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没带伞么?头发湿成这样?”
当年紧攥他衣角的小丫头,如今已出落得更加优雅迷人,蝴蝶般的羽睫,透着水雾,迷离扑闪,幽幽的直撩人心。
似乎并未想到他会如此关心自己,但苏恋仍旧撒谎不打草稿的回答:“带了,风太大,吹折了。”
其实外面根本没有下雨,风也没有大到能吹折一把伞的地步,她是为了博取同情,故意跑到洗手间将头发弄成的这个鬼样子,不过现在看来,这招用的还不赖。
“也对,丢伞这种事,对你来说,实在太正常了。”
印象中,她就是这么倒霉的,吃饭的时候,能吃出清洁球,走路的时候,能踢到脚指头,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会被床头的闹钟砸到头,为此,他曾多次笑她是小衰妹,只是后来,当她真的发挥出自己的强衰特质,他却狠狠的将她推开,不闻不问。
这么多年了,他并不是真的还计较那些似是而非的传言,也不太相信,真的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导致葛父的重病,只是,被欺骗的感觉不好受,就算不爱,他也绝不允许背叛,更何况她当年的行为,比之背叛,更让人不耻。
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让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减缓了许多,苏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而便大声道:“宋天铭,你说过要对我负责任的,那么现在,还算数么?”
“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负什么责?”
他不再如当年般哈哈大笑,只是冷冷斥责,但苏恋反而觉得安稳,这些话,要是换了当年说出来,她们之间可能会是另一种结果,但,这晚了六年的话,却莫来由的给了她更多的信心。
“现在再做也不迟。”
这话一出口,苏恋就后悔了,会不会太直接?会不会太open?
印象中的苏恋,是个很没心没肺的人,开心的时候大笑,伤心的时候落泪,从不对他隐藏自己的情绪,而现在,她如此迫切,又让他微微有些吃惊:“你确定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我要做你女朋友。”笃定的口吻,一如当年,只是,她眉眼间的忐忑,却泄露了太多的不安,或者,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个要求,真的很过分。
第6章 我不可能会爱你
女朋友三个字,让宋天铭有片刻的恍然,却也只在瞬间清醒:“噢,我想起来了,你今年24了吧?怎么?苏家又派你来无间道了吗?”
无间道三个字,深深的刺痛了苏恋的心,她抬眸而望,眸间一派淡然:“我爸,上个月就去世了。”
这样的一句话,忽而便让宋天铭沉默了,犹记得当年他曾对她放过的狠话,彼时,她却突然告诉他这个结果……
“别妄想我对你说节哀顺变。”他的口气,本可以再冰冷一点点,只是,她的眼神一如当年,如同受伤的小兽,寻求慰籍的温暖,曾经,他一时冲动试图让她靠近,但事实证明,那是他人生之中,唯一错误的决断。
苏恋的眸间一派释然,语气也变得不温不火:“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真的是天命灾星,那么,我24岁的这一灾,我爸已经扛走了,所以,你大可不必再担心。”
“我不可能会爱你,也绝不会再让你做我的女朋友,既然你说你不是为了苏家,那么,这一次,又是为什么?”苏恋做事没什么逻辑可言,但,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再找自己负责任,偏偏是现在,所以。他有理由相信,原因并不会太单纯。
“钱,为了钱。”
对他,一次的欺骗,已让她足足心痛了好几年,所以,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骗他,就算是说出这样的理由,会让他看轻自己,她也再所不惜。
“苏家四小姐还会没有钱?”
“前提是,我还是苏家四小姐的话。”
在苏家她一直没什么地位,就算是苏父待她不好,她也一直默默的忍受着,只因,他是她心目中唯一的亲人,有他的地方还能算个家。可是,当苏父撒手人寰,她那些兄弟姐妹们便迫不急待的赶了她出门,理由,又是那个可笑的三年之灾,没了父亲,她对苏家根本不留恋,离开的时候,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
她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如若今天不是被好友所坑,或者,她一辈子也不会真的‘缺钱’,也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可是现在,命运让她阴差阳错的出现在了这里,她有同样有理由相信,这,就是她的命中注定。
“有钱人多的是,为什么来找我?在你眼中,我就是冤大头兼自动提款机么?”拂去心头那丝丝心痛,就连宋天铭自己也难以相信,她只用了一句话,便能如此随意牵动他的心。
“除了我哥以外,我只认识你一个有钱人。”她没有撒谎,事实上,除了宋天铭以外,没人知道她是苏氏传媒的四小姐,她为人一向低调,更不想因为身份而影响自己的生活,所以,直到离开,也只带着一身换洗的衣物,甚至没有带走任何的首饰。
不过,在三个小时前,她早已对自己的这种‘清高’行为检讨过不下一百回。
他总是很意外她给的理由,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道理,可仔细想想,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微微蹙眉,宋天铭故意刁难:“要我给你钱,也不是只有做我女朋友一条路,或者,你可以试试其它的办法。”
“什么办法?”
