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奴婢真的没做过……真的没有啊……”牛管事哭嚎起来。
可此时她的哭嚎却显得那样的苍白,几乎所有人都料定了一定是她陷害的老太太。
秦珊眸子一转,她知道这事儿不是李嬷嬷做的,现在李嬷嬷跟她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么重要的事儿如果要做不可能不通知她。不过她不打算管,今天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设计好的。
秦珊转眸瞧着秦惜,她敢料定今天的事儿全都是秦惜的手笔。她甚至敢肯定,这件事无论怎么查,到最后必然还是查到李嬷嬷的身上。
秦珊不想趟这趟浑水,和秦惜的交锋间她已经十分明白,没有十足的把握,秦惜根本不会动手,所以就算她这个时候跳出来指责秦惜,说不定还会被秦惜拖下水。
而且……秦珊眯着眸子冷冷的瞧着床上的老太太,她心中一片痛快!
就算今日秦惜不对这死老太婆下手,等他日她有机会,必然也要让老太太生不如死!秦家的所有人,全都该死!
“贱婢!老太太对你不薄,你竟然敢害她!”秦漠北赤红着眼,一脚把李嬷嬷给踹飞,“我杀了你!”
“老爷……老爷不是我……真的不是奴婢。”李嬷嬷呕出一口血,顾不上胸口的疼痛,伏在地上痛哭失声,“老爷,您是喝奴婢的奶水长大的,难道您信不过奴婢的为人吗,奴婢就是再不是人,也不敢对老太太动手啊!”
秦漠北脚步一顿,他心里自然极不情愿相信李嬷嬷是害死老太太的人。
瞧见秦漠北竟然还有些人性,秦惜微微挑眉,她使了个眼色给王嬷嬷,王嬷嬷不着痕迹的点点头,飞扑到秦漠北脚边,大哭道,“老爷,奴婢也不想冤枉李嬷嬷,既然李嬷嬷不肯承认这事儿是她做的,那奴婢要求搜查李嬷嬷的住所,她敢对老太太下手,兴许房间里还藏着没用完的毒药!”
秦漠北面色一凝,“搜!”
立马就有丫鬟婆子冲进李嬷嬷的房间,李嬷嬷对于自己房间里的东西还是十分有自信的,她根本就没有害老太太,也不怕人搜。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丫鬟婆子们又回到了屋子,其中一个丫鬟面色惨白,袖子中藏着一个鼓鼓的东西。
“搜到东西了没有?!”
所有人把目光都转向面色惨白的丫鬟,那丫鬟在众人眼神的逼视下,缓缓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的脸赫然贴着老太太的头像,布娃娃身上扎着数不清的银针,除了脑袋的位置,全身上下满满的全都是银针,那银针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着冰冷的光芒。
看着那布娃娃,所有人心中俱是一寒。
老太太如今的情势……可不是就和布娃娃一模一样吗?除了一个头,全身都瘫痪,很显然……是李嬷嬷动的手啊。
秦漠北看到布娃娃的时候面色蓦然一寒,巫蛊!竟然是巫蛊之术!巫蛊是从大景朝传来的邪门歪道,大景朝一些运用巫蛊之人甚至可以控制人的心神,掳获人的意识。
曾经有一次大景朝就是以这种方法派了探子到了大远,险些刺死先皇!自那时起,大远朝就严禁巫蛊之术,若是被人发现了巫蛊之术,阖府都要被灭门。
秦漠北“唰”的一下夺过丫鬟手中的布娃娃,三步并作两步,捏着布娃娃就放在油灯下,等布娃娃燃尽成为一堆黑灰,秦漠北紧绷的脸色才微微松懈。
他瞧着被烧的发黑的银针,面色阴寒如水。
这已经不是谋害老太太的事了,已经严重到可能会让整个秦家都陷入危难之中,秦漠北冷着脸唤来府中的大管家,低声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大总管面色发寒,轻轻点点头。
秦漠北面色越发的冷厉,现如今不管老太太是被谁陷害的,就单单李嬷嬷这一个布娃娃,她就注定要死。
李嬷嬷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惊恐的尖叫,“老爷……那东西不是老奴的……真的不是老奴的,是有人陷害,有人陷害老奴啊!”
