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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很凶(太莽) 第118节

  淅淅沥沥
  夏日小雨,落在栓龙港参差不齐的楼宇之上,街上行人持伞而行,景色与凡世水乡大同小异。
  归尘客栈的二楼,姜怡身着火红长裙,站在游廊中眺望青渎江的下游,望眼欲穿。
  昨天青云城的事儿,已经传到栓龙港。
  即便是地大物博的大燕王朝,几百里地域内,一个幽篁境的老祖暴毙,也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更何况赤发老仙还是远近闻名的铸剑宗师。
  父子两人的脑袋,被丢在自家剑阁之外,这等嚣张之际的举动,自然引得栓龙港众修士争想议论,‘南荒剑无意’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名号,也在一夜之间人尽皆知。
  有天遁牌无视距离的传递速度,此时消息传到云水剑潭,姜怡都不会太意外。
  而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到现在还坐在马车上,慢吞吞的尚未跑回来。
  作为未婚妻,姜怡自然担忧左凌泉的安危,哪怕有两个半步幽篁在身边当护卫,也觉得不保险。
  不过,经过一天的等待,马车已经走到栓龙港附近,很快就会回来了,目前看来没出什么岔子,姜怡心里的石头也放下去了些。
  在二层观景游廊里站了片刻后,姜怡收回眼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宽大房间中很安静,能听见沙沙细雨,却听不见街上的嘈杂人声。
  吴清婉身着云白色修身长裙,侧坐在窗口的茶榻上,秋水般动人的双眸,时而也会瞄一眼青渎江下游。
  旁边的茶案上,放着几样东西,靴子、衣袍等。吴清婉手上,拿着一只白色长鞋,鞋子表面有银色云纹,纹理之间暗藏着‘金光术’阵法,是她专门找炼器师定做的。
  冷竹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个白玉雕琢而成的圆棒棒,造型精美圆润,以真气灌注便能‘嗡嗡嗡……’的颤动,但也只有这个功效,连法器都算不上。
  冷竹自幼跟着姜怡在栖凰谷长大,自然也是修行中人,境界其实和姜怡差不多。她拿着震动的棒棒,贴在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只觉脸颊酥酥麻麻,有些好奇道:
  “这是做什么用的呀?”
  “也没什么用,随便做着玩儿罢了。”
  吴清婉把靴子放下,看向走过来的姜怡,柔声道:
  “凌泉他们带会就回来了,咱们有惊露台当靠山,不会出事儿,你别担心了。”
  姜怡很担心不假,但当着小姨和冷竹的面,可不会表现出操心左凌泉的模样。她在茶榻对面坐下,从冷竹手里抢过棒棒,拿在手里把玩,轻哼道:
  “一天尽闯祸,早知道就不让他出去。他也是厉害,跑去青云城碰运气拿剑,人家不给就走嘛,非得和人家硬碰硬;被人追杀不知道跑,还反过来把人家儿子宰了,宰了儿子还宰人爹,宰了人爹还把父子俩脑袋丢人家里,还问人家要赔偿,我的天……他才初入灵谷就这样,等修成幽篁玉阶,还不得把九宗祖师堂点了?”
  姜怡话说这么说,不过眼底里明显都是崇拜和‘与有荣焉’,和小媳妇数落自家男人‘只会挣钱也罢,晚上技术还好,真是愁死人’差不多。
  吴清婉心中暗笑,倒也不点破。把靴子放下,看向姜怡,柔声道:
  “姜怡,凌泉都已经灵谷了,你才炼气六重,这样下去不行,时间长了,你们差距会越来越大,哪怕凌泉不离不弃,帮不上忙是真的,就比如这次,咱们俩干看着,连过去解围的本事都没有,是得想想办法了。”
  姜怡性格傲气,自誉为一家之主,但目前都快混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偏房小媳妇了,心里自然觉得窝囊又无力。她沉默稍许,幽幽叹了声:
  “小姨,修行是日积月累的事情,我着急也没用,我这些日子已经很用心修炼了,我又不能和那厮一样,灵机一动,就变成了半步灵谷。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不行,汤静煣不也和我差不多。”
  吴清婉看出了姜怡心底的失落,暗叹了一声,起身坐在了姜怡的跟前,握着姜怡的手儿,柔声道:
  “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事儿,你可还记得?”
