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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破案超神 第97节

  “所以我们才要证实。”
  朝慕云看着他,眸底墨色流动,黑白分明:“李寸英书房之外,院墙翻过处,有很多嘈杂脚印,新旧都有,模糊一片,他正在被人监视。若他本身事情办的很好,身份也没有可疑之处,为何别人忌惮至此?我朝京城官员不知凡几,偏他被监视,胡大人可不要告诉我,这是完全随机,不需要理由的。”
  胡复蒙没再说话。
  “大理寺怀疑,李寸英可能有了什么新想法,与组织目的不同,或者本身暴露了一些东西——”
  随着朝慕云拍手,皂吏端上了新的证物盘,上面的东西,让有人瞬间变了脸色。
  “漕帮的东西,康帮主应该主认得?”朝慕云看着康岳,“此物出现在李寸英家,你可有解释?”
  康岳虽然脸色变化,认了这东西是他漕帮的,但并没有一丝慌乱:“可能是买的偷的别人送的?仅仅一个东西,说明不了什么。”
  “东西是说明不了什么,行为呢?”
  朝慕云看着康岳:“李寸英要调官,哪里不行,为什么偏要去盐道?所有人都知道,盐道是肥差不错,但去了,一定会与你漕帮打交道,关系不好的话,怎么确定这条路是对的?”
  康岳淡笑:“人情关系,都是可以慢慢经营积累的,如方才这位芷檀姑娘所言,李寸英长袖善舞,圆滑通透,一直以自己能干自居,或许他就特别自信,尽管不认识,也能很快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朝慕云看着他:“好,你不知李寸英的事,那小皇子呢?”
  康岳一怔:“什么小皇子?”
  这下连厚九泓都忍不了了,跳出来说:“不是吧不是吧,康帮主现在还在这里装蒜,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小皇子已经被寻到,你个消息灵通的漕帮帮主会不知道?”
  康岳:“若是这个小道消息,自然是知道的,但无有证据,我总不能随便就信。”
  朝慕云看着他的眼睛:“你对此事,就没有好奇?”
  康岳摇头:“漕帮很忙,我没时间好奇。”
  朝慕云:“汾安侯府案,蛛娘娘榴娘娘的存在开启,就是为了寻找当年丢失的小皇子,而你漕帮在汾安侯埋了人,来往密切,后又证实说是副帮主干的,结果这个副帮主迅速消失,再也没有回来,听说尸体都难寻,此事,康帮主似乎没办法不认。”
  “漕帮出现这样的蛀虫,我也很遗憾,”康岳浅叹,“但还是那句话,漕帮盘子太大了,我不可能什么人什么事都知道,都管得了。”
  反正就是不管你怎么说,就是跟他没关系。
  朝慕云:“那说说典王?我感觉跟小皇子有利益纠葛,总盯着人不放的,只能是这位典王,康帮主认为我分析的可对?”
  典王……
  终于说到这茬了!
  围观人们有点小兴奋,聪明点的,消息灵通点的,已经听出来了……这其实是一个完整链条,十六年前,典王联合汾安侯,意欲行刺夺位,天子虽安好,未被算计,但膝下两子一死一丢,丢的那个,典王和汾安侯府仍然不能放过,开拓榴娘娘蛛娘娘渠道,一直在寻找,从未停息……
  他们找人,当然不是担心爱护,找到了是要杀掉的!
  这场刺杀其实一直都没有结束,一直都在进行中!
  康岳敛眸:“若在下有幸认识典王,倒可替朝大人一问,可惜,你我皆没这个机会。”
  他不欲多言,朝慕云又将视线投向胡复蒙:“胡大人呢?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胡复蒙也很稳的住:“查案是你大理寺的事,我怎会知晓?”
  “那胡大人对典王这个人怎么看?”朝慕云提醒,“请务必小心回答,今次案件,不止京城百姓感兴趣,典王定也很感兴趣,他许就在附近,或者——就在你们之间。”
  心眼多的便懂,这个问题并不好打。
  若这胡大人是典王一拨的,你让他骂典王,主子不高兴,他日子也不好过,可不骂,硬夸吧,典王干的这些事没哪件是光明正大的,根本没办法服人,夸出来的瞬间,自己的存在就会暴露。
  当然,他可以假装不是,但停顿的时间久一点,前番话漏洞一点,疑点就很难洗清楚。
  胡复蒙闭了闭眼,道:“十六年前我正逢外派,并未在京城,当年事件,或者典王其人,皆未见过,不敢随意评价,误导案件方向,或许朝大人可以给我们这个答案?”