秦漠北竖起手掌,吩咐身边的大总管,“捂上嘴,带出去。”
“不!不!大小姐您救救老奴……”李嬷嬷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抱着最后一丝希翼爬到秦珊跟前,死死的抓住她的裙摆,宛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小姐……您和老爷说啊,老奴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巫蛊之术秦珊隐约知道一些,更知道不能和这样的事情沾上任何关系,她蹲下身,摇头道,“李嬷嬷,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犯了这样的重罪,没有人帮的了你,不过念在你伺候过老太太的份上,我可以让你的孙子孙女日后生活无忧……”
李嬷嬷顿时住了口,秦珊这话是利诱,同样也是威胁。
她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总管已经走到她身边,伸手捂住李嬷嬷的嘴,不顾她的挣扎,用力把她拖了出去。
事情到此算是彻底告一段落,秦漠北冷冷的警告屋里所有人,“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半点风声,别说是你们,你们的家人,本将军统统不会放过!”
众人面色一白,不敢应声。
秦漠北又郑重的瞧着孙芷和孙远扬,“贤侄,侄女,今日之事……”
“放心吧,这事儿关系到姑姑的安全,我和哥哥一定守口如瓶。”
秦漠北这才放了心,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秦惜等人不愿意在这房间里待一刻,所有人立马就都散了去。
路上,孙氏难得的沉默,众人也都沉默下来。
先送孙氏回了她的院子,随后孙远扬送秦惜和孙芷回清风苑。到了院子门口,孙远扬顿住脚步,深深的看着秦惜。孙芷最了解哥哥,知道孙远扬有话和秦惜说,拍拍秋意的肩膀,两个人率先进了屋。
“表哥有话不妨直说。”
孙远扬的面色藏在阴暗的阴影里,让人瞧不真切,秦惜只能感觉到他清亮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孙远扬沉默良久,好半晌终于缓缓开口,“惜儿,你……今日这般,可否与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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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更新太晚了,今天补上两千字,算给亲们滴赔偿。以后还是每天早上七点钟发文。昨天埋的伏笔貌似太深了,只有一个亲猜到ing
☆、第七十八章 大婚之变
“惜儿,你今日这般……和我可有关系?”
秦惜仿佛猜到孙远扬会这样问,答的从善如流,她淡淡笑道,“表哥多虑了,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秦惜不想给孙远扬任何心理负担,更不想让他因为秦家的事情忧心,她眸子一闪,瞧着孙远扬从暗黑的阴影中走出,脸上是淡淡的疑虑。她缓缓开口,“有些事儿表哥或许不清楚,老太太对我和母亲……曾经做过一些难以容忍的事情,本来我也打算对她下手了,只是刚好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所以才会动手。”
夜色静谧,月光如水。
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显得夜格外动人,孙远扬静静的看着秦惜,她的容貌被月色笼罩着,月色清凉,原本该有些清冷的面色却因为她面上的笑容而显得越发柔和。
他瞧着秦惜眸子里一片宁静,知道她早就准备好了措辞,淡淡一笑,不再询问,反而笑道,“表妹,可否陪我走走?”
秦惜一愣,诧异不已,瞧见孙远扬含笑的目光,她随即一笑,“好啊。”
两人踏着月色,并肩前行。
他们在花园旁的一条小河旁边停下,那小河刚好就是上一次秦惜和容恒待过的地方。
这个时候花园里已经没有旁人,月色照在河面上泛着点点银色波澜,十分漂亮。
孙远扬撩起长袍,席地而坐。
秦惜一惊,伸手就要去拉他,“芷儿说了你不能着凉,虽然是夏日,可地上还是有些凉的……”
“无妨。”孙远扬顺势握住秦惜的胳膊,把她拉下来,在他身边坐下,瞧见秦惜担忧的模样,他温和的笑笑,“是芷儿太紧张了,没有那么容易着凉,更何况……人生就短短的数十载,什么都不能做,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秦惜一愣,旋即一笑。悠闲自在的在孙远扬身边坐下。
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不过不觉得尴尬,耳边是淡淡的风声,鼻翼间是孙远扬身上淡淡的药香和花园深处传来的清香,两人都十分享受这片刻的静谧,含笑欣赏着美景。
秦惜微微侧过头,托着下巴瞧着孙远扬。
孙远扬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绝对优秀的男子,他的五官算不上出挑,组合在一起让人看起来却异常的舒服,不像是容恒那样一眼惊艳,却是越看越觉得舒心的容貌。
只是或许因为他终年都苍白的脸色,总给人一种孱弱书生的感觉,配着他唇角安宁的笑容,越发显得温和无害。
在秦惜专注的注视下,孙远扬的耳朵不可抑止的飘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幸好月色不够明亮,因此秦惜也没有注意到。
孙远扬轻咳一声,打破这微微凝滞的气息,他含笑转眸瞧着秦惜,“到府上这么多天,也没有来得及和你单独聊聊,姑姑凡事都不喜欢麻烦我和芷儿,芷儿虽然和你住在一处,却是个心大的,什么都不知道询问,其实我和芷儿这一次是受父亲的嘱托先来京城,就是要瞧瞧姑姑过的好不好,父亲就这么一个妹妹,十分心疼,以前离的远,有些事情完全顾及不到,现在他也快回来了,依父亲的意思,若是姑姑过的不好,等他回来之后会想法子把姑姑接回孙家。”
秦惜微微瞪大了眼睛。
孙远扬瞧着她的反应,不由得好笑,“这么惊奇?很意外吗?”
