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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母子民国文生存手札 第34节

  呵,也不叫妈妈了,他学着郁自安的语气,因为有一次他看见爸爸就是这样哄妈妈的。
  旁边同样来接儿子的另一个妈妈看看自己只会滚着球玩的儿子,再看看嘟嘟,想着自己这儿子算是白生了,看看人家儿子,多会哄人啊,后面还叫自己妈妈宝贝呢。
  沐颜回家的路上故意逗嘟嘟,说他最近胖太多了,是不是没那么帅了。
  她知道这小子最喜欢别人夸他帅,可爱,一般听到这种话要不高兴的,可这次不一样,人家说得很有意思了。
  “没事,妈妈,我胖一点不要紧的,肉肉多一点你抱着比较舒服,我比较孝顺,要更体贴你一点,我其实还是很帅的,这点大家都知道的。”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其实长得帅的人,胖了也是另一种帅气呢,人要懂得欣赏不同的美好。”
  说完自己点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很棒了,很有道理。
  反正意思是他不管胖瘦都是个小帅哥,不帅是不可能的,还教妈妈要懂得欣赏他胖胖的帅气。
  沐颜被儿子惊了一下,最近比较忙,没太管这孩子,怎么一下子感觉这么会说话了呢,幼稚园都是怎么教的,原本就自信爆棚的孩子,这下教的更自信了。
  然后当天回家嘟嘟就说要自己一个人睡,沐颜觉得儿子长大了,不仅变得会说话了,还更独立了,于是就答应了,结果半夜逮住这孩子在床上嘎嘣嘎嘣地吃糖。
  所有甜的他都喜欢吃,糖果、巧克力、饼干、小蛋糕,每次一看到就走不动道,现在也是一样,见沐颜没有要给他买糖人的意思。
  嘟嘟索性自己身子往前倾,在一个糖人上咬了一口,咬完自己嘿嘿笑两声,觉得气氛有点小尴尬,卖糖人的大叔这下看向沐颜了,还觉得这孩子怪聪明的。
  平时经常有孩子撒泼打滚着要吃糖人,父母不给买的,就在地上乱滚一通,或者大哭大闹,这孩子倒另辟蹊径,也是啊,孩子都在糖人上咬过了,为人父母的,那是不买也得买了。
  偏生你还拿他还办法,这招虽然有点不要脸,可是有用啊,沐颜被儿子搞得无语了,今天出来玩,不好当街说他破坏情绪,等着吧,等回去后让郁自安看看他儿子这副德行,还笑呢,眼睛都快眯没了。
  嘟嘟顺利拿到糖人之后,不敢再做妖,后面沐颜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后来在小摊子上吃了碗馄饨,一蹦一蹦地走进戏院听戏去。
  融光大戏院每天早上正式开锣是大约十点半,沐颜进去的正是时候,其实她不是很听得来戏剧,毕竟现代的年轻人,有几个正儿八经听戏的,可架不住嘟嘟喜欢啊,这孩子以前在大楚就喜欢跟着郁自安听戏,宫里还专门养了唱戏的伶人。
  到这里也是如此,几人直接坐到戏台最前面,这里视野更好,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伙计上了几盘干果和零嘴儿就下去了,嘟嘟趁沐颜不注意,一会儿往嘴里塞一个。
  戏台上刀马旦闺门旦渐次上场,咿咿呀呀的唱念声曲折婉转,这些人的身段扮相极好,唱词走位都十分娴熟,有一股子风流韵味,怪不得时下有很多人喜欢听戏。
  沐颜原本没打算细看的,结果后来反倒不由自主地看了进去,嘟嘟更是直着身子聚精会神地看着戏台,两个保镖也被台上的唱段吸引了片刻。
  就在这时,原本在台上做道具用的一把长椅突然被人砸向沐颜这边,沐颜惊怔之下反应很快地扑在嘟嘟身上,生怕椅子会砸到儿子,罗二和另一个保镖反应更快,那把长椅被嘭地踢飞,戏台边乱成一团。
  上边唱戏的一个戏子从戏服中掏出一把□□,抬手就想往这边扫射,好在罗二将他一枪毙命,人群大叫着蜂拥往门外跑。
  对方还有两个人混在人群中,抬手想往这边放冷枪,被另一个保镖打死一个,打伤一个,不知道还有没有暗中的人手,罗二解决了戏台那边的人后立马找了间包厢带着沐颜母子进去。
  嘟嘟惊魂未定,他就突然看着一把椅子朝自己飞过来,然后妈妈就抱住了他,害怕自然是有的,可这会儿他更多的是有点懵。
  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儿,可脑子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他都有点心疼自己了,怎么就连着遇上两次这样的事啊,上次他膝盖伤了,教室里又没有爸爸妈妈,这次在妈妈怀里,虽然妈妈看着弱弱的,没有爸爸那么厉害,可嘟嘟还是感到很安全,所以连害怕似乎都没那么多了。
  只是心疼自己,也心疼妈妈。
  他都不是皇子了,都不当皇帝了,怎么还有人想来刺杀他啊,真是岂有此理。
  没等一会儿,很快有楚兴帮的其他人赶到现场,沐颜和嘟嘟被送回郁宅,郁自安闻讯连忙赶了回来。
  他实在是后怕不已,万一沐颜和孩子出了什么闪失,那他也活不了了,不管幕后的人是谁,他都要他们的命!
