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

  正巧校园内响起一阵铃声，晚自习结束，走读的同学从校门涌出来。
  他们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或走到父母接送的车前，或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欢快地向校外冲。
  两人一只腿支在地上，隐在树后。
  沈淮说：封凌，你可以心疼我，一定不要同情我，也别担心。
  其实，我现在状态从未有过的好。
  在《青霄》剧组时，沈淮说过他想骑自行车，中学时羡慕骑自行车的同学。
  今天封凌绕了半个城市，带他来中学的学府路骑自行车，圆了他一个遗憾。
  在这个过程，他跟封凌说了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心里那一处紧封的窗户被推开了，唯一窒闷的地方迎来新空气，轻松舒畅不已。
  学府路、学子路、锦绣路、光明路把学校围了起来，一圈下来，对沈淮来说，是一条治愈的闭环路。
  封凌问：沈淮，你为什么又想做一个导演了？
  沈淮：慢慢发现，导演和编剧有更大的满足空间，大概就像，演员创造一个人，一场精彩的人生，导演创造一个更广阔灿烂的世界吧。
  还有沈淮觉得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不值得说出口的一点。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在娱乐圈的六七年，他遇到过不少和上辈子的他一样的演员，如果他最终能成为一个有话语权的导演，或许也能随手拉几个。
  沈淮笑道：也算对得起上天对我的偏宠。
  让他重生一次。
  封凌一愣，他喉结轻滚，哑声说：上天什么时候偏宠过你？
  但是，他握住沈淮的手，沈淮，我一定会把我的爱都偏给你。
  第65章
  沈淮探头到他脸边极近的地方，真的？
  封凌坚定地嗯了一声。
  那我要是做了很过分的事，骗你的事呢？沈淮继续问。
  封凌笑了一声，温和的软漫上张扬的眉眼，他说：你别杀人放火就行。
  哦。他非常严肃地补了一句，不能给我戴绿帽子，戴绿帽子就是杀人放火。
  沈淮眼里染上更浓的笑意，看他许久，眸光微动。
  他贴近他，在他脖颈轻嗅，说：今天是《月漾雪海》的味道。
  封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香水的事，非常诚实地说：这香水不是不上市了吗，我就那几瓶，一般日子不太舍得用，今天怕你心情不好，来得时候喷了一点。
  一想起，一开始沈淮给何鹤那两瓶，何鹤拿来喷办公室和公司宿舍，他都要心疼。
  沈淮又看他许久，眼眸里的那层光变得坚定。
  他轻松张口：你回国那天，我在公司遇到何鹤，看到他正要去打扫你的休息室，故意把香水给他，让他用在你的休息室里。
  封凌：？
  沈淮继续：第二天宴会上，我故意去闻你的味道，说很好闻。
  之后，我跟品牌调香师商量好，把代言人系列香水换成了《暮色出逃》，这样，你回家乡后，闻到的第一个印象深刻的味道，全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有了。
  就像一种冥冥之中的链接，是不是？
  封凌：
  嗅觉是人类情绪和记忆的隐秘之门。沈淮回想，之后这个香水出场还挺多？浴室里，卧室里，我那个布艺人偶娃娃也算附属品。
  封凌：
  沈淮说：熟悉身体，做噩梦，坠梯，送生日礼物，骑自行车，还有吃醋，好多都是我设计的。
  封凌：
  沈淮歪了下头，封总，现在有什么感受？
  封凌又好好感受了一下，不瞒你说，我之前怀疑过，可能有上次的铺垫，所以现在接受得很良好。
  上次虽然没有这么清楚地知道，但该挣扎的都挣扎过了，该思考得也思考清楚了，现在除了惊讶、无奈和疑惑，心情竟然很平静。
  远不像上次在游乐园那样，要靠着树缓缓。
  沈淮：这也是我设计的，先让你怀疑挣扎一下，好让你现在接受得良好。
  这么大的冲击，要有个缓冲，循序渐渐的，不能把你一下冲走了。
  封凌：？
  沈淮笑着说：我利用了一下宣发组，让导演把素材给他们宣传，你是不是看到cp素材才开始怀疑的？
  封凌彻底放弃了。
