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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 第62节

  不同的是,此刻这里,多了好多人。
  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在房间里来来去去,各自交流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似乎看不见徐徒然他们,甚至看不见彼此。
  有的像是泡沫,转瞬即逝,有的却始终保持着活动,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分外清晰。
  “我知道了,都知道了!”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从徐徒然等人面前跑过去,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本子,表情痴狂,“我知道之前的仪式为什么失败了!我终于又梦到它了……我终于知道我们错在哪儿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梳着高发髻的女人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语气淡漠:“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这一次,或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快点,都快点!”又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招呼着什么人,“这些都搬过来……都搬到主祭祀台……老师说了,这些才是真正的关键!”
  ……
  “……嘶。”蒲晗目光左右一扫,沉吟开口,“看来不分散行动不行了。”
  三个人影明显处在不同的时空,导向三条不同的线索。他们如果单追其中一条,很可能会错失其他情报。
  杨不弃:“……”
  “只能跟着观察,不要互动。”无奈之下,他再次强调,“还有,遇到什么事,就通过规则纸交流。”
  此刻的地下室虽然变得十分古怪,但依旧属于规则纸的规则覆盖范围。每扇门的外侧,都贴着那张纸。
  徐徒然点了点头,率先指定了目标:“那个女的似乎要离开了——我去跟着她。”
  说完,第一个转身。
  杨不弃不放心地看她一眼,最后还是和蒲晗各自挑了一个人影跟上——他选择的是那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此时已经穿过走廊,拐进了一个房间。杨不弃不敢耽搁,立刻跟了进去。
  房间内的陈设十分古怪。中间放着按摩椅、沙发、投影仪,墙边是大大的投影屏;在和按摩椅重叠的位置,却是一张古旧的写字台。
  那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正站在写字台前,手指在本子上一点一点,似乎是在和什么人激烈地交流着。杨不弃靠过去,视线掠过桌面,试图想要看清他的本子,却怎么也看不清。
  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充满了自信:“火!关键点是火!我们不该用蜡烛的!它不喜欢暴露在外的火……我们应该改变材料,我觉得可以用灯……”
  “不能用电,它也不喜欢电……煤气灯,或者油灯……灯笼……”
  杨不弃:……?
  男人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起来,身影也开始摇晃。杨不弃努力倾听着他所说的内容,不知等了多久,男人忽然像是团破灭了的泡沫,原地消散。
  一同消散的还有古旧的写字台和那本记录本。杨不弃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外走,等手拧上门把,忽然觉出不对。
  这扇门,打不开了。
  ……要死。
  杨不弃试了几下都没能打开门,立刻旋身,走向了另一边——这里本是徐徒然家的地下影音厅,自带一个卫生间。好消息是,此刻通往卫生间的那扇门是可以打开的,坏消息是,卫生间内并没有通往其他房间的出口。
  就一扇小气窗,外面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
  杨不弃心知自己这是被困住了,只能选择从长计议。不过在此之前,他没忘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卫生间的门上也贴有规则书,他完全可以通过这张规则纸,将刚才获得的情报分享给其他人。
  然而在他目光落在规则纸上的瞬间,他愣住了。
  只见规则纸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好几行字。
  红色的字迹,龙飞凤舞,歪歪扭扭,还混着不少涂改和错别字——
  【我这是在通过吸引你的注意好向你转达我愿意帮助你的信息。】
  【虽然我们之前的相处并不愉快,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你。】
  【如果我想害你,我这会儿已经被你混乱了,不是吗?】
  【解开我身上的压制,我帮你们逃出去,这是很合算的买卖。】
  【对,我是只有爟级,但我比你想象得更有用。你觉得我弱,只是你没见识过我真正的力量而已。】
  ……看上去像是一场单方面的谈话。虽然字迹变得难看了很多,但通过这个语气,不难猜出写字的这家伙是谁。
  ——徐徒然手中的笔仙之笔。它应该是正在另一个空间内和徐徒然沟通,不知为何,将规则纸当做了写字材料,写下的内容就正好被规则纸同步到了他这边。
  然而杨不弃所在意的并不是这点。
  他在意的是,这密密麻麻几行字中,几乎三分之二,全部都是谎言。
  ……包括最后一行的第一句话。
  第四十章
  时间倒回数分钟之前。
  徐徒然跟着那个高发髻女性的身后,一路拐进了一条陌生的走廊。
  那条走廊显然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按照这个房子的房型来说,地下不该有这么长的走廊,何况它也太久了——木质的地板根根翘起,两边墙壁则多是墙皮掉落的痕迹。墙壁和地板相接的缝隙,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苔藓和菌菇。
  看来这地方应该挺潮的。
  徐徒然在心里做出判断,随着那女性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陌生的陈设猛然撞进视野,摇曳的烛光晃得人眼睛一花。徐徒然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再凝神细看,那女性已经不见踪影。
  就像是一团飘零在时空缝隙中的泡沫,说破灭就破灭。
  徐徒然跟踪跟了个寂寞,索性自己在这陌生的房间中转了起来,过程中还将那支笔仙之笔拿了出来,刻意晃来晃去。
  “喂,还活着吗?上班了。喂?”
