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节
有新的小袄小裤,有新的小棉帽,还有新的尿布和小袜子,都是给小猴子们的东西,末了还有两只布猴子,一只稍大些,一只稍小些,只见她将两只布猴子塞到冬暖故手里,笑得开心道:“夫人,给孩子们的,我自己缝的,这些衣裳也都洗好晾晒过了,怕公子下山不便,我就让人多裁了几套,可以够孩子们穿到开春了。”
冬暖故拿起两只缝得用心的小布猴子,看了看后将其分别放到了两个小家伙的身旁,笑着轻声道:“小家伙们,姨特意给你们做的小猴子,喜不喜欢?快谢谢姨。”
乔小余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家伙,笑得异常开心,当她注意到小家伙们睡着的小木床和小木床四周边上钉着的各种小木偶时,她很是诧异,边伸手去摸摸那些关节四支以及脑袋会动的小木偶,边诧异道:“夫人,这些是……”
“都是平安做的,他只要一闲下,不是抱着这两个小家伙便是坐在堂屋外做这些木偶。”一说到这个,冬暖故更显无奈,因为她总觉两个小家伙会给司季夏给惯坏了。
“公子……会做这个?”乔小余很震惊。
“小余妹妹应该去瞧瞧平安那屋才对。”冬暖故笑。
乔小余在见到司季夏那间挂满各种各样小木偶小藤玩的屋子时,她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了,冬暖故却是笑道:“小余妹妹放心,届时小余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需要锤锤钉钉什么东西,只管说,我让平安给你们家里添置。”
冬暖故说得轻松随意,却是让乔小余立刻红了脸,一瞬都不敢在司季夏屋里多瞧,连忙退了出来跑回冬暖故那屋去了。
冬暖故看着乔小余那绯红绯红的双颊,忍不住伸手去轻轻戳了一戳,笑道:“小余妹妹如今肚子里都有了冰刃兄的骨肉,还是这么说上一句就羞,这般容易羞,待孩子生出来后岂非更容易羞?”
乔小余脸更红了。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冬暖故坐到乔小余身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由衷感激道,“很感激小余妹妹给孩子们准备的东西,让我这个娘都自愧弗如了,不过小余妹妹如今怀了身子,便莫要到我这儿来了,山路远且难行,对小余妹妹不好,也会让冰刃兄挂心的。”
“夫人,我很好,我不要紧的,是大侠自己想来找公子喝酒,所以才同意我来的。”乔小余依旧笑得很开心,“今日是孩子们满月的日子,我和大侠是定要来看看的。”
“那便真是谢谢小余妹妹和冰刃兄了,亏得你们记得这两个小家伙出生的日子。”冬暖故将乔小余的手轻轻握了握。
能得这样的朋友,她很知足了。
“夫人说的话好见外哪。”乔小余也将冬暖故的手握了握,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推着小家伙们的小摇床,看着他们白白嫩嫩的小脸,笑得开心又艳羡,“我很喜欢夫人家的孩子们的。”
冬暖故但笑不语。
乔小余专心致志地看着小木床上两个小猴子,看着看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忽然惊喜道:“夫人,小公子们长得真的很像公子。”
“嗯。”冬暖故微微点头,松了乔小余的手,将手移到小猴子们脸侧,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们的脸颊,神情温柔,“小余妹妹说得对,他们很像平安。”
“可是夫人……”乔小余的话只说了开头,未接着往下说。
“我知道小余妹妹想说若是平安发现了该怎么办。”冬暖故柔柔笑了,“如今的平安和从前不一样,就算他真的想起,他也会承受得住的,就算他承受不住,我和孩子们会陪着他,他会好好的。”
乔小余这会儿不看小猴子们了,而是看着冬暖故,看得有些失神,致使她有些怔怔道:“夫人,我觉得夫人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冬暖故一愣,而后又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乔小余的额头,笑道:“我也觉得小余妹妹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可人的姑娘。”
“不一样的,夫人。”乔小余和冬暖故不一样,此刻被冬暖故一夸,她立刻又红了脸,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赧道,“夫人不仅漂亮,而且和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我也道不上哪里不一样,总之见着夫人,总会让人移不开眼。”
倒不是因为样貌,而是因为她身上的那种……气宇,虽说将“气宇”这样的词用在女子身上不合适,但是乔小余觉得,唯有“气宇”这两个字才足以形容冬暖故给她的感觉。
这就是夫人最为特别的地方。
就在冬暖故与乔小余说说笑笑时,小燕昕哭了,乔小余忙伸手去抱他,可小燕昕不买乔小余的账,乔小余哄了老半天,他非但没有停,反是愈哭愈大声,乔小余本想再抱一会儿,这会儿却不得不将他递给冬暖故。
冬暖故还以为小家伙是饿了,可喂他吃他却不吃,只一个劲儿的哭,也不是尿了。
偏偏小燕晞也跟着哭了,同样也是哄也哄不停。
哄不停,冬暖故便觉得烦躁,她一烦躁,便想将两个小家伙给扔了,唯剩乔小余还在努力。
冬暖故看着哇哇哭个不停的两只小家伙,烦躁又无奈,“小余妹妹,别哄了,没用了,只有他们爹来哄才有用。”
乔小余觉得很诧异,“夫人,孩子不应该是跟娘比较亲,不是娘哄才有用的吗?”
