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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东宫(双重生) 第39节

  “方才宴上酒喝的多了些,这会子有些头晕,替我叫小厨房送碗姜汤过来。”
  乔茱无奈,只好应声是。
  画面一转已是黑夜,太子妃寝殿内只点了一盏灯,女子坐在妆台前缓缓摘下耳坠、钗环。
  “主子还在为今日之事闷闷不乐?”乔茱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戚铃兰’自嘲一笑,叹道:“若不是宴上烈酒壮人胆,恐怕我听不到这番狂妄言论。但仔细一想,她们说的也是实情。”
  乔茱数次懊悔自己当时没跟在主子身边,眼下只知道主子听了些醉后狂言,却不知究竟听到了什么。
  “那帮妇人究竟说什么了?”
  ‘戚铃兰’放下了最后一支金簪,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们说,太子殿下如今的身子越来不中用了,一到冬日连东宫的门都不敢出。若不是陛下念及与先皇后结发情深,顾着嫡子的名分,只怕早该厌弃他了。别看我如今是东宫太子妃风光无限,依着殿下的情况,白发人与黑发人谁先走都不一定,怕是熬不到母仪天下便要尝尝孤自守寡的苦……”
  门外,陆之珩拢紧了厚重的披风,退回了台阶下。
  南蕙刚进太子寝殿却扑了个空,这会匆忙追到后殿来,看见太子站在风雪里,心中大惊正要撑伞上前,便看着他踉踉跄跄往回跑了几步,月光下隐约看见他脸上神色有异,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匆忙追上去,问道:“太子妃屋里还亮着灯,想来是还未歇下,殿下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外边风雪这样冷,若是受了风寒可就不得了了。”
  陆之珩充耳不闻,踩着地面上的积雪压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再推门回到寝殿,暖意扑面而来,脚下留了一串水印子。
  “这便是我倾心爱慕的女人……”他低声喃喃,忽然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殿下!殿下快脱下披风烤烤火,奴婢去取汤药来!”
  话音未落,她看见陆之珩一手捂住嘴又咳了两声,指缝间渗下丝丝猩红。
  触目惊心。
  …
  屋里明明烧着炭火,温暖如晚春初夏,可戚铃兰却是手脚冰凉从梦中醒来,睁着眼睛紧盯着顶上的帐子,不知如何转身看身旁的男人。
  如果梦境是真,她从来不知到那一日陆之珩去寻过她,更不知他在门外听见了她的半截话。
  他必定没听到乔茱问的问题,也没听见她这话的开头是转述旁人的醉后狂言,只听着后半截的诛心之语,误会她至深……
  难怪他这么厌恶她,难怪他后来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时隔一世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却打心眼里觉得委屈。
  明明不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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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在一起就双双梦到对方视角的上一世?】
  -完-
  第41章
  ◎诊脉◎
  同床也同梦,陆之珩与戚铃兰几乎是同时从梦中醒来,也是同样的不敢面对枕边人。
  他难以相信前世就是为这可笑的误会耽误了十几年,上千个日夜为此隔阂疏远,仅仅是因为少听了几个字。
  究竟是上天偏好戏弄人,还是他不该草率离去?如果当时他再愤怒一些,直接推门进去,得她解释一番,也不至于为一句误听之言错怨一生。
  他错的太深。
  他不敢想象,那时还年少的戚铃兰新婚不过短短三个月,便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丈夫的爱……她有多少委屈,又有多少怨恨?
  陆之珩喉咙隐隐一阵干涩,在咳嗽出声之前起身坐在了榻边,穿上鞋后走到衣架旁取下大氅披在肩上,到外间倒了杯清水饮下。
  下人守在屋外,隐约看见屋内人影晃动,南蕙率先上前推开了寝殿的门,还未来得及将热水端进来,陆之珩大步上前将人挡了出去。
  “殿下……”南蕙一怔,神色稍显不解。
  陆之珩一步迈出寝殿,轻轻拉上门才道:“别惊醒太子妃,让她多睡一会儿。”
  戚铃兰已经起了,正坐在榻上看向门外,也听到了太子这番吩咐,心中五味杂陈。
  她努力回忆前世新婚时,太子似乎短暂地对她有过体贴照顾,只是转瞬即逝,被埋藏在了记忆深处。她又在想,如果不是那荒谬的误会,上一世她与太子的夫妻情分会不会不一样?
  但这一切仅仅是她的臆想,前世就是前世,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使上天有意斧正前世的错误,让她回到这太初十七年……她真的就能放下过去、重新接受陆之珩吗?