  笔仙之笔一动不动,像是个死的。
  徐徒然便将它丢在一旁,研究起一旁的摆设。这个房间看着就很有密教气息,墙上画满意味不明的壁画和符文。中间有一块墙面上,贴着那张规则纸。徐徒然猜测,那应当是道暗门。
  房间装点着不少照明工具。四角有落地灯,墙上有壁灯——准确来说,应该是烛台,幽微的烛火跃动着,将人的影子拉扯得十分畸形。
  地上也有蜡烛。然而这蜡烛的摆放方式,却和徐徒然想得不太一样。在她的印象里,这种用以进行仪式的蜡烛,应当摆成圆形、星形……起码是个比较特殊的形状。
  然而这里的蜡烛摆放却很无趣。就是长长的几排,横在那扇贴着规则纸的暗门前门。
  ……不像是在进行仪式,倒像是一堆用以阻拦的路障。
  徐徒然心中一动,蹲下身去细看,忽然注意到,烛台的下方似乎有东西在闪光。
  是水。一滩水,正从那扇暗门的下方,缓缓地渗透出来。
  徐徒然用手指沾了点水渍,手指一撮,却是发丝般的触感。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暗门,抿了抿唇,起身去推。
  石门厚重。她试了几次,才终于找到正确的使力方式。而几乎是在门被推开一道小缝的瞬间,她脑中的危机预感滴滴响起。
  强烈的水腥气从门缝中透出。徐徒然动作略微一顿,旋即加大了推门的力度——
  门被完全打开,入眼却是一片黑暗。
  门外的烛火跳跃着,勉强照亮了室内的一小片地面。徐徒然警觉地探头望了望,从地上拿起两个烛台,走了进去了。
  危机预感响得更加勤快,同时响起的还是作死值增加的提示音。五十点的作死值老实说有点寒碜,徐徒然端着烛台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却迟迟没瞧出有哪里不对。
  这个房间比外间小很多,但很明显,这里才是真正进行仪式的地点。地板上摆放着奇异的花束、碎骨、一些熄灭的煤气灯盏。还有好些空荡荡的杯盘。墙壁和地上都用粉笔画着从未见过的图案。不过能见度有限,徐徒然也看不出其全貌。
  她还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纸,纸上写着大片的乱序文字,咿唔咿啊的,看上去像是音译过来的咒文。
  ……就这阵仗,光给五十点?
  不应该吧。
  徐徒然总觉得哪里不对。
  纸上皱巴巴的,似是被水浸过,中间的文字糊掉了一大片。徐徐徒然手上的烛光有限,便琢磨着将它拿到外面去阅读,才刚转身,耳朵忽然一动。
  她听到了一些声音。
  虽然很轻微,但她确认她听到了。像是衣服轻轻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那声音来自上方。
  徐徒然动作一顿,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持烛台,抬头向上望去。
  ——她这才发现,她的头顶飘着人。
  对,飘——不止一个人影,横着从她上空飘荡着,手脚无力地摊开,一动不动,仿佛假人。
  或者说……死尸。
  徐徒然想起杨不弃曾经说过,在初次的仪式后,这个屋子里出现了很多死于溺亡的人。而她在开门时,也闻到了很重的水腥味。
  最重要的是,她是跟着门后渗出的水迹进来的。可从开始调查到现在,她始终没有找到水迹的来源。
  ……是不存在,还是存在,但她没有察觉。
  徐徒然本能地屏息,抬手向四周摸去。手指在超出烛光照明范围的瞬间,明显感到了一丝凉意。
  凉凉的、湿润的。像是水从指尖流淌而过。
  徐徒然终于明白了。
  水是存在的。水无处不在。她从一开始,就站在水的包围中。
  至于为什么那水迟迟没有将她吞没,又为什么房间的外面立着几大排蜡烛……
  徐徒然瞟了眼手里的烛光,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将屋里摆着的东西,小心揣好那张纸,旋即一步一步地走向出口。
  在即将踏入门外烛光照明的范围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跟着毫不犹豫,一口吹灭了手中的蜡烛!
  刺骨的冷意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上,无形的水流仿佛张开的巨口,不过转息就将她裹挟吞没!
  脑中再次响起作死值增加的提示音,这次直接给加了三百……总算是给到了像样的分量。
  鼻腔传来火辣辣的感觉,窒息感涌上的同时,更似有无数丝线缠上。徐徒然艰难地睁开眼,只觉眼前一切都豁然一变——
  她的眼前似是有透明的液体正在涌动。透过那层液体,原本黑暗的房间反而罩上了一层光——虽然那光要蓝不蓝,要绿不绿的,实在有够阴间。
  借着那层光,徐徒然终于看清了房间的布局,以及地面上绘着的完整图案。下一瞬,便见她眸光微闪,同时不假思索地抬腿——
  “七号冰”的效果发动在前,“不幸兔腿”发动在后。缠在徐徒然周围的液体发出结晶的细微声响,紧跟着就遭到一击猛踹,薄冰破裂,整坨液体更陷入刹那的僵直。
  徐徒然趁机挣脱出来,一下踏入烛光的照明圈。回头再看时,身后又是一片黑暗。
  她微微蹙眉,关门离开退出仪式间,再度拿出那张写着咒文的纸,一边尝试阅读,一边暗自总结起刚才的发现。
  看来她方才看到的,就是当年的仪式现场。那些人试图召唤“它”,同时却又备下蜡烛,作为防备——从方才的经历来看,那家伙应该很排斥蜡烛,所以烛光照耀的范围,是相对安全的。
  门外的这些蜡烛,也是用以阻拦它的。可惜并没起到什么作用。那些进行仪式的人,还是被“它”给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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