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我不起来!我不起来!我要睡觉!”王祖生是绝对的没有睡够,以前在家他都是睡到很晚才起床,白天晌午还要再睡一觉,一天要睡上五六个时辰。
  姚若溪没说话,拿着银针扎上去。
  王祖生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就开始哭。
  “清醒了就洗漱完去练功。你可以懒着,但没饭吃。”姚若溪说完直接离开。
  王祖生张开嘴想骂,见姚若溪停下脚步,顿时吓的噎了回去,叫嚷,“我不会穿衣裳。”
  “五岁了还不会自己穿衣裳,你也可以不吃饭的。”姚若溪扭头回身。
  王祖生气恼的尖叫跺脚,最后还得自己起来拿了衣裳自己套上。
  其实他的衣裳很简单,两条裤子,只要系上带子就行,上身对襟褂子里外一穿,也只要穿上袖子扣上扣子也就行了。
  王祖生根本就没有自己穿过衣裳,所以穿的歪七扭八,扣子都扣错了。
  姚若霞看不过眼,给他把衣裳理好,教给他穿,“你以后要听话,学好,就能学成一个厉害的人!要是还向你之前一样啥事儿都让别人给你干,不学习,以后长大了啥也不会,会被饿死的!学成厉害的人就能当大官了!”
  王祖生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听她温声哄劝自己,学好后还能当大官,就皱着小脸,“真能大官吗?能大官能干啥?”
  姚若霞笑了,王祖生这个样子别说当大官,以后没有了爹娘在,估摸着饿不死,也绝对会把自己折腾死。但现在还有机会掰正了他,所以解释说,“当大官有很多很多钱,老百姓见了你要给你磕头。能吃好的,还能管着很多人。三妹她现在教你都是为了你以后能当大官,孝敬爹娘,光耀门楣。都是为了你好!所以你要听她的话,她就不会打你,也不会扎你。你看小四就乖乖听话,我三妹就不打她吧!?所以你要听话。”
  “我不听她的!她是个小……”王祖生正要骂,突然脊背窜起一股寒意,扭头就见姚若溪去而复返,抿着嘴哼了一声。反正他是一定要告诉娘,让娘打死这扎他欺负他的小贱人的!
  “那你先听话试试,看她还扎不扎你?要是你听话了,她在扎你,我帮你打她。”姚若霞知道让姚若溪去哄人,绝对得看对象。小四自小被她教导的乖巧懂事,人也激灵听话,姚若溪很少哄她。更别说对象是王祖生了。
  “我凭啥要听你的!”王祖生呸了姚若霞一口。
  姚若霞深吸口气,再哄劝他,“你乖乖听话,不仅不会挨打,学成了还能当大官。而且,学的好,还会给你做好吃的,带你去摸鱼去打猎,玩好玩的!”
  王祖生的确好玩,听了这话,哼哼一声,算是勉强答应。
  “围着院子跑五圈,跑不完不准吃饭。”姚若溪招呼他出门去。
  姚若霞推了推,“你乖乖听话,就有好吃的,好玩的。”
  王祖生这才不情愿的出来,小四已经练完了一套拳,看着也过来陪着他一块跑。
  虽然姚若溪家的院子不是很大,但也占了两三亩地,一圈跑下来,王祖生都喊着要累死了。见姚若溪亮出针,一遍跑,一遍小声的咒骂。只是到底年纪还小,又向来走路都不走,三圈下来,就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我…我不跑了…跑…跑不动…了……”
  “那就回去洗脸吃饭,吃完再跑了剩下的两圈。”姚若溪说着,王玉花已经出来招呼她们三人回去吃饭。
  而姚若阳和丁显聪早已经跑步去学堂了。
  饭摆上桌,姚若溪扭头问王祖生,“要不要喂你吃饭?”
  王祖生疑惑了下,还是点了头,指着她,“那你快喂我吃饭!”
  只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身上被扎了一针,疼他的尖叫一声,差点把粥碗打翻了。
  “不管是我们家人,别人,还是你爹,你娘,再让喂你吃饭,你知道的。”姚若溪端着馍筐子递过来。里面是早上刚蒸的包子。
  王祖生吸了吸鼻子,抓了个包子,眼含着泪吃着。
  喝了粥的扔在桌上就要走,见小四把自己的碗都乖乖送到厨屋去,瞅了眼姚若溪,不忿的端着碗也送到厨屋。
  幸好跑完剩下的两圈,姚若溪没有再让他练习扎马步,而是教他念书背《三字经》。
  看着姚若溪一遍做着绣活儿,还能嘴上不停的一句一句教,脑门上跟长了眼睛一样,他有一点小动作,就知道了,王祖生别说逃跑,偷懒都不成,只能硬着头皮学。
  晌午刘氏过来送面条,“想着婶子家好几天没有吃过面条了,给婶子送些来。”
  王玉花忙笑着招呼了她进来,“都说吃面条会去买,你还老送。给钱又不要,害我们家都不敢吃苗条了!”
