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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反派非要我替嫁 第64节

  眼前的事物突然模糊了起来,一阵阵得的眩晕感涌了上来,韩丞相慌乱之中想要抓住门框稳住身形,但是半截身子传来麻木感,他完全无法使唤,眼珠子最后转了转,咚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摔得重重的。
  这不过发生在眨眼睛,韩淮趴在床榻上,只听到这一声巨响,皱了皱眉,扬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但是毕竟是病人,他自以为的声音很大,其实也仅仅就在内室传播,再加上他又不喜婢女贴身伺候,蓬一又去了药房,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老爷!”
  “来人啊!来人啊!老爷晕倒了!”
  闹哄哄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第82章 对比
  周晏原本还想带着任毓在承和县逗留几日, 却不想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事情——韩丞相中风了。
  消息传来得极快,周晏听及此的时候,整个人都直接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暗卫条理清晰地将事情说了:“……大概是太过疲劳,也许是被韩尚书言语刺激到了, 连房门都没有迈出去就倒地不起了。”
  “幸好国师离开之前观察到韩丞相的气色不佳,给了一瓶药。丞相府上也有会点医术的小厮, 这才让韩丞相的情况不是那么糟糕。再加上国师离开得不算太远,就又被请回了府上。”
  “属下离开的时候, 韩丞相还没有醒来, 所以……”他没有将未尽之言说出来。
  周晏皱了皱眉,韩丞相倒下了,低声说道:“这下, 不得不回京了。”
  了解清楚状况后,周晏摆了摆手,让人退下。偏头看向一旁的任毓,对上其清澈的杏眼, 内里的情绪也是同样的惊讶。
  “陛下, 那我们便回京吧。”任毓伸手将周晏的一只手合在掌心里, 眼睫垂下将情绪掩盖住, 韩丞相病倒这件事着实让人惊讶,不过, 病情来得这般的凶险,也让人忍不住担忧。
  在嫁入皇宫之前, 也就是在认识周晏之前, 任毓的想法与大多数的世人是一样的, 只觉得梁国真正的掌权人是丞相大人, 朝上的群臣皆为丞相门生,作为三朝丞相,已经被世人所神化了。
  而周晏这个皇帝呢?幼年登基,接手的本就是一个破败动荡不安的王朝,一个五岁的孩子自然不会有实权,被架空的傀儡而已,就算周晏已经快要到及冠的年龄,世人的看法一时半会儿都改变不了。
  但权利到底属于谁,只有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才清楚。周晏作为帝王,猜疑之心是不会少的,但是他很克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皇兄告诫他的。
  周晏自然是掌权的,韩丞相没有旁的心思,忠贞爱国是他生来就有的品行。君臣之道是刻在骨子里面的。随着周晏的年岁逐渐增加,韩丞相也在逐渐地将手中的权利放了出去,一点点地以周晏能够接受的程度交还给周晏。
  但是上京中为何关于周晏的各种传言没有改变,甚至更加嚣张呢?自然是有心人从中作梗,就连,那个活不过二十岁的预言,也只是流言传播中的产物。
  周晏有的时候是被国师拉出去转悠,有的时候是与楚云一起,有的时候是带着景文出去。上京坊间的消息,他知道的东西不知凡几,就算是不想知道的,也会被人原原本本地呈上来给他看。
  但周晏还在培养壮大暗中的势力,这些传言对他来说还是一层保护色,更重要的是,能够看清一些不聪明的臣子站到错误的队列之中。
  这一段时日确实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等待解决,所以他就将政事全都抛给韩丞相了,都是一些无聊又枯燥且没有营养的奏折,还有搪塞一些顽固不灵的朝臣也交给了韩丞相。
  周晏并不是故意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国师再怎么妙手回春也只是凡人,“朕见过中风之人,就算是治好了,也往往会落下后遗症——往往会口角歪斜、吐字不清。这还是轻的……”
  他没想过韩丞相会突然病倒,明明韩丞相的身子一向硬朗,外派办事的时候都是雷厉风行的,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任毓捏了捏手里握着的属于周晏的手,掀起眼帘说道:“国师的医术,是天下最顶尖的,应当相信才是。”
