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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时 第109节

  我不会碰你,也不会找情人包二奶,不出差每晚都会回家。如果你想找情人包男模都可以,我不会过问甚至会帮你在两家长辈前隐瞒,但不可以带回婚房。
  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30岁以前我不打算要,如果你想养可以选择做试管婴儿,我随时且无偿提供精子,但提供不了父爱。
  婚后家里的事情你可以一手操办,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告知我就好,婚房你可以凭个人喜好改动装饰,唯独有两个地方你不能去,一个是我的卧室,一个是酒窖后的地下室。
  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我们再谈后续,我给你充裕的时间考虑,直到婚礼前一天你都有反悔的权利,我无条件尊重你的选择。”
  顾月明理所当然被不近人情的陆夜白气哭,把自己关在家里哭了一周多,甚至一度想要放弃联姻。
  可过了那股冲动劲,顾月明更加清晰的认知到,陆夜白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坦荡男人。
  虽然他摆在明面上的话很难听,但顾月明见过的那些商业联姻的夫妻,没有一对在无人处过的比陆夜白所说的好。
  因为妻子不想工作丈夫又嫌弃只知道伸手要钱混吃等死吵架的,因为丈夫一边占有妻子一边又在外面女人成群染病吵架的,因为把妻子当无偿保姆责打辱骂吵架的…
  不得不说,陆夜白给她开出的条件比任何人的都更有诱惑力,何况还是她爱着的男人。
  相比于婚后整天担心丈夫精神出轨□□出轨来说,有心上人却得不到还要保持洁身自好、根本不用她过多操心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所以顾月明答应了,她心甘情愿的答应了。
  在那之后,顾月明用尽一切办法去探寻时温的生活。
  她才慢慢了解到,时温以前在陈家过的不好,敢和陈家断绝关系;时温这么多年从没喜欢过陆夜白,她在江南有男朋友;时温竟然能舍弃纸醉金迷去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了解的越多,顾月明就越不得不承认,时温很优秀,比她见过的那些名媛更优秀。
  收到侦探给她发来的时温平日里丰富有趣的生活和照片,顾月明才恍然大悟,原来陆夜白口中那个‘要将生活的重要性置于一切之上’的‘她’,是时温。
  病态的窥探了时温很久一阵子的生活后,顾月明自暴自弃的想,无论给她多久她都变不成时温那样,怨不得陆夜白喜欢她。
  可在年前她给时温发完邀请时温来参加婚礼的微信消息的当晚,陆夜白在酒吧喝了个烂醉。
  当时顾月明正在店里试刚被改好的正红色敬酒服,是她从没尝试过的旗袍。
  当时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下意识的模仿时温。
  接到电话后衣服都顾不得换,披了件毛呢外套就跑去酒吧接陆夜白。
  已经醉的云里雾里的陆夜白看到顾月明身上那件红色旗袍,凭身体本能依赖的环搂住她,被她带回了婚房。
  一进家里陆夜白就闹着要让她带他去酒窖后的地下室,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陆夜白靠在顾月明身上用指纹打开酒窖最隐蔽的隐形门,她就这样见到了路夜白口中那个,她不能进的两个地方之一。
  地下室面积不大但顶高很低,50平米的扁平样子,进门正对面的墙壁上被打满架子,三分之二珍藏了各个年份有市无价的好酒,三分之一放了许多书籍,以诗歌和佛经为主。
  左右面墙上高低错落一共挂了十三幅油画作品,每幅画前方都有一盏小暖灯照亮,活像一个油画展览馆。
  最打眼的是靠门的那面墙上,是用无数大小尺寸不尽相同,被相框裱好的照片组成的照片墙,只要坐在酒架前的小沙发上,便能肆无忌惮的欣赏照片中的那个女人。
  披着校服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扎高头发绑着发带穿运动服的、穿旗袍坐在画架前脸上还染了颜料的、懒瘫在副驾驶上划拉手机的…
  只看这些照片就好像参与了照片里面那个女人的漫长过往。
  在顾月明被面前的景象震惊到失去动作,只能干巴巴站着时,双臂自她身后穿过腰间圈在腹肚前,带着醇香弄酒的身躯紧贴在她臀背,男人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与她一起观赏前面的照片。
  陆夜白显然不满足于光搂着她,侧头随温热的呼吸一同在她纤长瘦弱的脖颈上贴吻,顾月明听见陆夜白满怀柔情缱绻的问她,“祖宗,我承认,画是我买的,别走了好不好?”
