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第一个声音反驳:那么对你这么好的襄王你打算怎么办?不管他了吗?你算计他,害他不能求娶孟柠,现在竟然还要再利用他?你的礼义廉耻呢?你的大家风范呢?
  管他什么大家风范!什么礼义廉耻!后宫争斗如猛兽,谁在乎这些?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在别人害你之前,先发制人!你重活了一世,要为自己而活,要跟着自己的想法走!你认真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孟桦被这两个声音弄得头昏脑涨,半晌,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避开襄王,也避开守夜的婢女,悄悄躲到花厅,双手握成拳头搁在桌面上,神色冷凝。
  是啊,她重活一世,只为自己而活!谁敢拦她的路,谁能拦她的路?
  她最想要的东西……帝王的心,帝王的宠爱,皇后之位!
  孟桦从没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样后悔自己的冲动。刚刚重生之时,为上一世所畏惧,便不假思索地选择算计襄王,做他的正妻,可襄王……不过是个劣质的替代品,他跟皇上一点都不一样!
  皇上冷淡,襄王温和,皇上对任何妃嫔都不假辞色,襄王却红粉知己遍天下,皇上是这世上最尊贵之人,襄王不过是个王爷!孟桦终于肯承认自己贪婪而自私的心——她想要否决上一世的败局,她想赢!不仅是赢郑妃,还要赢得皇上的心!
  可现在这样,她要怎样才能让皇上注意到自己?对于在入宫前与其他男子私相授受的自己,皇上一定很厌恶吧?他那人,最是注重礼法,决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可那样注重礼法的人,又为何会不顾程序,封孟柠为荣妃呢……
  孟桦不愿意去想那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她更愿意认为皇上是另有所图,或是要拿孟柠当靶子,或是一时好玩,总之,决不会有丝毫真心!
  她在漆黑的花厅中坐到了东方露出鱼肚白,才终于说服了自己,让自己彻底入戏——没错,就是这样的,她没有想错!一定是这样!皇上的心还是他自己的,她要做的,就是融化那层层坚冰,得到他!
  孟桦在鬼想些什么,昭华帝完全不知道,他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搭理一个要不是跟孟柠有关系他根本记不住的女人,他满腹心神都搁在孟柠身上了,唉,还是头一次看到身体这样孱弱的她,真真是叫他操碎了心。
  他从系统那里坑来一颗回魂丹,据说是包治百病,死人都能复生——当然,昭华帝对系统的自吹自擂抱着隔岸观望的态度。但他知道,这药肯定是有效的,系统没有那狗胆欺骗他。虽说他受制于系统,但系统和他绑定在一起,他要是死了,系统也讨不了好。
  而系统非常清楚孟柠对他的重要性,所以决不会拿孟柠跟他开玩笑。
  要让孟柠服下这药实在是太简单了,他随意亲亲她,她就晕乎乎的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又哪里知道他喂给她什么东西。担心孟柠会不习惯,昭华帝还特意用了五天时间让她习惯承受他用嘴哺给她食物,到了第六天,他就顺势顶开她的牙关,把回魂丹送了进去。
  然后他就命太医院据说是最妙手回春的太医给孟柠看诊,得了他的指示,太医自然说着心疾是可以医好的,只是要喝上一段时间的汤药。孟柠觉得能活着便已是上天的恩赐,又如何会拒绝?
  不过是再忍三个月,昭华帝忍得了,也等得起。
  孟柠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了,以前她稍稍走点路吹点风就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现在她就在秋千上摇一下午,第二天也仍然是活蹦乱跳的。对她来说,活着实在是太可贵,和生命比起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唔……皇上倒是有那么点重要。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孟柠都觉得害怕了。从她进宫以来到现在已过半个月有余,还没见过任何嫔妃,日日都宿在明光殿。这当然于理不合,只不过碍于这么强大的帝王,文武百官不敢直谏。因为他既非明君,亦非昏君。
  明明杀伐决断英明神武,偏偏极度以自我为中心,任性的要命,不许任何人说一句不是,像小孩子一般。
  当然,这也就是孟柠自己心底想想,把那样高大的皇上比作小孩子,孟柠有那心也没那胆。
  昭华帝一进来就瞧见她捂着小嘴儿偷笑,那娇俏的模样十分可爱,他没忍住,走到她身边,先偷个香,然后把她抱到怀里,像是哄孩子一样问:“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孟柠展颜一笑,也许是因为命不久矣的缘故,她看待事物都格外的超脱。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她过得很快乐,就不在乎其他的了。明日的事情,便留到明日再说吧。
  所以她对昭华帝的宠爱,既感激,也接受,没有丝毫矫情。就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她就是知道,即使这天下都是属于这个男人的,在她面前,他都乖巧地像是一只收起爪子的猛兽。
  “绣了个荷包。”她献宝似的把粉红色的荷包送到他面前,眼巴巴地问:“皇上可还喜欢?”
