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节
“兄长不必客气,当日若非听从兄长之言,我母子只怕早便没命活下去,我该谢谢兄长才对。”刘琮道。
“嘿嘿,咱俩都是为人子,为了老妈,彼此就不再客气了。琮儿,什么时候出行啊?”王宝玉问道。
“明日便走,若是耽搁下去,只恐事情再生变数,到时便再也走不了。”刘琮果断的说道。
“琮儿,我身份敏感,就不去送你们了。转告万年公主,请她安心,卧龙岗虽不比皇宫富贵,但民风淳朴,清净自在,何况还有姨娘相陪。若是有缘,母子还会相见。”王宝玉道。
“兄长放心,此话一定捎到。为了母亲安全,我去卧龙岗小住便回。”刘琮点头道。
“还有,可转告姨娘和万年公主,若有不妥,可去彝陵。”王宝玉又叮嘱了一句。
“嗯,若非兄长在此,我便都想去彝陵。”刘琮笑道。
第二天上午,万年公主的车队悄然出发了,消息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行动十分低调。
王宝玉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升起了一丝酸楚,世事变幻无常,交通又不发达,真不知道跟万年公主何日才能再见。
王宝玉终于按耐不住,鬼神神差的来到了大门口,趴在门缝向外看。
万年公主的车队正好从彝陵府的门前而过,王宝玉看见那辆鲜艳的凤撵被掀开了一条缝隙,万年公主的手捂在胸口,眼中满是泪光,神情中有万般的不舍。
王宝玉的眼睛潮湿了,直到车队再也不见了踪影,他才怅然若失的回到了屋内,倒在床上便是昏睡,整整一天都没出来。
万年公主的离开自然瞒不住蒯越,也终于让他彻底明白了,王宝玉当日所见之人,定然就是万年公主无疑,这一切搞不好都是王宝玉暗中导演的一场阴谋。
可是,蒯越的手里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万年公主一直不争不斗,宫外并无可以依仗的势力,实在不知道出宫有何阴谋。若是再次向曹丞相告状,口说无凭他定然还会责怪,也只能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蒯越也实在够窝囊,他身为光禄勋,九卿之一,位高权重,本就负责宫廷的内外事务,结果却让小小的王宝玉耍得团团转,搞得颜面尽失,十分狼狈,却一无所获。
窝囊来,窝囊去,蒯越窝囊病了,来探视的官员不少,跟他交往比较密切的黄奎也来了,一语道破机关,老哥你这是心里憋了一口气啊!
蒯越重重叹息,就把心头的怀疑讲了,黄奎道:“兄长勿忧,我也深恶此人,定要找个时机将其拿下。”
“如今丞相专宠他一人,却奈何不得。”蒯越道。
“我自会秘密联合众人,三人成虎事多有,以丞相英明,绝不会因他一人而弃群臣。”黄奎坚定的说道。
“兄弟,王宝玉十分奸诈,我数次精心部署,皆被他轻易逃脱,你行事之时,务必多加小心。”蒯越提醒道。
黄奎走后,也进行了认真的思考,看哪些力量可以团结。
首先黄奎锁定了一个人,就是大公子曹丕,曹丕聪慧机智,又贵为曹操的长子,虽说三公子曹植才华不俗,但轻浮草率,不如大公子曹丕沉稳。大家多半心中猜测,曹丕就是曹操的后继之人,所以他说话的分量不言而喻。
比较关键的一点,曹丕与王宝玉貌合神离,对王宝玉多有怨言,如果能够跟曹丕联合,王宝玉则根本不足为惧。
直接找曹丕说这事儿,黄奎还真不敢,心隔肚皮,谁知道曹丕有什么打算。思来想去,黄奎找到了跟曹丕关系很近的贾诩,说了蒯越的怀疑,还给王宝玉案件定了性,叫做为国除贼,甚至还可以以他跟皇帝走得近,再来个清君侧。
贾诩是何等精明之人,当时没答应,随后跟曹丕谈起了此事,曹丕一脸兴奋,拍手道:“此事甚妙,若是群臣起而攻之,王宝玉定然难逃!”
“大公子,依我之见,此事不可。”贾诩却摆手道。
“有何不可?”
