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在污黄的光中,小小的能量石发出明亮耀眼的光芒!
  “这是……”接待员惊呼,“高级能量石?”
  只要是能量就会有辐射,那支“手电筒”发出的特殊的光能使能量辐射具象显现。
  “几位,”胖经理客气有礼的说,“请随我来。”
  众人移步到贵宾接待室。临走前生化人还不忘指着那几颗天然矿石对接待员说:“就按刚才那个价走,待会一块算进去。”
  “哦?哦!好、好的!”接待员慌忙应道。
  愁眉苦脸的坐下。真的不能怪他啊,那种高档货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啊!他真的是一时脑子没转弯而已。唉唉,不会影响月底业绩考评吧?
  在vip接待室,众人落座。胖经理生着一双利眼,短短时间内就已经看出这里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中间那个漂亮女孩。
  “小姐,请问这样的货您有多少?”
  无限多。邵棠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您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个报价,然后我们再来谈数量?”
  胖经理笑眯眯的道:“您说的对。但高级能量石的价格波动比较大。如果您愿意直接出售给我们,我给您这个价格。不抽成。”他在屏幕上报出了个价格。“如果您选择拍卖,起拍价是这个价格,我们抽成交价的百分之五。并且可以按照起拍价预支一部分资金给您。”他又报了个略低些的价格。
  邵棠想了想,道:“拍卖吧。”不能听一面之词,还是应该用拍卖来试试水,了解一下市场。毕竟她以后要靠这个吃饭呢。
  “那么,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手里有多少这样的货了吗?”
  邵棠微笑,伸手入怀……
  桌上的通讯器响了。接待员按下接通:“29号交易室。”
  “到我这里来。”里面响起胖经理的声音。
  接待员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经理!”
  胖经理递给他三个带着鲜明的边防署土鳖气息的狗牌:“给三位客人换成最新型的芯片,再配上最新型的智脑,开三个账户。把五百万预付金打入邵小姐的账户里。”胖短的手指在平板终端上向接待员一拨拉,有着双方签字的委托拍卖协议就发送到了接待员的智脑上。“开一间三人套房。”
  五、五百万!接待员倒吸口气。拎着三个狗牌跑掉了。
  “这里能更换芯片吗?”邵棠问。记得说是要到行星或者太空站找移民部才可以的。
  “是的。因为飞船上就有移民部的常驻支部。”胖经理泡了一壶好茶招待来自东奥的土鳖……啊不,贵客们。
  接待员效率挺高,喝杯茶的功夫就跑回来了。
  “这是您的智脑,身份芯片已经安装进去了,银行账户也已经绑定。”
  智脑是手环式的。接待员挑了三个不同颜色的。邵棠是乳白色,冯七是宝蓝色,椞是纯黑色。居然很合各人的心意。
  接待员在弄这些的时候已经瞄过了他们的资料,知道这是三个来自东奥的新移民,便好心的教会他们使用智脑。
  “……加入通讯录,嗯对。然后……对的,就是这样,这样就可以转账了……啊?”
  “一点小意思,你辛苦了。”
  “您真客气,谢谢!哦,对了,这是您的船票。”
  叫着船“票”,却是跟智脑差不多的手环。细细的金色手环,上面有小小的显示屏。
  重新做回了有钱人,三个人就各戴着两个手环,账户里揣着五百万,神清气爽的按照金色手环上显示的箭头方向找他们的高级套房去了。
  第067章
  五百万听着挺多,那是对工薪阶层而言。对中产阶级,也只能说是“还不错的积蓄”。但对更上层的阶级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
  就譬如在邵棠的家乡,曾有一位文豪获得了国际上的大奖,奖金就有五百万。当记者问及打算怎么使用奖金的时候,文豪称想在首都买套房。这个回答竟然把记者逗笑了。因为五百万确实不够在首都买房的。
  就譬如现在邵棠拿到了五百万,立刻豪气冲天的开了间有三个卧室的套房,立刻就用去了四十五万。
  但也算物有所值,三室一厅的套房,每个房间都宽敞舒适。特别是最大的那间主卧,配有豪华浴室,理所当然的归了邵棠。其实其他两间也不差,浴室没有那么奢华,但也有舒适的冲浪蒸汽浴缸。