  “当然。”昭华帝忍不住又攫住她的小下巴狠狠亲一顿,才把粉红色荷包挂到了腰间的香涤上。明黄色的龙袍配上粉色的荷包……那画面太美,孟柠闭上眼睛没敢看。“朕特别喜欢。”
  闻言,孟柠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打量他,他怎么就那么纵着她呢,明明这荷包是她恶作剧缝制的……他也二话不说戴上了……
  ☆、第37章 l2-5
  最后还是孟柠主动又拿出了一个明黄色的荷包,这回羞羞赧赧地递过去:“这个才是呢,方才那个,是臣妾跟皇上打趣的。”
  昭华帝如何不知,他的小妻子内心没有压抑和怨恨的时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他低低一笑,道:“哪个朕都喜欢。”只要是你给朕做的。
  孟柠为这大胆的表白小脸微红,但又讨巧道:“那这可就算是臣妾给皇上的生辰礼了,三日后皇上的生辰,臣妾就什么都不送了。”
  昭华帝莞尔,“鬼灵精。”说完,攫住她精致的小下巴又亲了一口,抱着她轻轻晃着,问她这几日觉得身体如何。
  一提到身体,孟柠就高兴得很,她用力挥了挥小胳膊,很是兴奋道:“臣妾身体好多了!以前走两步路都要大喘气,现在连着逛半天都不觉得难受了!心口已经好久没感到窒息之苦了!”
  看得出来,身体变好让她的情绪也变得很高,昭华帝微微一笑,纵容地看着她嘚瑟的小表情:“那就好。”
  “对了,皇上……关于我大姐的事,您……应该没生气吧?”孟柠小心翼翼地问。
  昭华帝了然。这丫头身体不好,自小备受宠爱,但心思也是极细腻的,入宫这么久了才敢问他这个问题,想来也是才摸透他的脾气,有了七八分他不会对她生气的把握。看着小丫头故作镇定实则忐忑不已的眼神,昭华帝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生气的,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你若是不跟朕提她,朕都要把她给忘了。”
  听了这话,孟柠心里一喜,既喜皇上没有生气,又喜皇上对大姐没有印象,她这样是不是有点坏啊?不过大姐已经嫁给襄王爷了,就算皇上不记得也没什么的。她对襄王无意,又因自己身体孱弱,生怕误了对方,既然大姐与襄王两情相悦,能够相守也是好事。
  孟柠觉得自己不大好,因为她在得知大姐跟襄王的事情后,第一感觉不是感到被背叛的愤怒和伤心,而是窃喜。那时候,她是真的高兴自己不用嫁给襄王了,他们二人既然选择在一起,她也无需再心怀愧疚。
  “朕忘了她,你就这么开心?”昭华帝拧了拧孟柠的俏鼻,微微一笑。
  孟柠歪着脑袋笑意妍妍:“那是自然,皇上不生气,臣妾就满足啦。”
  昭华帝笑而不语。
  三日后昭华帝生辰,后宫诸妃终于见到了传闻中被皇上捧在掌心的荣妃。昭华帝尚未立后,按理说这后宫论身份,最高贵的是张德妃,论资历则是郑妃,论容貌,那当属熙嫔,反正不管哪样都轮不到孟柠一个新入宫的妃子!
  可昭华帝才不管这些,他甚至想都没想就让孟柠坐在了只有皇后能坐的位子上,与他共同接受群臣朝拜。孟柠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家爹爹,心里十分高兴,自从入宫以来,她已是有些日子没见到爹爹了,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
  扭头随意一瞥又瞧见了如今已是襄王妃的大姐,她身着华服,端的是国色天香,一身高贵气质令人不敢直视,坐在一群命妇中,也是极其显眼的存在。孟柠自小跟这些姐姐妹妹都不亲,孟桦与她乃是一母同胞,再加上又曾救过她一命,所以孟柠才对她十分礼遇。
  可是她把未婚夫襄王都让了出去,大姐这算是抢了她姻缘,这人情……算不算还了?