  “婶子说这话可让我没脸再见婶子了!那个压面条机,我知道是个贵重的东西,白白给了我们,实在心里不安的。”刘氏觉得救人是应当的,换成是谁见危急情况都会去伸手相救的。但接受那么大的回报,实在愧疚的很。
  王玉花见她又说这话,大方的接了面条,“好了好了!不说了!一说你又一堆理!”喊姚若溪拿吃的来。
  刘氏扭头看门口趴着的小闺女,顿时瞪了眼。
  王玉花已经招呼门外的小巧,“小巧快进来!”
  小巧不敢,平时爹娘都不让她们来这里,可是她喜欢看见几个姑姑,觉得好漂亮,好厉害。
  刘氏羞惭道,“这丫头就嘴馋,老是偷偷过来,拿吃的回去。”
  姚若溪端了两样自家蒸的糕点,招呼她,“快来吧。”
  小巧摇头,她不是来要东西吃的,只是想来看看。
  刘氏平时管教孩子很严,不让吃别人的东西,小巧三兄妹,即使递到面前也不接,除非刘氏和姚壮实谁点了头,才会伸手接。
  “要我说,梅枝你管孩子管太严了,谁家孩子不串门吃点隔锅饭!”小巧兄妹不像姚春杏姐妹一样,刘氏夫妻又救了小四,王玉花也从来不吝啬给些吃的。
  不过刘氏也是个很识趣的人,看着就点头。小巧这才敢接姚若溪递过来的点心,也就拿一块,看了眼刘氏,当即就吃了起来。先前她得了吃的都放着回家给哥哥姐姐吃,给奶奶吃,可那样姚若溪就会给更多,刘氏训过她,小巧就再也不敢了。
  王祖生眼神盯着糕点,也跑过来拿。凭啥有糕点都不让他吃?!
  “嗯?”姚若溪冷冷的挑起眉毛。
  王祖生顿时吓的收回了手。
  刘氏眼里闪过诧异,就见姚若溪转过身招呼了小巧道,“小巧跟姑姑学写字吧!”
  刘氏瞪大了眼,村里谁不知道姚若溪姐妹几个样样好,都说是念书念出来的。闺女念书她是没想过的,儿子倒是想,只是这两年婆婆身子越来越不好,卖面条挣的钱也都给婆婆看病抓药,怕让儿子去念书花用太多,到时候没有给婆婆治病的钱,她不敢送儿子去。现在姚若溪却让闺女跟着学识字,刘氏激动过后立马就摇头拒绝,“不行不行!这丫头又懒又蠢,她肯定学不会,没得耽误你的功夫!”闺女要是过来学识字,肯定要花用玉花婶子家的笔墨纸砚了,那可是个贵东西。
  “没事儿的。让小翠和狗儿没事儿也过来,学多少看自己本事。主要是人多比着,进步快。”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姚若溪就当放羊了。而且小巧兄妹三个都很是听话懂事儿,有他们比较着,也让王祖生看看,能多少听话些。
  刘氏不明白,打量了两眼王祖生。
  王玉花无奈的解释,“我爹把他送来,让三丫头给他启蒙。这才一天,我头都要大了。你让小巧几个过来,也比比看,让他听话些。”
  刘氏恍然,只是,“那就让小巧来好了。她使的笔墨纸砚,我赶集给她买回来。”
  “嫂子就不用客气了。让她们过来就是,笔墨家里都有多,不值啥的。”姚若溪摇摇头,又问小巧。
  小巧看看自己的手,虽然洗过了的,却还是觉得不干净,不敢去牵姚若溪白皙修长的手,腼腆的笑,“我跟姑姑学!”
  刘氏又是道谢又是致歉,回家跟姚壮实一说,姚壮实就让听,“开始说让咱家借钱翻盖一间屋子压面条卖,那好多人买面条,不就是冲着咱那屋子拾掇的干净利索!?能跟着识几个字,绝对是好事儿!咱狗儿也不小了,就算识几个字,以后出去当学徒,日子也会好过些!”