“一来,说王宝玉勾结公主,企图作乱,并无实据。再有,主公素来不喜结党之事,群臣齐告,反令主公生疑,大公子若是参与其中,反而祸不久矣!”贾诩分析道。
曹丕大吃一惊,第二点可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到底还是贾诩考虑周到,连忙拱手谢道:“若非贾公相劝,丕险些误了大事儿。”
贾诩点头,说道:“大公子身份特殊,众多公子虎视眈眈,孤履危行。唯有低调勤恳,谦卑和顺,得到丞相的赏识和信任,方有出头之日。”
“我亦知其中道理,但若听之任之,如此岂不是便宜了王宝玉那厮?”曹丕稍有遗憾。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将王宝玉去匈奴之时,万年公主相送之事透漏黄奎,任由他闹腾,成则成矣,败亦无妨。”贾诩眼珠一转,献计道。
“何人传递消息为上?”曹丕眼巴巴的看着贾诩。
第594章 萌生杀意
贾诩这种老滑头,怎么可能把自己卷进去,说道:“此事甚为容易,可派两名仆人扮作路人,装作闲谈,让黄奎听去便可。”
曹丕点头答应,随即安排亲信去办此事,黄奎果然听到了这则消息,简直喜出望外,似乎已经看到了王宝玉痛苦的死相。
至于传话的那两名仆人,办完事儿后就被贾诩叫过去给了不少赏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说是回老家去了。其中真相,也不得为外人所知,湮没在历史潮流之中。
为了稳妥起见,黄奎继续联络众人,荀攸、程昱等人也都看王宝玉不顺眼,觉得他形迹可疑,早晚酿成大错,便纷纷答应帮忙。
团队逐渐壮大,黄奎觉得自己的腰杆越来越直,没想到因为王宝玉的事情,还获得了好人缘,若是扳倒了这小子,说不准自己事后还能升官。
想法是好的,然而,现实却非常残酷,黄奎万万不该拉拢的一个人,正是主薄杨修。
杨修在意之人不是王宝玉,却是火丫。
火丫隔三差五的就去杨修那里学习,虽然资质一般,但勤奋上进,难能可贵。火丫对杨修尊重有加,礼数周到。而杨修对这名小丫头也是莫名的喜欢,不但教得很尽心,某种程度上,甚至当成女儿一般看待,总会送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礼物,就是希望看到火丫的笑容。
杨修深知曹操的脾气,根本不肯跟黄奎同流合污,听到了这件事儿,他反而让火丫给王宝玉捎去了八个字,小心黄奎,结党害公!
王宝玉听到了火丫转达的这八个字,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祥之感,杨修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的警告是绝对不能当成耳旁风的。
黄奎作为曹操帐下侍郎,想要靠几句话搬倒他,绝不容易,但坐以待毙也不是王宝玉的性格。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原则,王宝玉考虑了两天,还是找来了飞云鼠梁尚君,秘密吩咐道:“飞云鼠,再交给你一个任务。”
“老大尽管吩咐,莫说一个任务,十个百个也无妨。”飞云鼠爽快的答应。
“黄奎想要害我,你马上行动,打听到他的府宅。晚上潜入进去,看看他整天都在干什么,然后汇报给我。”王宝玉道。
“甚为简单,老大静候佳音。”飞云鼠点头道。
“千万小心,别让他发觉了。”王宝玉叮嘱道。
“老大放心,即便发现了,我也不会往彝陵府跑。”飞云鼠精明的说道。
“如果真的被发现,那就一定要跑快点。”王宝玉拍拍飞云鼠的肩膀,犹如自己的亲兄弟一般。
“嘿嘿,老大是怕我胆子小怕疼痛,若是被抓住经不住几句恐吓边全都招了?”飞云鼠嬉皮笑脸,这模样还真有点王宝玉的德行。
“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就是命,是生是死全凭天意,我也不会埋怨你。”王宝玉不由叹了口气。
“嘿嘿,我的毛病我知道,所以随身带上剧毒之药,如果不能逃脱便一口吞下,顷刻毙命,绝对不连累老大!”
飞云鼠瘦弱的胸脯拍得山响,王宝玉忍不住眼眶潮湿,煽情的话忍住没讲,只是说道:“少废话,一定要平安回来!”
