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节
“我从不开玩笑。”
“那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事。”
“以前,我师父除了教过我医术,还教过我一些星象之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夜观星象。发现卫国的帝王星已经黯淡,而新升起的帝王星,却璀璨如虹,是所有帝王星最璀璨明亮的。想来,是卫青阳夺取卫国,就算不是他称帝,必然也是他的傀儡,因为这颗帝王星,是在卫青阳出去以后,才崛起的。”
楚逸将药草磨成粉末,慢慢的调配,一边又继续道,“裴国新升起的帝王星,已经逐渐黯淡,几近虚无,想来他的寿命也不多,不止他的帝王星,还有围绕在帝王星周围的群星,皆是黯淡无关,所以我猜测,裴国不出三月,必定举国皆亡,改朝换代。”
逐月心里一紧,震惊的看着楚逸,他居然从来都不知道,楚逸还会看星象。忽然想到什么,逐月拽着楚逸的胳膊,紧张的道,“楚公子,那我家少主呢,你能看得出,我家少主的星象怎么样吗?”
楚逸被他忽然用力一抓,疼得他蹙眉,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胳膊,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蓝族的星象已经彻底黯淡,消失在天迹中,只有一小颗星还留着,却也忽明忽亮。那颗星,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蓝少主,但现在,这颗星,黯淡无关,时有时无,若隐若现,情况很不妙。”
逐月跌坐在凳子上,身上的力气仿佛全被抽走。
不行,他一定要活着出去,他一定要去寻找少主,族主将少主交托给他保护,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保护少主。
“顾小姐是追我家少主去的,他们两个人应该在一起,楚公子,你看看顾小姐的星象怎么样?”逐月忽然抬头道。
楚逸调配药粉的动作一顿,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色,抬头如实相告,“我算不出轻寒的星象,我看过这么多年的星象,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奇怪的。”
“为什么?怎么说?”
“轻寒这颗帝王星,与蓝少主一样,忽明忽淡,若隐若现,时有时无。它仿佛不存在,又仿佛亘古永存。还有流国天星,好生奇怪,它明明已经逐渐在暗淡了,不出两月,也是改朝换代,步入历史的尘埃中,可是,一眨眼功夫,流国的的天星,又璀璨如虹,与卫国的帝王星不分上开,平分秋色,领衔浩瀚星空。”
“更让人奇怪的是,流国出现的这颗璀璨如虹的天星,并不是帝王星。它不是帝王星,却照亮守护整个流国。”
逐月听得莫名奇妙,不知楚逸到底在讲什么,看着他一脸不解恍然的样子,叹了口气。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比较好,如果真的要改朝换代,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
楚逸纠结的眉渐渐松开。
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流国的天星只要不灭,流国就还是轻寒的。至少星象里,没有预示有其它帝王星占领流国。
将手中调好的药粉,放进一个瓶里子,塞好。
“谁。”
逐月突然一声大喝。
楚逸心里一紧,连忙将手中药瓶塞进怀里。
转过身,成功的看到那抹熟悉而又陌生的青色身影。
卫青阳,他还是来了。
楚逸毫无畏惧的与卫青阳四目相对,静静打量着卫青阳。
忽然发现,他身上的功力少了许多,至少有一甲子功力。还有他身上的内伤极为严重,想来这些日子以来都没顾得上处理,又或者自己不愿意处理,加上长期的操劳,身子虚乏疲惫,连脸色都苍白如纸。
他身后背着一把魔琴,穿着青白交加的锦缎长裳,绣着颗颗翠竹,戴着青绿色的面具,一头发墨的发丝,披散脑后,仅用一根青色发带松散的系着,乍一看过去,长身玉立,飘逸如风,完美的身姿气质,让人忍不住惊艳。
只不过,他身上很冷,即便阳光一缕缕的折射进来,还是让他们感觉如坠冰窟,寒风阵阵。
逐月下意识的将楚逸护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身前清冷淡漠的青衣男子。
卫青阳毫无感情,毫无温度的清冷眸子,扫视了一圈简陋的茅草屋,忽然勾唇冷笑,“呵,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砰……”
“沙沙沙……砰砰……”
卫青阳身子微微一动,背后的魔琴一松,自己脱离卫青阳的后背,飞到巨蟒的上空。
“铮”“铮”“铮”魔琴不弹自动,一声声杀气凛凛的琴音将巨蟒围住,根根琴弦袭向巨蟒,每一弦弹起,都在巨蟒的坚硬的蛇皮上,弹出一条血洞,鲜血淋漓,满地打滚,哀嚎挣扎。
巨蟒很大,可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空中的魔琴,更逃脱不了,只能任由一弦又一弦打在它的身上,痛得满地挣扎打滚,尾巴一甩,就将参天的大树,连根甩断。
巨蟒通灵,知道无法对付魔琴,就将目标改成茅屋里的卫青阳,庞大的身子盘旋撞来,想将里面的人都生吞入腹,可身子一碰到茅屋,就被茅屋周围的光罩震出去,又疼得它满地打滚。
巨蟒一击不中,更另凶残,血红的睥子,幽幽的盯着茅屋,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只可惜,只是将自己伤得更严重。
“铮铮铮……”
琴弦声弹出,如同石质,划开它的皮肉,一道又一道参天的血柱喷洒出来,最后彻底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逐月与楚逸又是一惊,紧张的手心不断冒汗。
卫青阳越来越恐怖,越来越狠戾了,一条巨蟒就这么被他杀死。
感受到卫青阳那道冰冷的眸子一直注视着自己,两个不约而同的往后倒退。
巨蟒一死,魔琴自动飞到卫青阳背后,卫青阳一扯布条,动作利落潇洒的将魔琴再次背在身后,盯着楚逸与逐月,冷冷道,“白若离去哪了?”
