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皇帝 第48节
“孤这里不用你服侍,你走吧。”
他丢下一句,启身往里走。
大约是走了这一阵子的缘故,他四肢生热,五脏肺腑里烧得厉害,本就有些口干舌燥,这一声也就沙哑不已。
云香心内一阵砰砰直跳。她壮着胆子跟进去,上前替他更衣:“殿下……”
这一声柔柔媚媚的,像秦楼楚馆里咿呀婉转的丝竹,撩人心弦。柔荑亦搭在了他心口上。嬴衍的脸色霎时涨红不已。
外帐里,梁喜正犹豫着是否要在此时将青芝所报上报,便听内帐突然响起一声暴怒的“滚”字,旋即是云香的尖叫,唬得老太监忙跑过去,下一瞬,却见云香捂着半边摔得青紫的香肩梨花带雨地出来,嘤泣着跑了出去。
梁喜当场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太子从前政事繁忙,所以一直没有过女人,但云香毕竟是圣人所赐,兼又几番敲打,料想他会收着了,不想还是如此。
何况他今夜这幅模样,分明就是有事……
嬴衍神色厌恶:“你去备冷水,把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梁喜只好照做,才抬了水倒进帐中备着的浴桶中,营帐门口又传来个少女的声音:“请问、请问是太子的营帐么?让我、让我进去……”
是岑樱的声音。
嬴衍此时已经脱去了上衣,惊悸之下,连外裳也不及扣,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出来。
“你来做什么?”他又惊又气,面上阴沉着,却因酒力透出诡异的红。
那少女果是岑樱。
只见她云鬓微乱,头上沾着几许草叶,足上的鞋也丢了一只,满脸的惊惶之色,似只走投无路又自投罗网的惊雀儿,眼中还空洞的倒映着烛火,害怕极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扑进他怀中将他抱住,单薄的脊背在他怀中颤如蝴蝶振翼。
她一辈子也没有过这般惊心动魄的时候,从那营帐的天窗里爬出来,一路躲过沿途把守各个营帐的侍卫,做贼似的才逃到他这里。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如果她被捉回去会怎么样?她和皇后无冤无仇,她又为什么要害她?直至后来,过来的路上,听到皇帝的笑语声,才全然明白……
圣人还是不肯放过她,而皇后,她心上人的母亲,竟也助纣为虐!
她委屈地全身皆在发抖,抱着他一点儿也不肯放。当着几位下属的面儿,嬴衍难免有些恼,兼之腹下又有股热气蛟龙腾云似的乱窜,索性将人打横抱起进了内室,将她扔在了睡榻上。
“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大晚上的往男人营帐里跑?你不知道羞的么?”他喉头剧烈地滚了几下,好听的喘息响在喉间,又是无奈又是气结。
“可你是我夫君啊……”岑樱却十分委屈,双臂如铁索紧紧环抱着他,不肯松开。
嬴衍这半日原就是强自压抑着,被她温热馨香的身子一贴,体内那股原就熊熊烈烈的火登时烧得更旺。
他铁青着脸一根根掰开她圈在自己腰上的指,欲要离开。但岑樱却明显会错了意,一下子慌了:“你别这样……你救救我,我不想回去……”
“她们会把我交给圣人的……闷罐儿……你救救我……”
“你说什么?”嬴衍的动作终于停下,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
岑樱眼睫一颤,忍了这半日鼻间早已是酸涩欲裂,眼眶中聚满的泪水就要簌簌而落。
但她不想他轻看了自己,强忍着没有哭,将今夜的事一件件条理清晰口齿伶俐地说了出来,声音却是颤抖的,眼波哀哀,一片潋滟水色。
嬴衍的神色早已僵在脸上,就连盘旋在腹中的那股燥郁也因之一凝。
他想起今夜父亲饮下的三杯鹿血酒,再一联系她方才所说,还有什么不明的?
原来,母亲竟是想要她……
心里突然剧痛如绞。
“你别赶我走……我在这里就只有你了,你帮帮我……”
少女还在哀求,字字声声,哀婉入骨。嬴衍脸色稍稍柔和些许,他撇过脸,神色复杂地看着少女惊慌失措的水目。
为了满足父亲的一己私欲,他们竟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岑樱一个孤女。而他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女人,到头来,就是眼瞧着她被他的父母揉搓欺凌么?
他沉默了这许久也没说话,岑樱不免有些害怕,犹豫了半晌红着脸小声说:“……你别赶我走,可以、可以给你亲的。”
突如其来的一通话,他皱起了眉:“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叫,可以给他亲?
“你不是总喜欢亲我的么?”岑樱扭捏着道。她想,虽然姮姮说不可以随便和夫婿亲亲,但这也是她所知的、他唯一喜欢和她唯一能和他交换的东西了……
真是莫名其妙!
嬴衍阴沉着脸,欲起身离开。他想这女人真是不知羞耻至极。他还没说什么,她便要以这样的条件要他留下她。那岂不是日后她一旦有求于别的男人,便连身子也能给了?
都是谁教得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整天在薛家跟薛鸣厮混,就是学得这些?