  过了一会儿，他忽地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疯了，他竟然觉得处心积虑勾搭他的沈淮很可爱，而他，是个幸运儿。
  他只剩疑惑，为什么那么早就开始钓我？难不成沈老师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
  沈淮点了下头，大概是上辈子就喜欢了。
  封凌又笑了一声，那可真是，荣幸之至。
  两人把共享单车放回原处，封凌对他伸出手，走吧，凌哥哥带你回家。
  沈淮：
  放学最拥挤的时间段过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出来。
  沈淮身体清瘦，头发清爽，穿得简简单单，笑得也干净简单时，演一个中学生没问题。
  封凌牵住他，真的就像是来接中学的他下学回家。
  这个中学生出来的有点晚，因为犯了点小错被留堂，本稍有忐忑，但接他的人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
  沈淮算是这个城市的名人，但周遭的人都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两人牵着手，在夜色黯淡的灯光里，安静地走在几个欢快聊天的学生前后。
  上了一天的课，即便晚上回去可能还要做卷子，此时也是轻松畅快的。
  两人走在他们中，好像也染上了这样一份轻松和愉悦，脚步轻而缓。
  沈淮拿着手机，看到他们俩共享位置还没关，两个小点点正靠在一起慢慢前行。
  沈淮嘴角微扬，他戳了下封凌的掌心，封凌暂停脚步回头看向他。
  后面两个学生走到他们前面，沈淮松开封凌的手，压了压他的肩膀，一下跳到了他的背上。
  封凌若有所觉，稍弯腰，在他跳上来时托住他。
  他笑了一声，沈淮，你是不是最娇气的中学生？还得背回去。
  沈淮搂住他的脖子不说话。
  他把手机放到封凌兜里，两人的手机贴在一起。
  封凌沐着月光，背着背上的宝贝慢慢走，觉得初春的夜晚美好得一塌糊涂。
  走着走着，他又好奇起来，沈老师，你再多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钓我的？
  沈淮在封凌面前伸出三根手指，当我知道我要跟你同一个剧组拍戏时，我就做了三个阶段的计划。
  封凌：
  他栽到沈淮身上一点都不亏。
  第一，用外在钓你。
  第二，进攻情感更深处。
  沈淮说：这两个阶段你想想就清楚了。
  封凌把过往在心里过了一遍，服气地问：第三阶段呢？
  第三阶段是冲刺。
  沈淮说：如果前两阶段没成功，剧组拍摄到后期，就得激烈一点的方式了。
  封凌：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听着沈淮像是在做高考冲刺计划，一次摸底考试，两次摸底考试，然后再来个最后冲刺。
  沈淮说：我原本想的是，找机会让你察觉到我喜欢你，或者我在钓你，看你反应。
  人对于喜欢自己的人多少是会有想法的。
  你要是发现我在钓你，我就推给《青霄》人设，然后心知肚明地用更直白刺激方式钓你。
  你最终要是不能接受，我还是可以推给剧本人设，然后干净离场。
  这阶段被你开启，又被你叫停了。沈淮意犹未尽地说：没彻底施展开。
  封凌对他的意犹未尽感同身受，但是：离场？你就这样放弃我了？
  沈淮低低地笑，怎么？你还想多来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就上钩的人怎么有底气说的？
  不是第一阶段。封凌否认。
  不是？沈淮诧异，封凌上次说刚进组没多久，不是在第一阶段？
  嗯。封凌说：沈淮，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你不用钓我，我也会爱上你。
  沈淮愣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柔软瑟缩的心像是被直接而猛烈地戳了一下，不只是这辈子，连同上辈子的份儿。
  封凌笑了笑，声音在夜色里低低哑哑的特别好听，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穿了一件蓝衬衫，我先是在微博上看到机场照，转头就在公司门口看到了你。
