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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怎么还是黑化了 第78节

  裴绪见她误会,忙道:“不是,殿下,微臣是方才听到福安公公说,殿下已经好些日子没睡过整觉了……”
  鹤知知微微扯唇,转头温和地看着裴绪:“多谢。但是现在,只要你们能早些破解这个谜题,便是对我最大的助力了。”
  裴绪愣愣看着她,沉默了须臾,道:“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鹤知知又转开目光,看向东边的苍翠大树。
  宫城最东边,是内宫监牢。
  睢昼手腕戴着沉重的镣铐,脚踝上的锁链缠绕着胫骨、大腿一直到腰际。
  他面前摆放着一张长桌,桌案后坐着的是御史台的大臣。
  御史大夫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对睢昼喝道:“国师,你可知现在百姓是如何看待你的?他们恨不得剥你皮食你肉,你管辖的神祠屡屡犯事,剥削劳苦民众,已经被能人瑞士一一揭发,你对此如何解释!”
  睢昼默然不语。
  御史大夫咬了咬牙,再度开口道:“你们神职之事,我等本无权过问。但如今,我是奉娘娘之命来审问你叛国之事,国师最好早日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睢昼依旧垂着目光,看着地面。
  这几日,来审讯他的人几乎轮番不断。
  每一个人的言辞都差不多。
  说他亵渎神职,说他叛国,带来了无数“确凿证据”,其中有一些,连他自己看了都愕然无语,一时无法反驳。
  皇后会听信这些证据,也无可厚非。
  或者说,这世上任何人不信他,他都无所谓。
  只要知知相信,他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就够了。
  睢昼一声不吭,任凭御史大夫喊得口干舌燥,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只得背着手转出门去,稍作休息。
  卢太医趁机进来给睢昼换药。
  看见卢太医,睢昼的目光稍稍亮了些。
  “殿下呢?殿下如今怎样了。”
  卢太医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专心给他换上新的纱布。
  睢昼怆然坐在草席上。
  原本是世间明珠、天之骄子的人物,突然落到如此境地,实在让人扼腕。
  卢太医心中感慨,有时真不知是睢昼自己的过错,还是世间其他人的过错,但无论如何,现在的睢昼,是世所不容的。
  卢太医收起医箱,想起每次来监牢之前,殿下都会派人来细细叮嘱。
  不由得叹息一声,说道:“大人保重,殿下总还是记挂大人的。”
  睢昼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铁门轰然关上,监牢内重归黑暗。
  过了不久,一个狱卒进来传话。
  “国师大人,皇后娘娘传令,要同你面谈。”
  到子夜时,裴绪等人终于按照鹤知知给的提示,大致破解了剩下的三个谜团。
  那三张碎片分别对应着三个地名,其中有的跟“好周关”一样,是前朝使用、现今已经消失的地名,有的现在还在沿用。
  鹤知知翻出前朝的舆图,把这三个地名跟好周关一样圈起来。
  裴绪看着圈出来的几个位置,默默深思一会儿,忽然轻轻“啊”了一声。
  鹤知知立刻朝他看过去。
  “裴绪,想到什么可以直说。无论什么都可以。”
  裴绪点点头,屏了屏气在舆图上指了指。
  “这些地点,相同的距离旁边,都有神祠。”
  “把这些神祠再连起来,就是对应着百年前的星宿图。”
  说着,裴绪把方才查找资料时看到的星宿图摆在旁边,小心翼翼在舆图上画线,把所有地点连起来。
  果然形状一模一样,只缺了最中心的那个点。
  鹤知知脑海中轰然一声。
  她紧紧盯着那个缺失的星宿,按照相同的位置,在舆图上圈了起来。
  那是一处山地,鲜有人迹,确实有可能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
  血脉轰然逆流,鹤知知瞬间有些头昏。
  “来人!”
  福安急匆匆跑进来。
  “叫禁军都尉过来。”
  鹤知知激动得喉间泛上几丝血腥气,对裴绪等人道:“今日多谢,改日定有重重答谢。”
  几人忙弓腰说不敢,恭谨退出去。
  只是他们还不能离宫,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鹤知知让他们这些日子都住在宫城里,有人贴身跟随。
  她终于,终于找到了。
  那藏宝图的目的地会有她要的东西吗,睢昼能因此洗清罪名吗?
  鹤知知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跑去跟母后回禀。
  半个时辰后,鹤知知带着所有内宫禁军出发。
  宫城瞬间显得空空荡荡。
  她没有坐马车,自己骑了一匹骏马,朝着那处山林猛追,心中悸动难言。
  鹤知知有很强的预感,所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就在前方。
  马蹄高高跃起,越过一块石头,再哒哒降落。
  鹤知知脑海中忽然一阵突兀的失重感。
  晴天烈日中,忽地一声霹雳,轰隆声爬过整个天幕。
  马受惊之下撞到树干,鹤知知也随之滚落在地,挣扎了一会儿后,陷入昏厥。
  昏厥的黑暗中,往日零零碎碎的梦境再次重现,不断闪回,最终连在了一起。
  大坝倾塌,晴日霹雳,六月下雹。
  天有异兆,国师众叛亲离,皇廷分崩离析。
  大金亡了。
  “唰”的一声,鹤知知从梦境回到现实。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禁军都尉扶靠着。
  “殿下!”都尉急道,“您怎么样?”
  鹤知知用力张嘴,第一下却没发出声音。
  重复了一遍才让禁军都尉听清了:“……我昏了多久?”
  “一刻钟。”
  没有多久。
  鹤知知撑着地面站起来,要重新上马。
  “殿下不可逞强,”都尉过来拦道,“殿下已经受伤了!”
  “不碍事。”鹤知知擦了一下颊边的血,“快走,若是耽误,你们担待不起。”
  他们只得重新出发。
  终于,在两个时辰后,赶到了那处山林。
  众士兵围着山林搜寻一圈,终于在山体的一侧找到了松动的石堆,听回声,后面似乎有很大的空间。
  鹤知知让人炸开了石堆,露出里面的真容。
  果然是一个空荡的山洞。
  鹤知知率先走了进去。
  山洞越走越深,空间也越来越大。
  直到最深处,竟与一座宫殿也差不多了。
  鹤知知想到睢昼同她形容过,他在多宝山里挖的密室,也差不多是这种模样。
  睢昼说过,这种造密室的方式,是前朝传下来的。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
  这“宫殿”十分庞大,有王室,有兵器库,有监牢……
  几乎是一座简化版的王城,甚至还有一张和宫城内一模一样的皇座。
  谁若是坐在这张皇座上,必然与叛国逆反无异。
  鹤知知大步走过去,在皇座前的桌案上,看到了一张摊开的卷轴。
  那是宣布登基的圣旨,什么都写好了,只差一个玉玺盖印。
  圣旨上,写着的是云哲君的名字。
  “呵……”
  鹤知知用力闭了闭眼。
  果真是舅舅。
  母后看到此物,该有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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