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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时 第93节

  今年才34啊,张教授要不说沈青骞的准确年龄,时温光看他背驼眼浊面耸纹皱的,真以为他肯定40多都是孩子的爹了呢。
  所以直到昨天时温见到沈青骞,都根本没往相亲的方向想过,才有了后来那些交谈。
  在心里说别人的坏话感觉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时温打住这些不太好的想法,静默几秒后唸出句安慰:
  “张教授您别急,沈青骞比一般男人优秀,所以挑女朋友的眼光自然也就高,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总是要千挑万选挑个对眼缘合心意的,这路才能走的长远些嘛。”
  “您每天着急忙慌的给他张罗想让他早点成家,可是这些都不一定是他喜欢的,反而还会给他压力,让他觉得谈恋爱就是为了结婚,时间久了肯定会有逆反心理,反倒是得不偿失,您说对吧?”
  张教授虽然无法彻底摆脱老一辈的陈旧思想,但当老师的时间长了,被一轮轮年轻大学生的开放思想潜移默化后,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若有所思的点了两三下头,语气迟疑,“确实…也是这么个理。”
  时温趁水和泥,“所以您就再给他点时间,让他找找自己愿意深入了解的女孩,说不定俩人郎才女貌,一拍即合了呢。”
  后来时温与贺承隽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还不确定的问,贺承隽,你说我这样昧着良心是不是不太好啊?他都已经34岁了,按道理来说确实应该着急。
  贺承隽让她好好回想下沈青骞昨晚说过的那些话,就差明着说想找个免费保姆了,给哪个姑娘不是真心喜欢愿意受这委屈。
  时温第一反应不是想到沈青骞说过的那些话,反而想到的是贺承隽怎样在昏天黑地里啃咬她,一晚上不由分说的罚她。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忙变了个话题,问他是怎么知道她在报告厅的,什么时候去的。
  没想到这问题和老虎的屁股一样,只听贺承隽没什么好气,“从教室门口就跟着你了。”
  贺承隽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本来在篮球场上打球打的挺舒服,却突然收到时温的消息,说让他和舍友们去吃晚饭,她有点事情。
  顾及着她六点半还要去开讲座,一忙起来指定又会忘记吃饭。
  连球都顾不上打了,跑去食堂买了份寿司,又跨了多半个学校去她上课的教室门口等她。
  谁知道这小白眼狼一下课就步履匆匆的走出教室门,不光是没看见他,就连他一路跟在她身后去报告厅都不知道。
  贺承隽临到报告厅门口前接了个电话,是黑子的,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问他说周日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他一起去吃个饭。
  这才耽搁了点时间,等贺承隽挂了电话再想进报告厅的时候,就看见时温旁边坐了个男人。
  当时也没多想,时温不是那种会主动和男人搭讪接触的人,除非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贺承隽不想打扰她忙,就靠在门口等着她忙完。
  可沈青骞那些话越听越不对劲,明摆着就是来相亲的,还没想通时温为什么会卷入相亲里,就听见里面响起的争吵声和巴掌声。
  迅速将手里的东西搁在角落,贺承隽边挽袖子边冲了进去。
  那一巴掌要是时温打沈青骞的,贺承隽就当自己刚刚耳朵瞎了没听见;但要是沈青骞打时温的,贺承隽非得让他今天走不出报告厅的门。
  但进去知道那巴掌是时温打的以后,就更生气了。
  她明知道男女力气差距不小,哪怕沈青骞看起来像只猴,但到底也是个男生。
  不管自己会不会被沈青骞还手,不管有没有人帮她她就敢动手,万一他没有在门口等着,或者黑子那通电话再长点,他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及时冲进去。
  她会怎么样,贺承隽根本不敢多想。
  这也是昨天火气上头咬她那么狠的原因。
  时温总是这样,虽然那些事情错都不在她,但她没有一次能先想好万全之策再动手。