  她听到暗卫言语中的内容,‘韩淮的言语将丞相刺激到了’,就韩淮的嘴,应了那句古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是领教过的。在丞相府的时候,任毓知道韩淮和韩丞相的关系是处于一种维持着表面恭亲的状况。韩淮不想听从丞相的管教,而丞相想要对韩淮发火,却总是像被什么拘束了一般,只是言语教训。
  这次韩淮胆大妄为地谋划了一场刺杀,惹了一身的伤病不说,还挨了一顿打,差点人也去了。依照韩淮的脾性,说不定连表面上的恭敬都没有,醒来后说的话定然伤人得很,任毓闭了闭眼,她几乎都能够想到韩淮会露出何种讥讽的模样。
  两人没有再多耽误时间,通知了景文后,一行人就收拾好行李准备返京了。
  幼时的家,任毓摆脱周晏将那几个外乡人给调查而清楚了,现下家仍旧是她的,将云娘的墓重新修缮了一番,就离开了。
  为了防止有人闯入家中,周晏还派了一些人守着。
  方非仁和方夫人已经被重新送进了大牢里面,只等磋磨一段时日后便会问斩了,至于他们两人的孩子,一直被忽视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没了。
  这件事情差不多告了一段落,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与车轱辘压过青石路的声音,一辆不显眼甚至朴素地马车出了城门,踩着官道朝着上京的方向驶去。
  任毓靠在车厢壁上,全程没有掀开车帘看外面的情况,与她而言,过于陌生的承和县除了阿娘以外就没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了。
  路途不遥远,但是害的费些时辰,不然晚了城门就关了。本来他们此行是处于一种隐秘的状态,知道的人出了国师以及丞相还有周晏的亲信以外,都认为帝王此时因为身体不适,在宫中休养身体。
  ——
  韩淮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脑海中在想什么,闹哄哄的声音仿佛还在他的脑中回响,明明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人趴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只能听着声音,那一声声尖细的,带着浓烈不安情绪的,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
  父亲倒下了。
  他心中那个伟岸的父亲倒下了。
  他的下巴搁置在软枕头上,靠着外物撑起上半身,韩淮的目光愣愣地盯着不远处墙壁上面的一个斑点,思绪翻飞。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什么样的病会让人突然倒下呢?
  总不能是被他说的话气背过气的吧?韩淮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也没觉得有什么过分的。想了想,也只能动了动头,将脸压在枕头上,现在人应该都围绕在父亲的身边,韩淮这边几乎是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人。
  期间就蓬一来过一次,伺候着他喝了药,就急匆匆地离去了。他没有问蓬一,父亲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蓬一看着他的眼神里面带着谴责,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恼怒,凭什么一个下人也能用这种想要说教的眼神看着他?不过他咽下了,没有说话,只有面色显露出不愉快。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竟是没有一个丫鬟小厮进来给他点灯,韩淮的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屋内全然是漆黑一片。那双总是含着阴冷情绪的眸子在黑暗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是很快就会消失。
  韩淮没有出声唤人,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唤了,也不会有人听到,这个院子就是个空的,没有人守在这里。
  他尝试着想要自己撑起身子,有一只手是完好的,另一只手的伤口在小臂上,好了些许,就是在用力的时候有些疼,这种疼痛对于韩淮来说已经是不算什么了,毕竟身上已经受了大大小小的伤,现在颇有一些麻木。
  不过韩淮还是高估了自己,用手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撑起上半身的时候会牵动挨了棍子的位置,他就撑起了一小会儿就受不住了,额头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身上的伤口上绑着的绷带里面是都贴着药膏的,他不想出汗,出汗了现在看情况也不会有人给他擦汗的,黏腻的睡一晚上的感觉是极为不好的。