  昭华帝见孟柠神色间颇有些纠结,便附身至她耳边柔声询问:“怎了?”
  孟柠摇头的弧度很小,她今天怎么说也都得给昭华帝撑撑场子,不能露怯。“无事,只是看到大姐了。”
  哦,孟桦。
  昭华帝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杀气,然而孟柠并没有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取过面前水晶盘中一粒葡萄,细致地剥去了皮送到孟柠嘴边,“张嘴。”
  见她小嘴儿一张将葡萄乖乖吞下,昭华帝的心情这才好了些。从孟桦的前世开始,他对襄王那个名义上的皇弟就没有看顺眼过。如今这倒霉蛋娶了蛇蝎孟桦,对昭华帝而言,总算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了。他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但那笑意很快。
  孟桦却清晰地看到了。事实上她的视线一直都若有所无地纠结在昭华帝身上,她今日着盛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要怎样才显得出众。若是论美貌,上一世她便比不过熙嫔,更别提是孟柠了,所以想从容貌上吸引昭华帝的注意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她在额间画了花钿,并在其中加入了金粉。这个是在上一世,她活着的后期才开始流行起来的,在这个时候,没有女子会这么做。从入宫到现在,她已经收获了不少惊艳和嫉妒的目光。
  孟桦很有自信。她是上苍的宠儿,所以得到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是那个最美丽的妃子,即使她是,日后也必然会有更加年轻貌美的妃子把她比下去,以色侍人,如何长久?她,要做最独特的那个,她要成为皇上的唯一。
  孟桦的目光虽然收敛,但瞒不过心思细腻的孟柠。她坐在昭华帝身边,襄王又是昭华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所以坐的十分靠近。如今她与襄王各自婚嫁,彼此都会保持距离,襄王从始至终只看了她一眼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新婚妻子身上。
  这是他的性格特点,太过柔和,对女子也格外温柔,因此红粉知己遍布天下。他喜欢孟柠是真的喜欢,人也是真的君子,但倘若哪个女子真心喜欢上他,怕是要伤心的,因为总有太多东西横亘在你之前,爱情总要为其他让路。
  不过大姐性格强悍,应该能压制住襄王。
  话又说回来了,很多事情孟柠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当初跟襄王的婚事,是大姐自己求来的,孟柠一直以为孟桦是对襄王芳心暗许,才会在婚前与其有了肌肤之亲,还闹得人尽皆知。要知道,这对女子的名声是很大的侮辱。
  她既然在入宫前与襄王有染,还不顾名节闹那么大,很明显就是为了不想入宫。既然不想入宫,如今盯着皇上的这又算是什么眼神?
  孟柠不高兴了。
  现在是她嫁给了皇上,于情于理,大姐都不能再入宫。一个家族不能出现两名宠妃,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是佳话,可若放到她与孟桦身上,可就算丑闻了。
  这大姐跟襄王成亲还不到三月,心思就如此活络了?
  孟柠对襄王的人品还是有信心的,他刚娶妻,决不会在一年内抬姨娘或是收通房,所以大姐这什么意思?
  通场晚宴下来,孟柠都是心不在焉的,直到晚宴结束后,昭华帝单独召见群臣,女眷们则到御花园赏花——今夜有难得一见的昙花开放。
  孟柠却被孟桦拦住了。
  姐妹俩谈话,又是妯娌,远远看着倒也算是美事。孟桦却一上来就要求宫人退后,说是有话要对荣妃娘娘讲。宫人们却置若罔闻,皇上口谕,不得离开娘娘半步,更别提周围还有暗卫暗中保护了。
  孟桦便看向了孟柠,想着让她开口。孟柠却不会那么不识好歹,她只是身体不好,不是脑子有问题,昭华帝跟孟桦比起来,哪个待她真心待她好,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当下笑道:“大姐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可以了,这些都是皇上留在我身边的,不会轻易退下。”
  孟桦听了这话,心里酸楚嫉妒,真是无与伦比。她望着妹妹明显好了许多的脸色以及眸中淡淡幸福,心头在疯狂呐喊:这应该是我的!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可她不能明目张胆地谴责孟柠这个小偷,而是委婉道:“数日不见,二妹妹的气色好了许多,身子可还安康?”
