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夺路（上）
啪。。。
舱室很静，所以这一声巴掌也显得特别清脆。
佩鸾这一下打下去她也有些忐忑，但看着云沃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实在不安，很明显那个死去的少女与他有着极为紧密的关系。
罹难的科研小组中的所有人她都很细致的调查过，这个静媛是其中最没有背景的一个了，也是孤儿，据说当初能来到首都帝皇星还是靠她男朋友的关系，在父亲死前也曾到过她家里几次，她见过，不算是很漂亮，但一双眼睛看起来很善解人意，很善良。
“云沃？。。。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
他忽然一阵急促的咳嗽，闭上眼睛，伸手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摇摇头，反手拍一下额头。再次睁开眼睛时，佩鸾仿似看到他眼眸中两团细小的火焰。他侧头看一眼佩鸾，看她脸色苍白，额角一滴汗水，受伤的那边肩膀疼的颤栗。小心翼翼盯着自己，感受到自己的目光还有些畏惧地向后缩了一下脖子。
云沃忽然间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
拿起那页纸，仿佛白的如同裹尸布。图片上笑容依旧，永远不会消散了。高档的纸张也被他泪水浸泡褶皱，模糊了表情。
他苦笑一声。用袖子在上面抹了几下，似乎不在乎这样的动作有多土，有多乡巴佬。
“对不起，这个。。一时间情绪有些失控，吓到你了吧。”他微笑一下。好像没事人一样。
“你。。确定没事？”
“没事。”云沃的声音有些嘶哑。“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资料。你的肩膀还疼吗？，冷不冷？”
“呃。。。疼。。”佩鸾实话实说。对他忽然的体贴有些惧怕起来。
“现在没有药物，忍一忍吧，我可以在你身上用针灸缓解一下，应该就不会那么疼了。”云沃刷的又抽出他的针囊，挑出几根长长的闪着银光的针来。
“谢谢，不用了，我能忍得住。”佩鸾摇头拒绝。
云沃看她摆手拒绝的样子，神情好像面对大灰狼的小白兔，这还是那个臭着脸，一幅高不可攀女神模样的大小姐吗？他忽然低笑了起来。
“佩鸾，你。。确定自己没事？，那个。。。怎么觉得你与之前那个女强人不太一样呀，你不会人格分裂吧。”
佩鸾也跟着低笑起来。“能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吗？”
她问这么一句，忽然间仿佛空气就冷了下来，不由缩了一下肩膀。肩膀好疼，眼看着云沃眼中的笑意缓缓凝固，平息。
“其实也没有什么故事。就是。。。有机会再说吧。”云沃侧过身子。掏出从杀手女佣身上搜出来的一把弧忍，还有艾德给他的一把枪。
他把玩着两把武器，将弧刃别在腰间，试试激光脉冲枪的自动瞄准设施。
“这是最新型的激光脉冲枪，靠红外线和生物电流自动寻找目标的，。。。喂。。你要干什么。”佩鸾一把拉住向外走的云沃。可刚刚流失了血液让她一阵无力。只抓住他的衣角。
“想知道你父亲发现了什么，到母星看看不就知道了，正好我也想知道到底她参与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们下的了这样的毒手。。。”
他一副拼命的架势，佩鸾一阵冷笑。
“那你想做什么？拿着一把枪去找那些星际海盗拼命？云沃，别让我对你刚刚产生的好感全部化掉。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求死的心态，但我不允许你这样拿自己的命不当一会事，别忘了，现在这里还有两个女人。”
云沃笑了。他满眼的笑意。好像一阵春风。
“你以为我去拼命？，我还没谈过恋爱，怎么会求死？我刚刚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那个海盗不是说飞船已经被他们安装了反物质炸弹吗？这个团长一定是个傻瓜，你也知道这艘船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劫，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至少不会是我们，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要是真的是政府高层想要掩盖你父亲的科研发现，而灭你口的话，那个女杀手一定不是与海盗们一伙的，要是找到他们安装的反物质弹，凭此威胁他们放我们离开，我猜他们不会拒绝。”
“威胁他们？凭什么威胁？”佩鸾差点笑了出来。“云沃，你是不是傻掉了，快过来歇歇吧。”
“就凭我不怕死，而他们怕，要是不放我们离开，我就引爆反物质炸弹，与他们同归于寂。我想他们总不会为了我们几个没相干的人一起送命吧，佩鸾，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我想你也不想被他们卖到虫人星系当奴隶，想想你父亲的。。。”
