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叫我……晓鱼就好了。”
  “晓鱼。”他低唤一声,像是醉酒的人那样毫无章法,一声又一声随意低呼,喊到兴起,就将俞晓鱼搂紧几分,愈发亲昵地将她困在怀中。
  虽然很温馨,也很甜蜜。
  但是俞晓鱼还是会害羞,将呼吸放得绵长,减缓呼吸不畅的情况。
  祁言顿了一会儿,突然问她:“那么,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我……我觉得应该是吧。”俞晓鱼结结巴巴。
  “嗯。”祁言像是要肯定些什么,第一次流露出这样急躁的样子,他再次出声:“一定是的。”
  良久,祁言才想起了一件事。
  他现在是趁虚而入,趁大小姐失忆之时博取她的好感,所以算不上是什么光明磊落的竞争。
  那么,等俞晓鱼恢复记忆以后,就会将他抛开吗?
  他是不是会再次被遗弃?
  俞晓鱼全然不知祁言的情绪,此时温声说:“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的记忆里面一直有一个男人,看不清脸,也认不清他人,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很爱他,至少在记忆里我能这样感受到自己的心情。”
  祁言扣住俞晓鱼的双手紧拢,恨不得将她锢在怀中,血脉相连。
  俞晓鱼回忆起从前的事情,哑然失笑。
  她说:“我记得那个男人的所有事情,他在平日里鲜少见到的笑容,以及各种叮嘱的话语。他会在我胃疼的时候,叮嘱我好好吃饭,如果我拒绝,就会强行喂我进食;他会在我熬夜写作业的时候帮我一起写,就怕我熬夜对身体不好;明明说好了是最后一次,而下一次没写完,他还是会帮我,为了我,一次次改变底线,一次次食言。”
  “他啊,一直是以骑士的身份守护在我身边,不耀眼也不夺目,甚至稍不注意就会被忽视。但是只要细心留意,就会发现他一直在,在我身后,在我左右,在我触手就可及的地方。那么远,又那么近。”
  “所以,我毫无疑问地爱上了他,爱这个人,爱他的全部。这个人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他叫祁言,与我签订管家协议的私人管家。”
  祁言惊诧,欲言又止。
  他的小姑娘都想起来了。
  所以最起初,她爱的都是自己吗?
  真好。
  真好。
  他微笑,低声:“真好。”
  俞晓鱼转过身,她和祁言面对面平躺在床上。
  月光足以照亮他们两人的脸,清冷的月色也使人沉静,气氛暧昧。
  俞晓鱼将手指触上祁言的五官,捧住他的脸颊,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她主动地将唇贴到祁言的唇上,仿佛厮磨碾压,技术虽不精湛,却并未被祁言厌恶或拒绝。
  相反的,他还受宠若惊。
  祁言松开俞晓鱼,姣好的眉目上晕染上一点柔情,他眼角的潮红之色都尽数软化,细声低语:“我的记忆之中也一直有一个人,那是我的秘密,也是我的小姑娘。”
  俞晓鱼心跳如鼓捣,听得祁言口中的柔情蜜意,以及那般极具温存的称呼,不自觉心尖悸动。
  祁言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几乎无孔不入,钻入俞晓鱼的耳里心里。
  他道:“初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很久以前的俞老先生那里。她的个子很矮,怕生,明明害怕,却又忍不住将手递给我。”
  “再后来看见时,小姑娘已经渐渐长大了,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也似乎……并不记得我。”
  “我一直在暗处观察她,不知怎么,逐渐上了心。”
  “等到我有所察觉,想要抑制住爱慕之情时,已经太晚了。不过幸好,我还是等到了她,等到了专属我的小姑娘。”
  祁言将俞晓鱼的手握住,抵唇一吻:“如果可以延长管家协议的有效时间,我希望是到暮年白头。”
  是要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直到白头吗?
