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却多情:神界篇 第17节
然后,她拿起玉签,丢入了六号格里。
小紫公子:?
十二名相公归位后,“仪”字帷幕落下。
桃水相公不愧是当红兔儿爷,有玉风遗风,举步款款,仪态不凡,却一点也不显得女气。
至于小紫公子,火火与玉风的评价截然相反。
火火道:“这小紫公子,据说没当过兔儿爷,也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走路和普通男子有何两样?”
玉风却道:“这般出身的人,果真举步投足都与常人不同。看他走路都是一种享受。”
不论是考官评审,还是宾客投票,桃水相公和小紫公子都几乎打成平手。
尚烟又跟着火火一起,把票投给了桃水相公。
这一回她无意识抬头,又见小紫公子在看自己。
尚烟有些懵。
这应该是巧合吧……
那么多人都投票,他不该在乎自己投给谁吧?
第四个科目是“歌”。
在丝竹与舞者的伴奏下,桃水相公高歌一曲,全场鸦雀无声后片刻,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满堂女性尖叫着的“再来一曲”。
小紫公子开口以后,全场鸦雀无声。唱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直至小紫公子下台以后,全场还是鸦雀无声。
火火几乎笑死在席位上。尚烟震惊脸。
如此动听的嗓音,如此美妙的曲子,他究竟是如何做到,每一个音都不在调上的?
考官评分,桃水相公甲等,小紫公子癸等。
除了小紫公子的忠实后宫团,几乎没人投票给他。
第五个科目是“琴”。
桃水相公把手放在琴上,没弹两下,又有女子在人群中几乎晕厥的呼声:“天籁之音,这是天籁之音啊,桃水相公,救救奴家……”
小紫公子把手放在琴上,垂头时颈项白皙,动作优美至极,然而没弹两下,琴弦就断了;为了缓解尴尬,玉风派人为他递上笛子,他现场演绎了何为“呕哑嘲哳难为听”。
玉风蹙眉:“太粗野,真真是太粗野了。他可以向他的脸负荆请罪了。”
尚烟掏掏耳朵道:“还好琴坏了,不然我耳朵要坏了。”
考官评分,桃水相公乙等,小紫公子癸等。
第六个科目是“棋”。
令尚烟意外的是,桃水相公不仅气度非凡,连脑子都这么好使,几乎击败了所有对手,却在决赛中输了,输给了小紫公子。
六轮棋局比下来,小紫公子全无败绩,而且他的棋路很野,杀伐决断,速战速胜,都是在一炷香内取胜的。
这一轮没有投票环节,小紫公子无悬念胜出。
第七个科目是“书”与“画”。
桃水相公发挥稳定,分别拿了丙等和乙等。其中,他画下的水墨画“鱼水之欢”,可谓妙笔生花,栩栩如生,获得了满堂喝彩。
而小紫公子的结果,大概便是正负两极。他那一手好字有多令颜真卿都惭愧,那一手画便有多令人窒息。一幅百花齐放图,他画得宛如夜探盘丝洞。考官评分中,他又是最低和最高等。
进入投票环节时,周围响起了女子们吵嚷声:
“糟糕,现在小紫公子有些落后了!快快快,那一桌人多,快给小紫公子拉票。便说投票小紫公子,我们帮他们买单!”
“不要作弊,小紫骗子的后宫团注意分寸啊!不要作弊!!”
“你有本事,你也买单帮桃水相公拉票啊!”
“他娘的,激老娘是吧!跟你们干到底!走,桃水后宫的娘娘们!我们也去买!!”
“娘的,你们以为我们会怕?!小紫后宫团绝不服输!小紫后宫团都来我这报道!今晚便跟桃水的后宫团决一死战!”
尚烟拿起玉签,看了看眼前写着“书”的十二宫长银盒,本想投到第六格里,但临时想起了什么,又抬头看向擂台。
果然,小紫公子又在看她。
她登时感到毛骨悚然,举起了玉签,在长银盒上方左右晃动。小紫公子的视线竟跟着看向了长银盒。她往左边晃,他便往左边看;她往右边晃,他便往右边看;她再往左边晃,他再往左边看……
尚烟:?
