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节

  夏嬷嬷摇了摇头。
  才雀不由拧眉道:“嬷嬷,什么意思?”
  “你想得太简单了。”夏嬷嬷叹了口气,末了,却又哂笑一声,轻声说道:“也不怪你,你必竟没在宫里呆过,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才雀没有听到夏嬷嬷继续往下说,但她却又隐约有些明白。
  临潢府,勋贵之家,除了她们王爷,只有王妃一个,哪家的老爷不是妻妾成群?这年头,别说这些达官显贵,就是那些商贾之家,府里也是乱得很!
  嬷嬷她担心的怕是大殿下对这位“大小姐”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而是另有用心吧?
  可是,这样的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大殿下是将来要问鼎宝座的人,注定了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郡主一人!只要郡主能稳占后位不就行了吗?
  才雀懵懂的看向抿紧了嘴唇,神色晦暗不明的夏嬷嬷,硬着头皮说道:“嬷嬷,若真是如你所想,其实对郡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不是吗?”
  才雀的言下之意,夏嬷嬷自是明白。
  肥水不流外人田,娥黄女瑛自也是一段佳话!可是……夏嬷嬷摇头,轻声说道:“你可别忘了,她连王爷都不认,再说了,只怕,她的眼里也放不下大皇子这个人!”
  “为什么?”才雀不解的问道:“大皇子丰神俊雅又是人中龙凤,一旦事成,她不过便是屈居郡主之下,却也是掌一宫之主!这样的荣华富贵,旁人八辈子也求不来。她……”
  夏嬷嬷摇头,不意再深谈。
  有些事,只有当你看过,接触过,才能明白。多说,也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才雀能做到燕文素身边一等大丫鬟这个位置,自是能力不凡,当下见夏嬷嬷不欲再说,便话峰一转,笑了道:“嬷嬷,我去打水,你洗洗歇歇吧。”
  夏嬷嬷点头,抬头看了内室一眼,皱了眉头对才雀说道:“寸心那,你再叮嘱一遍,告诉她,要是惹出什么事,我可是护不住她!”
  才雀点头,先去打了水来,待夏嬷嬷洗漱过后,进内室歇了。
  她这才转身去寻了躲在屋里掉眼泪的寸心。
  “才雀姐姐。”见了才雀,寸心连忙擦了把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拾脚迎上前,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嬷嬷那有什么吩咐?”
  才雀摇了摇头,携了寸心的手,在一侧的椅子里坐定,又抽了随身的帕子,替她拭了把脸上的残留的泪,这才轻声说道:“别哭了,嬷嬷是为你好,你也知道这里不是王府。嬷嬷是怕你有些话说顺嘴了,便没个边,回头被人抓了把柄就不好了!”
  “可是,我,我也没说什么啊?”寸心低了头,满腹委屈的说道:“我不过就是问了一句,大小姐长得如何!”
  才雀笑着点头道:“是啊,这话在我们跟前说说确实没什么,可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几传,话便不是原来的话了,是不是?”
  寸心嘴唇翕翕,才要再说,才雀却是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好了,你也别难过了,好好将郡主交待你的事做好,回头,回了王府,我替你向王妃请赏。”
  “姐姐快别这样说,替郡主做事原就是应该,赏不赏的全是主子的恩典。”寸心一边说着,一边表着忠心,“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才雀点了点头,又与寸心说道了几句,这才转身退了出去,她先是去了趟夏嬷嬷屋里,见夏嬷嬷已经睡着,仔细把屋子里检查了一遍,这才回了自已屋里。
  坐了几天的马车,她其实也累得够呛,刚才不过是强打着精神,现下身子一挨着床,原还想把事情放心里理理,不想,眼睛一闭,却是沉沉睡了过去。
  很快,屋子里便静了下来。
  过了又一刻钟的样子,静谧的屋子里,一抹人影如鬼魅般不知道从哪闪了出来。
  人影如幽灵般在夏嬷嬷的床前顿了顿,目光冷冷的扫了眼床榻上即便入睡也眉头紧锁的夏嬷嬷,唇角翘起一抹冷笑,下一瞬,又是一闪,离了屋子。
  缀锦楼,容锦正与杏雨轻声的说着话,耳边响起杏花的声音。
  “姑娘,琳琅姐姐来了。”
  容锦便收了话声,抬头朝门外看去。
  琳琅大步走了进来,一进屋子,便往容锦跟前的椅子里一屁股坐下,啧啧说道:“容姑娘,果真如你所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一边的柳念夏听了,笑着插话说道:“琳琅,这黄鼠狼我知道是谁,可这鸡,你指的又是谁啊?”
  呃!
  琳琅瞪大眼看着逮着机会补刀的柳念夏,末了,又扫了眼忍笑忍得辛苦的杏雨等人,好半响,她深吸了口气,嘴唇翕翕,想要解释下,却又觉得还真没法解释!
  “你别理她,”容锦适时的帮琳琅解围,说道:“说吧,是怎么回事?”
  琳琅把她藏在客院听到的夏嬷嬷和才雀的那一番话,逐字逐句的与容锦说了一遍,末了,轻声说道:“搞半天,接你去那什么破战王府是假,来挖我们少主的墙角才是真的!”
  夏嬷嬷和才雀那番话虽然说得隐密,但前后推断一番,便也不难理解。
  说白了,可不就是来挖燕离墙角的!
  容锦笑了笑,她到是不关心燕文素的目的,原也就是意料中的事。她反而好奇,那位未曾谋面的荣安郡主,派了个小丫鬟来打听她什么?
  这么一想,容锦便对琳琅说道:“吩咐下去,留意那个叫寸心的小丫鬟。”
  琳琅闻言,不由便有些许的不解,“容姑娘,为什么是那个小丫鬟?不是那个老婆子?”
  “夏嬷嬷想做什么,我们已经知道了,可是,依你所说,寸心是荣安郡主的人,荣安郡主让她做事,做的是什么事呢?”容锦看向琳琅,问道。
  “还能有什么好事?左右不过就是怕着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抢了她心上人的欢喜,想办法给姑娘使绊子呗!”琳琅挑了眉头,没好气的说道:“我看啊,说不得那个郡主给了小丫鬟什么厉害不得的药,让她找机会毁了姑娘你的容呢!”
  琳琅话声一落,容锦“扑哧”一声便笑了,抬手指了琳琅的脑袋,打趣道:“什么时候这里面也变成了一包草了!”
  杏雨等人听了容锦打趣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哎,我说的是真的!”琳琅忿忿打断众人的笑声,大声说道:“你们别把人想得太复杂,我们公主从前就说过,有些人,脑子构造与常人不同,她们做事,简单直接粗暴,只求结果不问过程,更不讲究合不合情,合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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