  顾月明紧张的身体都在发抖却又忍不住奢望他从未给过她的温柔,她知道陆夜白把她当成时温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在陆夜白柔软沾着湿暖的唇瓣严丝合缝的贴在她脸颊上,温柔催促的追问,“嗯?好不好?”时。
  顾月明倏然瞟到小沙发旁矮几上的音响,学着之前去铜火锅店吃饭时温和他说话的语气,“我想听歌。”
  陆夜白听到这个要求丝毫不意外,又不依不舍的亲吻了会儿她的脸颊才撤开,迈着虚浮的步伐去开音响,嘴上振振有词,“好,我给你放你喜欢听的remix。”
  “我要听你平时听的。”
  挑了挑眉有些惊讶,陆夜白当然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打开音响继续放昨晚关掉前的音乐:
  【…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你千万不要在我婚礼的现场,我听完你爱的歌就上了车,爱过你很值得…】
  陆夜白抱着她坐到小沙发上,下巴继续搁在她肩膀上亲吻她脸颊,与她畅想未来:
  “祖宗,留下吧?嗯?别生我气,明天早上我就去顾家推了联姻。我会答应和顾家联姻是因为之前吃饭的时候你挺喜欢顾家姑娘的不是?而且她和你一样,也很喜欢读《傍晚降雨》。”
  【…我不要你怎样没怎样,我陪你走的路你不能忘,因为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婚礼时间不变,还是在你生日那天,我会把江北所有街上都摆满你喜欢的红玫瑰,不说新婚快乐,就让那些背地里瞧不起你的名流腆着脸来祝你生日快乐,好不好?”
  知道归知道,但被陆夜白这样不留情面的说出来只为讨好一个认错了的心上人,顾月明还是没忍住用力推开他,泪如泉涌的跑了出去。
  之后再见面陆夜白表现的跟没发生过这事儿一样,久而久之顾月明也当做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梦里心中总怀念她被错认成时温时,陆夜白对她的温柔宠溺,顾月明更加无法自拔的爱上陆夜白,妄想与他生活久了他也会那样对待她。
  直到婚礼那天被陆夜白那样对待,她才如梦初醒。
  原来无论陆夜白醉不醉酒,他全部的温柔都只会留给时温。
  任何人都分不走一丝一毫。
  第97章 所能及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支教吧?……
  时温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和口气回对顾月明这十几年的执着。
  她是泼天富贵里养大的公主, 不缺也不想时温心疼她;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感被困者,时温无法劝诫她。
  说轻了太敷衍,说重了不合礼, 只能挑个不出错的,“那这一年你过得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结了婚和没结一样,倒是听说你过得不太好。”顾月明垂眼搅着手边还剩一个底儿的咖啡,不咸不淡道。
  时温轻拧了眉, 暗思顾月明都结婚了不是还在找侦探窥探她的生活吧?想想每天她和贺承隽如胶似漆的生活还有另一个人知道,总觉得毛骨悚然, “你听谁说的?”
  知道她在担心介意什么, 顾月明放下手中的银勺, 直视她郑重道,“我没再找侦探了,陆夜白天天早上五点钟出门上庙里跪着颂一个小时的经,为了保佑你平安健康,我想不知道都难。”
  “时温姐, 我对我之前所有冒犯到你的行为表示道歉。如果说当时给你发微信是存了些嫉妒挑衅的心思, 那在婚礼当天我是真的喜欢你并且想和你成为朋友了。”
  顾月明说的很真诚,可时温还是委婉的选择跟她保持距离。
  先不说时温本身就不喜欢虚情假意的所谓的上流社会里踩高捧低的公主,就单说顾月明找侦探打探她消息,曾经还把她当作过假想敌来说。
  就注定时温不会跟她距离太近。
  抿抿唇稍牵起唇角, 时温想结束话题了, “没关系的,月明,爱情一事强求不来,但别让自己不快乐。”
  尾音还没落下, 双肩上便压下一双大手,带着令她沉溺放松的檀香味儿从她最脆弱的身后笼罩了她。
  时温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贺承隽,仰头不自觉地向他撒娇,“那边都打点好啦?”
  “嗯,走吧?”贺承隽像以前挠时眷脖颈一样,摸了摸时温仰起的天鹅颈。
  陆夜白走前已经结过账,三人起身一道儿往咖啡店外走。
  顾月明站在路旁提出她开了车来,可以送他们到机场,被贺承隽谢绝。
  坐在回江南的航班上,时温思虑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跟贺承隽提,“贺承隽,等你毕业以后我的任教合同刚好到期,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支教吧?”
