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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唐末晚觉得这也没什么,韩之敬的反应有些大啊,赶紧劝阻:“韩先生,我没事了,我们坐下谈吧。”
  “好。”韩之敬在前面领路,带着唐末晚到了一个隐蔽的空间,每张桌子旁都有一扇竹帘相挡,倒是每张桌子都显得十分幽静。
  唐末晚坐下后就把餐单递给了韩之敬:“韩先生,看看喜欢吃什么,不用跟我客气,我请客。”
  “不,我请你,你点吧。”韩之敬又把餐单给推了回来。
  “你点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韩之敬坚持:“我这个人很随便的,什么都吃,你点吧,你对这里比较熟,知道什么好吃。”
  “那好吧。”唐末晚没有再推辞,也没有看餐单,直接叫来服务生,点了几个她平常爱吃的小点心。
  水晶虾饺,枣泥糕,都是这里的特色点心。
  她点餐的过程中,韩之敬就这样坐在她的对面,静静看着他,向来沉敛的双眸中,又隐隐浮现着难掩的激动。
  “韩先生,墨尔本的个人展结束了吗?这次是要来a城办吗?”唐末晚只是觉得不能冷场,所以随意找着话题聊。
  哪只韩之敬竟然回答:“是的,正有此意。”
  “啊,真是恭喜。”
  韩之敬微微笑了一下,唐末晚双手搁在桌子上,见服务生这么快把点心端了上来,很高兴,亲手捻了一块枣泥糕递给韩之敬:“来,韩先生,尝尝看,这是这里的特色,相信您一定会喜欢的。”
  “好。”韩之敬望着她细白的手指上捻着的棕红色的枣泥糕,竟觉得眼眶湿润,韩静语长那么大,还没给他夹过一筷菜,递过一件衣服,而今,真的是百感交集在心头。
  他伸手去握枣泥糕的时候,也下意识握住了唐末晚的手指:“晚晚,我……”
  唐末晚一惊,可是更快的,是面前的那扇竹帘被人霸气的收拢了,原本狭小而封闭的空间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猝然抬头,唐末晚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帘旁边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然后,这个男人走过来,将她的手从韩之敬的手里抽了出来,唐末晚盯着他冷沉的脸色,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又究竟听到了什么,只觉得太阳穴突突掉,赶紧站起来问:“韩先生找我谈点事情,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傅绍骞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气质美女,栗色长卷发,米白色的职业套装,里面是一件雪纺v领衫,白色细高跟鞋,很都市金领的打扮,看起来也有三十来岁了。
  美女朝她微微一颔首,知趣的退到了一边。
  傅绍骞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一手还紧握着唐末晚的指尖,用力的,都握着她有些生疼了,但她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他握着。
  傅绍骞看韩之敬的眼神很冰冷,韩之敬对上傅绍骞时,却是一片坦然,见傅绍骞把唐末晚的手指紧握在手里,更多的,则是欣赏和欣慰。
  “韩先生,我想,我太太还没有必须到可以单独跟你见面谈的地步吧。有什么事情,你不妨跟我说。”傅绍骞的语气强势而不容拒绝。
  韩之敬点头,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他想说出口的真相在嘴边呼之欲出,可是真的说出去了,唐末晚能一下子接受吗?
  尽管他的心中已经认定唐末晚是他的女儿,那么她是怎么想他这个父亲的呢,他缺失了她二十几年的生命里,突然的出现,结果是喜是悲?
  他还在凝神思索间,一道清亮的嗓音突然自他们的背后响起:“末晚,绍骞?”
  唐末晚回头,赫然是彭媛施施然从楼梯上上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应该是一些富商人家的太太,彭媛现在很热衷于这样的交际,吃饭喝茶做美容,遇上,也不足为奇。
  只是没想到彭媛在看到韩之敬之后,竟然脸色丕变,原本还站着楼梯口的身子,忽然狠狠摇晃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后面的两位太太及时托了她一下,她恐怕已经摔下去了。
  “彭媛,你没事吧。”其中一名太太问。
  彭媛稳了稳心神,指甲紧抠着木质的把手,勉强冲她们笑了笑:“我没事,你们先找位置去坐吧,我看到我女儿和我女婿。”
  “啊,那是你女儿跟女婿啊。”另一名太太可是认得傅绍骞的,眼神中难掩惊讶,“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彭媛脸上稍微露出一点骄傲之色:“嗯,你们先去坐着,我去说两句。”
  韩之敬看到彭媛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比看到私家侦探把资料送过来时的感觉,更加震撼。
  他知道彭媛早些年过的很苦,生活的很艰难,不过近年,生活已经好多了,而且保养得宜,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少女的模样来。
  他有些激动,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彭媛没看他,而是对傅绍骞说:“你们也来这里吃点心吗?”