  每次都要冒着自损一千的风险去伤敌八百,让他担心的紧。
  时温自知理亏,偷偷瞟他两眼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抿抿唇给他夹去自己盘里一大筷子肉丝,咬着筷子刚想问贺承隽,黑子怎么突然要约他去吃饭。
  放在左手边的手机屏幕先亮起,提醒她收到两条新的微信消息。
  时温扬扬眉,划开手机屏幕点进微信,发现发消息的并不是想象中那个人。
  而是越可心。
  【可可夹心:温温,我能这样叫你吧?你现在有空吗?】
  自从那天晚上服装店里加了微信之后,时温就没和越可心说过几句话,不是她不想,是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简单交换了下名字,越可心问她安全到家了没,之后互道了个晚安就没了。
  越可心主动给时温发来消息让她既意外又开心,瞬间将之前想问贺承隽的问题抛之脑后,回越可心的消息。
  【时温:能的可心姐,你说吧,怎么啦?】
  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可半晌都不见回复,磨的时温连晚饭都吃完了,对面才姗姗来迟。
  【可可夹心:温温,能不能麻烦你周日中午陪我出去吃个饭呀?我一个人有点尴尬。】
  第76章 人江路  真要被他掌管了家庭大权,那还……
  周末是个好天气, 连下了三天的雨终于把天空洗刷干净,万里无云一片晴空好。
  大太阳照在头上晒得人暖烘烘的,有点夏天的意味了。
  那天晚上越可心对时温讲, 前几天有个男人骑摩托车撞了她的车。两个人都是正规行驶,她开车往右转,男人顺着绿灯往左转,结果俩人不小心蹭上了。
  刚好越可心的交强险上周到期,她那个月总念叨要记得交, 结果每次要交的时候都被别的事打断,就拖到了到期。
  她那天就是在去补交强险的路上, 跟那个骑摩托车的男人撞了, 还把男人撞到了地上。
  虽然划痕不大, 但没有保险自己去4s店修也不是一笔小钱,更何况没按时交交强险还要受扣车和记分罚款的处罚。
  越可心觉得是自己不占理,她右转的就该避让左转的男人,那时把车停到路边就想和男人私了,给了他一千块钱还说要带他去医院检查。
  但她没想到男人不肯收她的钱, 说是他当时赶绿灯的车速太快了没刹住才会撞上, 应该是他赔她修车钱的。
  别人出了交通事故都是尽力把责任推给对方,生怕自己要掏钱或者得的补偿少了,他俩仿佛是个怪人,站在路边尽力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俩人耗了半个多小时才达成共识, 谁都不用给谁钱, 一个自己花钱去修车,一个自己回去缓缓没有蹭伤的身体,只要越可心抽空请他吃顿饭就行。
  出于方便加了个微信好友,男人时不时会问越可心交强险补上了没, 车修好了没花了多少钱,还会向她道晚安。
  越可心出于礼貌也会关心他胳膊还疼不疼,用不用她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会回他晚安。
  俩人一来二去,就把吃饭时间订到了周日中午。
  孤男寡女单独出去吃饭本身就是一件挺暧昧的事情,况且俩人又不熟,暧昧里面还透着尴尬,越可心觉得这顿饭再好吃估计也食不知味。
  于是她犹豫再三,还是问男人她能不能叫个朋友一起来,还特别体贴的和男人说,他也可以叫个朋友一起来。
  时温也觉得这种情况确实是挺不自在的,刚好贺承隽周日中午要出去和黑子吃饭,她就顺势应下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俩下午还能一起逛个街。
  拎着个纸袋子坐进副驾驶,时温边拉安全带边对要送她的贺承隽说地址,“南江西路。”
  贺承隽正划火柴的手顿了下,火星子噌的转瞬即逝没燃着火,又用力蹭了一下火苗才乍蹿,低头将唇边咬着的白烟吸明。
  时温总是觉得贺承隽特别有味儿,他身上永远都有种不与世俗俱变、独属于记忆中的味道。
  无论是爱在烟蒂上留下一圈牙印,还是在其他男人都爱用不同牌子的打火机时,仍然保留划火柴的习惯。
  都能让时温模糊了时间,觉得他还是六年前那个他,从来没有变过。
  “贺承隽,你为什么抽烟不爱用打火机啊?打火机多方便。”
  贺承隽摁下车窗呼出口中白雾,甩灭手中将要燃尽的火柴,“打火机有丁烷。”
  尼古丁都不怕还怕有丁烷,这大概就和女生怕吃饭长胖却还要喝奶茶一样吧,时温似懂非懂地哦了声。
  途中贺承隽叮嘱她,不可以偷吃生冷辛辣的、尽量别吃油腻重口的、过甜过酸的也少吃。
  时温撅嘴无语地问他,还有什么是她能吃的吗?