  他又重新将头搁置在软枕头上面,慢慢地将脸也埋了进去,眼睛也闭上了。呼吸不过重复几次,就感觉到一股窒息感上来了,他不紧不慢地偏头,变成侧脸埋在枕头里。
  这么多天,他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醒过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够数出来,在此期间,他听到过三次谈话声。
  一次是父亲与国师的谈话,一次是父亲与蓬一的谈话,最后一次,大概是两个婢女的谈话。
  父亲与国师的,自然是讨论他的病情,国师说的状况都轻飘飘的,韩淮想要张嘴否认,明明他都要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躯壳,像是已经要死了一般。
  父亲与蓬一的谈话,韩淮没想到是蓬一在请罪,因为国师是他假借父亲的名讳才请来的,还帮他挨了最后的十下棍棒。啊,这样啊。原本韩淮重新对父亲有了一点愧疚感与感激,现下又没了。因为他认为,父亲之前对他的惩罚就是想要他去死。
  而两个婢女的谈话。只是反反复复地提及一个人,一个韩淮想到就心情复杂的人。他有想过将任羽娶回家后好好待她的,毕竟是喜欢的人,但是一次又一次的疯态已经将他本就不太深厚的爱意给消磨殆尽了。
  “听说是不疯了。”韩淮轻声重复了一下其中一名婢女的话,眼睛仍旧闭着,胡乱想着事情,很快又否定了,“估计也不能正常多久。”
  任羽之前也是这样的,说是疯病好了。看着也确实是正常的模样,但是,没过多久故态复萌,模样骇人得紧。
  “还是不要将人放出来了。”
  韩淮的精气神也不是很好,闭着眼睛想事情,没多久人就有了困意,院子静悄悄的,月光逐渐从半开的窗子外溜了进来,如同银霜一样的皎洁月华铺了一地。
  突然间,床榻上的人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他感知到了不对劲,床榻前有一个黑影,直愣愣地站在他的床头,一股诡异的感觉从心头升了起来,带着让韩淮无法描述的恐慌感。
  他的夜视能力不是很好,在这种只有月光的屋子里面更是看不清东西,但是眼前是明明确确的站了一个人,因为月光移到了这个人的身上,将其影子牢牢的镶在了地面上,长长的,纤细的,是一名女子。
  韩淮的床帐是没有放下的,他与这个悄无声息闯入房间的女子是直面的,由不得他拒绝的直面。他的呼吸粗重其起来,没有贸然地开口说话,不清楚深夜造访的女子究竟是谁,但总归并不是一个正常人……
  “淮哥哥,羽儿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女子娇气带着嗔怪地说这话。
  几乎是瞬间,韩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没敢说话,砰砰砰,竟是让他生出了浓浓的恐惧感。
  站着的女子慢慢地蹲了下来,手臂也放在了床榻上,也就是他的眼前,轻声说道:“淮哥哥怎么不说话呀?”
  他连忙闭上了眼睛,只因那吐息越来越近,几乎是逼到了眼前,凉的,潮湿的。韩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是这个反应,眼前的人毋庸置疑是任羽,一个不知是正常还是疯子状态的任羽。
  感受到,那人抬起了手,与他的脸只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明明没有碰触到,却让他忍不住头皮发麻,呼吸却是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起伏,佯装入睡,睡得很沉。
  试图骗过身前的人,让身前的人知难而退。
  “淮哥哥,你这般,”泛着凉意的手彻底地贴了上来,“真是好狠心呢。”一点一点地,从他的额头开始,一寸又一寸地摸着他的五官,冰凉的手仿佛是冬日里面的寒冰,激得韩淮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脸。
  不好,被发现了!
  他才有动作,心里就是一跳,但是仍旧撑着,不再动弹,就算那手指在他的唇瓣上摩挲,一点又一点地揉搓,他也不做任何反应。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
  任羽疯狂的模样就算是正常的他也是有些难以掌控,现在他连床榻都离不开,如何能够阻止任羽的行为?还不如这般,等人自觉无趣后离开。毕竟,不会有人对毫无反应的身体有兴趣吧?
  他撑了许久,等到那双冰凉的手从他的唇瓣上面离开了,韩淮松了一口气。
  但是,显然高兴得太早,“看来淮哥哥是真的睡着了呢。”
  他就察觉到那手摸着他的下颚,一点一点地下滑,摸到了他的脖子上面。
  继而。
  他被扼住了脖子!