  “你们没受伤吧,我看看!”,郁自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沐颜和嘟嘟一遍,摸摸她们这里,又摸摸那里,直到确定她们母子真的没事,他才猛地呼出一口气。
  把沐颜抱进怀里,紧紧地拥着她,郁自安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沐颜被抱紧,被迫倚在他胸膛上,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可见他有多紧张了。
  嘟嘟在两人中间都快被夹死了,他很破坏气氛地推推自家老爹:“爸爸,抱太紧了,松一点。”
  这孩子看着像没怎么被吓到,原本郁自安还挺心疼自己儿子的,可这会儿也不心疼了,就想让他走远一点。
  嘟嘟这个破坏气氛小能手现在在想什么呢,他在想今天出了意外,妈妈肯定想不起来早上他吃糖人的事了,要是她提起来,他就哭,说自己今天被吓坏了。
  没一会儿,沐苏城听见消息过来了,他都想去庙里拜拜菩萨了,他们一家最近怎么多灾多难的,嘟嘟幼稚园被劫持的事才发生多久,今天就又出了一桩刺杀的事,还有完没完了。
  沐苏城在这里,郁自安亲自去处理这次的刺杀事件,他一定要让下手的人后悔终生,同样这也是一次杀鸡儆猴的机会,最近上海看不惯他的人很多,但若真有胆量,怎么不对着他本人出手,反而拿着家里的女眷孩子来下手,这样的人,出现一次,就要打得他痛了,也给其他人看看样子,看看对他的家人出手会是个什么后果。
  于是常平和许安山都行动了起来,这两人出手,很快就查到了线索,现场被直接打死的那几个人身份还算清白,可他们的亲戚中都有人在洪起帮做事,看来背后出手的人跟洪起帮脱不了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杀鸡儆猴
  近日来, 上海滩发生了两件大事,先是楚兴帮的当家夫人沐颜和小公子郁熙闻在融光大戏院遇刺,现场发生枪战, 死了好几个人,楚兴帮大张旗鼓全城缉凶,再是洪起帮当家窦先生一家惨遭灭门,就连家里的狗都被虐杀,现场触目惊心。
  这不, 今天新鲜出炉的报纸刚印出来, 基本不用怎么叫卖,就被人一抢而空。
  大街小巷人人谈论着这两件事, 尤其是最后一件,简直称得上是骇人听闻了。
  就连几个在火车站出口拉黄包车的车夫闲时也在议论。
  “嗨, 听说了吗?洪起帮帮主全家被灭门了,我昨天拉了一个客人,那人家里有在警署工作的,说是现场惨不忍睹啊。”一个车夫蹲着身子,语气表情极为夸张, 话一出口,他身边便围了一圈等着拉客的车夫。
  显然大家都对这事有所耳闻。
  “嘿, 这事谁还能不知道啊,不过怎么个惨烈法儿, 你给展开说说, 那位窦先生不是混道上的吗?我来上海这么些年了,对窦先生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 这样的人物, 怎么就能说被灭门就被灭门呢?”
  另一人猜测:“该不会惹了什么仇家?”
