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焦

  卫柳早习惯了卫九昭的不请自来,屋里侍从也熟习地不再替她通传,可见到她仍是藏不住的欢喜:“你来了,小昭儿。”
  卫九昭只道:“上回柳姐儿同我说,看完《嬲》来换《嫐》,心痒了好久,巴巴就来了。”
  卫柳一愣,她分明不曾……
  卫九昭执起她手,袖口垂盖下来之时指尖悄无声息轻点了两下,好似终于反应过来,“啊,是我忘了,别恼别恼,”又回头喊道:“阿七,快些回避回避,我与柳姐儿有私密话要说。”
  饶是知道影七断然不会靠近,还是红着脸去关了门,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院里又嘱咐道:“不许偷听!”
  待关了门,即刻卸了脸上表情,急切地拉了卫柳往内间去。
  卫柳蹙眉,压低了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卫九昭满心焦灼不安:“姐姐助我,十叁他……”
  当夜,卫九昭果真带了本新的话本子回去,屋里烛火亮了一宿,兴许又是在挑灯夜读。
  翌日,不过卯时,卫九昭武场也不去了,膳也不在府里用,携了两本书便往卫柳那去,侍从问起,只道已同柳姐儿约好了,今日会与她同食。
  那厢见她到了,确实是已备好的样子,传完膳后,屏退众人又关起门说起悄悄话来。
  少顷,卫九昭推门出院,扬声唤回自家影卫,颇有微词地抱怨柳姐儿家膳食不合她胃口,想吃城门边的烧鸡。
  影七微拧了眉,城门与此处一南一北相隔甚远,那家烧鸡饶是他也有所耳闻,生意奇好,天刚亮就能排起长队,他不畏路遥,只怕尚需久等,在这期间卫九昭的安全……
  卫九昭即刻道:“好不好呀阿七,我真的好想吃,我已经跟柳姐儿夸下海口说阿七一定能为我们买来了……”
  似是怕他不为所动,卫九昭扯了他袖口轻摇,见他不说话,像是有些着急,脸凑上前似乎是要……
  影七刚跟了卫九昭那会儿,她还是个没有男女大防又好奇心极强的五岁孩童,也会这般撒娇从而提出各样式的难搞要求,若是实在过分他未曾答应,最后便会猝不及防对着他的脸颊吧唧一口。
  她幼时可爱,娘亲兄姐总爱这样亲她,同样的,饶是闯了再大祸,可怜巴巴服软亲上一口也总能免于责罚,彼时她以为丹书铁劵也无外乎此。
  最终的结果便只会是,他经不住少女的恳求,一次又一次违背规定带她去做她所欲的所有的事。
  思及此,影七为躲避后退一步,跃身往城门赶去,嘴角抿起清浅弧度。
  待确认他已走远,卫九昭转身恳求道:“我不求柳姐儿救他出来,我什么也不会做,烦请姐姐借我些人手,我只求能亲眼瞧上他安好与否,只是如此。”
  卫柳如何能不答应。
  卫九昭已无暇顾及自己方才草率冒失的举动,只在后来的某日追悔莫及。
  头一年的八月初七,有人得了平时第一个吻,有人初遇少年阿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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