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众人又纷纷表示,卫乐真是太善良太有胸怀了,对他的好感又增了一些。
  我去,我不是在刷你们好感啊!现在一个个对他好感唰唰往上涨又是闹哪样?还想着打完招呼就回去,现在看来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一堆秀才聚在一起会做些什么?卫秀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喝酒,聊八卦,然后才是作一堆除了他们自己谁也看不懂的诗,起码在卫乐眼中是这样没错,那些诗即使是他都能看得出来水平不咋地,也就让他们勉强在岁考的时候过关。
  卫乐拒绝了他们要求自己作诗的邀请,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过完诗瘾后聊八卦。别以为秀才就不爱八卦,他们心里闷骚着呢!要知道这群人平时最喜欢无事聚在一起东聊聊西聊聊,估计县城知道最多八卦的人就是他们。
  “卫乐可否还记得周县尉?”
  解明几人在说八卦的时候也不忘记卫乐,刚才让他喝酒,被卫乐用身体不适拒绝了,这几人一听也不在勉强,毕竟人家身体不好有家人为证,要是强求对方喝酒,瞧对面那一大家子身强力装的,估计今天要走不下这山顶了。
  “记得,难道是他家又出什么事了?”卫乐用扇子轻轻敲打着手心,这位县尉近几年来他都不可能忘记,他还利用这事提醒过先生呢!
  “然也,卫兄还真说对了,他家确实又出事了。周县尉因为他夫人放利钱的原因被罢了官,结果他拿钱又疏通了上面,重新做回县尉,不过他休了自己的夫人。”说起这位县尉解明几个对他都没什么好感,人贪也就算了,品性还那么差,简直枉为读书人。
  “这不是很正常吗?”当初卫乐就料到县尉肯定休妻。
  “但是他也做的太过份了,居然让对方净身出户,除了身上一套衣服,什么也不准对方带走。
  我去,这么极品?卫乐傻眼了,虽然那位夫人是不好,但也是县尉自己作的,休妻也就算了,连妻子的嫁妆都要贪,果然是个垃圾。
  “然后呢?那位夫人肯定不会就这样罢休吧?”听说对方的家里也不太好惹,是县城的大户。
  “当然,那位夫人在娘家人的帮助下去省城把那县尉告了,拿出了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于是周县尉重新弄回来的县尉又没了。”明翰几人笑成一堆,简直是大快人心。
  “还有啊,知府大人把他没下来的夫人嫁妆判回给了对方,等他被剥了官服后,那位夫人就带着娘家兄弟族人冲进他家里把嫁妆全抬了回来。那周县尉虽然这些年也贪了不少,但我们这县卫乐也知道并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他贪的也有限,何况他自己还花用了不少,现在整个周家都靠他前妻的嫁妆过活。现在没了嫁妆,家财又全被没收啧啧……”
  何然摇头晃脑,周县尉一家在他们县城是人人喊打,最后只好带着外室和私生子去别的地方另谋生路了。
  “哈,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卫乐可一点也不同情对方,说到底这一切起因是他,结果自然也要由他自己来承担。
  “是啊,既然承诺了不纳妾不蓄婢,一心一意对待无法生子的夫人,却又在外面养外室,忘记了自己是靠谁起的家?这样言而无信之人,知府大人应该判他流放才对。”
  方玉觉得抄没对方的全部家财并不能解气,应该流放三千里才能解恨。
  “是啊,对方失信在前,背义在后,既休了妻子,又不愿意放手对方的嫁妆,说来说去最后还是他自己不好,贪字误人啊!”
  卫乐最后总结道。
  “卫兄此言大善,可不是就是贪字误人嘛!”