飞云鼠出了府宅,很快就打听到了黄奎的府宅,离彝陵府并不太远,而且,还打听到了一些其他的情况,黄奎一妻一妾,结发妻子苗氏,人过中年,长相一般,而小媳妇名叫李春香,二十出头,还有几分姿色。
这些信息对王宝玉而言,没个屁用,关键是要抓住黄奎的致命把柄,比如贪污受贿,欺压良善,意图谋反最好。
飞云鼠每天晚上拿着双截棍,翻墙而出,偷偷潜入到黄奎的府宅中,王宝玉则严令他不许拿黄奎府内的东西,这样会容易被人发现。
一连过了好几天,飞云鼠并没有实质性的发现,只说黄奎最近很忙,每晚出去喝酒,在联络官员。
而黄奎的小媳妇实在很漂亮,飞云鼠偷看了她几次洗澡,说这个女人,经常自我安慰,欲求不满。
黄奎不断的联系官员,王宝玉就越发觉得危机临近,时常坐卧不宁。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要是黄奎联名上书,曹操很有可能为了大家的脸面,给自己安一个罪名,他心里很清楚,别看曹操整天笑呵呵的,翻起脸来,那也是毫不讲情面。
“老大,今晚我再去探查一番,不行就潜入黄奎的书房,看他平日都与何人书信往来,又或是写下了什么事情?”飞云鼠连日没有突破,还有一晚偷看黄奎小媳妇洗澡浪费了不少打探时间,便心觉内疚。
“嗯,再去两晚就算了,要是被人发现。咱们可能会更被动。”王宝玉凝重的说道。
飞云鼠有些迟疑,凑近王宝玉低声提出了一个方案:“老大,黄奎这厮实在狡猾,不如趁他酒醉,把他杀了痛快!”
“你杀过人啊?”王宝玉一愣。
“为了兄长,杀人又有何妨?实不相瞒,我亲人就被狗官所害,后来我便把他们都杀了,逃亡到此。”飞云鼠终于说出了实情。
王宝玉心中一动,萌生出了杀意,如果黄奎再继续纠缠下去,倒不如真把他给杀了,以绝后患。
人不狠,站不稳,王宝玉并不崇尚靠杀戮解决问题,但如果对方逼得太紧,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也不能太讲人情法制,有句话说得好,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更何况自己又不是舍身饲虎的佛祖。
“这是下下策,冒然动手也容易暴露咱们,先去偷些他废弃的手稿,一定谨慎,不要被人发现。”王宝玉千叮咛万嘱咐。
“老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飞云鼠自信的答应道。
夜半时分,飞云鼠回来了,带来了黄奎的几份随手写成的文章,倒也很有文采,王宝玉要这个东西有自己的打算,在长期的斗争中,他知道伪造手稿书信也是有效的克敌手段。
“嘿嘿,老大,我今晚可是看了一场好戏。”飞云鼠嘿嘿笑道。
第595章 私情种祸
“发现黄奎做那事儿了?”王宝玉无聊的问道。
“也差不许多,只是不是黄奎。在我离开之时,黄奎尚未回来,那李春香找个一个野男人,上下折腾了半个时辰,如狼似虎,真是太精彩了。”飞云鼠意犹未尽道。
“我让你打探消息,你又花了一个时辰看人家那事儿?”王宝玉不悦的质问。
飞云鼠一脸讪笑,自知失言,连忙赔笑狡辩:“兄长不要动怒,你想啊,黄奎何等人物,他的府宅一般人岂能随意出入,还知道他的行程安排,私下去动他的小妾?我虽明为看热闹,其实也是为兄长做事,嘿嘿。”
王宝玉心头一动,是啊,这人对黄奎行踪了如指掌,又可随意出入黄府,肯定有来头,连忙问道:“你可看清这人的长相?”
“我只顾着看李春香了。”
“看我不揍你!”
王宝玉说着扬起拳头,飞云鼠连忙抱头求饶,嘿嘿笑道:“适才是玩笑话,那人穿着不错,我听李春香动情之时喊他苗爷。黄奎正妻苗氏,据我推断,此人应是黄奎之妻弟,名叫苗泽。”
原来是黄奎的小舅子,难怪可以随意进入黄奎的府宅,给姐夫戴绿帽子,这小子的品德也太坏了。
“干得不错!”王宝玉心中有了打算,吩咐道:“我有主意了,你先歇息一下,明晚再说。”
第二天上午,王宝玉来到了蔡文姬屋子,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蔡文姬凭借记忆写成书稿,已经有十几部,好大一堆。
“文姬,写书劳累,一定要爱惜身体。”
“呵呵,比起匈奴苦顿,文姬在此做何事都觉心安。”
“那就好。”
“宝玉,最近见你心神不宁,沉默寡言,可是发生了大事?”蔡文姬关切的问道。
“唉,我得到了一个消息,侍郎黄奎正在勾结朝中文武大臣,准备联名上书把我搞死。”王宝玉叹气道。
“以何罪名?”
“勾结皇室,意图谋反。”
“罪名不小,但曹操多疑,素不喜大臣结党营私,未必会轻信此事。”蔡文姬安慰道。
“掉脑袋多半不可能,但是曹操为了平息众人,也可能会将我关禁闭。他可是个大忙人,说不定就此将我忘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出来,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王宝玉道。
蔡文姬低头想了片刻,下定决心说道:“宝玉,万不得已之时,我可以嫁给曹植,适时向他们父子说情,想必曹操会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