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节
雾茫茫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她要怎么跟路随解释,她当时是觉得已经生无可恋,只但愿你好他好大家都好,她自己则孤零零地去墙角默默地舔伤口,然后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人了呢?
这种话现在说出来超级尴尬的,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当时是智商欠费了,脑子怎么就没转过弯来呢?
后来某一次嘿嘿之后的闲聊中,雾茫茫无意中漏了口风,被路随的话狠狠地糊了一脸。
当时路随道:“你当我傻吗?你跟程越分手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生无可恋,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了?那现在呢?”
雾茫茫直接就风中凌乱了,好像路随说的是事实诶,太打脸了。
“所以我会那么傻,再给你和别人谈恋爱的机会吗?”路随又问。
好了言归正传,反正此时此刻雾茫茫没有那样回答路随,她心里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腹稿,其实都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可是面对路随,总是要思之再三去回答,不然很容易自己挖坑自己埋。
雾茫茫道:“不会。在程越身上我已经学会了,爱不是跪地求饶就能得到施舍的。”
路随又要抽手,雾茫茫心里大声哀嚎,能不能不要这么傲娇小公举啊路先生?但是雾茫茫这会儿一点儿脸色都不能甩的,还得继续在情话小能手的路上奔波。
“于你,我心里想的是,即使你不要我了,我也一定要好好的,我不想有一天你回过头去看我,心里会想,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人呢?真是有眼无珠。我就想着,不能让你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不会要死要活的,只会祝福你幸福。”
路随冷笑一声,“谢谢,不过你放心,我不爱一个人,转身离开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你要死要活,我都不会内疚。所以,你不用那么为我着想的,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都不如你跪着回来求我别离开来得实际。”
雾茫茫正色道:“我再也不会跪着去爱一个人,我想唯一能让我跪着求你回来的也只有一种情况。”
雾茫茫这是把昨晚路随对她说的话又抛回去给了路随。
路随想了想,“那你千万不要那么做。”
雾茫茫嘟了嘟嘴,有些失落,她觉得自己还得再接再厉,所以继续拉着路随的手诉衷肠,“不管怎么说吧,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成熟了,我想的是,真正成熟的爱只会令人变得更好,不然我们怎么会那么期盼爱呢,对不对?”
说实话,雾茫茫的表达有些拙劣。
她其实就是想说,因为爱他,所以她已经变得更好了,她不会再生病了,她会努力去做那个配得上他的人的。
战胜恐惧的方法其实有两种,无所恐惧只是其中消极的哪一种,因为怕失去,所以干脆不获得。
这是弱者的爱。
而另一种则是,让任何人都无法夺走你所爱的人或者物,为之而奋斗,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退缩。
这才是勇者的爱。
路随淡淡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被情话小能手雾茫茫小姐给说服了没有。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雾茫茫问。
路随揉了揉雾茫茫的脑袋道:“我没有怪过你,因为你从来没有遇到过好的榜样。”
雾茫茫静静地看着路随的脸,然后道:“现在有你了。”
路随略带倨傲地道:“那你可得好好学着点儿。”
话既然已经摊开来了,路随也就没有再矫情,其实他是真没有弄懂雾茫茫当时的心态,在他眼里,雾茫茫的选择真的是无比糟糕,无比愚蠢,所谓的损人不利己,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你昨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因为程越又离开你了吗?”路随问。
“当然不是。”雾茫茫道,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竟然会觉得那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何其讽刺,那曾经是她最深爱的人了,与其说雾茫茫是被程越打击了,还不如说她是被这个残酷的事实给打击了,然后在套用在路随身上,她就受不了了。
完全不能想象,有一天路随会觉得看不见她会是一种松了一口大气的感觉。
“那么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圣诞晚宴你没有出席,就意味着我们要分手?还是说你本来就打定主要要和程越复合了?”路随问。
“呃……”雾茫茫愕然,难道分手不是路随暗示她的吗?
但是这种话现在雾茫茫真的没有胆子说。
她立即就乖乖地把所有愚蠢的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我从没想过要和程越复合。程越说我就是一只脆弱的瓷器,一只破碎的瓷器,不管她曾经多么珍贵,即使修复好了,也是瑕疵品,再也没有珍贵而言。我只是觉得你值得有属于自己的那尊完美的瓷器。”
雾茫茫把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路随掏了掏耳朵,皱了皱眉头道:“我听到的是正常人会说的话吗?你这是演戏的瘾又犯了吧?所以文青得这么酸。”
雾茫茫生气地瞪着路随,她是真的那样想的好吗,虽然是有点儿蠢,但是也不能这样打击人啊。
“雾茫茫,别把生活过得跟戏剧一样,你要是老老实实地脚踏实地的做人,就该知道人不是瓷器,并不是爱过一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资格爱其他人。”路随道:“按照你的逻辑推论,我上过其他女人,是不是就该挥剑自宫,因为我也不完美了,也有了瑕疵了。”
“当然不是!”雾茫茫直接就举手投降了,“我从来没有介意过。”
她那是标准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哦,所以你不介意我曾经有过女朋友的事实对吧?也不介意赵新韵存在过是吧?”路随问。
雾茫茫真的要哭了,为什么曾经花天酒地,曾经在分手的时候很快就找了新女朋友的路随,反过头来还成了受害者,好像她雾茫茫才是那个穷凶极恶的人。
“我是介意的。”雾茫茫说出来之后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她可不是在暗示路随要挥刀自宫,“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你就是吃饱了撑的。”路随替雾茫茫总结了一句。
雾茫茫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还有,我没觉得你是一尊瓷器。如果你非要把自己物质化的话,你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想成是一张白纸。一开始有人画了一笔,停下了,又有人画了一笔,又离开了,这是你人生的宝贵经历,白纸的价值可不会太高。然后你最终就遇到了我,我把前面所有人画的东西统筹布局之后,完成了最终的画作。”路随道。
“你知道上一次慈善拍卖,我画的一幅画拍出了多少钱吗?”路随问雾茫茫。
雾茫茫点点头,很昂贵的,虽然大家应该是冲着路随这张名片去的,但是他画的那副山水画其实真还不错,有大家风范。
“所以,你得对自己有信心,你也算是跻身名画的行列了,至少价值上如此。”路随拍了拍雾茫茫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