  贪图人家的嫁妆于是骗婚,取妻后背着妻子在外面养外室,没有了夫君的宠爱对方只好在钱财上面看得重要一些,结果出了事又休妻,还私自扣留前妻的嫁妆,男人的脸都让这个周县尉丢尽了。
  “哈,不说了他了,扫兴。”
  很快解明几人又把话题转到的别地方,卫乐听着无趣,就懒洋洋的靠在石头上欣赏周围的风景。
  “这地方不错。”
  山上有不少枫树,一到秋天枫红在山顶特别引人瞩目,就连卫乐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是啊,所以我们无事出游时就会选择来这里,春天这山上满是迎春花,景至与秋天的枫红各有所长,卫乐来年可上山一观。”
  解明听到卫乐的话很是赞同,他们周围也就这山有点看头,不枉他们每次提前来这个小地方留宿一晚,第二天爬山上来赏景。
  “好,来年小弟必然上山一赏。”卫乐笑道,对满山的迎春花还是挺感兴趣的。
  到了中午,卫乐邀请几人前去自己的地盘,请他们吃螃蟹宴。几人本来就闻到了对面时不时传来的香味,但又不好意思去蹭饭,所以一个个都假装自己不在意对面越来越重的味道,聊八卦聊得更起劲了。
  幸好卫兄上道,邀请他们一起用餐,不然今天几人就尴尬了。
  只是遗憾没有酒,他们带来的已经喝光了。几人家中家境普通,虽不缺钱,但为了读书他们已经花了不少,平时出游几人身上带的银子有限,就连酒也只挑了最便宜的那种,几人一人一壶也没有喝尽兴。
  “实在抱歉,因小弟身体不好,所以家中禁酒。”卫乐为几人满上菊花茶,笑得特有诚意,如果不是卫家人提前知道真相,估计真会被他们的少爷骗过去。
  太能演了,为少爷点赞。
  不知不觉中演技满点的卫乐接受了解明几个的谢意,还说无酒也无事,有菊花茶就很好了,正好解解酒气。当然这个时候更不能少了螃蟹的存在,几人用着还处斯文的动作吃着螃蟹,但是他们一看卫乐那优雅高贵的用餐礼仪,几人不约而同的放慢了速度。
  几人暗暗对视一眼,县城有流言说卫乐出身大户人家,以前他们还保持着怀疑,现在看了他的动作,几人心中有数了,看来这世上空穴不来风,流言也有几分真实性的。
  卫乐熟练的用着蟹八件,蟹肉蟹黄明明在几人手中都弄得乱七八糟,而卫乐却轻轻松松的把它们从壳中弄了出来。甚至旁边还有两位心灵手巧的丫环服侍他,卫乐只需拆一只螃蟹,她们就把剩下的拆好放进了卫乐身前的小碟子中让他食用。
  卫乐同样只吃了两只手就收手,然后端着一碗羊肉汤喝起来。
  “你们去旁边吃吧!今天螃蟹带了不少,想吃多少吃多少,只是你们身边女子,这螃蟹性寒还是少吃一点为妙。”卫乐对跪坐在自己身后的大小雪说道。
  “多谢少爷,奴婢们记住了。”
  大小雪去到下人那一边,接过大小寒递来的螃蟹,两女吃的很高兴,但也记住了卫乐的话,同样只吃两只手就收手。
  而与卫乐他们同坐的易锋几人就不需要客气了,这几天吃螃蟹他们已经吃出心得,动作虽算不上优雅,甚至有些粗鲁,但是每只螃蟹都让他们剔得干干净净。
  虽多了解明几人,但正如卫乐所说,螃蟹和食物都带了很多,再多上几个饭量有限的秀才也够吃。
  一群人都吃的很尽兴,饭后他们也有时间欣赏一下美景,而卫乐则靠着易锋午休。
  身上盖着厚厚的斗篷,众人游玩嘻笑时尽量放低了声量,就连解秀才几个也是如此,不过这一次他们从卫家人的口中获知了卫乐身体真正的情况,他们才明白原来卫乐的身体差到休养了一年都没有康复的地步,到现在还在休养,所以酒是万万不能让他喝的。
  就连平时的吃食也需要控制,没瞧见连螃蟹都只吃了两只,而他们几个书生还都吃了四只才罢手呢!