  姜怡杏眸眨了眨,疑惑道:
  “什么事儿?”
  “就是道侣的事儿。我以前翻阅书卷,看到一些说法,修为低的人,和修为高、天资好的人那什么……”
  姜怡脸色一红,表情严肃中带着古怪:
  “小姨,你怎么又说这个?我……我和他还没成婚,再者……再者这说法我也没听其他人提起过,万一是道听途说,岂不是……岂不是白白便宜那厮了?”
  吴清婉蹙着眉儿,有点不悦:
  “什么白白便宜凌泉?你和他本就是定下婚约的夫妻,迟早要被他……那什么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冷竹侧坐在两人身后,偷偷摸摸的听了下,明白了吴清婉的意思,凑近几分:
  “公主,这个法子也不知真假,总得试上一试。嗯……我记得公主的驸马,有‘试婚’的说法,要不……”?
  吴清婉和姜怡,同时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向羞答答的冷竹。!
  冷竹表情一僵,连忙坐直了几分,摆出忠心丫鬟的模样:
  “公主别误会,我也是为公主着想,我没说我当试婚的人,嗯……可以让汤姑娘……啊公主我错了,我瞎说的,不让汤姑娘……”
  姜怡微微眯眼,把冷竹摁在了茶榻上,抬手就在臀儿啪啪啪打了几下:
  “死丫头,出来一趟飘了是吧?礼法规矩全忘了?”
  “公主轻个些,我再也不敢了……”
  啪啪啪……
  ……
  吴清婉瞧着两个打闹的姑娘,眼神儿一阵无奈,想要继续把话题拉回去,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无奈叹了声……——
  黄昏时分,街上细雨连绵。
  左凌泉回到了栓龙港,抵达安全地带,两名供奉仙师便先行回了客栈,和姜怡通报。
  程九江扛着一麻袋战利品,到了人多的地方怕被察觉,还乔装打扮了一番,弄成车夫模样,在前面驾车,东西则放在车厢里面,等进入了客栈的后院,才手脚麻利的扛着跑回了自个暂住的房间。
  左凌泉横抱着汤静煣,从车险里出来,刚刚走到客栈后方的屋檐下,便瞧见吴清婉和姜怡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才回来呀。”
  姜怡放缓了脚步,知晓汤静煣受伤,瞧见汤静煣被抱在怀里,倒也没太吃醋,只是走到跟前,查看汤静煣的情况。
  汤静煣休息了一天一夜,虽说丹药作用下恢复了些,但经脉受损不是小伤,短时间还不能起身。她靠在左凌泉怀里,瞧见姜怡过来了,连忙想要跳下去,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还是只能尴尬笑了下:
  “我没事,公主殿下不用担心。”
  吴清婉是丹器房出身,会些医术,连忙走到跟前,把汤静煣接到了怀里。虽然心里有很多话,但几个人大体上都没出事儿,这些担忧的话语她还是暂且压下去。
  左凌泉把汤静煣交给婉婉,转眼看向神色不太高兴的姜怡,安慰道:
  “回房再说吧,外面没阵法隔绝,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偷听。”
  姜怡知道外面的高人神通广大,也没有多言,和吴清婉一起回了客栈。
  左凌泉返回马车,把两把黑布包裹的剑取着,跟在身后,回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吴清婉带着汤静煣,到了隔壁的房间医治;姜怡来到自己的房间,把眼巴巴瞅着的冷竹撵出了门,然后关上门窗,才有些恼火的开口:
  “你怎么回事?说好的行事稳健,出去才半天,就把人青云城给端了,你当这里是大丹不成?”