  贺承隽打下与商圈方向不符的左转向灯,言简意赅,“家里的能吃。”
  “行行行,我不吃那些,挑其他吃行吧。”
  左转向灯才变成右转向灯。
  时温发现贺承隽越来越会拿捏她了,一言不合就要送她回家。
  真要被他掌管了家庭大权,那还得了?
  到商圈前的时间里,时温难得安静下来,密谋该怎么样才能把家庭大权从贺承隽手里抢回来。
  结果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半点能抢回来的机会。
  表面上看起来是她一手掌握着经济大权,好不威风,其实家里事无巨细全是贺承隽在管。
  大到房产证银行卡这些贵重物品保存在哪,小到她的内衣内裤归放在哪个抽屉,没有贺承隽她的日子估计就是一团糟,有钱也没用。
  时温手肘支在车门上抻抻唇角,突然有些理解沈青骞想找个免费保姆的心思了。
  这种日子真的太享受了,什么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照顾的周周全全,被拿捏也是一种幸福。
  她决定还是拱手相让,不挣扎了。
  车子熄火停在恒隆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内,时温拎着自己的包和纸袋下车,对从驾驶座上下来的人困惑道,“黑子约你在这儿吃饭啊?”
  南江西路是江南最大的商圈,恒隆广场、恒基广场和恒泰广场三足鼎立,依江傍河构成江南最高档的商业金三角。聚集有一千两百多个知名品牌,七百五十多个国际品牌,并且有八成以上的国际顶级品牌都在这里开有旗舰店或专卖店。
  这里是购物者的天堂,却不是美食者的福音,虽然每个商场里都有占地近两层的餐饮门店,但里面的东西价格虚高味道又一般。
  除了相约一起来逛街的,或者因网红推荐来打卡的,剩下的人几乎都不会选择来这里吃饭,而是去仅隔一条街的南江东路吃。
  那里门挨门店靠店,顺着街走过去店门口挂着全都是美食榜推荐的招牌,而且价格公道味道极棒。
  所以通常都是上下午西路人多,午晚时东路人多,一年四季里不论时分来南江边观光的人最多,因此还被当地人戏称为“人江边”、“人江路”。
  显然贺承隽也质疑并且询问过,才能悠然自得地牵起她的手,说和黑子约的是十一点半,先把她送到越可心身边去。
  知道时温总想干阳奉阴违的事,贺承隽见到越可心后麻烦她盯着点时温,别让时温偷吃些不该吃的搞得胃口又难受。
  被时温踮起脚捂住贺承隽的嘴,推着他身子催他赶紧走。
  越可心笑弯了眼,等贺承隽走后一脸憧憬的与时温说,能被人关心、紧张着的日子真幸福,不像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吃饭了没,吃了什么,身体健不健康根本没人在乎。
  时温没细究越可心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她知道这不是个适合展开的话题,轻描淡写揭过,“怎么能没人在乎呢?我不就是吗?”
  “是是是,怪不得我之前总觉得有缺点,原来是缺点你。”越可心煞有介事道。
  愣了愣,时温才与越可心一同开怀大笑,边笑边吐槽她的土味情话怎么张口就来,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又在结伴上扶梯找饭店的时候,多让越可心给她讲了几句土味情话,土的俩人捂嘴咯咯发笑,从两人旁边走过去的男人见状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连忙低头检查。
  越可心和男人约定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五,现在才十一点不到一刻,与时温提前坐在这层最高档的法餐厅里,对着菜单研究该点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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