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砰”只一掌挥去,那假山便碎为两断,并且碎为二断的假山裂缝不断的延长,粉碎,只倾刻间,便成了一摊粉末。
捂着胸口,想控制住那一股暴虐的气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眸子,忽黑忽白。乌黑飘逸的长发被汗水浸得湿哒哒的。
“嗯……”一声痛苦轻哼,跌倒在地。
再抬起头来,那眼中的嗜血的气息仿佛决堤的大坝,起身,对着刚好巡夜过来的侍卫脖子就是一掐。
“咔嚓”侍卫应声倒下,那双眼睁得老大,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死不瞑目。
与这个侍卫一起巡夜的侍卫看到自家陛下那嗜血的杀意,不由得脚下一软,跌跪下去,哆哆嗦嗦的求饶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啊……”
不等话说完,那几个侍卫便跟第一个侍卫一般,双眸睁得老大,脖子歪向一边,死不瞑目。
那浑身杀气凛凛的顾轻寒,跨着步子,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去,心中的暴虐气息早已控制不住。
就在她看到大批守夜侍卫,正想大开杀戒的时候,一阵琴声悠悠的传来。
那琴声带着平和,带着淡然,带着与世无争,透过窗户,透过重重宫殿,透过她的胸膛,透过她的思绪,让她忍不住稳了一下身子,静静的倾听这如丝如画的琴声。
那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澈的光,琴声里带着向往,向往那塞北飞雪,江南酥雨,大河浪涛,小溪涓流,黄钟大吕,洞萧牧歌……
突然,琴声转为低沉,如哭如泣,带着浓厚的哀伤,以及一抹无可奈何。
顾轻寒的身子也不由跟着一震,随着那琴声变幻着自己的心绪。血色眸子不断淡去,慢慢归于平静,回复以往那灵动有神的乌黑色。连什么时候心中那股暴虐的气息消退下去也不得知。
直到那琴声静止许久,顾轻寒才从那琴声中回过神来,眼角有些湿热,抹了一把,居然抹了一把泪。定定的看着手中那含着泪水的双眸,抬手往琴声发音望去。
是谁在弹琴,琴声里为何如此悲哀?如此的……身不由已……
看着天空已出现鱼肚白,甩甩头,又要到早朝的时间了。叹了一口气,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杀死了数个侍卫。
城门上。
一个身着朝服,飘逸如仙的女子站在城门口,身后跟着无数侍卫及大臣。
从远处看,这个女子身材挺拔飘逸,微风拂过,带起一抹衣角,将整个人烘托得如诗如画。而从近处看,这个美得无可挑剔的女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感觉到卑微。她高贵,她傲然,虽然美得像男子,却不会让人产生那种亵渎的想法。
远处,一阵风尘滚滚,一个气宇轩昂,雍容华贵的锦服男子策马狂奔而来,男子周边还有数匹马紧紧尾随着。后面还有无数辆马车,马车上皆插着一个“裴”字的旗子。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狂奔而来,所过之处,扬起阵阵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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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一见如故
“左相路逸轩在此恭候云王千岁,云王一路辛苦了”
一揽缰绳,“刷”的一下,只看到一阵清风吹过,云王赫然就立在了面前。虽然一身风尘仆仆,却依然精神奕奕,目光炯炯,身上透着一股久战沙场的武者气息。
路逸轩暗付:好利落的身法,好精湛的眼神,这个云王果然不简单。
抱拳回以一礼,声音宏亮又富有磁性:“久闻左相路大人文武双全,飘逸如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王繆赞了,云王才名远传天下,十二岁便以五千骑兵巧妙击退卫国数万兵马,立下赫赫战功,并且以一身之力,力挽狂澜,将风雨飘零,支离破碎的裴国独自挑起,让百姓远离战乱,过上真正的丰衣足食,这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逸轩又岂敢跟云王千岁相提并论。”
“哈哈,路相高抬本王了,本王不过一介武夫,哪里你说的这么厉害,反倒是路相大人,以十五岁弱冠之姿考上文武状元,连连升官,仅三年就荣居左相之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啊。”爽朗一笑,将手中的缰绳一把丢给后面追来的下属,跨前一步,大掌拍了拍路逸轩的肩膀。
“哈哈,走,本相带你进城,为云王接风洗尘去。”单单几句话,路逸轩不禁对这个云王好感骤升,这是一个铁铮铮,有着一身傲骨的王爷。
“你们带着贡品,先去驿站,不必等候本王。”朝着后面,正着脸吩咐。 两人谈笑风生,相携离去,从战场之术,再到官场之术,再从各地的风俗习惯到景色山川……
这一聊两人不禁都有些讶异对方的学识渊博。最后相视一笑,尽在无言中。
突然,云王顿下脚步,看着路逸轩,有些踌躇道:“左相大人知不知道我国的二殿下如今过得怎样?”
扯了扯嘴角,路逸轩有些尴尬一笑:“这个,逸轩只是一个外臣,后宫之事,不敢过问,也无权过问,所以,逸轩也不大清楚。”
“哦,这样啊……”长长的叹息一声,硬朗的脸上带着一分落寞,一分担忧。
望着刚刚还谈笑风生,现在却一脸落寞的云王,蠕动了下嘴巴,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难道要告诉云王,他们堂堂尊贵无比的二皇子殿下在这里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吗?
“本来逸轩为云王安排了驿站,明日设宴款待云王,可是云王因为先前递了请贴,请求入住皇宫,今日早朝,陛下应允了云王的请求,现在逸轩就带您去您的住所吧。”
“嗯”抬头望着宫门口一笔一划篆刻着“神武门”三个斗大又庄严的石字。悠然一叹,浩儿就是在这里生活的吗?他在这里过得好吗?为什么自五年前之后,便未曾寄过一封信回国?