  按照三人的生理钟来说,现在已经算是晚上了。特别是冯七在驳船上遭了一回罪,精神更有点不济。三人找了间餐厅用了顿不错的晚餐,便各自回房间洗洗睡了。
  雷诺·梵克雅贝用晚餐走出餐厅,眼角瞥过走廊拐角处刚刚转过去的人,那裙子上的绣花一闪而过。那风格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嗯,看来给妹妹们带从东边走私过来的绣花布料还是很不错的选择啊。
  雷诺觉得自己变化真不小。搁在三年前,和同僚们谈起边境走私,只会有气愤与鄙视的感觉。刚到毕克松华的时候,也不是不想约束手下的。
  但是当他亲眼看到了边陲地带的贫瘠星球的居民是如何生活之后,慢慢的,他开始学会接受。他开始懂得何谓“存在即合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大规模走私,边境居民和手下官兵夹带点私货,换点生活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而掩于其下的军费克扣、苛捐杂税、困顿生活,如果他不曾离开首都圈,或者进入装备精良、待遇超高的联邦高卫,恐怕是永远都不会了解的。
  他坐电梯上到七十层。电梯门开,外面是绿色的草地,一丛丛灌木盛开着大朵大朵的花,高大的乔木笔直挺立。如果没有头顶的巨大穹顶和漫天星辰,真让人有种身在行星表面的错觉。
  他信步在鹅卵石小道上,溜达到一棵乔木下,背靠着树干,摘下军帽。仰头望着星空。
  他看到了马卡尔星云。他曾带领加尔贝纳号追着一窝星盗追到了星云深处,整整的三个月的时间与边防署失去联系。等加尔贝纳号浴血归来,再次与边防署取得联系的时候,他才知道菲比的公公为了让儿子的舅兄参加婚礼,疏通关系为了他请了长假。遗憾的是,婚礼的日期……是三天后。他就是插上翅膀也来不及从毕克松华赶回首都星圈。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错过自己最宝贝的亲妹妹的婚礼,他一定会痛不欲生。可是奇怪的是,当他真的错过了的时候,虽然深深的遗憾,但却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强烈。大概是因为,当时的他,满心满眼,都被另一种更热血也更冰冷的情绪充斥着。那些搏命的时刻,与星盗的激战,数次险些被能量乱流永远留在那里的惊险。抛开了那些撒娇、小心眼、小脾气,各种没有缘由却没完没了的琐碎,在这个贫瘠的边陲,他体会到了男人真正该有的铁与血。
  因这一战,他这个被巡航舰官兵称呼为“首都圈来的富二代公子哥”,终于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成为了被全舰官兵认可的指挥官。
  想起了手下那群糙汉子们,他嘴角忍不住带出了笑意。压了压帽檐。
  再见了,马卡尔星云。再见了,加尔贝纳号。再见了……毕克松华!
  “您也喜欢马卡尔星云吗?”有漂亮的姑娘不知何时含笑靠近,搭讪的意思很明显。不远处还有几个像是同伴的姑娘,嬉笑着走开,给二人留出空间。
  英俊健壮又年轻的少校压着帽檐的手一紧。
  对了!他得抓紧时间!
  英气逼人的少校两手插兜,侧身斜着肩膀靠着树身,含笑道:“很喜欢,有我很多回忆。我曾在那里干掉过一窝星盗。”
  姑娘惊讶的掩住嘴,又靠近了一步,眼含春水:“真的吗?可以讲给我听吗?”
  年轻的校官目光灼灼:“当然。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他必须抓紧时间!抓紧时间享受……没有魔星们搞破坏,能跟女人正常约会的美好时光!
  男人火辣的目光让姑娘微感羞涩又心生愉悦,愉快的点头应允了。
  两个小时后,英俊强壮的少校在别的男人的嫉妒的目光中揽着美人的纤腰离开酒吧,顺利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
  雷诺是被通讯器的蜂鸣震醒的。房间里光线调得幽暗,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做这种长途星际旅行就是容易造成时间上的各种混乱。
  他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来电显示,坐起身来,甩甩头。把耳麦塞进耳朵,接通:“姑妈。”一边说着,一边从凌乱的地板上扒拉出自己的裤子套在身上。
  “雷诺,回来了吗?”
