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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文里当正妻 第70节

  见状,霍酒词倒吸一口冷气,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连逃跑都忘了。
  “你们是谁?”
  熟悉的声音从上头传来,霍酒词仰头看去,是楚兼。楚兼从三楼的屋檐上纵身跃下,右手执剑,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冷锐的光。
  楚兼现身,再加上张别楼,有两高手在,霍酒词便没那般怕了,理智也回来了些。
  “小姐别怕,老朽绝不让他们伤你一根毫毛。”张别楼拔刀,一手拉着霍酒词往回走。
  黑衣人二话不说,挥着刀剑冲上前来,楚兼也不废话,提剑迎了上去。
  “铿铿铿。”霎时,空气中尽是铁器交接声。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林笙歌尖叫,面色惨白。她捂着嘴,害怕地往霍酒词身边靠,却被张别楼拦住了。
  霍酒词跟在张别楼身后,时不时打量林笙歌,她说不上来她此刻的害怕是否是装的。
  先是来归云布庄买布,找她聊天,以身相呈,诉说自己的苦楚,与自己做交易,两人聊到天黑,出来吃馄饨。
  她飞快回忆今日所有与林笙歌相关的事,隐约觉得,林笙歌跟这些人脱布了干系。
  张别楼牢牢护着霍酒词,眉心皱得紧紧的,神经更是紧绷。
  没等三人逃出两丈的距离,前头又出来一堆黑衣人,各个手拿长刀,看这架势是非要杀了人不可。
  张别楼旋即停住身,递了把匕首给霍酒词,冷声道:“小姐快去边上躲着。”
  “好。”霍酒词接过匕首,匆匆往一旁能掩人的竹筐子边躲去。周遭都是闭门的铺子,要么是巷子,她别无选择。
  第80章 新婚别离
  林笙歌被黑衣人的架势吓得腿软, 六神无主,见霍酒词往竹筐那边躲,她便跟着往那边躲。
  “铿铿铿”,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 楚兼张别楼一人一边, 各自与黑衣人缠斗。两人的功夫都是绝顶,没一会儿, 黑衣人倒了大片。
  霍酒词紧紧握着匕首, 神经崩成一线,时刻关注四周的动静。
  倏地, 一个黑衣人从屋檐上方跃下,接着, 刀锋急速一闪,直逼霍酒词而来。没等她拔出匕首, 另一把长剑出现, 猛地挑开了长刀。
  楚兼下手稳准狠,一击暂断长刀,顺手点了黑衣人的穴道,再将长剑抵在黑衣人的牙关上,迫使他不能服毒自尽, “说。”
  黑衣人眼神空洞,缄口不语。
  霍酒词站起身,略微气恼地盯着黑衣人, 她也想知道, 这些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啊!”忽地, 惨叫声响起。
  霍酒词心头一跳, 下意识往旁看去, 一名黑衣人将长刀刺进了林笙歌的腹部。她震惊地望着这一幕,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嫂!”