楚逸与逐月不语,戒备的看着卫青阳。
“不说是吗?没关系,他敢逃,就要做好被抓的准备。”
卫青阳邪魅的笑声,让楚逸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直觉卫青阳越来越冷血了,若是白若离落在他的手里,实在不敢想像后果到底会怎样。
“你们两个既然敢放走白若离,自然也要受到处罚。今天我不杀你们,把你们的两条胳膊留下就可以了。”
逐月与楚逸额头沁出一丝冷汗,两条胳膊……他想慢慢把他们做个人棍吗?
逐月上前一步,就要与他拼命,楚逸拽住他的胳膊,冲着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冲动,自己则上前,将逐月护在身后,看着卫青阳,温润的道,“我可以治好你的脸,只要你放过逐月。”
卫青阳清冷傲然的脸上,有了一丝破裂,如青松劲竹般的背脊又是一震,莹白无骨的纤手抚向戴着面具的脸上,精神有些恍惚。
治好他的脸?
他的脸还能治好吗?
治好了后,又谁会去看他呢?
“你的脸若是恢复了,绝对能够让以前耻笑你,嘲讽你,看不起你的人,刮目相看。”楚逸眨也不眨的盯着卫青阳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色都将它收在眼里。
卫青阳喃喃自语:让以前耻笑他,嘲讽他,看不起他的人,都刮目相看……让那些人,再也不敢在他背后嚼舌根,说他是一个丑八怪……
卫青阳神情有些恍惚,清冷的眸子,透着丝丝嘲讽。
呵,这世上,早已没有他在乎的人了,别人爱怎么看他,便怎么看他吧,他是美也好,是丑也罢,他早已不在乎了。
“楚逸,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人,整个后宫,就属你心思最为灵巧。不过,你今天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张脸如何,我早已无所谓。”卫青阳上前两步,冷冷盯着楚逸。
“是吗,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你为什么还要戴着面具。”
此言一出,卫青阳清冷的眼里,一道杀机一闪而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是谁都不例外,没有人希望自己一辈子顶着一张丑陋不堪的容貌。”
“咔嚓。”
楚逸话未说完,就被吸到卫青阳身边,一把掐住脖子,疼着他蹙眉,憋着一口气,上不来。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脸还有我的孩子做文章,你该死。”
“咔嚓。”
卫青阳清冷淡漠的眸子里,杀机凛然,加得手中的力气,差点将楚逸掐死。
“放开楚公子。”逐月一声大喝,抬掌就冲着卫青阳拍去,卫青阳大手一挥,就被拍出几米外,将屋子里的桌子,撞成稀巴烂。
“噗……”
逐月张口吐出一口血,半天爬不起来。
“咳咳……你如果杀了我,就没有可以治好你脸上的伤了。”楚逸憋得满脸通红,几乎要窒息过去。
卫青阳微微松开掐着他的手,看着他因窒息而胀红的挣扎的脸。
“咳咳……你武功高强,我不过是一个文弱医者,你若是想杀我,易如反掌。可,能够治好你脸上的伤,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陌寒衣不可能无冤无故的帮你治伤,你可以杀陌寒衣,但你对付不了她身后的陌家。”
“砰……”
卫青阳一把将楚逸推出去。
楚逸撞到屋门,额头溢出丝丝血迹。如同渴死的鱼,拼命的喘气。
“咳咳……”
卫青阳忽然抬头,望着流国的方向,清冷的眸子,如同一汪深泉,深不可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忽然勾唇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楚逸,“没错,我可以杀陌寒衣,却不得不忌惮陌家,她的背后,有整个帝国商业,三国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她的手中。楚逸,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你的脑子太聪明了,有时候太聪明,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太蠢,也不见得是好事,聪明的人,至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楚逸温润一笑。
卫青阳双手负后,冷冷的撇了一眼身受重伤的逐月,“若是你治不好我脸上的伤,你该清楚后果的。”
“自然,只要我楚逸想救的人,还没有救不了。”
“来人,把楚逸带回去。”卫青阳一声令下,空中立即出现几道青影,束住他的胳膊。
“嗯……”楚逸一声低不可闻的痛呼声响起。冲着卫青阳温润的笑了笑,“相识数十载,我竟不知,你居然还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逃走。”
“放开他。”
卫青阳走到楚逸身边,勾起他的下巴,微不可见的一笑,清冷淡漠的声音透着一丝杀意,“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这两个多月与你朝夕相处的白若离了,也能看到,逃跑是什么下场。”
冷不防的,楚逸身子一震,一股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第九十五章:生死追杀
荒山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穿梭于密林中。
隐约间,可以看得出来,白色的身影,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的男子。
白衣男子长得很好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平和与温润,看起来出尘脱俗,空灵飘逸,只一眼,就能让人深深的震撼。
即便有宽敞的衣裳做掩饰,还是能够看得出他的腹部高高凸起,应该怀有身孕,而且天数不低了。
他谪仙淡雅的脸上,有一丝疲惫,一丝焦急,一丝苍白,风尘仆仆。
许是走得累了,白衣男子,挺着隆起的腹部,有些行动不便的坐下,疲惫的眸子,闪了一眼四方,将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溪水边。
舔了舔干涩破裂的唇角,一双温润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喜意,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往溪边走去,掬起一捧水,往嘴里灌去。疲惫的脸上出现一抹满足。
许是太渴,男子又接连喝了几口,口中的干涩才有所缓解。
男子半蹲在溪水边,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仰头深呼吸一口气。
不知道楚逸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卫青阳回去了吗?
轻寒,你到底在哪里?是在流国吗?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可知道有人正在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