  卫乐现在需要午休恢复体力,几人都表示理解。他们又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人,对于卫乐这个主人没办法招待他们的事没有一个计较的。人家身体都哪样了,你还想别人强撑着身体招待,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第71章
  山上的风景虽然美丽,但总有离开的时候。卫乐被易锋唤醒,揉了揉眼坐直身体。结果就看到李大娃几个被解明他们拉着考校学问。
  “卫兄,你这几个弟子不简单啊!”
  虽然年纪小了点,启蒙也晚了点,但是在基础方面已经不弱于同龄人了。解明几个忍不住把自家的几个孩子拉出来和卫乐的四个弟子比比,发现自家孩子被比下去了。
  “你们太过夸奖了,他们还有得学呢!”卫乐谦虚道,这事哪怕他心里得意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会落一个骄傲自大的名声。
  “不知卫兄可愿再收几名弟子?”解明几个打起了主意,他们觉得卫乐的教学方法比他们好,自家孩子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让卫乐教也是希望他们的基础能打牢。虽然不明白同样是秀才,为什么卫乐教出来的弟子就比他们要好,但这不妨碍他们为自家的孩子找一个好先生。
  “几位兄长别开小弟玩笑了,你们也看到了,小弟身体实在不行,就这四个已让小弟筋疲力尽,无力再多教几名弟子了。”
  卫乐隐下了自己还教全村孩子认字的事,只拿身体说事。他身体都这样了,你们好意思把自家的娃送来劳累自己?
  几人一听,果然不再提此事,只是一直到下山分别他们还留有遗憾。
  “要是能让我的孩子拜在他名下,想来前程不会差。”解明几人回程的路上说道,他们并不是完全看在卫乐的学问上,更多的是看在他的身份上,有一个出身不差的先生,其名下弟子将会受益良多,不说学识了,还有大户人家身上本身的气度与规矩是他们无法教给自家孩子的。
  “时也,命也,只能怪我们几人的孩子此缘份。”
  一名出身好的先生不是那么好找的,他们都来自寒门,在很多方面天生差世家子一筹。就说今天吃螃蟹这一点吧,卫乐可以用很优雅的动作品尝螃蟹,而他们却手忙脚乱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幸好卫乐并未对几个表现出嫌弃不屑的样子,又故意放慢了动作让他们跟着做,不然今天就要出丑了。
  因为就连卫家的下人和四个孩子都能熟练的使用蟹八件,这就是他们与卫乐的差距。
  “我是真心想让我家小子拜在他明下的。”明翰泄气道,如果有这样一位先生教导,他的孩子肯定不会像他一样在这样的宴上出丑。
  “……”另外几人对视几眼,他们又何尝不是真心,只是被卫乐巧妙的拒绝了,他们也不好再提。
  “看着吧,那几个孩子将来肯定不是池中物。”
  明翰预言道,几十年后再回头来看,他的预言已经灵验了。
  “好好的一次出行,居然还碰上了外人,少爷也没玩尽兴。”
  大小雪对那几个秀才没有好感,打扰自家少爷的兴致,于是决定讨厌到底。
  “他们好烦啊,一直问我们问题,回答上来就摸我们的头,小雪姐姐你看看我们的头发是不是全乱了。”李三娃忍耐到现在才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卫乐的教导已经初见成效了。
  “行了啊,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那几位秀才公也是好意,谁让你们是我的弟子呢!你们要不是我的弟子,他们连看你们一眼都嫌多余。别人夸你们几句,你们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吗?”卫乐把四个弟子好一顿训,别被几句夸奖吹上了天,他们还差得远呢!
  “是先生,弟子们知错了。”
  四个孩子站在卫乐面前认错,被向来爱护他们的先生训了,四人眼眶全红。不过卫乐刚才那一棒到是把他们的骄傲全拍了回去,从此更加努力心用学习,不敢再翘尾巴。
  “小乐,你是不太过严厉了,他们还小呢!”
