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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她直觉有些不对,咬紧牙关只不让他得逞。昏乱间蓦地一挣,竟挣脱了两手,奋力一推,便将唐庭推跌了出去。
  “滚开,别碰我。”她气喘吁吁地喊,却发现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唐庭跌坐在床榻另一头,气息不稳地嗤嗤低笑,一面道:“十二姐喝了那么些茶,就舍得我不碰你?”
  “你……你说什么?”阿瑶一怔,她身上隐隐有些怪异,手脚发软,这样凉爽的天日竟觉燥热难耐,难道是……?她大惊,不由厉声喝问:“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一丁点玉露娇而已。”
  阿瑶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那是什么,这无耻的混蛋给她下了春/药,而他竟还敢恬不知耻地说出来。在風芦庄那晚她就该一剑结果了他,只是一念之仁,便给了他生机,如今他从阎王爷那里爬回来,不害她又能害谁?
  她懊悔不已,呆了会忽恶声道:“我杀了你!”扑过去按住唐庭抡起拳头死命地捶,虽恨不得打死他,却是力不能及,许是那玉露娇的缘故,她此刻体虚气浮,手上根本没什么力气,倒似给他挠痒般。眼看那混账捂着脑袋只是嗤嗤地笑,她不由气馁,转念一想,忽伸手到他怀里一阵乱摸。
  “解药呢?把解药拿出来。”
  唐庭却是笑得打跌,他素不禁痒,先就笑得不行,再被阿瑶一阵乱摸碰到身上痒肉更是笑个不止。
  阿瑶又气又怒,反手给他一记耳光。
  唐庭挨了一巴掌,笑声才略止住,却道:“没有解药。”他抚着火辣辣的脸颊仰头看向黑暗里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阿瑶,她许是气昏了头,连男女大防也忘了,骑/坐在他身上也不自知,只是逼问解药。
  这样的姿势……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唐庭的呼吸不觉便急促起来,蓦地一把抱住她,道:“解药……我就是解药。”某个该死的地方已禁不住诱惑开始蠢蠢欲动,正抵在她最柔软私密的地方,可惜隔着几层衣裤,无异于隔靴搔痒。他有些难耐地握着阿瑶细软的腰肢往身下按,像个狗儿般将脑袋埋在她胸口乱拱,一面胡言乱语:“十二姐,你就拿我做解药罢,你要了我罢,要了我好不好?”
  “你……你滚……”
  阿瑶羞怒交加,但身子却被他拱得发软,衣衫在纠缠中被他扯落,露出半边雪白的肩。他顺势揭开淡青色肚兜,往那雪峰顶上嫣红处一吸,阿瑶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便全然崩溃,“嘤咛”一声软下去,神魂飘荡,再无法思考。
  唐庭年纪虽小,本钱却是不小,初时胀得她有些发痛,只是玉露娇的效用不可小觑,这点不适很快便过去了。云收雨散时,外面正敲起四更天的梆声,阿瑶好一阵才回过神,唐庭仍缠在她身上,好似个没吃够糖的孩子,只不停地吻她光滑的后背。
  她咬住唇,狠狠朝后便是一肘拐,唐庭“哎唷”叫了声,总算被她甩脱。他在后面捂着肚子呲牙咧嘴嚷嚷:“好狠心的十二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阿瑶不理他的疯言疯语,只冷冷道:“你现如今仇也报了,还不赶快走。”
  “什么仇?”唐庭愕然,随即便想明白过来她说的是昨晚之事,涎着脸又凑过来,“哪儿有什么仇?十二姐生我的气,想杀便杀想打便打,便是在你手上死上一万次我也不悔的。何况……”
  阿瑶哪儿听过这样的甜言蜜语,不由得一呆,就听他又道:“何况你而今是我亲亲的老婆大人……”他的声音渐说渐低,手指沿着她起伏的腰线滑下去,直游移到小腹下。
  她一把捉住他的手,却被他轻而易举撇开,几下撩拨,她便溃不成军,竟又被他得逞。
  少年男子的情绪高涨而持久,鸡鸣时分他总算罢了手,穿好衣服后仍自不舍,抱着她亲个没完,喃喃道:“十二姐,你如今是我的了。”
  “谁是你的?”阿瑶又气又恨,气得是自己,恨得却是唐庭。
  “怎么不是我的?我们已经……”他低低笑着,轻咬阿瑶耳垂,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你既成了我的人,日后可再莫理会别的男人,好不好?好不好嘛?”
  阿瑶满面通红,想及这一夜的荒唐,简直无地自容,埋头在枕中不看他,只道:“你快滚,快滚!”
  唐庭叹了声,套上鞋子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俯过身凑到她耳边道:“十二姐,到岳州后别忘了留暗记。”
  她嗤笑出声:“暗记,还需要留暗记?”
  “自然要留,这是相爷交代的。”
  他还好意思提相爷,阿瑶想到唐初楼,心里便是一阵难受,今夜之事他若是知道,将会如何?会不会杀了她,还是另有手段惩罚她?可是经历了秦放歌一事,他也没怎样,可见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既如此,她再多个男人又有何妨?