  “多谢大姐关心,皇上已为我寻得良方,不日便可痊愈了。”
  孟桦顿时心一凉!孟柠有救了,孟柠不会死!这跟她之前设想的不大一样!她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可这一切中绝没有孟柠的存在!难道是自己的重生导致了孟柠没死?
  若是这样的话……
  “大姐,你与我乃是一母同胞,我身体不好,是以从小爹娘更加惦念照料我,我对你,心中颇为愧疚。但是……”孟柠的眼睛干净清亮,仿佛能看透人心,不知为何,孟桦竟不敢直视。“我对皇上很是喜爱,不想让给别人,大姐应该会帮我的吧?”
  说这话时,她紧紧盯着孟桦的面部表情。当看到孟桦眼角一抽,鼻翼也轻微翕动时,细心的孟柠立刻确定了,自家大姐的确是对皇上有意!她看了下四周,示意宫人离远些,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道:“我还当自己是看错了,大姐你方嫁予襄王,竟又动了这样的心思?你这是要害了孟家吗?!”
  妹妹的眼神清澈无比,也顾忌了她的名节压低了声音,但孟桦却丝毫不领情:“你知道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突然,她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噤言。
  ☆、第38章 l2-6
  “本来就是你什么?”孟柠狐疑地盯着孟桦问。
  孟桦一句话说了一半,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当下面色一冷:“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大姐的表情是怎么看怎么奇怪,她凝视皇上的眼神……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前辈子已经认识了他一样。但若果真如此,大姐又为何要嫁给襄王?“不管有没有什么,大姐现在已经是襄王妃了。为你好,也为我好,更是为了整个孟家好,大姐若是还有些理智,就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孟柠这话已经是极其委婉的告诫,可孟桦却不以为然。她非但不以为然,甚至还对孟柠起了怨怼之心。本来,孟柠的位子是她的!孟柠现在所享受的荣耀,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一个随时都会上西天的病秧子,有没有资格跟自己争夺皇上?
  孟桦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从孟柠的表现来看,她是不可能帮助自己了。孟桦原以为这个体质孱弱的妹妹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竟也本性好妒。呵,没关系,暂且便让孟柠嚣张去吧,她倒是想看看,当孟柠对上以心狠手辣闻名的郑妃,两人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这一回,她要隔岸观火,任由孟柠跟郑妃斗个你死我活。
  这么一想孟桦的心情就好多了,她露出恬淡的笑容,后退一步,盯着孟柠,一字一句道:“从小到大,但凡是我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即使孟柠身体不好,爹娘十分宠爱她,她孟桦也没有哪里输给过她。
  孟柠一时间没意识到孟桦指的是什么,当她转身离开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指皇上。
  皇上会喜欢上大姐么?
  孟柠想都不想就知道不会。不是她夸海口,而是她真的有这种感觉,皇上是不会喜欢上她大姐的。先不说这尴尬的身份,就说眼缘,皇上对大姐已经十分厌恶,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所以孟桦的豪言壮志根本就没被孟柠放在眼里,若是孟桦得知自己的满腔热血被人置之脑后,不知会不会呕出血来。
  孟柠在回明光殿的路上与郑妃劈头迎上。
  说起这个郑妃,那是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虽说不上什么鹣鲽情深,但也可以称得上是相敬如宾,郑妃也一直认为皇上对自己即便没有爱,也是有几分情意在的。这后宫如今交由她跟德妃把持,不就是最好的凭证么?毕竟从出身上来讲,她是万万比不得德妃的。
  皇上对她,总归是特别的。
  她的表现也跟其他妃子不一样。她们疯狂地想要得到皇上的注意力,郑妃却表现的从容淡定,甚至有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皇上宠幸她也好,不宠幸她也好,她都是热爱着皇上的。
  没人比她了解皇上——或者说,没人比她更认为自己了解皇上。
  皇上自小便不喜他人近身,无论宫女还是太监,他万事都自己来,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便是先后先帝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郑妃觉得自己是可以跟皇上的心相贴的。
  很久很久以前,她曾惊鸿一瞥过皇上眼底的泪光。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但那滴眼泪让郑妃觉得皇上也是个男子,但凡是男子,就不会拒绝女子狂热而赤诚的爱。而她想的,就是给予皇上这样的爱。皇家无爱,可她偏偏要给,并且给的热烈。
  后来太子变成了皇上,果然将后宫权力分有一半予她掌管,郑妃就更以为自己没有想错了。即使皇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她能感受得到他待她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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