触碰了花瓣。
  顾疏依旧闭着眼,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时清又无声的笑了笑,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又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然后她靠在顾疏肩膀上,舒服的蹭蹭了,闭目睡去了。
  ……
  “诶诶,老宋啊,这事可不能怪我,这明显是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结果嘛。你可不能因为这个扣我工资。”
  “这个不归我管,你的工资是顾总发的,你找顾总说去吧。”
  “我找了,他说这事得问他助理。什么他助理这次受到了极大的心理伤害。”
  时清刚刚能感受到外界信息的时候,就听到一阵争吵声。声音倒是挺熟悉的,很明显能听出来是宋英俊和抛下他们“采药”去的带路老乡。
  “时助理还昏迷着呢,你现在不好去打扰她的。”宋英俊很着急的说。
  已经打扰到了,时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很敏锐的就把握到了重点词——“昏迷”。
  她昏迷了?什么时候?
  时清试图睁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很快就闭上了。只觉得光线太激烈,眼睛有点承受不住。
  但是这么轻微的动作,身边却好像有人发现了,那人立刻大呼小叫的冲外面喊:“时助理醒了,快点通知顾总和医生。”
  真是高端,人工响铃。闭着眼睛无所事事的时清无责任吐槽着。
  很快,外面就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混乱而快速,应该是急匆匆的赶来的。
  然后时清就听到顾疏的声音在一片嘈杂声中响起:“时清,清清,你感觉怎么样?”
  “唔,我没事啊。”时清有些奇怪他为什么那么紧张,昨天晚上明明是顾疏伤的比较重,怎么现在感觉好像是她“垂死病中惊坐起”。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身体各机能在早上的时候就恢复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他说:“不过高烧刚退没多久,病人应该没什么力气,你可以给她准备一点好消化的食物恢复一□□力。”
  顾疏低低的应了一声。
  此时时清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能适应阳光了,就把眼睛睁开了。
  但这一睁开可不得了,眼前的景象简直要吓死个人。要是心脏不好的脆弱小姑娘,说不得就要再躺回去晕一晕了。
  人,都是人,满满当当的会喘气的人。
  不过十几平米的宾馆房间里,此时起码站了十个人。
  刨除宋英俊和他的助理不说,那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应该是医生,但是剩下的穿着乡民衣服的老乡是什么情况,他们带头的就是那天带路老头。
  “卧槽,这什么情况?”时清低低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拉住顾疏的衣领。
  “没事,老乡来拿工资的。”顾疏安抚的拍了拍她。
  要工资?要工资要七八个人一起来?
  看着宋英俊还在和老乡们“讨论”工资问题,时清连忙低声和顾疏了解事情发生的过程。
  顾疏轻描淡写的说:“那老乡带路过程中去采药,所以才会让我们迷路,所以你才会重感冒发高烧,理当惩罚他一下。”
  时清:“……”
  那老乡说的没错,下暴雨这件事显然是不可抗力因素,而且那时候他去采药他们两人也是同意的,结果就因为最后她发高烧了,就扣住了老乡的工资,顾疏也是够腹黑的。
  不过以前这腹黑都是用在她身上,现在用在别人头上,怎么感觉那么……那么爽呢?!
  老乡们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宋英俊慢慢的有些抵不住了,而顾疏从头到尾是一句不发,就静静的看着他们战斗,最后还是时清当了和事佬。
  “算了算了,咱不是没事嘛,老乡也是不容易。”
  然后由宋英俊带着助理请他们吃了一顿饭,这件事就算了结了,大家对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满意,纷纷散了。所有人中唯有顾疏看着好像还有点不开心,他看着老乡的眼神都有点阴恻恻的,那眼神就算有镜片都挡不住。
  吓得时清赶紧把他拉了回去。
  “你这什么表情啊……”顾疏现在光看表情,整就一个反社会不稳定因素,给把菜刀就能从东大街砍到西大门一路不眨眼的那种。
  时清下意识的抖了抖,这么可怕的存在显然不是她这样的怂人可以驾驭的。在这一刻,时清比任何时候都想念远方的司扶冬同志。
  “没什么。”但顾疏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反手拉过她就往床上推。
  时清惊悚的瞪大眼睛。看这熟练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杀人灭口。
  “你高烧刚退,需要好好休息,肚子饿不饿,保温箱里面还有热粥。”顾疏好像没看到她的表情,十分熟练淡定的把被子给盖好,然后又把粥端给她。
  嗯,现在表面看起来是很正常的。
  时清老老实实的把一碗粥喝完,指了指顾疏的脚:“那个,顾疏,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口。”顾疏又给她掖了掖被角,道:“工地上那些事情我会去做完,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
  说完,他还轻柔的摸了摸时清的鬓角。
  然后,端起餐盒就要离开了。
  “那个……”时清忍了半天,眼见他要离开,终于忍不住开口。
  顾疏果然回过头来,等她下面的话。
  “我、我……”时清本来心里都想好要说什么了,但是看见顾疏那张俊脸就结巴了,憋了半天,最后冒出一句:“那什么,我可以玩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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