  俞晓鱼咬紧下唇,一时语塞。
  她看着卸下伪装后真正的祁言,险些要溺死在那让人无所适从的柔情之中。
  她一直想要触碰的祁言,此时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自己眼前。由于原本长满倒刺的刺猬,突然将自己白皙的肚皮坦露于人前,就那样全心全意,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依赖的人。
  “所以,请不要离开我好吗?大小姐。”祁言的语气平缓,只是微颤的尾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渴求,仿佛是真心实意在向上苍祈祷那般,遵循着她的意见。
  这样的卑微,让人动容,也让人很心疼。
  俞晓鱼大力点点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祁言。”
  “我爱你。”
  “我也爱你。”
  祁言探唇,将她吻住。
  祁言的舌尖湿濡,裹着蜜糖一般甜腻的津液,一点一点晕染在她的舌尖,将她的味蕾炸裂开,享受着那点激动与甜蜜,群魔乱舞。
  俞晓鱼忍不住闭上眼睛,她深吸一口气,与之交汇。
  她近乎笨拙地跟随着祁言的引导,顺着他的舌尖一点一点勾勒出腔壁与齿缝的形态。
  祁言由起初的不疾不徐到之后的攻城掠地,某种饱含情欲的情愫也随之蠢蠢欲动。
  他几乎费劲全力才忍下了那股冲动,松开了气喘吁吁的俞晓鱼,再裹上单薄的被子,将俞晓鱼搂到怀中,闭上眼。
  被子没盖好,漏出一点风。
  俞晓鱼想要扯紧被角,却不小心碰上什么突起的事物。
  祁言一双眼潮红,衬衫微敞,眼角勾勒出一点性感。他抑制住火气,低声斥道:“别动。”
  俞晓鱼烫了一下,缩回手。
  只听得祁言在她耳侧叹了一口气,低语:“您别动,不然我不一定能忍得住。”
  ☆、40|
  一夜好梦。
  俞晓鱼醒来时,祁言还躺在她的身侧。
  她半坐起来,掀开一点被角,流进微风。
  俞晓鱼第一次看到祁言熟睡的样子,他的眉峰舒展,如山水画上的一点淡墨,浅浅朝鬓边晕开,将闭上的眼睫拉得狭长。
  从前都是祁言来叫醒她,她也从未有机会见过祁言深睡的样子。
  感觉……很可爱。
  她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感觉此时的祁言是依赖着她的,所以才会毫无防备陷入深眠。
  笨蛋。
  俞晓鱼张唇,低语这二字。
  随后她忍不住俯下身,在祁言的眼角处印上一吻。
  “早安,祁言。”
  俞晓鱼凑近祁言的耳廓,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将祁言惊醒了。
  他睁开眼,望向俞晓鱼的眼中有一丝茫然,但很快的,便恢复了镇定。
  祁言的耳根泛起浅浅的绯色,似极不好意思,此刻问道:“你想吃些什么吗?”
  过了不到五秒,他又反应过来另外一件事情:“我需要出去一趟,尽快回来。我请了佣人来照顾你,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你……最重要。”
  俞晓鱼不安道:“什么事情?”
  “出现了一个假的大小姐,我需要将这件事处理一下。你不用担心,只是现在还需耐心等待,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俞晓鱼蹙眉:“不需要我出面吗?”
  “我说了,还不是时候。请耐心等待。”良久,祁言才补充:“说心里话,我很想就此将你带离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这样就能完完全全拥有你,我的大小姐。”
  俞晓鱼的心一震荡,她还没有完完全全适应祁言这样随时随地倾诉情话的技能,此时脸颊微红,鸵鸟一般垂着头,呐呐不出声。
  等她与祁言都洗漱打理好以后,俞晓鱼才把着门把手,踮着脚,轻声嘱咐:“那……请小心。”
  “嗯。”
  “还……还有,早点回来。”俞晓鱼又一次似掉入油锅里面的虾米,瞬间就熟了。
  她好像新婚的妻子那样,耐不住没有丈夫的寂寞,趁丈夫出门之际,忍不住细声叮嘱着。
  祁言愣了一会儿,有片刻失神,但很快的,他就恢复成寻常的理智样子。
  祁言俯身,吻上俞晓鱼的唇,轻触一下,随即松开。
  “好。”他说。
  随后,祁言匆匆忙忙离开了,生怕自己再待上几分钟就再也不舍得出门。
  他驱车朝俞晓鱼原先的住处行驶而去,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嘴角不自觉勾起。
  真好。
  他有一个家,家里有个她。
  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俞晓鱼从他的身边夺走,无论是谁。
  媒体已经出动引导网上舆论走向,绝大多数的人不知真相,还是支持火场救妻的沈畅,而主动忽略了他之前为尊严不肯下跪送俞晓鱼去死那件事。
  特别的假晓鱼现在伤了声带,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作用,再也不肯也不能说话,偏偏沈畅还不离不弃,一直照顾她。就这一点上来看,他确实是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众人纷纷为俞父之前解除婚约感到遗憾,还有人喊出再次追妻的口号。
  祁言抵达别墅的时候,家中除了假晓鱼和沈畅,还有俞父。
  假晓鱼对上祁言的眼睛,有一刻失神,但很快的,她又垂眸,将目光转到沈畅身上。
  沈畅温柔地将手覆在她的脑后,抚了抚她的深黑秀发,对俞父说:“俞伯父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真心爱着晓鱼,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俞父冷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假晓鱼焦虑地在纸上写着:爸,是沈畅救的我,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爱的是他,我还是想和他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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