进了宫门后,路逸轩抿着嘴巴,一句不吭。暗忖,是不是该找陛下谈一下了,毕竟裴国最受爱戴的云王已来到流国,若是让他看到上官贵君的状况,那……
而云王双眉紧皱,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
浩儿一年一封信,从未断过,却在五年前断了音讯。浩儿为什么中止了联络,这些年来,裴国的信一封接着一封,从一年三封信增加到一年上百封信,他难道没有收到吗?如果收到了,为何都不回信。还是……他被人控制了,根本没有看到裴国寄来的信。
如果被人控制住了,那他被控制多久了,五年了吗?
“云王千岁,到了。”
直到耳边传来路逸轩温润如风的声音,云王才将思绪拉了回来。“云王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跟逸轩说,逸轩再为云王换一间。”望着面前一座装饰得富丽堂皇巨大的宫殿‘辰风楼’,云王笑了一下,“住哪都一样,只要有得住就行,本王不在意那些。这座宫殿很好,本王很是喜欢。”
“云王喜欢就好,云王连夜赶路多日,舟车劳顿,逸轩就不多加打扰了,明日逸轩再来叨扰云王。”
“好,那本王就不多留路大人了。”
抱拳一礼,路逸轩那清逸如仙的身姿缓缓消失在辰风楼。
等路逸轩的身影消散后,云王瞥了一眼‘辰风楼’三个龙形凤舞的牌匾,一个潇洒转身,也离开了辰风楼。
刚刚进来的时候一路想着上官浩的事,没有注意到这周边的风景,这时一看,才发现,流国果然愧是三国中的强国,一路走来,各个宫殿气势磅礴,辉煌壮观,亭台楼阁坐落有致,各种形状的假山流水应有尽有,遍地五颜六色的鲜花姹紫嫣红的盛开着,给这庄严肃穆的皇宫添加了几分雅致朝气。
四处观赏的眸子不经意瞥见了一抹明黄色龙袍。云王身体一震,敢在这皇宫穿这明黄龙袍的除了女皇还有谁。难怪她就是流国的女皇陛下。
迈开虎虎熊风,朝着那抹明黄走去。
或许感觉到了有人紧盯着她,顾轻寒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转过头来,看到一个英气内敛的帅气男子,男子不过二十七八岁,却长得气宇轩昂,剑眉朗目,唇红齿白,虎臂蜂腰。一身华衣锦袍,玄白的衣服镂空镶着金丝边,看起来尊贵无比。虽然一身风尘仆仆,双眼却湛湛有神,不容小觊。这个男人是谁,好硬朗,完全不像这女尊世界的男子。
“上官云朗见过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云朗在距离一丈左右止步。对着顾轻寒曲躬一礼。
上官云朗?上官云朗是谁?怎么这么耳熟。
蹙眉,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上官云朗,裴国云王爷?原来是他……
“云王不必多礼。”双手虚扶了一下。
云王应声正起身子,腰板如劲竹搬挺直。
“早上路相告诉朕说,云王今晚会到,朕以为云王舟车劳顿,来到流国后,定然会先歇息一晚,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云王了。”淡淡一笑,随意的扯开话题。
云王刚定定的打量着她。
传说中残暴好色,荒yin无度,虐杀忠良的女皇,居然这般的随意近人。她除了眉宇间,不时散发出属于她女皇陛下的威严及通身的尊贵外,与正常人也无多少区别。
如果非得说与正常人还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她的容貌,那无可挑剔的秀美容貌。
难道是传言都误传了?这样一个霸气内敛,眸光睿智的女皇怎么可能是那种草包女皇?
“呵呵,刚来异国,睡不着觉,就起来走走,不曾想,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还遇到了陛下您。”望着夜空,爽朗一笑。
“朕也睡不着,不若,我们一起走走如何?”
“好啊,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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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衷心为主的小侍
一黄一白两道身影漫步在幽深的曲道深处,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
“久闻流国繁荣昌盛,物产富饶,果然名不虚传,这些日子云朗一路赶来,入目奇山秀水,百姓安乐。”
“云王过奖了。前段日子,我流国既闹蝗灾,又闹水灾,百姓至今还处在水深火热之,算不得安乐。”
“呵呵,女皇谦虚了,天灾非人力可挽回。却没有一个国家能如女皇陛下般想出这等奇思妙想,提前收割农作物,以慈善之名,广募善款,又以一日三餐及善待家人为条件,将青壮年百姓送往源河区域免费做劳工,既省去一笔不菲的财力,又妥善安排了流民的住处。”
微微一笑,她就知道,这些事情都瞒不过远道而来的云王。与其吹捧自己国家厉害,倒不如将弱点直接坦承出来,至少还能让裴国对流国的国力摸不着头脑。毕竟流国现在也是多事之秋,实在兴不起战乱了。
“并且,陛下还有几个得力助手,尤其是帝师与左相大人,云朗一路所过之处,百姓皆在夸选她们两人啊。”眼中带着一抹羡慕,要是他们裴国也有这等能人,何愁国家不兴。
“哦,百姓夸她们什么?”
“刚正不阿,秉公办事,高风亮节,爱民如子……所有能夸的,都被百姓夸上去了,哈哈。”
“她们倒是深得人心。”
“那也是陛下教导有方呢。”
声音一低,有些踌躇,面上闪过一丝为难,静静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望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云王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云朗就是想问问,我国二皇子殿下,不知他现在如何,过得可好?”
裴国二皇子?上官浩吗?
当了女皇许多天,卫贵君,段贵君都见过了,唯独还没有见过上官贵君,本来打算今晚就见见上官贵君的,却不曾想在御花园碰到了云王。
虽然不知上官浩过得如何,顾轻寒还是一笑,“上官贵君很好,丰衣足食,安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