火火焦虑道:“烟烟,你在干嘛,快投给桃水相公啊。你别看桃水相公现在领先,后面比拼的,都是小紫骗子的长项。现在若不能把他压下去,他势必反超!我们可怜的桃水水多年花魁状元郎之位,绝不让给小紫骗子!”
“下一个是比什么来着?‘才’?”
“是啊,半决赛时,不知他从何处学来的一手策论文,文风贼硬,贼强势,一点都不守男德,女嫖客都欣赏不来的,柳先生却直呼旷古绝作,说什么胸襟什么达,什么摧枯拉朽,什么春秋什么大才,什么千古名君之什么作,哎呀我记不清原话了,总而言之,便是当花魁用不上的那种文章。也不晓得他学这个干嘛。”
“那再后面呢,我记得好像是‘射’和‘御’?小紫公子年纪小,应该不会太强吧?”
“天啊,你别提了!这两项,别说十二个人联合起来,便是整个孟子山快活楼的相公都来了,也干不过小紫骗子!真的不懂,既当快活楼相公,射箭骑术意思意思便罢,练到那等炉火纯青的境界,他是图什么?带兵打仗?唉,烦死了,真烦死了!你快给桃水相公投票,我去拉票了!”言毕,火火跑了。
尚烟点点头,把玉签丢入了六号格里。
再抬头,又见小紫公子看了自己一眼,便转头看向别处。
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他方才那一眼,嘴角往下瞥了一下,眼中戾气……更重了?
尚烟浑身冒冷汗。
不是,那么多人都在投票,那么多人都只投给桃水相公,为何独独要对她那么大意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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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紫修:你问孤为何练射箭骑术?
第16章 明月却多情
比赛进行到一半,玉风宣布中场休息一个时辰,于是参赛者全部退场,兔儿爷戏班子上台表演。
尚烟和火火看得正兴高采烈,这下被吊着胃口,不免有些扫兴。但更加扫兴的是,刚休息没多久,她们隔壁桌终于来了一大票人。而这一票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同学中最为嚣张的那一波。
共工韶宇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方,芷姗和柔儿紧随其后。柔儿看见了尚烟,又拍了拍芷姗的肩,眼睛看着尚烟的方向,对芷姗说悄悄话。芷姗快速扫了尚烟一眼,便看着别处,跟芷姗也说了几句悄悄话,便和同学们坐了下来。
火火瞪了一眼芷姗,拉了拉尚烟的袖子,在尚烟耳边悄悄道:“呱啦呱啦呱啦。”
“你在呱啦什么……”尚烟疑惑道。
“虽然看不懂她们那些弯弯绕绕,但为了表示敌意,我也要学她们的样子跟你讲话。”
“……”
气氛很不友好,尚烟想回避,但两桌人实在隔得太近,能清楚听到彼此交谈内容。尚烟只能当他们是空气,跟火火聊起花魁决赛的战况。
不过多时,柔儿起身走了过来,笑道:“这不是尚烟姐姐吗?”又看看火火:“咦,就你们俩?都是同学,怎么不和我们拼个桌?大家一起玩呀。”
火火翻了个白眼:“嘁,谁要跟你们——”话未说完,却被尚烟在桌下拉了拉衣摆,于是立即住嘴,等候尚烟发落。
其实换作以往,尚烟也会拒绝。但打了柔儿一耳光后,柔儿其实让她吃了哑巴亏。最起码在外人看来,过分的人是她。之前与那紫眸少年聊过之后,她想了很多,觉得芷姗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可不能一路刚到底,得松弛有度,不然便成了与羲和相反的极端。又见隔壁桌上很多同学都是她不认得的,若是一杆子打死,怕是会再着了芷姗的道。
她放开火火,抬头道:“好啊。”
火火是个事情不过脑的,也不好奇尚烟为何有此转变,即刻起身:“那咱们走!”