  朝慕云便又拍了拍手,皂吏再次呈上证物:“本次案件事关重大,得圣上亲许,查了皇宫往日起居注,典王过往,悉在此处。”
  卷宗缓缓打开,随着皂吏念唱,众人眼前仿佛徐徐展开了一幅幅画面。
  第79章 你的教养呢
  皇宫送来的卷宗上, 详细记载着典王过往。
  他乃宫女所出,幼时体弱, 不太动弹, 鲜少在人前出现,有一次在宫宴庭外不小心摔断腿,更不愿意走动, 几乎是悄无声息的长大。
  先帝昏聩,颇爱享受,当年后宫争奇斗艳, 宫斗的厉害, 嫔妃之间各种陷害手段不一而足,典王生母非绝色,当年被幸也是个意外事件, 可偏她一举有孕,得了儿子,别人什么都没有,嫉妒恶意的到来, 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事……
  她被传与侍卫有染, 可能连生下的典王都不是皇上的种。
  流言蜚语传的整个皇城都是,这件事最后,以典王亲手杀了那个侍卫结束。
  先帝并未对这个事件重视或调查, 只是觉得丢了面子, 将典王母子一起打入了冷宫, 母亲身体不太好, 没熬多久就去世了, 典王则变得更为沉默低调, 整个皇宫几乎都忘了这个人, 直到先帝死亡传到京城,新帝登基……
  他开始不服,于是有了十六年前的刺杀事件。
  当日刺杀结果,有关小皇子之事,在汾安侯府的案子里已经清楚明白,小皇子和汾安侯嫡次子年龄一致,暗卫曾因不敌,将二人衣服换过,后又换回来,是以典王和汾安侯最初确定小皇子死了,后来又清楚的知道,小皇子并没有死,需得斩草除根,他们不会容许一个可能的隐患留在世上。
  要找一个孩子,还是走丢了的孩子,什么样的渠道最方便呢?
  最容易想到的,不就是人牙子?尤其是暗门里的人牙子,没有什么人比他们更无孔不入,没有谁手里的孩子的资料信息,比他们更多。
  所以蛛娘娘很重要,不但得成立,还得扶持。
  朝慕云的话,皂吏们展示的资料,让宫堂内外陷入沉默。
  百姓们除了惊讶典王这样的执着,还有点质疑他的能力,说句不好听的,架起这么大盘子,找这么多年小皇子,都没找到,这典王是不是废物了点?
  朝慕云看着堂前嫌疑人:“所以这些事,康帮主知道么?”
  康岳:“旁人的事,我为什么知道,都说了我漕帮之大,管不过来——”
  朝慕云:“管不过来自己人,倒有工夫管官府的人?”
  康岳:“此话何意?”
  “那日茶舍,但凡康帮主说话的时候,胡大人都特别沉默,”朝慕云慢条斯理,“在我的印象里,胡大人是个尖锐果敢之人,从不怕事,为何你康帮主在的时候,很少说话,莫非——他是你手下,敬畏本就是习惯?”
  “朝大人慎言!”
  胡复蒙脸色不怎么好:“公堂之上,恶意诋毁别人,这是你一个大理寺官员做的事?你的教养呢?你爹也不教教你!”
  都被上司这么提到了,属下哪还能装死,朝文康上前一步,叹了口气:“官署办事都有章程,大理寺也不例外,云儿,切不可胡闹。”
  他这一句话,直接让现场气氛沸腾。
  豁,这可太刺激了,亲爹来了!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场,来教训儿子了!
  烈阳昭昭,公堂肃静。
  朝文康当着里外所有人的面,毫不客气地教训儿子,场面让人震惊。
  朝慕云却并没有很激愤,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他知道本案涉及到便宜爹,一定会有人带节奏,早做足了准备,等了半天,终于来了。
  他视线微移,落到朝文康身上,你非要跳出来,就别怪我打脸了。
  “上次见面时我问过父亲,我身上所中之毒的来由,你未回答,而今过去这么多天,你当已归家问过高氏,如何,她怎么说的,怎么从你这里——拿到的毒?你的毒又是哪来的?”