拧唇轻语,他笑得邪恶:“一夜情好了,陪我一夜,我给你个好价钱。”
第7章 将圈圈叉叉提早到确定关系前
抖了抖唇,她有些意料之外,就算是六年前,他们做为情侣时,他也不曾亲过自己的嘴,可现在,他却能一开口就要419,咬牙,苏恋面目抽搐:“你能给我多少?”
话一出口,苏恋就开始后悔了,果然,一遇到宋天铭,她就方寸大乱,连说话也开始变得不经过大脑,她是缺钱,可是,还不至于到为了钱而去卖‘肉’的地步,自己这么一问,他会不会真的认定自己是那种人?
“你要多少?”
比之苏恋,宋天铭对这话的反应,似乎更为强烈,仅有的四个字,亦几乎是切齿而出。望着他铁青的脸,不知为何,苏恋忽而觉得脑中灵光一闪,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他这是在为她的‘随便’而生气?
“两万块。”
欢快的开口,苏恋的表情简直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她甚至没心没肺的想,既然已决定重新追回,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会是他宋天铭的女人。所以,睡与不睡,也是迟早的事,唯一的分别,也不过是将圈圈叉叉提早到了确定关系以前。
“居然卖的这么贱。”
他不是故意嘴这么毒的,抑或者说,他其实就是故意的,两万块对他宋天铭来说,也许就是一顿饭的钱,可她苏恋却拿来卖身。她的行为,让他不得不轻视她的人品,但,如若不是真的山穷水尽,他实在很难想象,苏氏传媒的继承人之一,会为了两万块来陪睡。
“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价钱侮辱了你的话,我可以考虑提价的,要不咱再翻一倍?四万块如何?”苏恋不是傻子,也不是开不出狗血剧情中百万千万的大价钱,只是,她更明白像宋天铭这种人,只有出奇不意,才能旗开得胜。两万块对他来说,不过就像少了一根头发丝,可如此头发丝的小价钱,反而更能激发出他的斗志,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变相的‘侮辱’,侮辱了他宋家二少的黄金身价。
“几年不见,真是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齐耳短发的娃娃脸上面的话,那么此刻,已是翻天覆地,三观尽毁。
不得不说,宋天铭的话多多少少还是伤到了苏恋的自尊,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打算直接掉头转身,骨气这种东西,她好多时候都想拿出来称一称,只是,一想到流落街头可能会遭遇到的种种,她终于咬牙一笑,温言道:“去你家吧,我家暂时不方便。”
或者,她还是有点虚荣心的,要不然,她大可以直接告诉他,自己已经无家可归,可是,在他宋天铭的面前,她总还是想要保留住最好的一面,虽然,此时此刻,她在他心中可能已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过份直接的话语,却已是硬生生将了他一军,宋天铭微眯着眼,虚虚而望,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去酒店吧,我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
语毕,苏恋神色大变,而他宋天铭却只是风华一笑,邪妄无限,棋逢敌手,他终还是扳回一局,赢的漂亮。
第8章 调情的话语
某些地方,带着某种快乐和幸福,每次偶然的触及那些,都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过往云烟的浪漫。
留下的空寂只属于自己,这是一种无法抑郁的言表,只会自言自语的说,以后一个人不再会去那熟悉的地方,只因,景色再美却总会有一粒沙子吹于眼中,地方再大却容不下一双寂寞的双脚,所以,那份曾经的快乐和幸福,只属于双数而不再是单数,思念越多,脚步越沉重,回忆越多,眼睛越模糊。
她一路温顺,从开房,进房到关房都不曾留露出半分的犹豫与害怕,可即便如此,宋天铭对她苏恋的行为,自始自终,都保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直到,她平静的褪去外衣,亮出她34d‘触目惊心’的傲人上围,宋天铭才当场石化,犹自不甘的相信,这一回,苏恋是来真的。
男人,百分百都是外貌协会的成员,不过,男人对外貌的要求,却不仅仅只是脸蛋,苏恋本就生得水嫩,又加上那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身材,自制如宋天铭,不由也开始心猿意马。尴尬的垂眸,不去看那一眼就能入魔的34d,宋天铭不自觉的在心底猜测,难道,她去韩国做过胸?
其实,脱去宽大的t恤,苏恋还穿着一件贴身的小背心,只是,那种要露不露,反而更为致命,好几次,宋天铭深吸着气将脸别开,却又不自由的被牵引回视线。热血澎湃的盯着她那目测之下,一只手已不能完全掌控的美好柔软,他忽而欺身而上,决意再不忍耐。
紧紧的扣住她细软的腰肢,他与她,第二次如此的亲近,犹记得六年前,她不小心从楼梯跌倒,他就是这么用力的搂着她的腰,只是那时候的她们心无邪念,唯一有的,只是对彼此的情意与关心。
被紧压在门背上,她怯怯的望着他的眼,自心底升腾起一种无力的紧张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只是,从未想过还能是这个人,骄傲如宋天铭,他或者记得她曾对他的欺骗与背叛,却永远也不会懂她那颗依然停留在十八岁的心。
“我,要不要先洗个澡?”