  张别楼解决完最后一个刺客,手腕一翻,将长剑往前掷去,正中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往下倒去,直直摔在地上。长刀抽离后,林笙歌跟着倒在地上。
  “大嫂……”霍酒词急忙朝林笙歌跑去,矮身从地上将她扶起。
  林笙歌穿的衣裳浅,腹部染了大片鲜血,瞧着格外骇人。她整个人呆愣愣的,像是失了三魂七魄。
  一把脉,霍酒词便知道,林笙歌已经救不了了。方才,她还在怀疑这是林笙歌设下的局,为的是帮裴知逐害自己,没想她自己死了。如此,肯定不是她要害她。倘若黑衣人是裴知逐派来的,为何要杀林笙歌。
  总不会是杀错这个可笑的缘由。
  “弟,弟妹……”林笙歌举起手,艰涩地握着霍酒词的手。她手上都是血,温热的血,黏腻的血。
  霍酒词任由林笙歌握着,轻声回应,“嗯,我在听。”
  因着失血过多,林笙歌的嘴唇渐渐发白,面色更是惨白一片。她费力地张开嘴,对着她道:“我,我,有话,对你,说,你趴下,头来……”
  楚兼与张别楼分别站在一前一后,隔得不近,然而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听觉比一般人灵敏。
  都这个时候了,霍酒词也顾不得多想了,俯身凑近她嘴边。
  只听林笙歌虚弱道:“是,大皇子,派的人,他,要我,死……”
  “……”霍酒词睁大眼,仿佛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以前,她只晓得裴知逐为了皇位时常对付裴知逸,却没想过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情之人。不管怎么说,林笙歌都是他的妻子,也帮他做了不少事,他怎能这般狠心。
  “这些,年,他做的事,我都留了,一手,证据,你去,东湖边的,杨宅,便会,明白一切。”越说,林笙歌的气息越弱,“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我的,青梅竹马,是被他,害死的,他要我死,我也想,他死。”说到此处,林笙歌死死地握着霍酒词的手,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帮,我。”
  最后一字落下,她的手也跟着落下。
  “大嫂。”霍酒词短促地喊了一声。今晚发生的事不多,却叫她觉得很多。
  *
  御书房。
  霍酒词捧着一打从杨宅拿来的“证据”,正色道:“父皇,这是大嫂在临终前交给儿臣的东西,儿臣没看过,也不晓得里面写着什么东西,还请父皇过目。”
  她今早特地去了林笙歌所说的东湖杨宅,杨宅,是个老旧的宅子,院子很小,里头住着个年迈的老人。
  她说出来由后,老人便将东西给了她。
  起初,她还真想看看林笙歌留了一手什么东西,但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在皇家,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说着,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书案上,自己则往后退了几步。恭恭敬敬地站着,目光摆正。
  裴雍黑着脸坐在书案后,目光定定地落在书信和账册上,好半晌才道,“酒词,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哪些事该说,哪些事不该说。”
  霍酒词点头,“儿臣知道,倘若父皇没其他的事要问,儿臣便先出去。再过会儿殿下就回宫了,儿臣要去迎他。”
  “嗯,你去吧。”裴雍长长地叹息一声,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怎么也看不出平日里的威严霸气。
  “儿臣告退。”霍酒词行了一礼,慢慢退出御书房。
  “哐当”,很快,房门被人关上,隔绝了里外两世界。
  霍酒词径自往东宫走去,心里却一直想着裴知逐与林笙歌,这里头的事很多,而她没弄清楚,比如林笙歌恨裴知逐为何要帮他下药害裴知逸,又比如,裴知逐为何要挑在昨晚杀林笙歌。
  这一件件的,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只能说,他们俩之间是孽缘。
  *
  一路想,一路走,霍酒词的心情倒没怎么被影响,因为今天裴知逸会回帝都。两人新婚分离,真是叫她好想。
  临近东宫,她一眼看到前头的黑色马车。
  马车缓缓从道上驶来,碾碎了一地的灿烂日光。“吁。”侍卫勒住缰绳,转身恭敬地说了一句,“殿下,到东宫了。”
  霍酒词站在原地不动,此刻,她起了小心思。她这会儿没带蛊玲,蛊玲间的感应肯定也不会有。
  不知裴知逸能不能瞧见她。
  “吱呀”,马车门被打开。
  裴知逸撩起衣袍下摆走出马车,踏着矮凳往下走。他先是瞧向东宫,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无人声,霎时,他心头涌起一阵失落之意,暗忖,她必定是出宫打理卫家的生意去了。
  还真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往右侧瞧去。
  不远处站着个女子,耀金华服,迎着瑰丽的晨光,她正笑盈盈地望着他,容颜有些朦胧,又带着颠倒红尘的意味。
  “小郎君,你总算是回来了。”
  第81章 小别怡情
  话一说完, 霍酒词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吸,裴知逸便到了她身前,同闪电差不多快。
  他垂下脸看她,风尘仆仆的面上透着几缕稚气的不满, 不悦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霍酒词故作无辜地眨眨眼, 她当然晓得他在意什么,在意这个“小”字, 但她偏偏不说, 像是在逗年纪小的弟弟生气。“你没听见?不会吧,我刚刚喊得可大声了。”
  裴知逸动着下颚骨, 言语中带了点威胁的味道,“我耳朵不好使, 你再喊一遍。”每次她一喊“小什么”,他总会jsg生出一种她在明里暗里指他年纪小的错觉。自然, 他相信她就是故意的。
  他难道不想比她早生几年么?想, 想极了。
  倘若他早生几年,他们压根不会错过,然而事实已经存在了,谁也改变不了。
  “小……”刚喊出一字,霍酒词便被拉得朝裴知逸扑去。瞬间, 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叫她情不自禁地颤了一颤。
  下一刻,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脸, 男人低头凝视她, 俊挺的眉眼跟着压了过来, 明媚的眸中闪着碎光, “今日总没来月事吧?”