  “云儿,这里是公堂,”朝文康看着朝慕云,“不谈家事。”
  这话朝慕云还没反应,里里外外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什么叫家事,我们小朝大人身体状况关系着案子破解程度,因病缺席一天,凶手就逍遥法外一天,再次作案杀人,你负责么,找你有用么!”
  “就是!问你案情的时候你憋着屁不说,教训人家没教养,现在问你家下毒的事了,你倒不说私事了,那你刚才装什么老子相!”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以为在自家悄悄虐待儿子,只要自己装看不见听不见,别人就都不会知道吧!”
  朝文康被人群中喊话糊了一脸,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有出息了,却不知道……竟这么得民心?短短半年多,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五念杂陈,感觉这个儿子无比陌生。
  朝慕云轻抚掌,双手下压,让公堂肃静:“泉山寒,江湖上的人要找,都有一定难度,为什么你能找到,谁是你的江湖朋友?此人在现场——还是死了?”
  朝文康眼瞳颤动。
  “我猜死了,”朝慕云看着朝文康表情的细微变化,“是姚波,对么?”
  朝文康:“我同他只见过几次。”
  “只见过几次,不代表不熟,”朝慕云慢条斯理,“你说你曾经用过姚波的船,像京城圈子里其他人一样,带些稀奇时兴的玩意儿,但这些东西,真的是给家里用的,还是别的什么?”
  朝文康一听,就知这话中有话,朝慕云只怕已经查过了……旁的东西可能查起来不易,但自己家的事,里里外外货物进出记录,并不难找。
  他若在这件事上撒谎,恐会立刻被拆穿。
  可若照实答……没法答。
  朝文康没说话。
  这几乎是默认的姿态,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和姚波就是熟人!可能平时见面不多,但绝对不止点头之交,或许有更多的利益往来也说不定!
  到了现在,大家也琢磨出来了,因何小朝大人今日问话过程似乎有些跳跃,方向时常调转,不过只是想一条一条,帮大家把逻辑理顺,让大家看清楚整个案子的脉络,哪怕被人挑衅,带节奏也并不担心,反正这些嫌疑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谁屁股底下都屎,带节奏到谁身上,小朝大人都不怕,早就胸有成竹了!
  你想让我问这个?行,咱不来虚的,直接打脸!等把所有嫌疑人的脸打一遍,信息线索挨个出来,案子全貌就齐活了!
  牛的牛的,看小朝大人公堂破案,就是刺激!
  有人已经攥着拳头,暗暗给小朝大人鼓劲,快,收拾他!亲爹又怎么样,干了坏事,也该铁面无私,绳之以法!
  朝慕云翻开案上口供:“我一直有个问题,王德业之死已然过去很久,很多第一次被走访问到的人大都是一脸茫然,完全想不起当日发生过什么,有没有看到什么,但你,却记得很清楚——你那晚其实看到了什么,是吧?你看到的是谁?”
  朝文康还是没说话。
  朝慕云便看向户部单于令:“单大人呢,可还是不肯说?”
  单于令视线若有似无滑过公堂,好似没看任何一个人,又看完了所有人:“小朝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所有我知道的,尽皆详述,你手里都有么。”
  岂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朝慕云笑了,好像对方完全预料到了这一幕,知道一定会这样。
  单于令心中一凛,这位小朝大人怕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朝慕云当然有后手:“都不肯说,本官只能再请一位证人上堂了。”
  他微抬高手,拍了两下。
  侧边门帘掀起,又走进了一个人,女人,有些年纪,穿着简单的素裙,梳着慵懒的斜髻,看似朴实无华,可一看到她的脸,看到她款款走来的脚步,很少人能移的开眼。
  无它,太惊艳了。
  浅浅一眼,看不出她的年龄,你能感觉出她并不年轻,可她脸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痕迹,是成熟女子才能有的风情,黛眉杏眸,腰如柳摆,指似削葱,浅浅一笑,樱唇含贝齿,端的是风情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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