  想到此,心头竟是透凉,她不由抱肩缩了缩,冷笑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留不留暗记又如何?”
  唐庭眨眨眼,奇道:“我知道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唐庭定定看她半晌,道:“十二姐总是不信我……哎,也罢,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第26章 思难付(小修)
  天已然放亮,阿瑶走去将窗户大大敞开。沁凉晨风拂面而过,将屋子里唐庭遗留下来的气息吹散。她脑中略微清明,想起不久之后可能会和唐连见面,方觉胸臆间不那么窒郁。
  正寻思间,忽见边厢秦放歌的房门打开。也不知是不是还没睡醒,跨过门槛时他竟差一点摔倒。
  秦放歌一手扶门框,一手扶额,在门口略站了站,这才又举步往她的住处而来。匆匆几步赶到房前,一抬眼看到窗前站着的阿瑶,便没有敲门,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过来,问道:“你昨晚上没什么事吧?”
  阿瑶木着脸摇头,心头却似做了亏心事般嘭嘭乱跳,耳根后也烫的厉害。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阿瑶心里虽翻腾得厉害,面上却是镇定。
  秦放歌犹豫了下,摇头道:“没什么事。”
  “秦爷气色不大好,莫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秦放歌脸膛上隐隐泛青,气色的确不大好。他愣了愣,掩饰般地掉过头,道:“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
  他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听在阿瑶耳中便有了别的意味。她脑子里轰地响了声,所有思绪只在“没睡好”三个字上徘徊,他说他昨晚没睡好,那他昨晚是听到什么了?……或者说他一早便知道什么,不然,又岂会无动于衷?
  没睡好?是基于良心的谴责,才没睡好么?
  她面上由不住微微发白,袖中两手不自觉下紧紧攥成了拳。
  原来如此!
  他们……把她当什么了?
  她紧紧咬住牙,好一阵才将欲破胸而出的愤怒压制下去,轻轻呼出口气道:“难怪脸色这么差,我还以为秦爷病了。”
  秦放歌微皱了下眉,没搭这话茬,道:“时候不早,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准备上路了,我去看看他们几个起来没有。”说着便转身往几个随从住处去了。他一路走一路回想昨晚之事,其实昨晚他并不是没睡好,而是一反常态的睡得极好。
  昨晚上他房里来了位不速之客,二人为岳州之事谈了些时候,可到底谈到什么时辰,他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连那人什么时候走得也不清楚。
  一觉醒来,便已是卯时末刻。他一向起得早,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在没有宿醉的情况下到这个时辰起来,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也不甚清醒。他直觉是着了人的道,大概是被下了蒙汗药迷香之类的东西,而给他下药的人八成便是那位不速之客。
  秦放歌一时也想不透那人的心思,迷昏他到底想干什么?
  先时他还想着那人是不是想瞒着他找十二娘的麻烦,可眼下她人既是好好的,这便让秦放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当晚,他们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脚下露宿。
  奔波了一整日,大家都有些疲惫,就着随身带的干粮简单地吃了顿晚饭后,便各自歇息。秦放歌同几个随从围在火堆边,或卧或躺,不多时便有鼾声响起。阿瑶则在卸下鞍马的车上休息。秋意渐浓,便是在有遮蔽的马车里也能感到外面冷浸浸的寒气。
  阿瑶拢拢衣领,将身上搭着的薄被裹紧。一旁放着秦放歌方才硬扔进来的厚绒斗篷。她稍稍朝另外一边挪了挪,下意识里并不想挨着与秦放歌有关的东西。
  篝火明灭,黑乎乎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
  她闭上眼,心里默念,假的,全都是假的。等到岳州,她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这些人就会一个个原形毕露。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等到那时候。可若阿连来不了,她是不是还要继续等下去?
  等待,无疑是这世上最最折磨人的事情。
  阿瑶辗转反侧,很久都睡不着。后来有一阵子她总算睡着了,却很快又醒了过来。静夜里忽有飞鸟振翅的声音,声音来处不远,便在前面小溪边的树林里。她霍地一下坐起,便听外面秦放歌厉喝一声:“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耳边只闻猎猎风声。
  阿瑶掀开车门帘,便见两道黑影凌空举剑朝秦放歌刺下。
  另一边,几个随从也不出意料地遭到了攻击。
  阿瑶一手紧按住腰间剑柄,跳下车去。她一面警惕地四下张望,一面留意两处激斗的人群,正寻思要不要上前助他们一臂之力,袖子却忽被人轻轻一扯。她一惊,便听有人近乎耳语般的轻唤:“十二姐。”
  她掉转头去,看到车厢侧边黑地里立着道人影,颀长俊逸,却不是唐连又是谁?