  一人摆摆手, 说道:“混道上的,哪个没几家仇人,窦先生能平安无事在上海立足这么久,说明是有真本事的,他还能不防着有人寻仇?”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窦家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了?听说连家里的狗都被弄死了。”有人暗自称奇。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显然知道些内情,说道:“可不是吗?我听人说,窦家上下大大小小全被人砍了头,那宅子里的血都流成河了,可你说这一家死得这么惨,邻居愣是一点动静都没发现,还是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窦家院子里一具具无头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这才被吓个半死。”
  另一人问:“窦家混帮派的,家里应该有不少好手守着吧?怎么就全死了?”
  那人回答:“可不是嘛,所以说不知道惹上了哪路神仙,上海滩称霸那么久的大佬说灭门就灭门,那些守着窦家的帮派人手也是一样,全部被砍了头。
  上海滩以前也有帮派火拼抢地盘刀斧棍棒一起上的,可哪个有这次这么吓人,想想看,砍头啊,连窦家养的那几条大狗都被砍了头,狗头就挂在窦家的铁门柱上,听说警员到的时候好悬没吐出来,那血还一滴滴地往下掉着。”
  有人就叹道,什么仇什么怨啊,跟人过不去情有可原,干嘛连狗也不放过呢。
  这话一出口,有人就笑他:“看来你还是知道的不够多,窦家上下做过的恶事那是多了去了,可以说没一个清白的,就连他们家的狗也是一样,你知道吗?窦家养的那几条狗,可都是吃过人肉的。”
  狗?吃人肉?这是怎么回事,旁边人好奇地看着说话的那人,想听他继续讲下去。
  那人拉起脖子上挂着的汗巾子,抹了一把脸,看着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这才慢悠悠开口:“上海的赌场你们去过吗?”
  其他人摇头,他们就是卖苦力的车夫,一天挣的钱勉强吃饱就不错了,哪儿还敢去赌场啊?
  “那我可得跟你们好好说说,上海的赌场啊,分为明赌和暗赌两种,明赌大家都知道,扑克牌、猜点数这些都是明赌,花样挺多的,玩的人也挺多,可这暗地里还有一种更刺激的,斗兽场就是其中一种,这就是暗赌了,窦家的那几条狗,就是养来玩这个的。
  听说窦先生为了培养那几条狗的凶性,不仅带它们去打猎,甚至还让它们猎人,帮派里不听话的,或是他的仇家,死在那几条狗嘴里的可不少呢,后来那几条狗出去放风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凶性大发还咬死了两个孩子,不过那两个孩子是穷人家养的,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所以啊,人有时候活着还不如狗呢。”
  听完这话,刚才为几条狗鸣不平的人也不说话了,这狗养出了凶性,吃过人,不杀还留着干什么,还等着祸害人吗?
  普通的小狗多可爱啊,说来那几条狗也是不幸,有窦先生那样的主人,但凡它们被真心喜欢狗的主人养大,或许现在还能满院子撒欢跑呢。
  “那警署的人怎么说?这灭门案究竟是谁下的手?”
  那人摇头:“这就不知道了,现在满上海的人不都在猜吗?洪起帮以前可是几乎跟巨龙帮平起平坐的,谁有能耐一下子就灭了一个帮派老大满门呢,恐怕巨龙帮的人也办不到吧。”
  街头巷尾,不仅车夫们在议论这件震惊上海的大事,一个大型帮派当家满门被灭,给上海滩地下势力几乎是造成了地震般的影响,一时间上海大大小小的帮派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
  而稍微知情的人心里早就有了猜想,楚兴帮当家夫人和小公子遇刺在前,洪起帮窦家被灭门在后,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未免也太巧了些。
  卢大虎自从得知窦家满门被灭的消息后就一直心神不定,他几乎可以肯定,下手的绝对是楚兴帮的人,可若真是郁自安下的手,那他的手法也过于凶厉骇人了,他在想,自己或许还是有些低估对方了。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门外,没一会儿,刘四急匆匆进来了,连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就跟卢大虎汇报自己查到的消息。
  “虎爷,我去现场查探过了,窦家上下没留一个活口,而且人头全被砍了下来,窦先生一家的人头被人整整齐齐摆在洪起帮的香堂供桌上,打扫香堂的人当时推门一看,险些没吓疯了。”
  听那人的描述,当时供桌上一排排人头正对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黏腻的血,那人就是个扫洒的小喽啰,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卢大虎喃喃道:“下手太过了些,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至于此呢?”接着,他又问:“那他们的尸体呢?”