  傅绍骞淡淡点了点头,彭媛又对上唐末晚的脸:“晚晚,有时间的话,回家吃个饭吧。”
  “有空再说吧。”
  这时候,刚才跟傅绍骞一起来的美女已经看表催促:“傅总,我们下面还要去一趟君临集团,该动身了。”
  唐末晚起身催促他:“你还有事,就快走吧,我马上就回家去了。”
  “我让司机送你。”傅绍骞已经掏钱,把账单给结了。
  唐末晚抿唇,应允了,对韩之敬抱歉道:“韩先生,我儿子还在家里等我,我先走了,您尝尝点心吧。”
  韩之敬没有阻拦,因为她看到了彭媛无声的警告,目送着傅绍骞和唐末晚离去后,彭媛先是跟两位太太寒暄了几句,然后,朝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韩之敬也随后跟了上去。
  无人的僻静角落里,彭媛双手抱胸,面对这个整整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男人,当年的怦然心动,似乎还在心间萦绕着,反而更多的怨怼,愤怒,也在心底积聚着,在这一刻酝酿着爆发了:“韩之敬,你想干什么!”
  韩之敬神色静默,双手安静垂在身前,感受着彭媛迎面而来的怒火,他黑眸温润如水的凝视在她的脸上:“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女儿,末晚,是我的女儿,不是吗?”
  彭媛闻此,忽然脸色骤变,十指紧握成拳,却像是怒极反笑:“你说是你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韩之敬,二十多年了,你怎么现在这么天真可笑?你不是有女儿了吗?你不是不认我们吗?还找来干什么!回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还有,我告诉你,唐末晚不是你的女儿,你死了这条心吧。”
  “一宁,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韩之敬说完,静静观察着彭媛的反应。
  果然,彭媛的眼角微抽,嘴角微微上扬,却是带着满满讽刺:“哦,那她一定告诉你,当年跟人苟且偷汉,跟你在一起时候还跟别人好了吧,所以怀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跟你无关,而且当时你们韩家人那嘴脸……呵,我记忆犹新哪,韩之敬,你死了心吧,晚晚不是你的女儿,别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彭媛说完,就推开面前的洗手间大门,洗手间里,一个女孩脸色惨白血色全无的站在里面,手还握着门把,看到韩之敬,身体却是摇摇欲坠,彭媛的心底闪过一抹深深的震惊,她一怔,身后的韩之敬,也是一愣:“静语……”
  他没想到,韩静语竟然也会在这家馆子里,今天所有的人似乎都疯了一样扎堆的往这里赶,偏偏,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他与彭媛的对话还给韩静语听了去。
  “你说的是真的吗?”韩静语表情愤愤的用手指指着彭媛,话音明显带了颤抖,“唐末晚也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彭媛缓缓抬起的手,却被韩静语一把推开:“别碰我!”