话一出口,苏恋又后悔了,这台词真是拙毙了,她怎么能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下,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
“或者,我们可以一起洗。”
比之当年,他似乎也转变很大,调情的话语,点到为止,却又恰到好处,苏恋心虚的红了脸,微张着嘴,许久许久,脑中都是一片浆糊。
望着她微启的檀口,那娇艳欲滴的唇色,令他无声的呻吟,所谓天生的尤物恐怕也不过如此。
倏然倾身,他的吻狂肆而霸道,带着火热的情潮,汹涌而来,瞬间便吞噬了苏恋的理智,双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肩,她无力的轻颤,早已记不清对此曾期待了多少天。生涩的回应着他的热情,她诚惶诚恐的迎接着他的欲望,她知道,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她,只是,这样的渴求无关情爱,却仅仅只为欲望,是一个正常男人对天生尤物的正常欲望。
第9章 那是自己的初吻
有那么一瞬,她试图躲开他的纠缠,只是,那股潜藏在内心的浊流,却如同开闸,再不肯重新归位,终而,苏恋微微闭上了眼,任由本能带领着她虚软飞腾。
她的青涩,有如微甜带酸的青果,宋天铭自小腹处蹿升起一团邪火,令他无力招架。方才一吻,只为试探,只想逼她知难而退,岂料,她似乎无意退缩,而自己却反被欲望套牢。赤红着眼,他猛然松开她的唇,以额抵额,他沉声低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还是不走?”
她其实很想问,你想不想我走?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钱给不给我留?”
这话一出,宋天铭瞬即黑了脸,忽而便似变了一个人,低吼一声便将她重新扑倒,冷着眼,他脸似寒霜:“你真的眼中只有钱?”
她摇头,这一次她说的却是:“还有你。”
从未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答案,宋天铭有瞬间的怔忡,却亦只在那瞬间便又消失无踪,他轻笑,一脸讥讽:“不知道我是第几个听到这话的男人?”
“第一个。”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是最后一个让自己惦记的男人,但却实实在在是第一个,自从那一年,她不幸遇到了他,从此后,再没有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不是高了就是矮了,不是胖了就是瘦了,不是蠢了就是精了,总之,没有一个看得顺。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话的水平渐长?”压抑着欲望,他连嗓声都变得那么磁性,她目光炯炯,神情认真:“你这是在夸我么?”
“你认为是就是。”
“我认为是的话,你是不是会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一开始,她真的以为自己只是情势所逼,心血来潮,但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方才,那是自己的初吻,她似乎已为他留了整整六年。
“做梦。”
毫不留情的两个字,却无端端引来苏恋的轻笑出声,她眸光如水,温柔的凝视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幸好,我经常会做梦。”
至少他没有说不可能,至少他还给了她做梦的机会,苏恋卑微的想,也许,从自己见到他的这一刻起,她已再度失去了自我,只是,他一直没发现。
某一刻的心情,是一种无意的平静,静如水,却又乱如麻。
某些东西的存在,既有着犹豫又有着难以赦免的洒脱,所以,总是在平静与澎湃的心情之间反复的荡漾着,没有着落的时候,只有一种莫名的忧郁,随着时间的匆匆,摇摆不定,然后幻化为某种心情生活在现实中,反反复复,纠缠不清。
她的话算不算表白,他又有些分不清楚了,当年,她的一句负责,引起了自己的兴趣,为了刺激某人,他无耻的借用了她的单纯,而后,更利用了她的衰霉名声将其狠狠踢开,只是,今时今日,她是真的看不清楚还是十足的单蠢?
难道,她真的以为仅凭投怀送抱就可以掳获他的心,踢走那个在他心里住了整整十年的女人?
忽而,他翻身而起,重新放开了她:“你走吧。”
“为什么?”
“我忽然对你没兴趣了……”
不再说,不再问,她只是反扑而上,紧紧的吮住他的唇,堵去他即将出口的恶毒话语,用他方才亲吻自己的方式,现学现用的反施于他,她不知道他在顾忌着什么,可她,却能听清自己心底的声音,如果对方是他的话,她想,她愿意……
第10章 原来,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想过一万种被拒绝的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会输给一段手机铃声,赤条条的横躺在水床之上,苏恋忽而觉得眼角有泪,已不知有多久没有再掉过眼泪,或者,是母亲去世的那一回,或者,是她被带回苏家的那一天。
明明已豁出了一切,可当他即将要……耳边,忽然便响想了一道熟悉的音乐声,这首歌,而今已响遍全城,她不可能听不懂这音乐背后潜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