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不必说。”见下头太子妃唐王妃与明秀脸上都露出担忧,明秀张口欲言,皇后拿眼神叫她不许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帝发挥。
“皇后太子这样不贤,不如退位让贤!”皇帝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看着皇后慢慢地说道。
他看着皇后的眼神很仔细,仿佛想要透过这张平静的脸,看到一些额外的情绪,如愤怒,伤心,恐惧……
可是什么都没有。
“陛下若是只拿此一事废我,只怕不能。”皇后淡淡地说道。
“是么,皇后且看着就是。”皇帝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见皇贵妃哭得鼻涕都出来了,一把就将她推开,手往脸色发青的荣王的身上抹了一把,这才嫌弃地说道,“皇贵妃越发地邋遢!”见皇贵妃倒在地上,他偏头想了想,又露出温柔的笑容去扶起来搂在怀里,安慰了一下,又许诺赏她许多的金银珠宝,见皇贵妃肿得跟猪头似的脸上破涕为笑对他嫣然一笑,他也跟着笑了。
明秀见皇贵妃笑得这么伤眼皇帝看如此喜欢,就在心里叹了一声。
这才是真爱呢!
“来日。爱妃与朕一同上朝,叫臣工们都瞧瞧你的脸,好知道皇后的暴虐,嗯?”皇帝柔情似水地说道。
皇贵妃见他一心为自己做主,知道自己还是他的真爱,急忙点头应了。
皇后听到这里,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并不说话,目光落在了皇贵妃的脸上一瞬。
“父皇!”荣王脸一白。
他虽然在朝中不大中用,却也知道皇后抽了一个妃嫔不过是小事,就算能起波澜,却也不会废后。皇贵妃若顶着这么一张猪头脸往前朝去了,丢了的还是荣王殿下的脸。况如今她这脸太难看了,叫人看见岂不是叫人耻笑?
平添笑料罢了,还得不着实惠,大咧咧往前朝去,荣王的脸往哪儿放?就算有皇帝的宠爱也不行的呀。心中百转千回,他隐忍地与皇帝含泪说道,“虽然母亲可怜,然儿子不敢叫父皇与皇后娘娘离心,那样,就是儿臣的罪过了!”
他历练了几年,已经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皇帝见他都不肯为皇贵妃张目,有些可惜地说道,“你母亲吃了苦头,你却息事宁人,畜生啊!”
帝王嘴里可不是随意骂人的,荣王听了这评语,顿时摇晃了一下。
“舅舅难道不废了皇后么?!”荣王妃见皇帝这是妥协了的意思,顿时就急了,大声叫道,“皇后伤了舅舅心爱的人,其心何其歹毒,舅舅视而不见?!”见皇帝侧头看着她,她心中一横,指着明秀叫道,“还有她!今日之事她是罪魁祸首!才入皇家就闹得皇家鸡犬不宁,这就是个灾星,是个瘟神!她明明是小辈,却叫母亲来给她请安,不孝无德,不堪为皇家妇!”
“我是否能为皇家妇,可不是你能置评。”明秀今日本心情极好,却叫皇贵妃一行人给毁了,此时便冷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指责我与母后?!”
“你说什么?!”荣王妃尖声道。
“穿了尊贵的衣裳,内里还是个卑劣货色!人说你一句像个人样儿了,你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了不成?”明秀抬眼,也不知说的是皇贵妃,还是说的是荣王妃,慢慢地说道,“沐猴而冠,偏要自寻其辱!”
“你!”
“朕想起来了。”对明秀这样与荣王妃对持,皇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明秀一会儿,方才抚掌笑道,“昨日,你大婚!”