  戚铃兰心里没有答案,但至少往后和陆之珩朝夕相处时可以减轻几分膈应。
  “乔茱。”
  她估摸着陆之珩走远了,便对门外呼唤了一声。乔茱很快就应声推门进来,伺候主子洗漱起身。
  …
  太子的新婚假期结束了,每日还得去德政殿聆听圣训、学习政务。
  戚铃兰在东宫倒是清闲,她无需侍奉婆母,也没有妾室挑弄是非,南蕙给她讲解了一下东宫的事务,无非是宫里有多少宫女多少太监,每年万寿、千秋、中秋、除夕要准备宫宴事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南蕙当她是刚进宫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颇有几分好为人师的意思时常多嘴教戚铃兰做事。她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戚铃兰已经料理了十几年,早就得心应手了。
  秋去冬来,年关愈近。
  往年的冬天太子常在病中,出门吹一次风,回来便要发一夜高热,太子发了高热,皇帝必定要问责东宫里伺候的下人。
  正因如此,这两日天气一冷下来,汪富海和南蕙都恨不得将宫门锁上,将陆之珩困在宫内哪儿都别去。
  陆之珩被劝的心烦,却也没有执意出去挑战自己的身子骨,他不出门就让别人到东宫来见他。
  这两日里要数云翊来的最勤,戚铃兰偶尔过去送些糕点,心里想着云翊一早过来傍晚再赶回侯府也怪麻烦,倒不如宿在东宫算了。
  今日早晨朝会刚刚结束,云翊还穿着官服就来了东宫。两人一头扎进书房关上了门,只让汪富海在门外守着。
  只是他俩才进去不久,梁太医便提着药箱到了前厅,下人不敢去书房打扰太子,就寻到了太子妃的房里。
  戚铃兰刚用过早膳,抬头看一眼进来的小宫女,问:“怎么了?”
  宫女道:“禀太子妃,梁太医来给太子殿下请平安脉了。”
  戚铃兰道:“殿下在书房,不在我这。”
  宫女道:“方才殿下与云公子进书房的时候吩咐过不许奴婢们打搅,奴婢怕贸然过去惹得殿下怪罪……”
  陆之珩并不是性情暴躁动辄苛责奴婢的人,再说汪富海就守在书房门口,她有什么不能直接和汪富海说?
  戚铃兰大抵也明白,这宫女是想借机让她与太子多亲近。
  “知道了,我过去知会一声。”
  乔茱闻言取来披风搭在戚铃兰的肩上,跟着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汪富海一见太子妃的身影立即迎上来,“奴才见过太子妃主子,太子妃可是来给殿下送糕点的?”
  “梁太医来给殿下请平安脉,底下人不敢叨扰殿下,寻到我这儿来了。”戚铃兰温声道:“烦请汪公公问问太子殿下,是让梁太医来书房呢还是叫他在前厅候着?”
  话音才落,书房门从里边拉开了,陆之珩的声音从中传来:“叫梁太医过来书房吧。”
  说着,他看了戚铃兰一眼,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外边天冷,你也进来吧。”
  戚铃兰进得书房抬头和云翊打了个照面。
  云翊低头起身拱手一拜:“微臣拜见太子妃。”
  “云公子不必多礼。”戚铃兰颔首算作回应。
  三人重新坐回椅子上,就看见汪富海领着梁太医进来了。这位梁太医是梁老院正的亲儿子,他的医术得父亲倾囊相授还算精湛,就是性子不太圆滑,说话不大讲究,后宫的主子不怎么待见他,平时只能往东宫跑一跑。
  梁太医进了门先向三人行礼问安,得了免礼的回应后才提着药箱上前。
  诊脉片刻之后,他收回手退后半步,神色十分平静,眼底似乎还有些许欣慰。
  “如何?”云翊问。
  梁太医欣然道:“太子殿下脉象平稳流畅、不漂不沉,想来是康健无恙。比起往年的冬天,殿下如今的身子骨已经好太多了。”
  云翊闻言看了太子一眼,今年与往年最大的不同是太子殿下发现了用药的端倪,对东宫里伺候的人起了提防之心。
  看来殿下察觉不错,以前久病不愈并非全是先天不足所致,更在于有人‘用心良苦’。
  陆之珩面不改色点了点头,摆了下手对梁太医道:“给太子妃也看看。”
  “微臣遵旨。”梁太医应了下来,转身看向戚铃兰。
  太医给太子诊脉可以直接肢体接触,给太子妃诊脉就要顾及男女大防了。戚铃兰伸手后将手帕盖在腕上,才让太医把脉。
  戚铃兰向来没病没灾身体健康,便不觉得太医能诊断出什么毛病。只是眼看着梁太医眉心微凝,神色渐渐转变的有些凝重,似乎并非她想的那么乐观。
  “怎么了?”
  “太子妃身子有什么问题?”
  两人默契地同时开口。
  一旁的云翊心中稍有些犹豫,若真是梁太医诊出太子妃身体有什么疾病,他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梁太医收了手,问道:“太子妃可曾服用过避孕的药物?”
  此言一出,云翊后悔不已。
  他就该早些告退离开,不该听到这些不该听的东西。
  他着实没料到梁太医是这样的直性子,察觉了问题竟丝毫不顾旁人该不该听,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了……
  别说这话不该当着他的面问,就是让太子殿下听到怕也有些不妥。
  梁太医这么个问法,让人听着以为太子妃不想要孩子。但若是还有别的隐情,却因他一番话让太子殿下误会,夫妻间生出嫌隙该怎么办?
  戚铃兰也有这一层担忧,微微蹙眉道:“从未用过。我嫁入东宫前经太医诊过脉,入宫后取药用药太医院皆记录在案,此事梁太医应当悉知,不该问我。”
  梁太医得了回复后神色更加严肃,太子妃此言有理,可她的脉象又确实有些异常……
  “那太子妃平素饮食如何,可曾大量食用过寒性食物?”
  陆之珩从听到梁太医第一问起便没想过是戚铃兰故意为之。旁人不知道,他们自己还不了解吗?
  他和戚铃兰至今还未圆房,怎么可能受孕?又何必多此一举用药自损以求避孕?
  这一回不等戚铃兰开口,陆之珩先替她驳了回去:“太子妃的饮食也是膳房安排的,与宫中食谱差不多,不可能叫她食进大量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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