  力道不大,但是——这是命被握在其他人的手里!韩淮惊了一下,他那突出的喉结直接因为紧张上下滑动了一下,很清晰地擦过那环住他脖子的两只手。
  “呀,淮哥哥看来是在骗羽儿呢?”任羽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却又带着腻歪的腔调,这是以往韩淮最喜欢任羽对他说话的腔调,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恶心,他快要忍到极限了!
  每一句话都没有人回应,任羽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耐心也已经要宣告结束了。眸光在闭着眼睛的男子身上流转片刻,不紧不慢地松开了手,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了一会儿,男人仍旧维持着一个模样。
  明明,明明她进来的时候,是看到人睁开了眼睛的。
  顷刻间,整间屋子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以及无声倾泻入室内的月光,任羽想了想,故意在床榻边走动了一番,甚至用声音营造出一种逐渐远离的感觉。“算了,淮哥哥既然不想理羽儿,那羽儿就自己去玩好了。”她皱了皱鼻子,用故作轻快地语气说着话,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尤其那个称呼——淮哥哥。
  这三个字,经历了今晚,韩淮是再也不想听见了。这简直是让人想要做噩梦的存在,为什么之前,他会觉得任羽可爱又娇气?是他最值得娶回家的贵千金?
  听见人离开的声音,韩淮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方才一直努力维持着的平缓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他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暗藏着恐惧。这般,真是要人命,他舔了舔唇,一下子吃进了满嘴的脂粉香。顿时一股恶心感升腾起来,想到方才那只冰凉的手一直在他的唇上反复摩擦揉捏,韩淮9时光独家小说的脸更黑了,顽强地撑着身子,挪动着身子,将自己移到了床榻边,“呸呸呸!”
  一边舔了唇,一边将腻味的脂粉香吐出去,他身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隐隐作痛。韩淮僵了僵身子,味道也差不多散得差不多了,就又费力地挪动着身子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经过这件事情,他是怎么也不能睡着了,那种似乎要侵蚀到骨头缝隙里面的阴冷感,让韩淮忍不住心颤,太恶心了,他应当再多让几个人看守着任羽,也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像做梦一般。
  平复了好久,韩淮还是摆脱不了那种感觉,忍不住启唇骂了一句:“真是个疯子!”
  他这是娶了一个疯子回家,难怪,难怪忠勇侯府那么爽快地就将人给他了。难怪,任羽那般急切地想要让他娶了她,就算是当妾室也愿意。就这个样子,韩淮几乎是要冷笑了,要不是看着任羽的身份是能够收揽忠勇侯,他也不会仅仅就凭着虚无缥缈的喜欢将人娶回来。但是现下,忠勇侯对他的态度非但没有改善,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几乎是降到冰点的态度,总是臭着脸不爽地看着他。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将那个婢女娶了当妾室算了,真是有些后悔。脑海中浮现一次又一次任羽疯起来的模样,紧接着又出现任毓在变成皇后端庄高贵的模样。
  一经对比,原本只是一点悔意,竟是变得有些重了。韩淮眼睛仍旧是睁开的,他已经没有了睡意,想着这些事情后,更加的没有睡意了。就这样干睁着眼睛,一直到月亮落下,太阳升了起来,蒙蒙亮的微光进来了,尽管是微光但比较月光依然是大大的增加了亮度。
  韩淮能够看清楚东西了,原本在夜间模糊的东西逐渐清晰清晰起来,睁开了许久的眼睛,干涩地眨了眨,生理性的泪水溜了出来,让视线又模糊了一些,韩淮又闭眼眨了眨,想要将泪珠弄下去,不想看东西是朦脓的。
  如此反复几次,韩淮就在黑暗与光亮之中反复适应,眼睛上的不适终于舒缓了,再次睁开了眼睛。
  此刻。一张笑脸盈盈的脸出现在韩淮的面前,裂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里面鲜红的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淮哥哥,睡得可好?羽儿可是等了好久呢,可算等到了,嘻嘻。”
  第83章 重返
  韩淮活了二十多年, 第一次直面害怕这种情绪,他不知道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一个对他巧然言笑的貌美姑娘, 让他只是瞧见了就觉得心神动荡,骇得他脸色更加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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