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
秦牧隐牵着唯一,闻言,仰头看她,“你心里不是有了决断了吗?三弟不小了,看人有自己角度,旁家复杂,旁四小姐那样的性子也算难得。”秦牧隐不知晓旁玉婷爱慕他的事,他心底想得明白,真要喜欢一个人,不管她多坏,性子多不好,他都甘之如饴。
黎威,想必也是。
有了秦牧隐一番话,黎婉信心更足了,翌日就往黎府递了信,刘氏听后气愤不已,方淑为黎威高兴,这个小叔子看似粗鲁,实则心思细腻,黎城与他兄弟情深,黎威喜欢的,她自是支持。
奇怪的是黎威听后却没显得多高兴,他这几日惴惴不安,生怕黎婉派人打听当日宴会的事,什么猫猫狗狗是他瞎编的,真实的情形是他不想跟在黎城身后与一帮人虚以委蛇借故离开,中途遇着几位小姐谈论京中长得好看的男子,黎威来了兴趣,便躲在一处偷偷听着,其中,一个女子嗓音独特,不似一般女子轻柔,柔和的语气,配着她的声音却显得僵硬低沉,与男子的声音差不多。
“放眼京城,除了当今圣上,容貌身份地位谁还比得过北延侯,北延侯被剥夺了王爵,然明眼人都清楚皇上对北延侯府恩宠不断,加之,皇后娘娘受了秦老夫人恩惠,北延侯前途大着呢,将来重新受封王爵不是不可能,再说北延侯的容貌,京里谁比他更好看?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不怕你们笑话,我啊,宁肯入北延侯为妾,整日伺候北延侯左右便足矣。”
黎威本要冲出去了,秦牧隐说过不会纳妾,她不要脸的话怎么说得出口?他姐跟着秦牧隐受了那么多的苦才有了奔头日子好了,她竟忍心拆散?
正逢黎城身边的小厮来找他,他不敢露出太大的动静,听旁人叫她四小姐,黎威暗暗记在心底,寻着机会了定要她好看。
刘氏与他说起时旁四小姐时,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还未建功立业何以成家,后听到刘氏不断念叨,黎威才回过神,那日宴会上的四小姐是旁玉婷,以防万一,他找人问过,还真是她。
旁玉婷不是想给秦牧隐做妾么?黎威冷笑,他娶她,守着她,看她怎么打秦牧隐的主意,他与黎忠卿黎城不同,对于不听话的人,该收拾的时候还得收拾了,旁玉婷,可不就是挨收拾的性子么?
刘氏孤掌难鸣,最终,黎忠卿一锤定音,选个日子请旁家人进府赏花,说说黎威与四小姐的事。
刘氏也给黎婉递了帖子,黎婉不想与旁玉婷打交道,借故推脱身子不舒服,没去,秦牧隐抱着唯一过去了,回来的时候,秦牧隐告知黎婉,旁家对这门亲事高兴得很,看好了日子,九月初三上门提亲。
黎婉暗想,旁玉婷高攀了黎威,旁家有什么值得垂头丧气?
刘氏和方淑着手准备黎威的聘礼了,这次,黎威奇怪,让刘氏不用准备太多,方淑为长嫂,聘礼多乃正常,刘氏不喜旁玉婷,黎威这句话正说到心坎上,删了方淑请她过目的单子上的好些东西,黎府的东西以后是留给她孙子的,可不是那个不讨喜的女人。
方淑隐隐觉得不妥,问黎城,黎城说着刘氏与黎威叮嘱来即可,好不容易刘氏对方淑和声细语,正是改善关系的时候。
方淑不知道黎城想法,将其他备的聘礼选了最好的,也算间接补偿旁玉婷,给旁家脸面。
谁知,提亲前半个月,林氏突然去世了,黎婉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睡下了,林氏脑子常迷糊黎婉是清楚的,听闻她去世的消息,黎婉感慨之余,仍有点伤心,可能是血缘关系的因素吧。
“夫人,来的人是黎老爷身边的小厮,黎府的人都去宅子了,黎老爷的意思,您也过去一趟。”她与林氏关系不好,外人看来终究是她外祖母,黎忠卿是不想黎婉落下把柄。
“伺候我穿衣吧。”紫兰刚成亲,黎婉给她十日休息日子,好在这些日子习惯紫薯伺候了。
秦牧隐和唯一也睁开了眼,黎婉道,“侯爷,唯一年纪小,您带着她在屋里睡觉,我去那边走一遭,很快就回来。”
秦牧隐坐起身,伸手盖住唯一眼睛,吻落在黎婉手背上,“你小心点,我让全付送你过去。”说着,往门口吩咐全平叫全付过来,黎婉忙喊住全平,“不用去了,待会我经过那边的时候派人与他说声便是了。”
全安成亲,侯府一帮人玩疯了,黎婉担心去了他们不自在,专门与秦牧隐避开了,全平此时只怕还累着。
秦牧隐不放心,又叫十名侍卫跟着,黎婉走的时候回眸逗唯一,“唯一不喜欢娘亲,娘亲走了。”
林氏住的宅子偏,门口亮着两盏大灯笼,黎威站在门口,不时卿着身子往巷子看,马车停下,黎婉探出脑袋,“没出什么岔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就完结了。
先写侯爷恢复记忆番外哦。
第136章 结局。
黎威摇头,林氏死之前脑子清明了一会,嘴里细数着这些年她犯下的错事,旁边的婆子心里觉得奇怪,半晌后听着没声了,查探林氏鼻息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她走的时候安详,说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还请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黎威心底不喜林氏,说得上到了厌恶的程度,转达林氏死之前的话也没多余的表情,“侯爷和唯一不来?”