真是要感激这位陛下能想起来,明秀起身福了福,恭敬地说道,“因陛下前朝繁忙,我与王爷并未与陛下请安。”
“叫父皇就是。”皇帝回头看了一会儿荣王妃不敢置信的眼睛,笑了,回头方才与明秀温声说道,“我与阿沈总角相交,情谊多年不变,他的爱女如今做了……”他顿了顿,见明秀仿佛无知无觉,这才继续说道,“做了朕的儿媳,这是越发亲近。你过来……”他对明秀招了招手,见慕容宁也跟着起身,仿佛是护着明秀往自己的面前来,嘴角飞快地挑起了一瞬,这才与明秀笑道,“佳妇承欢朕膝下,朕心甚慰。”
他缓缓抬手,将福在自己面前的明秀扶起,嘴角动了动方才笑道,“朕有四个儿媳,阿秀的德行,是朕……”
“陛下信赖我的父亲,爱屋及乌。又看在今日我是新妇因此勉励,只是我德行远不如两位嫂嫂,不敢厚颜得陛下嘉奖。”明秀可不敢叫这人的话说出来,低眉顺眼地说道。
“叫父皇。”皇帝温声道。
“父皇。”明秀不欲真的惹恼皇帝,见他笑了笑竟真的不说了,心中疑惑,却还是唤了一声。
“舅舅!”荣王妃见皇帝对明秀另眼相看,恨得牙根痒痒,顿时叫了一声。
“你可真聒噪,莫非这就是丑人多作怪?”皇帝转头笑着与震惊的荣王妃温声道,“乖,回头朕再赏你,啊!”
第154章
“今日晦气!”慕容宁与明秀出宫,搂着明秀在马车上气得要死。
今日本和和美美一家人,偏偏皇帝半路插了进来,非要与儿子儿媳一同吃个饭。
这饭吃得就叫慕容宁胃疼,左右车中无人,便与明秀撒娇地说道,“吃得不舒坦。”
明秀倒是很坦然地吃喝,虽然皇帝那双阴险的眼睛总在众人的身上转来转去,桌上还有一个皇贵妃的猪头脸叫人吃不下饭,可是安王妃心理素质不错,还吃得下去。
只是叫她说,皇贵妃,皇帝的真爱来的,拖拖拉拉非要磨蹭着不给好好儿看看那张脸,真的合适?
若毁了容,皇帝天天晚上看着,就不觉得见了鬼?
觉得皇帝这性子真是叫人猜不透,明秀也索性不猜的,低头与慕容宁柔声笑问道,“胃里难过?”
皇帝在她与慕容宁拜别离宫的时候,还赏赐了许多的东西,还是叫她心中有些疑虑的,恐这些东西是浸过毒药的,安王妃殿下决定回头就都给锁库房里,再也不叫重见天日。
既然是御赐,大家自然是舍不得用的,好好拱着罢。
“难过。”慕容宁把头拱在明秀的肩膀上,小声哼哼唧唧。
明秀看着跟自己撒娇的美貌青年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覆在他的胃部轻轻地揉了起来,见慕容宁眼睛都眯起来了仿佛很舒服,便温声道,“回府,咱们再喝点儿热汤,大抵是凉着了。”她顿了顿,便敛目轻声道,“今日我瞧着陛下仿佛对皇贵妃并未有从前的重视,还有荣王妃……她……”
她想到荣王妃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样子,便慢慢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荣王妃心里只怕恨着我,日后,我是不能待她和气的。”
“你是我的王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自己不吃亏就好。”慕容宁握着明秀的手叫再往肚皮上揉揉,讨好地说道。
这人一脸的求爱抚叫明秀忍不住笑了,轻轻地应了又觉得该给他一些甜头,便俯身笑道,“有你在,我怕什么呢?”
她目光落在皇帝赐给自己的两把白玉如意上一瞬,嗤笑了一声。
皇帝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隐约地知道,只是若想拿这点儿小恩小惠就叫自己夫妻为他去送死,那是真的做梦!