冬暖故也觉得好笑,“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只喜欢他们爹的怀抱,可不喜欢我这个娘的怀抱。”
“那,那我去找大侠,让他们别打了。”一听冬暖故这么说,乔小余立刻蹦起身就要往屋外冲,却被冬暖故拦住,“小余妹妹不用跑,平安的耳朵灵得很,只要这两个折腾人的小家伙一哭,他在附近的话很快就会冲回来的。”
乔小余眨了一眨眼,与其说她觉得这很神奇,不如说她不相信。
可她亲眼见到的事情,由不得她不相信。
因为冬暖故的话才说完一会儿,她便听得屋外传来了冰刃的怒骂声:“山野药农!你这个小人!还没分出个胜负来你居然就先溜回来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打到一半居然跑了!”
下一瞬,乔小余就看到了司季夏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屋里来,急急忙忙地从冬暖故手里将小燕昕抱到了自己臂弯里来,只消一小会儿,方才一直哇哇哭个不停的小燕昕便停了哭声,轻轻哼了几声后便只是在吸着小鼻子。
哄停了小燕昕,司季夏便将他交回到冬暖故怀里,接着便去抱乔小余手里的小燕晞,乔小余忙将小燕晞交给他。
而后乔小余再一次见识了司季夏这个只有一只手臂的爹的奇异力量,她们哄了老半天都哄不停的小猴子们,他们的爹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未用到便让他们止了哭。
明明只有一只手臂,却比她们两只手臂都管用。
乔小余觉得不可思议。
冰刃这会儿没了过招的对手,也不便进到冬暖故屋里来,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站在窗户外,右手肘撑在窗台上,掌心托着下巴,正一脸嫌弃地看着司季夏,哼声道:“山野药农,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有一身奶爹的本事,啧啧。”
奶……爹?
乔小余怔住,冬暖故也怔住,随之是冬暖故率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乔小余不好笑出声,只还憋着笑。
司季夏白了冰刃一眼,未搭理他。
只听冰刃又哼声道:“啧啧,山野药农怀里的小猴子睁眼睛了,真难看,简直和难看的山野药农一模一样。”
冰刃这话一出,冬暖故再次怔住,便是连司季夏都怔住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来看司季夏臂弯里的小燕晞,发现停了哭闹的小燕晞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这一次,小燕晞不是只睁一只眼,也不是半睁着眼,而是将眼睛完全睁开了。
一双……旁人只看一眼便能看得出的与司季夏好似一模一样的眼睛。
乔小余紧张地看着冬暖故。
冬暖故也是紧张的,紧张地看着司季夏。
她们都没想到冰刃会这么直截地把自己所见说出来。
司季夏不说话,只是定定盯着睁大着双眼的小燕晞看。
冬暖故开始有些不安。
冰刃亦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司季夏看,眼神有些深沉。
稍后,司季夏抬头了,看向冰刃,迎着他的视线,竟是笑了起来,且还笑得有些得意,道:“我儿子,自然长得像我。”
冬暖故舒了一口气,笑了。
冰刃则是立刻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司季夏笑得更得意。
只见冰刃从怀里摸出一件锦帕包裹着的小物事扔给司季夏,一边嫌弃道:“给你,山野药农,他上次下山托我帮你取的东西。”
司季夏手里抱着小燕晞,无法空出手来接冰刃抛扔过来的东西,可东西却已经扔了过来。
接住冰刃抛扔来的那件小物事的是冬暖故,乔小余瞧见的不过是冬暖故状似很随意地抬手,那件小物事便稳当当地被她抓在了手里。