  左凌泉其实现在也有点后怕,但并不后悔。他来到房间的茶榻旁坐下,摇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又不是故意惹事,按照规矩跑去拿剑,不偷不抢还给了白玉铢,结果到头来被追杀抢剑,我遭了无妄之灾,总不能不还手和人讲道理。”
  姜怡已经通过天遁牌得知了大概细节,训两句也只是维持自己的家庭地位罢了。她在旁边坐下,告诫道:
  “以后不许你出门了,这次若不是人家上官老祖兴致好,过来帮你了一把,你们几个全得交代在外面;不就是一把剑嘛,有什么好拿的,察觉不对就该走,一点面子罢了,唉……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左凌泉对于这种媳妇的唠叨,自然不会介意,他把缠绕剑身的黑布打开,露出里面的宝剑‘红娘子’,递给姜怡:
  “我就是因为这玩意,被一个幽篁老祖、两个灵谷后期的大佬追杀,拼了命才带回来,公主你看看值不值。”
  第二十三章 红娘子
  窗外细雨沙沙,男女坐在茶榻之上,彼此隔着一个茶案。
  姜怡接过左凌泉递来的宝剑,仔细打量了一眼。
  红娘子全长三尺三寸,剑柄缠绕的系绳为红色,用的自然不是寻常丝线,而是桃花潭所产的‘火蚕丝’。
  剑鞘底色为黑,上有一线红痕,用的是千年雷击木,木生火,红痕便是预设在剑鞘内的养剑法阵,可自行吸纳天地灵气,滋养剑鞘内的佩剑。
  仅仅是从这两样配件,便能瞧出此剑的堆料有多奢侈,而类似的细节还有很多处。
  姜怡哪怕身为公主,也是第一次瞧见如此精良的宝剑,瞬间把其他乱七八糟的思绪全忘了。
  她小心翼翼拿着宝剑,剑出三寸,雪亮剑刃便呈现在眼前。
  剑刃通体银白,只在剑脊正中有一线红痕,从剑柄一直延伸到剑尖,仔细查看可以发现这道红痕并非铭文,而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来回流淌,散发着暗淡的光泽。
  “这……”
  姜怡就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杏眸盯着剑刃,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左凌泉回来时已经研究过:“此剑铸造之时,里面掺杂了地心火的火髓,武技施展出来,剑气会裹挟烈火,附带灼烧效果,温度能轻易融化寻常铁甲,专为五行亲火的修士打造,亲木也能用,不过效果差些。”
  “嗯?”
  姜怡闻言一愣,抬眼眼帘:“你不是五行亲水吗?用此剑的话……”
  左凌泉摊开手:“我用此剑,十成功力出去,先被火髓耗去两成,最多打出八成效果,还不如寻常铁剑。”
  姜怡莫名其妙:“那你冒死拿这把剑作甚?”
  左凌泉勾起嘴角笑了下:“剑名‘红娘子’,你觉得是用来作甚的?”?!
  姜怡眨了眨眼睛,继而坐直身体,脸儿也红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你给我拿的?”
  左凌泉站起身来,坐在了姜怡的身侧,彼此紧挨着:
  “怎么?不喜欢?”
  “……”
  姜怡怎么可能不喜欢,都恨不得抱着左凌泉亲两口,但傲气的性子不允许她如此失态。她合上佩剑,表情有点古怪,瞄了左凌泉两眼:
  “嗯,你倒是有心,就是……就是有点傻,怎么不拿把自己能用的剑?”
  左凌泉勾起嘴角笑了下:
  “和公主定下婚约,却一直未曾给聘礼,说起来惭愧;这把剑就当做我给的定情信物,如何?”
  姜怡瞧着面前俊美的容颜,心都跳了下,握着手中剑,迟疑良久,才稍显吞吞吐吐的道:
  “嗯……本宫……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就……就收下了……以后可不能再意气用事……”
  说着说着,话语渐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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