“阿秀不想做皇后么?”慕容宁也知道皇帝今日对自己与明秀十分温和,还对昭贵妃的无礼无视是为了什么,虽然早就想着不要听皇帝的撺掇,然而看着明秀贞静温柔的脸,想着她本不输给太子妃的性情,便忍不住拿手指勾着明秀的手指轻轻地说道,“若,若阿秀想要,我愿意为你……”他才说到这里,却叫一只冰凉柔软的手压住了嘴唇,就看见明秀温柔地看着自己。
“你我能结为夫妻,这已经是最大的缘法,只欢喜度日就好。何必蝇营狗苟,为了那样一个位置辜负了大好的年华呢?”明秀就笑着摸着慕容宁乌黑的头上轻声说道,“皇后虽好,却不是我心里想要的。万众瞩目,没事每日都要做个典范,太过刻板。虽然荣耀加身,却并不是我想要的日子。”她目光憧憬地想了想,方才悠然地说道,“自由自在,平淡欢喜,我就觉得足够了。”
“可是你该得到最好的。”慕容宁将头放在明秀的颈窝里,小声儿说道。
“每个人最好的意义都不同,如今,我就觉得是最好的。”明秀侧头将嘴唇碰在慕容宁光滑的脸颊上,轻轻地说道,“你也是最好的。”
“真的?”
“真的。”
慕容宁心里酸酸甜甜,又觉得十分欢喜,脸红了起来想要笑一声,又觉得不好意思,越发将脸都往明秀的怀里拱。
“阿秀。”
“嗯?”
“我觉得能娶到你,真是太好了。”
“既然如此,咱们何必再管别人呢?自己过好日子就是。”
车晃晃悠悠地往回走,慕容宁觉得今日见着了皇贵妃荣王这群讨厌鬼的郁气都不见了,抱着明秀竟舍不得撒手,一路回了王府,叫人挑了帘子还舍不得。
“这么粘人。”明秀无奈地推推他,见他哼哼唧唧的,也不催促,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见这青年开开心心地松开自己,却在车里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敏捷地跳了了车就这么抱着她往屋里去。
“王爷别摔了王妃!”众人就见单薄的青年兴冲冲抱着明秀,都担心得不行,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本王才不会这么没用!”慕容宁也是学过些武艺的,觉得这群家伙越发地对自己没有信心了,正气愤地决定要扣这些家伙的月钱,就见明秀笑了,伸出一双修长的手臂来搂住了他的脖子,抱紧了他,越发地热血飞扬挺胸仰头努力做一个英雄,大步走了两下,就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竟是往前跌了出去,他大惊失色,顾不得别的,翻身护住了明秀,自己往地上摔去!
“哎呀妈呀!”一个叫声传来,安王安稳地落在了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上。
“阿秀没伤着你罢?!”慕容宁顾不得自己,急忙去看被护在怀里的媳妇儿。
“我无事,你呢?”明秀没有想到安王这么不经用,好好儿的公主抱玩儿浪漫竟然现了眼,又听周围一水儿的哭着含着请罪,顿时无语。
“我也没事儿。”慕容宁见明秀没伤着,放心了,也跟着笑呵呵地说道,“地是软的。”
安王殿下这就叫吉人天相了,这摔了一下竟然完全没有受伤,这简直就是苍天庇佑呀!深深地认为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仁者无敌,慕容宁也不着急起来,就抱着明秀,在媳妇儿怀疑的目光里辩解道,“我方才叫石头给绊了一下,不然,才不会叫你伤着呢!”他举手发誓,自己肯定不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
“我知道。”明秀摸摸他的头。
“下回,我一定走得可牢靠了!”
“王爷,要不您先起来?”安王的屁股底下,一个哀怨的声音传来。
谁叫两个人给压在地上这么久,也得哀怨呀!