  接着，是在宴会上，你不知道你有多耀眼，还偏要多看我一眼。
  我经常想起当时的惊艳感，现在回想真是注定要栽的啊。
  注意到沈淮很久没说话了，封凌也很是感慨。
  初见时，怎能想到，今晚他会这样听沈淮说怎么钓他呢。
  背着沈淮走了很久，快到酒店时，封凌说：沈老师，你真是钓系高手，秦东谷跟你比差远了。
  沈淮笑了起来，秦东谷？他最多能教你个欲擒故纵？
  封凌：
  他还有你不知道的呢，等到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封凌对于这场聚餐更期待了。
  两人回到酒店时，当晚《青霄》第二集 还没放完。
  他们收拾时打开看了一眼，这次开了弹幕，剧情和制作水平他们都知道了，主要看观众反应。
  经过一周的发酵，这一周播放量又飞了一个级，火爆异常。
  cp粉磕得上头，cp超话每秒都有新帖。
  封凌看得十分开心，尤其是再看沈淮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人的cp超话，被远远地压在底下时。
  封凌心满意足，在他看来接下来圈内cp将是他和沈淮的天下，一骑绝尘。
  就算不能公开，cp粉们也将知道谁才是沈淮的正宫。
  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
  两集播放完，封凌正要数《青霄》一共上了几个热搜时，发现了一个十分扎眼的热搜。
  #沈淮梁扬牵手#
  他皱眉点进去，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就是他今天在医院看到的。
  沈淮把梁扬从病房拉出来时，被一个同楼层的病人拍到了。
  上次梁扬被沈青河怒骂，莫名就有了沈淮和梁扬的cp超话，以及数量不少的cp粉，洋槐花。
  封凌实在看不出梁扬和沈淮有什么cp感，但是洋槐花在所有沈淮的cp粉群中总有一股傲慢，在他们看来其他cp都是臆想，只有梁扬和沈淮才是见过家长的现实可靠。
  封凌：
  洋槐花们还坚持，小奶狗和高岭之花的cp才是坠吊的。
  封凌：？
  这个热搜一出，洋槐花成了唯一在封神cp和宵夜cp中杀出血路的一支cp队伍。
  封凌一进去，果然看到他们cp超话在过大年了。
  沈淮从浴室出来时，瞥见封凌脸黑如锅底。
  他走到眉头紧皱的封凌面前，看到他在看什么，并没觉得惊讶。
  封凌咬牙道：我们才是见过家长的。
  沈淮：你确实没见过沈青河。
  封凌：
  这样也好，最近封神cp太狂热了。沈淮说：cp粉太狂热不是件好事，容易出问题。
  封凌憋闷又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不是还想扶持洋槐花上位？
  沈淮：？
  封凌：我就觉得你对梁扬太好了，以前别人请教你你都不搭理，你却叫他去保姆车给他讲戏，在医院还拉他的手。
  沈淮说：别被营销号带偏，是拉他胳膊。
  封凌脸成酸成酸黄瓜，拉胳膊就行啊？
  沈淮觉得有一丢丢好笑，一个总裁吃起醋来跟个小学生一样幼稚。
  沈淮说：你应该感谢他，他替你挡了部分枪。
  封凌：？？？
  封凌郁闷到不想说话。
  沈淮也没理会他，他先问了左彦明为什么没及时处理这件事，从左彦明模糊的回答中，沈淮就知道他猜中了。
  他想了想，给梁扬打了个电话。
  梁扬声音刚从手机里隐约传来，封凌就猛地抬起了头。
  沈淮无奈开了扬声器，他问梁扬：你看到热搜了吗？
  梁扬立即说：抱歉沈老师，是我出来时愣神，武装不到位，又害你被误会了。
  沈淮在心里叹了口气，小朋友刚进娱乐圈没多久，看不清里面的弯弯绕绕。
  从刚才左彦明的回答里，他就听出左彦明没及时处理这件事，其实就是有意用他和梁扬来带偏视线，掩护他和封凌。
  最近他和沈淮的cp粉太狂热了，左彦明和他一样知道，cp粉太狂热容易出事，何况他和封凌本来就有事。
  沈淮又想到当时那个被余奕辰顶替的《青霄》男三。
  刚红时是被盯的最紧，最容易出问题不稳定的阶段。
  他问：没影响到你吗？
  梁扬疑惑地啊了一声。
  沈淮有点头疼，他这辈子真是被心思单纯的人吃定，阿童是，夏姝是，某种程度上封凌也是，现在又来一个梁扬。
  这热搜出来后，你那边没什么事？
  梁扬想了想，哦，确实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