  他问得直白, 霍酒词当即红了脸,打开他的手羞恼道:“来了,血流成河。”
  “我不信。”裴知逸挑起眉尾,他轻笑一声,打横抱起霍酒词朝大门走。“你有没有说谎,我还不知道么。”
  “你为何知道我在说谎?”霍酒词好奇裴知逸是怎么瞧出来的,便问了他。前几日,她听人说,他会算命。她琢磨着,他除了算命是不是还会看相。
  闻言,裴知逸笑得更为大声,清脆地散在风中,“原来我家小医仙是个笨蛋,不打自招。”
  他一说,霍酒词立马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骗子。”仿佛不解气,她又说了一遍,“骗子。”
  裴知逸但笑不语。方才,他明明还在生气她为何不来接他,如今,她来了,在他怀里,他觉得自己心口的空白被堵上了,充实而幸福。
  他俯下身,贴着她的耳边道:“比起血流成河,我更喜欢另一个词儿。”
  后面的四个字,裴知逸说得很轻很轻,几乎没出声,霍酒词思索半天,怎么都想不出这个词儿,心里就跟被小猫挠过似的。她隐约觉得,这词儿不是什么好词儿。
  不是好词儿,她问不出口。
  “我让人给你备了热水,你先去沐浴。”语毕,霍酒词不轻不重地捶着裴知逸的肩头,“还不放我下来。”
  裴知逸没放手,抱着霍酒词径自往浴房走,“舟车劳顿,我累得手都抬不动了,小医仙,你给我洗吧。”
  他这话不是以命令的口吻说的,而是撒娇,委屈又依赖。
  霍酒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摸向他的臂膀,“骗子,手有劲儿得很。”她摸完又拧了两把,“自己洗不了让宫女给你洗。”
  院子里有不少宫人在做事,见裴知逸抱着霍酒词进来纷纷低下头去。听得这一句,有几个宫女惊喜地抬起头来。
  裴知逸扫了那个几个抬头的宫女一眼,暗自记下,嘴上轻快道:“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主动找她们。”
  对上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霍酒词不畅快了,心口一堵,拨高嗓子道:“不过才试你一试,什么我说的,我看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在外头这么久,指不定拈了十几只花惹了几百根草。”
  她明明是开玩笑,他还顺杆子往上爬了。
  虽然她清楚他也是在开玩笑,可她就是忍不住发气。兴许是经历了纪忱的事,她太敏感了,又兴许是,她格外在乎他。
  “拈了十几只花惹了几百根草?”裴知逸忍俊不禁,迈了几个大步行至浴房,他一脚踹开房门,再用脚勾上房门,“冤枉啊娘子,我哪儿敢招惹人。上回楚兼要给我取暖,你醋得要命,况且他还是个男人,真让宫女伺候我沐浴,你怕不是要醋得将她们都撵出去,只留一群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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