明秀一怔,急忙叫慕容宁松开自己,两个人叫人扶着起身,就见慕容宁方才身子底下,小厮吉祥正抽抽搭搭地趴在地上哭呢。
“叫大夫进来瞧瞧。”眼瞅着吉祥这是被压得不轻,明秀也十分担心的,便与身边的丫头吩咐道。
慕容宁也觉得自己对不住这小厮了,见吉祥哭得泪流满面,急忙叫人抬着他起身,转头看了看明秀,两个人一同往吉祥的房中去了,待大夫来了看望了一回,说并无大碍只是被压得岔了气儿,这才放心叫吉祥修养,又叫鹦哥儿来照料,见这两个都红了脸,明秀也只是笑眯眯地安慰了几句并不笑他们两个,回头叫人招呼了王府之中的所有的下人来拜见,闹了一回方才完了。
慕容宁大婚洞房丢了人,因此今天晚上就偷偷儿自己温习了一下春宫图,又想到白日明秀对自己的种种温柔,这才一展雄风。
这一回倒是十分顺利,明秀见慕容宁这一回还算做的不错,终于放心了。
再不行,安王还不在她面前哭死呀!
折腾了一晚上,明秀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了,叫心满意足恨不能打滚儿的安王给搂在怀里就沉沉地睡去,第二日清晨就感觉身上十分清爽,又见叫人换了一身儿的寝衣,然而身边却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一团冰凉。
觉得这王爷是睡了就跑,明秀艰难地撑起身,才要唤人,就听见屋里的角落传来了嘿嘿的笑声,还仿佛美滋滋的憋着乐的那种,她急忙探头一看,顿时脸上镇定温柔就裂了。
穿了一身大红寝衣,美人如玉的青年,正蹲在墙角的一个极大的描金箱子前头,捧着一张床单傻乐。
那雪白的床单上有一抹鲜红,明秀低头看了看新换过的传单,顿时脸就红了。
“你做什么呢?”她嘴角抽搐地问道。
那青年的背影一僵,之后露出了几分慌乱,双手挥舞努力要将手里的床单地塞进箱子里去,之后仿佛是感觉到了明秀震惊的情绪,他停下来,慢慢地转头对明秀露出了一个天真无辜的笑脸,装得十分可爱地说道,“没,没做什么呀!”
他捧着脸滚到了明秀的面前,飞快地爬上床扑到了明秀的身上扭着身子乱拱,见明秀不为所动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便垂头一瞥一瞥地看她。
“收着就收着,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不就是落红么,安王妃自己都没有不好意思,这家伙不好意思做什么!
“人家第一次,总要留作纪念么。”慕容宁红着脸小声儿说道。
当然,这是这辈子的第一次。
明秀看着他对自己眨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目光落在了那箱子上,挑眉问道,“都装了什么?”
“就装了那一个。”慕容宁从前没有得到过什么有意义的东西,见明秀挑眉,便老实地趴在她的身上小声儿说道,“还有你与我的信。等以后,咱们还有什么,就都往那里头放。”见明秀目光之中带着笑意,知道她没有生自己的气,他抱着明秀柔软的身子憧憬地说道,“以后值得咱们纪念的东西,一点一点把它装满,等咱们老了,再一件一件拿出来回味,那多幸福呀。”
“算了吧。”别的还好,老了还拿从前落红床单回味,太考验安王妃的廉耻度了。
被媳妇儿断然拒绝了,安王殿下泪眼朦胧。
“床单就不要拿出来了。”明秀叫这小眼神儿看得心里头发软,叹了一口气,又摸了摸他的头,只觉得手臂酸痛,抬都抬不起来了。
这家伙看着纯良柔弱,昨天竟然吃了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嗷嗷叫,安王妃也是无语了,叹了一口气。
“我给你捏捏。”媳妇儿昨天晚上辛苦了,终于能吃了一顿饱饭的安王特别狗腿地伸手,然而手碰上明秀的肩膀,看着她探出的雪白的颈子上属于自己的点点红艳的痕迹,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昨天你给我清洗了?”安王妃对安王的热情表示断然的拒绝,盖因再来一回安王妃就得上西天了,推开了这委屈得不行的狼崽子,笑眯眯地问道。
“总不能叫你那么睡一晚上。”慕容宁也知道节制的,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吸,小心翼翼地拱在明秀的身边,看着她娇弱地靠在自己的怀里,无限依恋的模样,又觉得心里欢喜得不行,揉着她的一缕长发小声儿说道,“你放心,我没有叫人进来,自己出去抬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