“我知道。”佩鸾打断他的话，“你也不用拿我父亲说事，想做就去做吧，反正我现在也阻止不了你。只是你别忘了这里还有两个受伤的女人在这里。”
她转过头不去看他，明媚的纤眉紧紧皱起，压抑的寂静里她的脸色仿佛更加苍白。
佩鸾忽然发觉自己对这个皮肤白皙的少年开始充满了好奇与探索浴，这种感觉很危险，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不知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这个狭小的舱室空气不够流通，她感觉脑袋晕晕的。
虽然云沃说的很轻松，很释然，但女人的只觉告诉佩鸾，他眼中燃起了一团火焰。那是种报复的浴望与痛惜的哀恸。
这种眼神自己曾经也曾拥有过，当年少岁月陪伴的青梅竹马忽然变作另一个陌生的人，当花前月下一朝失落，年少的心思岂不是最易伤折。
初恋能使一个男人成熟，或许当他开始另一段感情时也就对那个少女的死真正释然了吧。她望着云沃消失在飞船舱室的背影怔怔地想。
这时一直昏着的李曼忽然悠悠醒来。摸摸脑袋，好像被谁打了一棍一样。一碰还阵阵疼痛。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斑斑血迹，她脸色一白，赶紧凑到佩鸾姐面前，紧张地看着她苍白脸色。
“佩鸾姐，你怎么样了？我们已经得救了吗？”
“没有，我们已经被发现了，现在海盗们正在联系买家，想把你卖到虫人偏远星系给虫子当老婆。。。”
“什么。”李曼眼睛一翻，一口气没上来，喉咙里‘咯咯’两声，就像沙哑的鸭子被咽到，再次晕倒在佩鸾怀里。
云沃攥紧拳头，咬紧牙关，跑到一间控制室，打开里面的监测电脑，插进洛女给他的高权限通行证，开始入侵飞船监控系统和能源动力系统。监控室门口一具尸体被他拖到里面，脖子上一道血痕。
这个星际海盗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没有想象中的满脸横肉，粗、暴不堪，这个少年看上去甚至很清秀，在星域之间横行的海盗们往往都是人类和亚人，从大灾变那次‘物竞人择’，基因歧视让天演纪许多人类不堪蛆虫一样生活，纷纷投入劫掠的海盗生涯。而亚人，这些混血的人种虽然有着仅次于人类和虫人的庞大人口，但那些纯种人的眼中看他们总有些怪异。
光屏上出现一堆乱码，云沃的手指如同十根舞动的游鱼快速在光屏上点过，片刻后整个淡蓝光屏变成血红色。
他迅速换上被他杀死的那个海盗的衣服，开始靠在门后数数字。
“十，九，八，七。”
十秒钟后，整艘飞船忽然熄火一般，闪亮的指示灯全部熄灭，巨大的空间飞行器引擎发出一声轰鸣，缓缓停止。
失去能源的飞船就像一个垂危的老人，失去了行动力，此时正好经过一座白矮星上方，失去动力的飞船立刻被白矮星巨大的引力拉伸过去，地震办的颤动让云沃脚下一滑，他抓住门把手牢牢固定住身体。几秒钟后飞船趋于稳定。他像黑暗中的猎豹一般潜进漆黑一片的飞船甬道。
云沃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按照记忆中飞船的机构图向着下层舱室迅速潜去。
中型飞船太大了，几千平米的内部空间不是海盗们能够全部占据的。他们守在每一层舱室的过道口，除了占据主舰桥的海盗团老大紫影一干人，剩下的主要控制地下三层的机电总区，和中层居住区。
很快摸到上层与中层间过道口的云沃屏住呼吸，上层与中层之间的舱门被用暴力炸开，看来他们在控制中层时这道舱门被上层的乘客锁死了。因为能源忽然停止守在这里的十几个海盗都陷入短暂的慌乱，而且飞船被白矮星引力吸引如果不及时恢复动力的话只会被吸附到星球表面撞毁。
他们来出这次任务事前知道是一艘从半蛮荒星出发的乘客船，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动力停止这种事。
漆黑的通道里亮起几道光亮，看来是海盗打开了随身的通讯器等电器。这么一来他们的位置在黑暗空间里便被暴露。只听到一个女人不满牢骚的声音。还随着几声重重踢踹舱门的闷响。
“怎么回事？。沃夫那个笨蛋还修好？，在罗嗦一点我们都要撞到白矮星当肉泥了。”
“发牢骚是没用的，文丽姐，现在我们只能祈祷，但愿沃夫那个笨蛋这次精明些，不过真搞不懂老大这次打得什么主意，劫掠这么一群苦哈哈有个屁用，还不够给我弟弟买一个女人的。你也知道我们一大家子都指望我呢，这年头不当海盗真特么活不下去。”
那个叫文丽的女人冷哼一声，不屑说道，“还说我发牢骚，你还不是一样，要不是我飙车被人陷害，欠了一屁、股债，至于和你们一起当海盗？”说着忽然她在黑暗中一挥手。悄声说道。“等等，有声音，上面有人下来。”
此时云沃已经掏出珍激光脉冲枪，对着说话两人瞄准，就等他们这一愣神瞬间扣动扳机。
漆黑的宇宙星光间，一道亮红色光线闪了一下，电光飞驰中就听啊的一声痛呼。
随后枪械声音如同炸豆一样响起。
原来云沃那一枪虽然瞄准了好久，但他从没接触过激光脉冲枪这种高级武器，一枪居然打偏了，只击中那个男性海盗的胳膊。
中枪的那人整条胳膊都烤熟了一样，散发着焦臭的气味，摊在地上捂住胳膊痛苦低哼。声音就像一头低吼的野牛。
其他几个海盗大怒，常年刀口舔血的野蛮暴虐被激发出来，也不管敌人有多少，一股脑全向云沃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