意外,当然意外!
何止是意外,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猜到舅舅非常疼爱孙氏,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把已经出嫁的妹妹接回家,多么疯狂的想法。
首先秦漠北就第一个不同意,孙氏若是要回孙家,岂不是摆明了说秦漠北对正室不好,这是打秦家的脸呢。
而且这事儿相当难办,一个弄不好还会坏了孙氏的名声,毕竟大远朝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里男人纵使有诸多不是,妻子也必须包容,要不然就是不够贤良淑德。
“别担心,秦将军这边父亲都会安排好的。”孙远扬看出秦惜的顾虑,含笑道,“其实这些日子我把秦家的情况看在眼里,也能看出姑姑位置的尴尬,我和芷儿还在秦家,老太太和秦将军就完全不给姑姑半分颜面,想来以前更加嚣张。既然是这般,这日子也没有什么好过的了,与其每日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回孙家,起码有父亲和母亲的照拂,孙家所有人对姑姑都会以礼相待。而且母亲和姑姑感情也好,有姑姑陪着,母亲今后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不得不说,这提议太让人心动了。
秦惜抿唇静默不语。
孙远扬静静的看着她,也不多加催促。
其实他还想到一个问题,秦漠北这些日子一直留恋姨娘们的院子,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惜儿虽然聪明,可半年之后就要出嫁了,不可能永远都照拂着姑姑。姑姑是个不爱争的性子,如果以后秦漠北有了宠爱的姨娘,那姨娘若是再有些手段,在没有惜儿的帮衬下,她岂不是要被人踩到尘埃里?
而且秦漠北的性子他大概也看出来了一些,唯利是从的男人,懦弱而不甘于平凡!这样的男人,等惜儿嫁到王府,今后恐怕还要把姑姑捏在手里对付惜儿。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的就断了他的念头!
秦惜也想到了这一点,孙氏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这两个月虽然因为她的原因开始慢慢的改变,可到底时日久了,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要让她改……变成一个事事算计的女子,这完全不可能。
她也担心以后她成了容恒的妻子,却要被秦漠北要挟着做这做那,她本来就愧对容恒了,又哪里好意思再去利用这身份之便,给秦漠北谋福利?
更何况,秦漠北也不配!
她想了想,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这事儿母亲恐怕一时之间不能接受,我再想想。”
“嗯。”孙远扬颔首,“你想好了就通知我。”
“好。”
这个话题就此作罢,秦惜转而询问孙远扬的身体,倒不是她要揭人伤疤,只是他的身子需要注意什么,她必须要知道,毕竟他还要在秦家待上几个月呢。
“我以前在医书上看过,表哥这病有些是生下来就有的,有些是后面才慢慢形成的,冒昧的问一句,表哥你怎么会得这病的?”
“生下来就有的。”孙远扬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面色都没有变一下,含笑回答。
秦惜心中微微一窒,敛下眸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看过的那本医术上分明写着,若是先天性的“心脏病”只能以药物控制,受不得刺激,受不得情绪波动,不能痛苦的哭,也不能畅快的笑,因为说不定哪一种情绪就会引起病发,若是病发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也就是说,先天性的“心脏病”其实无药可医,只有……只有看运气,运气好了能多活两年,运气不好……就只能等死了。
秦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怨不得表哥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是不得不这样吧。
“我记得这病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以后我让厨房里给你做清淡点。”
孙远扬好脾气的道,“……好。”
今天晚上李嬷嬷房间里被搜出了巫蛊之术,所以厨房里的那一批人肯定要被他灭口,再来一批人,秦惜刚好可以下手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的人。
不是她残忍的要灭了整个厨房,而是她事先就让秋意查了,厨房里的人没几个干净的,大多都是以前云氏留下的人,当年陷害那些姨娘,厨房里不少人都掺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