  “阿连!”她惊喜地小声叫他。
  “嘘!”唐连对她摆摆手,握住她手腕顺势一拉,她便跟了过去,同他一起矮身钻入了车后的树丛中。
  树丛后是横亘的土坡,二人猫着腰蹑手蹑脚绕过去,穿过一带低矮的灌木,方起身迈开大步往前飞奔。他们手牵手跑得极快,冷风迎面刮过来,呼呼灌入耳中,衣袍襟带也随风鼓荡飘扬,阿瑶只觉一颗心如同冲出樊笼的鸟儿般雀跃,整个人几乎像要飞起来。
  直到完全听不到打斗声,两人方慢下脚步,走到不远处的几株大树下停住。
  “十二姐……”就着疏淡的星光,唐连低眸静静打量她,“十二姐,你又瘦了许多。”
  阿瑶仰头看着他笑笑,道:“是么?”
  唐连点点头,涩然道:“这一阵你受苦了。”他的语气有些伤感,停了停,接着又道,“十二姐,你再忍一忍,等岳州那事了结……”
  “阿连,我们走吧!”阿瑶不等他说完,便急急打断了他。
  “走,走哪儿去?”唐连愕然问。
  “离开这里,咱们不去岳州,直接绕到域北去。阿连,到时我们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不如离开杞国,到魏国去,你说怎样?在那边安家立业,再给你娶个好人家的女儿,你说好不好?”她一口气将心里所想如竹筒倒豆子般尽数说出,生怕停下来这些话便再也说不出。
  “十……十二姐……”唐连被她这番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不知所措,“你……你这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怎么,我就是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阿连,你答应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阿瑶着急道,唐连不干不脆地态度令她忽生几分恐慌,她由是烦躁不已,说话的语气便不那么好。
  唐连怔了好一会,才似醒过味来,道:“十二姐,你是在恨相爷那般对你是么?他……他也是迫不得已,那时除了你再没有更好的人选,便只有让你……你放心,你为相爷所做的,相爷他心里都记着,等岳州事妥,他……”
  “我不要他记着,谁稀罕他记着?”阿瑶使劲摇头,“我只要离开,阿连,咱们走好不好?你说话啊!”
  “可是……”唐连握住她肩膀,为难地道,“相爷他如今处境艰难,各方人手都是紧缺,我们若走了,无异于在背后捅他一刀……这种事,阿连实在做不出。”
  阿瑶定定看着他,呆了好一会才道:“你这是……不肯随我走了?”
  唐连又岂能听不出她这句话中的失望来,却仍是点头承认了:“十二姐,等岳州事了之后吧!眼下不能,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弃相爷不顾。”
  “为什么不能?你不是说想跟我一起过几天清静日子的么?怎么而今又不肯了?难道你那时说的话都是哄我的?”阿瑶也知自己失态得很,却是控制不住,“阿连,你知道不知道,岳州那边有什么等着咱们?螳螂捕蝉,谁知有什么在后面等着,或许人家早就等着你们一头撞进去……”
  “你说什么?”唐连先还是一脸愧疚地安抚于她,待听到后面那句话,面上顿时一肃,追问道,“岳州那边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十二姐……”
  阿瑶紧闭双唇,那些话她原本不想说,却还是忍不住失口提了两句。
  她有几分后悔,又有几分恼恨,也不知是在恨自己还是在恨唐连,亦或是在恨那个人,那个高高在上,始终俯视着她的人。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她说。
  “十二姐,这是要命的事情,一着不慎,便会置相爷于危险之地。你想想,这些年相爷对你也并非就全然不好……”
  “我就是要置他于危险之地,我就是想看他一败涂地,狼狈不堪的模样。”
  “你……”唐连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十二姐托人带信给我,便是为此事吧!请恕阿连不能从命。”
  阿瑶无力地看着他。若说先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一只破笼而出的鸟儿,从此可以如风一般自由,此刻她便如那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无二。一腔心思终难付,她怎么能想当然地将自己的想法加在别人头上?阿连不是小孩儿了,他如今已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有自己的想法和处事原则,又怎会处处听她指派?
  她心头只觉凄然,背转身不看他,语声柔缓下来:“是我强求你了!”
  唐连也自难过,沉了半晌,在她背后低低道:“相爷于我有教养之恩,若没有相爷提携,便没有今日之唐连,我实不能行此背德忘义之事。十二姐若想走的话,我不拦你,其实相爷早就答应要放你走,只是要等岳州事毕。既然如今你这么想走,那便早些走吧!相爷那里自有我去周旋,路途之上必不会让你为难。”
  阿瑶再忍不住,转头道:“就算有恩,可这许多年,你替他出生入死辛苦卖命,也该够了,又怎算得背德忘义?”
  唐连摇头道:“不不不,那都是我愿意的。为相爷做事,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阿连从不认为那是在卖命。”
  “你愿意的……”
  “是,是我愿意的。相爷为国事操劳烦忧,我身为他门下从属,自当为他分忧解难才是。男儿家不当为国家天下为重么?我虽力薄,总也算出得一份力不是?十二姐你……你是女子,恐是不大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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