  “我问你话呢,你说,唐末晚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她神情执拗的盯着韩之敬,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韩之敬闭了闭眼,牙关紧紧咬着,瞳孔微缩:“是,静语,末晚也是我的女儿,你们,是姐妹。”
  韩静语眼底翻出丝丝血红,一把推开彭媛和韩之敬,往前冲了出去。
  “静语……”韩之敬在后面喊她,她却已经跑下楼梯,他只好追出去,而站在原地的彭媛,却狠狠打了个趔趄,身体紧贴在身后的墙壁上,才没有倒下去。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还是会变成今天这样。他刚爪划。
  三年前,当唐末晚跟傅绍骞在一起时,韩家人为了促成韩夏朵和傅绍骞,韩文清特意来找她时,她就知道韩家人来了,所以她明知道韩家人使了手段,替换了唐末晚的怀孕单子,也没有吭声,至于那份韩家人特意制作的报纸,她给唐末晚看了,为得,就是想让她死心,不再跟傅绍骞有任何牵扯,这样,也可以避开韩家人,否则韩之敬早晚也会知道她的存在的。
  只是她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报纸是假的。
  现在,虽然唐末晚和傅绍骞在一起了,她以为韩家人终于不会再出现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两位太太见彭媛回来时眼眶红红的,就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彭媛说不小心沙子进了眼,两位太太面面相觑,就把话题带到了傅绍骞和唐末晚的身上去。
  彭媛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最后实在心神不宁坐不下去,只好草草了事。
  跟傅绍骞在一起的美女,是傅氏企业公关部的经理,三十出头,公关能力很强,而且人为本分,是个难得的好帮手。
  傅绍骞亲自把唐末晚送回了家,一路上,公关经理叶心如还在前头副驾驶侧过身子做着简报。
  唐末晚知道他很忙,所以在前方的路口说:“你们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很方便的,这里去君临刚好还顺路,过了红绿灯就要走回头路了。”
  叶心如抬起头,观察了一下路况,又计算了一下时间,傅绍骞的手指轻叩在窗棂上,唐末晚坐在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我还要去小奶奶那接孩子呢,你放心吧,早去早回。”
  最终,傅绍骞同意了唐末晚半路下车,见她上了出租车后,才吩咐司机开车。
  叶心如继续在副驾驶上做简报,但傅绍骞的手机响了,是韩之敬给他打来的,他眉目乌黑,神色淡漠,公式化的口吻:“你好,我是傅绍骞。”
  “绍骞,我是韩之敬。”
  傅绍骞轻呵一声,韩之敬像是没听到他的嘲弄,兀自说着:“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
  唐末晚确实打车去了老宅那接傅缙言。
  一个人踏进这里的,其实心里还是没底的。
  尤其是她首先看到的,是坐在院子中央的轮椅上的傅站,霜染的白发,仔细想想,这竟然是她回来到现在第一次见到傅站,不知道是他有意避开,还是身体真的抱恙,如今看样子,应该是后者占了大多数。
  风烛残年。是唐末晚这一次看到傅站时的第一印象。
  他的面前,是傅缙言骑着扭扭车来回玩耍的身影,傅站的眼底,布满疼惜。
  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傅缙言灵活的转头,微微朝她笑了笑,不过表现的很含蓄,并没有一般孩子见了母亲的那种急切和大喜,依旧自顾自玩着。
  唐末晚无法,在傅站面前站定,恭敬的唤了声:“老爷子。”
  傅站枯瘦的手,搭在椅背上,抬眸看了唐末晚一眼,表情上看不出悲喜,甚至是熟稔或者陌生也都没有表现,只平静道:“来了。”
  过去种种,在心中不可磨灭,可他已经是一个行将就木快要油尽灯枯的老人,唐末晚还是保持了该有的风度,点头:“我来接缙言回去。”
  “天色也不早了,来了就吃了饭再回去吧。”
  “……”唐末晚不知如何应对时,老太太端着一盆子水果出来了,放在傅站手边的石台上,“晚晚来了啊,绍骞也在来的路上了,那咱们进去准备吃饭吧。”
  傅绍骞也来?
  唐末晚略略心安,又听傅站说:“进去吧。”
  只得讷讷跟上。
  老太太推着傅站的轮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唐末晚也微微一笑,牵着傅缙言的手,进了客厅。
  第229章 终身大事
  十五分钟后,饭菜摆上了桌,唐末晚在分筷子。
  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开门声,抬头,就见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一天的忙碌奔波后,他回到家里就把领带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也微微敞开了两个。
  她微笑着走过去,帮他拿了鞋架上的拖鞋放在地上,又将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到一边的架子上,彼此对视着,无声中却传递着笃厚的感情。
  老太太从厨房端着最后一碗汤出来,见傅站坐在轮椅上,若有所思,又怅然若失的模样,笑着出声:“小二回来了啊,来来来,快坐下,吃饭。”
  “嗯。”傅绍骞坐定后。跟傅站打了招呼,“爷爷。”
  “公事怎么样了。”
  “还可以应付。”傅绍骞回答的轻描淡写,傅站知道,这个孙子的能力远远凌驾于傅成光身上,如果不是当时走了两年多,现在也肯定不会是这个局面。
  这叫什么,自食恶果,咎由自取?说到底,这一切都跟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今,看这一家三口安静的围坐在他的身边,心中自是感慨万千,叹了一口气:“你准备下,明天。我会回公司召开董事会,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让给你,你会成为傅氏第一大股东,享有绝对控股权,把那位置拿回来吧,成光不适合。”
  傅绍骞默然,这么大一份产业摆在他面前,他却显得波澜不惊,无动于衷:“爷爷,我觉得这没必要。”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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