她怀里还抱着小燕昕,可她抽出手来接住那件物事的时候竟是显得轻而易举,依旧稳稳地抱着小燕昕。
乔小余觉得吃惊。
冰刃则是觉得有趣,仿佛从未见过冬暖故似的,竟是认认真真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司季夏亦是心下有惊诧,不过却未表现在面上,只是定定看了冬暖故一眼后温柔浅笑道:“阿暖打开看看。”
冰刃换了只手来撑下巴,哼哼声道:“哼,山野药农,你这是赤裸裸地要讨你媳妇儿欢心。”
冬暖故没有理会冰刃,只是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先将小燕昕递给乔小余抱,她才将那个手里抓着的锦帕小小包裹打开。
锦帕被掀开,深红色的锦帕上躺着四只小小的银镯子,每只银镯子上各缀着两只小小的银铃铛,冬暖故一将那小镯子拿起,便能听到细细的铃铛声,就像小儿的笑声,可爱极了。
稍细一看,小银镯上还刻着细细的字,其中两只小银镯上各刻着一个“昕”字,另外两只则是各刻着一个“晞”字,很显然,这是特意为两只小猴子准备的。
只听司季夏有些赧道:“上次下山特意找人帮孩子们打的银镯子,今日是孩子们满月的日子,当做我送给他们来到我身边的第一份礼,贵重的我暂时还送不起,就……”
“我帮孩子戴上。”司季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冬暖故打断,只见她笑吟吟的,“他们会喜欢的。”
冬暖故的笑让司季夏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冰刃难得地没有取笑他,却依旧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乔小余笑眯眯的,没好意思多瞧司季夏与冬暖故,而是低了头逗怀里的小燕晞。
这个夜晚,司季夏又高兴得喝醉了。
------题外话------
哦呵呵~阿季是个好奶爹啊~
告诉姑娘们,卷四预计这个月底就会完结了,最迟也只会是下个月初会完结。
姑娘们不着急啊~叔知道会有姑娘不舍得的,到时会有特别篇跟上,阿暖阿季和小包子还有师兄他们会继续和姑娘们玩耍的~
☆、034、小寒
人心有阳光,总会觉得每一天都是好,便也觉得日子过得快。
尽管养娃娃让冬暖故很容易烦躁,但是有她温柔耐心的平安在,她觉得日子过得很满足很舒心,每日里看着司季夏抱孩子逗孩子耐心地喂孩子吃打磨得黏稠的米糊,冬暖故都觉得心里暖如春风拂过。
她的平安虽只有一只手,可不管他做什么,都比拥有两只手的她要能干得多。
很多时候,冬暖故都会想,她实在不是个适合居家过日子的女人,烧饭用不到她,洗衣用不到她,整理房屋用不到她,带孩子睡觉也用不到她,她在这家里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平安不在家的时候照顾好两个小家伙就行。
冬暖故更觉得,司季夏就差没将她当佛一样供起来了。
又是一年小寒时节。
午时过后,灰蒙蒙的苍穹忽然就飘起了雪来,愈下愈密愈下愈大,很快就将小院铺上了一层白雪。
这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却依旧像以往每一年一样,是一年中最厚最大的一场雪。
小寒的雪,自来如此。
冬暖故站在堂屋外,看着下得厚厚密密的大雪,看着院子外已经铺上了白雪的小路,面上有些微担心的神色。
雪下得这般大,山路必会更难行,平安应当会早些回来的才是。
天灰蒙蒙暗沉沉的,让人有些辨不清时辰是几时。
雪下得太大,冬暖故挂心司季夏,今日便没有陪两只小猴子一齐午睡,而是时不时地掀开挂在堂屋门上的厚厚棉帘出屋去,站在屋外看向院子外的小路方向。
天色愈来愈暗沉,小猴子们醒过吃饱喝足又接着睡了,然还未见司季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