  闻言,贺承隽脸上快速划过一丝惊诧,又被了然掩盖,问她为什么想去支教?
  “怎么说呢?就是这一年见识过的生离死别太多了,经历过的大起大落也不少。总觉得既然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还不如抓紧今天去为这个世界做点力所能及的有意义的事情。”
  “泰戈尔不是说过吗?世界以它的痛苦吻我,却要我回报以歌声,我不会唱歌只会教书,就只能回报以教育咯。”
  其实这个问题自她六月份在贺承隽手机百度的搜索记录里看到“三支一扶”和“西部计划”的时候,心底就隐隐有什么在发芽破土。
  以这世事无常的一年为肥料,用贺承隽和徐宴淮言行做灌溉,想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世界变得更好的嫩芽一夜间长成参天大树。
  时温不是没了解过支教的情况就突发奇想的,反而她清楚知道:村里人大部分受教育程度低且男光棍很多,女生独自去支教十分危险;
  村里交通不便网络滞后,和城市里五花八门的生活差的不止一点半点;村里很少有从一而终将一届学生带下来的固定老师,很多都是为了考研考教师编而去的短期志愿者。
  不了解还好,了解过后时温就觉得她更应该去了。
  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长时间异地,谈恋爱结婚的都需要以钱为根基。她和贺承隽这种既无老无小,又有足够积蓄的人,不就是最适合去长时间入乡支教的吗?
  时温与贺承隽的想法一拍即合,两人悄悄瞒着所有人在剩下的两年里,将支教所需要的一切事情打点妥当。
  那是临近毕业前夏日炎炎的某个周五的午后,是贺承隽照例带时温去福利院的日子,福利院的孩子们在她们这四年的陪同下送走了不少,也又迎来了不少。
  唯一不变的就是,欣欣一直都在。
  当年时温和严成誉提的那个要求便是,将那部分钱款中的一小部分拿出来作为给欣欣持续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费用,严成誉一口应下并且兑现诺言。
  原来医生说欣欣可能活不过12岁,但因为定期的良好治疗,她现在已经15岁了。
  后来接触多了时温才了解到,原来欣欣特别爱画画,故而每个周五就变成了贺承隽陪孩子们玩游戏,时温来教欣欣画画。
  她与欣欣一同经历了油画棒、彩笔再到彩铅,眼看下一步就要开始教她素描了,就在时温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美好的持续下去时。
  欣欣在那个下午突然心脏病发作,先是在时温去外面为她拿刚给她新买来的铅笔套装时开始呼吸困难,等时温进屋才发现欣欣已经晕厥摔倒在地上。
  那是个兵荒马乱的下午,也是个悲痛难掩的夜晚,欣欣00:00整于心脏病去世。
  时温蹲在急诊室门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起下午她教欣欣画日出时,欣欣忽然揪住她的衣角嗫嚅,“漂亮姐姐,我…我也想去看日出。”
  欣欣还说,她怕有天发病会再也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她那时立马就和欣欣约定好,第二天凌晨就让贺承隽带她们一起去山上看欣欣最想看的日出。
  可谁都没想到,死神从不因其可怜而放过任何人,欣欣真的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后来在江南墓园中有那样一块墓,与其他冷肃板正的黑色墓碑不同,那块墓碑上被时温亲手镌刻了一副日出图,正中间四个大字:
  欣欣向阳
  十二式神连蟹带缸搬去了台球厅,某天被一个和男朋友来打台球的网红po到交友软件上瞬间爆火,之后来台球厅打球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贺承隽强硬要把两个店的股份和黑子55开,说他都和越可心结婚了,还让他长时间耗在店里,顾不了太多家至少得多拿点钱。
  黑子推脱不得索性应承下来,后来把多余的2拿来当做每个月去村里给贺承隽和时温送温暖的费用。
  临走前贺承隽叫他们来家里吃了顿饭,这次除了贺承隽以外的男人,全都醉到话都说不清,但红了的眼眶足以泄露他们的真实内心。
  贺承隽拎着二锅头瓶子笑他们,笑着笑着眼尾也红了,“一个个丧着个脸干啥,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每年过年再忙都得来聚,我可等着见你们的媳妇和孩子呢。”
  说是回来,其实谁都知道每年也顶多就能回来一个多月,猛然一下从想见随时都能见,变成想见都不一定见得到,给谁谁都难受。
  越可心也肿着眼睛,问时温怎么都不举行个婚礼再走,她还等着想和时温办个集体婚礼呢。
  时温说婚礼也就是个过场,她和贺承隽既没家人朋友也少,办也办不起来个什么,何必再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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