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正道的光

  樊倩刚进咖啡店就看到俞子落在和一位男士聊天，两人看上去像是不熟，但又不太像普通搭讪。对方穿着正装，俞子落也站起来，笑得疏离客气。
  她在点单台边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咖啡，准备等他们聊完再过去。
  咖啡做好，男士已经离开，俞子落朝她招手，樊倩端着咖啡过去。
  “搭讪的啊？”
  “也不算，说是之前在一个活动上遇到过，他公司我认得，但人没什么印象。”
  “那就是搭讪了。”
  俞子落撇撇嘴，端起咖啡，懒得接她的话。
  樊倩是俞子落大学同学，也是闺蜜。毕业后两人都留在T市工作，更巧的是两家公司还离得不远，为她们上班摸鱼下班约饭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樊倩才坐下就接了个冗长的电话，又回了几条信息，才看着悠然自得的俞子落问：“大忙人，怎么突然有空约我喝咖啡？还是上班时间。”
  “切，我俩到底谁是大忙人？刚见完一个客户，我实在懒得回公司。”
  “你升职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戏。”
  “那也不至于这么消极怠工吧，凭你的资历和能力那不就是迟早的事。”
  俞子落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兴趣缺缺地说：“啧，再说吧。”
  樊倩看她这样反而来了兴趣，“看样子，还有别的事儿？”
  俞子落坐直了身体，凑近樊倩，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我跟张克，可能要分手。”
  “嗯？你们不一直好好的，干嘛分手？”
  “他计划了端午回他家，国庆回我家，然后年底结婚。”
  “So？”
  “他说结婚后就要生孩子。”
  樊倩皱起眉头，喝了口咖啡，斟酌半天才说：“也不错，先成家后立业，就当给你未来升职冲喜了。”
  俞子落白她一眼，“冲个屁，哪个公司会给留着职位等我生完孩子回来，他还让我辞职。”
  “那……也不错，生孩子也算为社会做贡献。”
  俞子落嗤笑一声，“我要么加班升职、要么结婚生子，总之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为社会做贡献呗！怎么着，正道的光，就打我一人脸上了？”
  这下樊倩摸不准她的想法了，“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我想再看看。”
  “再看看？是什么意思？”
  俞子落靠回沙发背上，眼神落到窗外，喃喃道：“和张克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近几年我想拼拼事业，短期内不打算结婚，婚后也不会做家庭主妇，他同意了我们才在一起的，这两年一直也都挺好。”
  “嗯，之前是听你说过。”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开始规划未来，也不是说我就一定不结婚，只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跟我商量的意思，什么都是直接通知，像发KPI一样，我也试过找他聊聊，他还老是回避。”
  “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
  “那你要辞职么？”
  “怎么可能，”俞子落答得很果断，“不升职我可以接受，辞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她态度坚决，樊倩试探着问：“要是张克不同意怎么办？”
  俞子落轻叹了口气，“所以我想再看看，至少也找机会聊聊，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了，两年的感情，不说非他不可，也不至于结束得不明不白。”
  -
  公关人没有真正的假期，为了在张克家能尽量不被工作打扰，俞子落端午放假前又狠加了几天班，把能提前完成的工作都做完。
  张克老家离T市不远，坐动车2小时。和张克在一起两年这还是俞子落第一次去他家，之前只是和他家人通过视频打过招呼。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张父张母还是被俞子落惊艳到。
  俞子落倒是也没怎么打扮，普通的T恤牛仔长裤，素面朝天，海藻一样蓬松长发也没打理，随意扎了个低马尾。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并不是长辈喜欢的类型，也见惯了行行色色的人，不管对方多难缠，至少都能维持面上的体面，但是短短3天和张克父母相处得如此尴尬，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临回T市头一天，俞子落在卧室加班改方案，张母拉着张克在客厅说话。
  房间隔音本来就不好，但能听得如此清晰，俞子落真是没办法骗自己张母不是故意的。
  “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我给你买的酱菜带了么？”
  “都带了，妈，现在网上买什么都方便，您不用买这么多。”
  “网上的那能一样吗？这可是你从小吃到大的。”
  “嗯，十一假期我们就不回来了，去子落家，这段时间您也准备准备，争取年底把婚礼办了。”
  静了一会儿，张母才说：“你真的想好了，要跟她结婚啊？”
  “怎么了？子落不挺好的？”
  “你不觉得她有点太漂亮了么？”
  “妈，你这是什么话？儿媳妇漂亮不是好事？”
  “漂亮是好事，就是……就是你看看这几天，她也不知道帮我干干活，一看就不是什么会过日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