见他起身要走,岑樱心下更慌。两条柔臂慌不择路地缠住了他脖颈,眼泪汪汪地唤他:“夫君……别走……”
嬴衍原就是强忍,被她这样一揽,四肢经络里的血液都如火焰燃烧了起来,身子一软覆着她即倒了下去,坚硬的额头恰撞在她下颌上。
于是一声闷响,两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岑樱看着他赤红双目和热气腾腾的俊朗面颊,终于觉出些许不对劲来。
“夫君,你……”她磕磕绊绊地说,被他这样瞧着,脸上亦一分分烫了起来,胸腔里心突然跳如脱兔。
嬴衍却是不想再忍下去。
他本就饮了鹿血,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被她或有心或无心地撩拨了这半日,一种陌生的、隐秘的渴望排山倒海地袭来,心中那根凛绷的弦早已断掉。
脑中又盘旋着那些个朦胧月夜里缥缈缱绻的幻梦,都在眼前走马灯似的流逝,一幕一幕,与眼前这张乖巧温糯、梨花带雨的脸重合……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拜过堂、行过结发礼的妻子,他理应和她如此。
于是低头覆上去,大掌扯开她的衣裙用力地揉捏着掌下柔嫩的肌肤。岑樱却忽然回过了神来,伸手推他:“不、不可以的……这样不可以……”
“姮姮说过的,不可以……”她急得要哭,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冷清地要离开的男人会突然贲张得像头兽,仿佛下一瞬就会咬断她的喉咙。
又是薛家人!
他愈发气窒,低头将那乱嚷的红唇也堵了。掌中的力道到底轻缓几分,几下便将她身上轻薄的丝罗揉开,露出莹莹如珠玉生光的肌肤,覆唇吻了上去。
额头、眉眼、樱唇,他循着那幻梦里的记忆,一点一点将她紧绷的心神吻开,逡逡巡巡地轻吻几下,又自她颈上移至两痕锁骨上,再汇聚往下,一直往谷底蔓延延伸……
酥酥痒痒的触感随他温热的薄唇在细腻的肌理上漫开,仿佛要透过肌肤,一直漫至了心腔里去。
这样的温柔无疑是种折磨,岑樱紧绷的身子也不禁颤抖起来,十指皆软,一直泅在眼眶里的泪珠颤悠悠地滑下脸颊、落在了耳畔,又被男人含着热气的唇轻轻吻去。
“樱樱,你愿意吗?”
神智意识也将被他吞吃入腹的时候,她听见他在耳畔这样问。
作者有话说:
实在是写不完了呜呜呜呜
第42章 (修)
皇后营帐中,苏望烟在内帐外又捱了一会儿,确保岑樱已经离开才朝外帐去。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皇后身边的女侍中孟氏迎面进来。她面不改色:“县主已经睡下了,我就出来了。”
外帐里,卞乐果已扶着醉酒的天子进来了。皇后正率着一帮宫人接驾,苏望烟上前行礼:“妾见过陛下。”
“是十三娘啊。”皇帝被卞乐搀扶着,转过双醉意缭绕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谢陛下恩典。”
苏后未曾怀疑,待侄女儿走后,算着那香的时间又拖了一会儿,才挽着丈夫进去。
她笑吟吟的:“听说陛下今日猎了好几头梅花鹿,英姿不减当年。”
“妾未能亲自得见,甚觉遗憾。明日,陛下可要带妾同去。”
帐中随侍的宫人皆已无声无息地退下,只留了孟氏几个苏后的心腹。
才走近寝帐的范围,便见一个宫人提着桶神色慌张地出来。迎面撞上帝后二人,噗通一声跪下了:“奴,奴婢见过陛下、皇后……”
原来她方才进去备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永安县主的身影,这才急着要出来报信。
苏后心知不好,将皇帝扶进帐,首先看了那张空空如也的睡榻。
居然跑了!她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面上却笑:“陛下先洗漱洗漱,妾身换件衣裳就来。”
皇帝只当是人还未送来,并未多在意,迷蒙“嗯”了声任宫人将他扶去屏风后的浴桶里。
“这是怎么回事?”苏后怒火冲天地出来,叫住原先帐中服侍的宫人喝问。
满帐的宫人都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回禀了回禀了苏望烟遣散宫人之事,苏后大怒,当即叫来了大长秋卿常泽:“你现在就带人去把人给我找回来!立刻!”
这时帐外忽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奴要求见皇后殿下,奴要求见皇后殿下。”
竟是今日被皇后遣去服侍太子的云香。
苏后脸色微变,命人将她放了进来。云香哭道:“殿下,请赐奴一死吧,奴实在是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她是皇帝赐给太子的宫女。今日皇后将她从宫中叫来,去了太子帐中,阖宫人都知晓为的是什么。
眼下,她衣裳凌乱,肩上跌得青一块紫一块,原本挽好的鬓发也已垂落了大半,显然没在太子处落得好。云香一时羞愤欲死。
满帐的静谧。皇后冷眼看着那张和永安公主也算有几分相似的脸,总算冷静了下来。
薛樱既逃,便是知晓了,若要强求而闹大,传到了圣人耳里,更是要生事端。
她语声幽幽的:“你先起来。”
“眼下,还有一件事要你替予去做,事成之后,予保你一世的荣华富贵。你愿不愿意?”
云香有些被吓住,愣愣地点头。
苏后于是叫了孟氏将人送去梳妆。仍是忿怒难消,又教训帐中的宫人:“把你们的嘴都给闭紧了。”
“今夜之事,若有半个字传出,予拿你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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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送了云香进去,苏后仍是放心不下,又派了人跑去岑樱的营帐问:“请问县主回来了吗?”
出来回话的是白蔻。她嗓音微颤,在凛冽的风声里倒也不算明显:“县主和我们女郎已经睡下了。”
薛家没有骗他们的必要,皇后宫中的人将信将疑地回去复了命。白蔻长舒一口气,掀开毡幕进到营帐里,那跟着岑樱的圆脸小丫鬟已被打晕了。
屏风之后,正传来压抑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