  “还在毕克松华,上船了。”
  随着他起身,床上熟睡的姑娘露出了光滑的脊背,肩背上全是他留下的啃噬的痕迹。他有些留恋的捏了捏那纤细的肩膀,大手划过脊背,随着腰线陡然转折,在挺翘的圆臀上揉了两把,引起了姑娘睡梦中不满的嘟囔,不知说些什么。他拉起毯子盖住那曼妙的躯体,细心的掖好——两个人运动的时候为了舒服,房间的温度是调得有点微凉的。看着清秀斯文,却是个热情如火的姑娘呢。可不能着凉了啊。
  替姑娘掖好毯子,才闪进洗手间,专心的打电话。
  “唉,你这孩子,一走就是三年!真是心疼死姑姑了!说起来,都怪菲比那个婆婆……”
  雷诺眼神微冷。“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也是我和菲比有错在先。”
  “那她也不该随便把你调到那种地方去!本来好好的就要进联邦高卫了!”雷诺的亲姑姑,伊瑞·梵克雅贝抱怨道。
  冯夫人再不对,也是他亲妹妹菲比的婆婆,菲比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要和这个婆婆相处。过去的事最好就是大家都轻轻放下,何况冯家一直在极力弥补和挽回。更何况这件事对他来说,不仅让他经受了历练,在毕克松华实打实的战功,更是让他的履历格外漂亮。即便他进入联邦高卫比同期的同学们晚了三年,他也有信心迎头追上。是的,连父亲、母亲都是这么认为的,结果放不下,反复念叨的却是姑姑和小姨。
  “耽误了你的前程可怎么办?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子!蕾丝就你这么一个哥哥!以后都要靠你……”
  又来了……
  耳边响着姑姑略显尖锐的声音,条件反射般的有了一种胃痛之感……
  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子!
  蕾丝卡罗妮就你这么一个哥哥!
  以后都要靠你!
  你要好好照顾妹妹!
  你要保护好妹妹!
  你要……
  从小就听姑姑和小姨反复的对他这么说,他一直以为理应如此,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啊,就是应该照顾、保护妹妹们!
  父亲和母亲也从来没有表示过这有什么不对。他们一个是带着妹妹的长兄,一个是带着妹妹的长姐。两个人都是在父母早逝的情况下将妹妹带大。也是因为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彼此理解,才最终走到了一起。他们也都觉得,身为长子,照顾好亲妹、堂妹和表妹,没有什么不对的。
  一直到他来到毕克松华,远离那些人和事,回首细思,慢慢的才觉出了违和感。
  那次酒后同谢尔德机轮长深谈,年长他五十多岁的老机轮长说了一句话,让他突然有了醍醐灌顶般的感觉!
  “可那……”不吐不快……
  那句话憋在喉咙里,不吐不快。
  “难道不该是您和姑丈,为人父母的责任吗?”
  电话里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伊瑞·梵克雅贝尖利的声音:“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怎么能这么说!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不是你妈妈?”
  雷诺捏捏眉心,“姑姑,我是成年人。我说的一切都代表我自己的意思。您别动不动往我妈身上扯。”
  显然他亲姑姑并没有听进去,最后他迫不得已,匆匆挂断了电话。
  坐在马桶上点了支烟,感觉心累。
  记忆中,随着家里越过越好,姑姑就很少跟妈妈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呛声了。姑姑是这样强势霸道,小姨又完全是另一种画风,动不动就“嘤嘤嘤嘤”的哭鼻子抹眼泪,仿佛谁欺负了她。
  还是谢尔德机轮长说的对。
  老机轮长是毕克松华本地人,从大头兵熬到机轮长,花掉了半辈子的时间。加尔贝纳追击星盗追到了马卡尔星云深处,那里到处都是能量乱流。没有老机轮长不眠不休的顶在岗位上,他能不能带加尔贝纳号回家都未可知。
  回来后,第一次,奥加军校毕业的精英,来自首都的富家子,脱下军帽,诚挚的向这位他从来未曾看得起过的老机轮长表示了感谢和尊敬。
  老机轮长却道,“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赏脸来我家吃顿便饭?”
  老机轮长的家在黑牛星——光是听名字就那么的土气,的确也是一颗非常贫困的星球。在那里,富家子见识到了联邦底层的生活,那些与首都圈的繁荣截然不同的生活……
  也是在老机轮长的帮助下,他终于放下一直以来高高端起的架子,真正融入加尔贝纳号的官兵中……
  老机轮长成为了他在加尔贝纳号上最信任的人。在一次酒后,他微醺之下谈及了自己的家庭,那些琐碎烦人,让他想远远避开的一切。
  老机轮长抽着烟斗,慢悠悠的问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你姑姑和姨母家,是不是过得比你家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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