“唯一太小了,又是丧事,担心她被吓着了,你提亲的礼可备好了?府里银钱充裕,别叫旁人觉得寒酸了,之后你没私下见过旁四小姐吧?”黎威放荡不羁,黎婉真担心他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黎威不自在地移开脸,好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黎婉没觉察他的反常。
“没,这些日子我听爹的话乖乖待在兵部带着呢,姐,侯爷仪表堂堂,爱慕他的女子只怕数不胜数吧?”北延侯府表明了态度那些女子仍趋之若鹜,他心底也是钦佩秦牧隐的,可,不至于铁着脸巴结讨好他。
黎婉叹了口气,宅子里灯火通明,黎婉第一次来,尽管天已经黑了,依稀看得清院里景致,隐隐听到刘氏的哭声,黎婉不知为何心底也难受起来,黎威走到台阶上,回眸看她,“姐,你别哭,你能来,她想必是高兴的。”
刘氏跪在床边,哭声震天,黎婉进屋给黎忠卿见了礼,又和黎城方氏打过招呼后,才走到床前,林氏瘦得厉害,两颊凹陷,颧骨升天,枯瘦如柴地只剩下一张皮了。
“娘,您别哭了,现下,为祖母安置灵堂要紧。”黎府没有亲戚,用不着奔走相告,奈何黎忠卿在朝堂权势高,明日怕就会有人来祭拜,礼数上可要考虑周全了。
刘氏头埋在林氏被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回眸瞪着方淑,黎婉无奈,转身,歉意地朝方淑笑了笑,“劳烦大嫂了。”
一晚上,黎婉没怎么合眼,收拾宅子,安设灵堂,还有一群人的麻衣孝服都要准备,天麻麻亮的时候,她才和方淑一起在软椅上闭上了眼。之后的事,由着黎忠卿和刘氏忙去了。
黎忠卿的意思本让黎婉回来走个过场,刘氏拉着黎婉不让她先回家,等林氏下葬后一起离开,刘氏精神不济,脸色苍白臃肿,一双眼楚楚可怜地望着她,黎婉于心不忍,勉强地点了点头,唯一喜欢秦牧隐带着她,一两天不回去也无妨。
第二日,黎城和黎威去街头买棺材,刘氏准备丧帖,黎婉和方淑吩咐下人备好纸钱和香,候着来的客人。
巳时刚到,北延侯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宅子外的街道摘,没法转弯,只能继续往前,绕过这片宅院,拐两个弯才出得去。
黎婉满目惊愕,秦牧隐素来冷清,心里能接纳黎忠卿和刘氏花了好些日子,林氏在他心里没有分量才是。
“一夜没睡吧,你与弟妹进屋睡会,我守着就好。”黎婉气色不好,秦牧隐没将唯一哭闹一晚上的事告诉她。
竟是因为这个,黎婉心中一软,也不矫情了,秦牧隐在也好,想靠着林氏丧礼巴结黎府的人看在秦牧隐的份上怕是不敢贸然进屋上香,“二弟妹,我们进屋睡会吧,晚上要守灵,我们休息足了,夜里换爹娘休息。”
林氏下葬的日子在五日后,她答应了刘氏陪在她身边,这五日怕是回不去了。
秦牧隐听后蹙了蹙眉,一句话也没说,唯一能说简单的字了,脑子更是聪明,今早,他走的时候与她说了会将黎婉带回去,唯一留着泪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可怜兮兮唤着娘。
临近午时,陆陆续续来了祭拜的人,黎婉猜得不错,秦牧隐站在门口迎客,一众女眷没觉得不妥,男子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了,林氏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若女儿女婿站在门口迎便罢了,外孙女婿迎客的还真是闻所未闻,纵然如此,他们丝毫不敢表现出对整件事的好奇。
秦牧隐出门后常冷着脸,只在黎婉跟前笑得多,来这边,像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来的客人也奇怪,先是朝门口躬身施礼,之后犹豫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屋,进屋的话少不得有阿谀奉承巴结讨好之嫌,不进屋吧人又已经来了,礼节上说不过去,心情纠结了很是一会儿。
断断续续有人来,黎婉脱不开身子,也不曾询问秦牧隐唯一的情况,她看来,府里丫鬟管事不少,唯一不会出事,第三天,秦牧隐早早的来了,抱着眼眶通红,脸颊微肿的唯一来了,黎婉在忙,听紫兰禀告说唯一小脸瘦了一圈,黎婉正疑惑的时候,秦牧隐抱着唯一进来了,唯一趴在他肩头,黎婉没见着,可能听着屋里的动静了,唯一转过身来。
看清是黎婉,咧着嘴要哭出来的样子,弯着身子要黎婉抱,黎婉手上全是灰,摇摇头,“唯一听话,娘洗了手抱你啊。”黎婉吩咐紫兰打水给她洗手,唯一渐渐安静下来,黎婉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唯一会说话后,每日便指着东西喊爹喊娘,她站在唯一面前,唯一不可能不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