  “可欠这么多,咱们拿啥还啊!”刘氏叹口气,她自然是高兴,可欠人情总归是不好的。
  “以后总有机会,只要用得着咱们家!”姚壮实安抚她一句。
  刘氏听了点点头,下晌特意让小巧三兄妹都换了一身衣裳,好好的叮嘱了一通,拿了两吊钱,一篮子菜,一兜鸡蛋过来。
  “婶子千万别推,人家拜夫子都是拜师礼的,我们拿这点东西来也是尽尽心意。要不然我真是没脸让她们过来!”刘氏说啥都得让王玉花收下。
  姚壮实也在旁边劝声。
  “那东西我收下,钱是不能要的。你们挣个钱不容易,你婆婆还要看病抓药的。”王玉花推辞不掉,收了鸡蛋和菜。
  “这点钱就当是给她们兄妹买纸笔的,婶子要是不收,我这就带她们回去了。”刘氏执意,这个钱收了,她也觉得稍稍安心点。
  “既如此,娘就收下吧。”姚若溪能明白刘氏的心思,让王玉花收下了。
  王玉花笑骂她一句,才算收了钱。
  刘氏和姚壮实又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姚若溪也不在内院教,挪到了前院来,毕竟狗儿已经十岁了,来回进出没啥,传出闲话就不好了。
  兄妹三人都很激动兴奋,又不敢表现,姚若溪拿了笔墨纸张出来,让她们自己取一份用,都拿了,笔直的坐在小桌旁。
  小翠今年七年,小巧才五岁。不过俩人都瞪着眼,儒慕的看着姚若溪,等着听她吩咐。
  姚若溪把自己的板子又挂起来,上面几页纸写了大大的字,带着几人念了一遍,又让几人背诵。
  王祖生一看人多,姚若溪不再单盯着他一个,就想偷懒开小差。
  姚若溪早看见他,拿出戒尺,“你要是学的不如她们三个,你知道后果。”
  王祖生怕戒尺打,但更怕她拿针扎自己,不敢再开小差,跟着背诵。
  小巧三兄妹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还没学啥,新鲜感一直持续,就到傍晚了。王祖生却觉得度日如年,又见程氏没来接他,找王玉花哭着说想家,想娘。
  “三姐!我要回家!我想娘,想回家了!”一直不停的哭念。
  “你爹啥时候来接你,你就可以回家歇息一天半天的。”姚若溪相信程氏更受不了,但王三全肯定会管住她。
  王祖生哭的更委屈了,瑾哥儿听见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姚若溪的针就亮了出来。
  姚若霞哄他两句,招呼他吃饭。
  刚蒸的白面馍馍,烤的肉,爆的蒜蓉油菜条。
  王祖生怕再不让自己吃饭,擦了眼泪,跟着姚若霞去洗手洗脸,过来吃饭。
  吃完了饭,又还要练描红。王祖生就喊着眼睛疼,想睡觉。
  这时候的狗儿兄妹,却把识的字用烧黑的树枝写在地上,叽叽喳喳的给刘氏和姚壮实讲。
  当晚,姚若溪又特别提醒了丁显聪一回,不要叫王祖生起夜。
  王祖生睡到半夜尿急,憋的直蹬腿,都懒着不起来,最后直接尿了一炕。
  身子底下湿漉漉的一片,睡着当然不舒服,虽然天越来越暖和,但夜里还是很凉的,王祖生倒是翻了身,歪着睡到另一边。
  次一天照旧懒床,叫不起来,被姚若溪扎了针才哭着起来。
  “你尿床了。下次再不起夜,尿床,我不单单用针扎你!再尿床剪掉你的鸡鸡!”姚若溪说着针又扎了上去。
  王祖生嗷一声,大哭不止,又被点住了哑穴。抓耳跺脚的。
  “再不去洗漱跑步,你早上没饭吃了。”姚若溪扔下一碗热水,就出去了。
  王祖生铁了心要闹,在地上撒泼。
  姚若霞要再去劝,被姚若溪拦了,“不用管他。这个样子,不给个沉痛的教训,好言好语的哄着,根本改不了!”
  看着她,姚若霞也只能叹口气。看着还在撒泼大闹的王祖生,头疼的摇头。才几岁的年纪,真要这样对他也不好。可看他才这么小一点,骂人撒泼比大人都厉害,她已经想见,任由他这么歪长下去,以后王祖生朝她们家伸手的样子。
  早饭很快就被解决一光,没有王祖生的份儿。
  小巧兄妹也早早过来,见王祖生还在闹,却说不出声音,不仅都奇怪。不过爹娘叮嘱不许多说话,不许打听事儿,都没有敢吭声,自动自发的拿了自己的纸笔摆好。狗儿把木板挂上,三人就开始背诵,写字。
  王祖生虽然闹,但不是有囊气的人,苦恼一早上,比他跑了两圈还累,又饿的不行。自己起来洗了脸,去厨屋找吃的。
  只是天一热家里就基本没有剩菜,馍馍也锁在橱柜里,只有水缸里的水管饱。
  他想跑,大门锁着又出不去。
  姚若溪一上午没有理会他,晌午蒸的米饭,菜是青豆苗,和蒜薹炒肉。不过米饭只够一人一碗,菜也都盖在各自的饭上。
  王祖生见又没自己的,就过来踢姚若溪,抓着要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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