“唉,等等。”柔儿伸手拦住火火,又望向尚烟,“你们过来,我们甚是欢喜,但咱们姗姗可就委屈了。尚烟姐姐,她挨了你好大一个耳光呢。”
尚烟心中有了准备,但还是对柔儿微微笑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怎么也得向咱们姗姗道个歉吧,态度诚恳一些。”
芷姗在座位上,软绵绵地道:“柔儿,别试了。姐姐不会道歉的,她一直都是这个脾气。”
旁人听了,虽有些看不惯尚烟。觉得她虽貌美,却是个让人一点儿也不想亲近的娇纵大小姐。
而火火已从尚烟处得知,芷姗被扇,只因芷姗羞辱尚烟去世的母亲。这事尚烟愿意和解也罢,要尚烟去道歉,没那个门!
火火挽起袖子,正想骂街,却听见尚烟说道:“好。”随即起身,走向芷姗。
“姗儿,下午的事,是姐姐错了。”
芷姗也傻眼了。这么多年,和尚烟住在同一屋檐下,她从未见过尚烟对自己服软。她几乎就要心软了,但抬眼便见韶宇望着尚烟,眼中满满都是惊喜之色,又回想起母亲说过,尚烟始终有她这辈子都赶不上的血统,以后她的任何东西,尚烟都会出来抢一把,于是,眼睛眯了眯,也对尚烟露出了虚假的笑:“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你的脾气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姗儿哪敢生你的气呢?”
尚烟听出她表面示弱,其实句句都在暗讽自己脾气差,好整以暇道:“唉,姗儿,姐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哪怕对你凶,心中始终都有你这个好妹妹。”
芷姗怔了怔,没想到尚烟还会再次退让,险些接不住话。她又暗自瞥了韶宇一眼,道:“姗儿何德何能,让姐姐如此记挂?只要姐姐不再当众扇姗儿耳光,哪怕盛气凌人些,姗儿便会感恩戴德了。”
尚烟继续好脾气道:“姐姐今天下手重了些,跟你赔个不是,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姐妹一场,和和气气的,不为这种小事心生芥蒂,好不好?”
听到此处,韶宇鼓掌称好,其他学生也都跟着颔首赞许。
芷姗知道,尚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再是阴阳怪气,只怕是会折损自己在他人心中的评价。可看见韶宇的反应,她心里又不痛快极了,想起水神原是想要尚烟这个儿媳,更是焦灼万分,便给了柔儿一个眼色。
柔儿即刻端起满斟酒盏,对尚烟道:“尚烟姐姐,你怎能说而不做呢,如此传了出去,也不太好,人家会觉得尚烟姐姐在耍嘴皮子功夫的。”
尚烟道:“那怎样才能算‘做’?”
“罚酒。”柔儿递上酒盏,虽在笑着,目光却挑衅,“怎么也得自罚三杯再道歉吧?如此,才能表达你对咱们姗姗真挚的歉意啊。”
除了少数种类,大部分的酒尚烟都是不能喝的,一喝身上就会起疹子。
其他人大多都是墙头草,听见柔儿这么说,又觉得柔儿说得有几分道理,也都观望着尚烟的态度。
火火不悦道:“我们尚烟大小姐便是不喝,你能耐她如何?!”
“这么说来,尚烟姐姐是不喝了?”柔儿瞪着尚烟,语气几近威胁,“尚烟姐姐,你到底是喝也不喝?”
柔儿见尚烟服软,原有些得寸进尺,所以敢这样瞪人。然而,下一刻,她便迎上了尚烟直直的目光。
那双眼睛美丽而冰冷,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魄力。
“我只想知道,强行灌我酒,是姗儿授意的么。”尚烟淡淡说道,“若是如此,我便喝。若不是,旁人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柔儿呆了一呆,差一点便后退一步。她本以为尚烟突然变成了软柿子,不想她稍微强硬一些,尚烟比她硬气多了,她登时怒而不敢怒,更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害怕。
尚烟敢这么说,只因她了解芷姗,笃定芷姗不会当这个坏人。
果然,当众人目光都转向芷姗,芷姗面色不太好看,却还挤出了笑:“今天大伙儿心情都好。事情也正如姐姐所说,我们姐妹一场,没必要如此严肃。”说到此处,芷姗心中来了主意,笑意自然了许多,快活了许多:“这样,我们玩点游戏,谁输了谁喝酒,当是活跃活跃气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