  刘四面色也不好看,他赶过去的时候,警员还没处理现场,所以庭院里无头尸体堆成小山的那幕正好被他看个正着。
  “尸体都堆在院子里,看过去像是个坟堆一样,好些警员都不敢上前看。”
  卢大虎看向刘四,正色道:“依你看,若是咱们巨龙帮想对洪起帮的窦林涛下手,有几分把握成事?”
  刘四仔细思索了下,回道:“六分左右吧,毕竟洪起帮的势力不比我们差多少,窦先生手下的能手不少,窦家本家更是护卫森严,要想悄悄摸进去都很难。”
  卢大虎眉头紧皱:“我记得你说过,窦家四周的邻居当晚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对吧?”
  刘四点头:“没错,第二天一早才有人发现死了人,窦家那几条经常参与斗兽的狼狗也被砍了头,狗头全部挂在窦家铁门的门柱上。”
  卢大虎目泛寒光,问他:“那你觉得是谁下的手?”
  刘四不假思索:“楚兴帮,郁家。”
  随即他接着道:“早先在戏院有人对郁自安的夫人和儿子出手,楚兴帮大动干戈全城搜凶,当天晚上,就出了窦家被灭门的事情,我查到一点线索,那天死在戏院的人,家里亲戚似乎跟洪起帮有些瓜葛。”
  不仅如此,整个上海,动手喜欢砍头的只有楚兴帮一家,楚兴帮的许安山,就是靠这招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
  以前没有枪支弹药的时候,大家干仗喜欢用刀用斧,可后来,随着洋枪传到国内,杀人不过给对方几枪就完事了,冷兵器的搏斗被热武器替代,杀人的场面也没有以往那么血腥。
  可楚兴帮是个例外,他们中很多人似乎更喜欢用这种冷兵器的杀招,他们跟人抢地盘,当然也用□□,可大多还是比较粗暴的喜欢直接砍人,所以每次打斗的现场都极为惨烈,这也是楚兴帮能迅速崛起的一个原因,靠杀人杀出了凶名。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若真是楚兴帮下的杀手,那说明我们以前还是低估他们了,就算咱们对洪起帮出手,恐怕也做不到这样的地步”,卢大虎叹道。
  他果真是老了吗?为什么巨龙帮以前有这样的人才,他却一无所知呢?
  接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刘四:“刺杀郁夫人的事,咱们底下没人掺和吧?”
  在没有探到对方底子之前,贸然出手,大概就是窦家这样的下场了。
  想想看,这么多年风风光光扬名上海的一届枭雄,就这么惨死家中,甚至连全尸都没有,这实在让他有了种兔死狐悲之感。
  刘四回道:“这次我们的人没有出手,您吩咐过的,洪起帮忍不了多久,让他们先为我们探路,最好闹个两败俱伤。”
  可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方毫发未损,一方被灭满门。
  接着,他又想起了底下报上来大小姐的动静,想着这事儿也该让虎爷知道一下,便道:“虎爷,倒是大小姐那边,联系了几家小报,登了些郁当家和郁夫人的事情,措辞有些过火了。”
  卢大虎嘴角拉平,这个女儿从来都不叫他省心,这副蠢样不知道是像了谁。
  他表情冷淡:“跟宋家打个招呼,闺女嫁过去了,就是他们宋家的媳妇了,该管教的也该管教起来,免得为人做事失了分寸,平日惹下祸事,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止卢家一家了。”
  “还有,让人转告大小姐,让她最近安分呆在家里,最好别出来走动,万一出了什么事,别说我这当爹的不护着她。”
  刘四自然应下。
  卢大虎又问起警署查案的进展,刘四回道:“现场没有任何线索留下,只凭砍头这一点也不能断定就是楚兴帮下的手,我看警署好些人被吓破了胆子,就算凶手真查出来是楚兴帮,他们也不敢得罪对方的,这事该死的人都死完了,我看可能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上海滩好多人都猜测这是楚兴帮的手笔,可谁也不敢出口乱说,可以说楚兴帮弄了灭门这一出,把好些帮派和名流都吓到了,郁自安这个名字又一次响彻整个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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