  易锋看着没了精神的四个孩子,年纪小被外人夸奖难免得意,卫乐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是因为小,我才要更严厉。因为还小,这样的记忆反而会让他们铭记一世,将来再遇上这样的问题,他们自己就能调整过来。现在还小就不能让他们习惯被人夸,哪怕被夸了也要保持平常心,我可不愿望他们成为第二个仲永。”
  多少有天赋的孩子就毁在这上面,卫乐也是为了他们。
  易锋虽不懂这些,但卫乐既然说了是为孩子们好,他便不再多言,也不让向天哥几人多问。
  卫乐是他们的先生,他总是知道自己的学生需要的是什么。
  回到家后几个孩子把今天的事跟长辈们说了,大道理他们可能不会懂,但也明白肯定是为了自家孩子好,所以摸了摸孩子们的头,让他们乖乖听先生的话,先生是为了他们好才会严厉。
  几个孩子听话的点头,从此对卫乐的话奉为圣旨,让学什么学什么,让做什么做什么。
  好在卫乐并不是一味要求自己的弟子听从自己的话,也会让他们自己先思考出答案,然后再来问他。
  独立思考,是卫乐对他们的又一教导。
  卫乐教导几个孩子,可算是费尽心思。更因为决定和易锋在一起,这代表了他以后也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把一腔热血全花在了四个弟子身上,务必要让他们成才,不说扬名大庆朝,也要让他们有个光明的未来。
  古代的师生关系牢靠时比一般的父子关系还要深厚,所以卫乐也没有以他们藏私,凡是自己懂的全都教给他们,不懂的也请人来教,全看他们自己的兴趣。
  最让卫乐意外的是大娃李平,他居然对医术产生了兴趣,于是卫凡就被卫乐抓了顶包,让他好生教导卫平,不许藏私。
  被抓来顶包的卫凡也不生气,老老实实教导李大娃医术,不管有没有天份,李大娃努力是可以肯定的。后来考校过后卫凡大喜,这孩子天生就该学医,于是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全抖了出来,要让大娃成为天下名医。
  “行了啊,天下名医就算了,李平还是好好读书,医术有兴趣就学,没兴趣能治个头痛伤风就不错了。”卫乐不希望李平走上名医的路,一旦成名医就会被朝庭招进御医院,专门给皇帝看病。
  给皇帝看病危险性太大,卫乐可不愿意几十年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吧,反正你是少爷,也是他们的先生,你说了算。”
  卫凡拿卫乐没办法,不过在教导时还是很严格的教李平,他可不想李平学了个半调子,最后把自己给治死了。
  不做名医也没关系,总个医术不错的读书人也挺好啊!好一些读书人都会医术,就连朝中专门给皇帝看病的御医中也有两位朝中的大臣,他们只是在御医院挂了个名,平时还是在朝中当官做事。
  几个孩子随着年纪的增长,兴趣也渐渐的被开发了出来。
  “李安在棋上有天赋,我都快下不过他了。”卫乐抚额,这孩子点亮了棋奕技能。
  “而李康则在琴和画画上有天赋,李梓则是写字,四个孩子中他学字最晚,却最能吃苦,字已经赶上了李家兄弟。”
  而李平这个大哥到是四个方面都平平,但在医术上点亮了技能。
  所以四个孩子发展的方向有了变化,卫乐的教导他们时也都做出了改变。别的卫乐还能教教,就是画画一图让他头痛。原主没点亮这个技能,他也没有点亮过。于是便找了一堆关于画画的书籍,让李康自己翻去。同时还会让他多看名家名画,卫乐府房中有几幅,便拿出来挂在书房,让他有时间就自己来观摩。
  时间在有事可做时总是流逝得很快,一眨眼大雪又覆盖了大地。
  卫乐现在四名弟子住在自家,不用每天踩着雪来上课。而学堂的课则停了,开春后再回来。反正他们现在学的东西也不少,自己在家巩固吧!只是卫乐也说好了,开春后回来要是让他发现谁退步了,后果他们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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