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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22节

  然不到一柱香的功夫——
  才说奉陪到底的壮汉连连求饶道:“侯爷,侯爷,老陈我不打了,不打了!”
  江恕利落回身,收敛招式手法,身姿挺拔矫健,于夜色中熠熠生辉,纵然手持笨重兵器,竟也丝毫不影响他通身逼人的气势。
  那厢,陈更已经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到地上。
  缓过气的十骞过来,挨着他坐下。
  陈更:“谁又招惹冷面阎罗了?”
  十骞连忙摆手,压低声音道:“还不是你!那两件兵器乃是侯夫人送给侯爷的!”
  陈更一愣:“侯夫人?”他猛地反应过来,拍拍脑袋,“你不早说,叫我挨了好一顿打!谁不知我老陈心直口快,要晓得是侯夫人送的,打死也不碰!侯爷也忒小气了。”
  十骞摊手,摇头。
  陈更惊疑:“怎的?难不成我不在这两月,还另有隐情?”
  “真叫你猜着了。”十骞再压低了声音,“婚期迟迟未定,侯爷只怕是欲.火上身,无处排解……”
  此时,一道冷冽的视线投过来。
  如寒冰,似利刃,直剜人心。
  十骞陈更二人背脊一寒,胆战抬头看去。
  江恕站在他们不远处,面无表情地道:“半个时辰后,继续。”
  第20章 聘礼(二更) 致命的吸引
  宁远侯一声令下, 冷若冰霜,不容置疑,众人心中顿时叫苦连天:还打, 还打, 侯爷的力气是使不完的吗?!
  盼只盼公主早些过门,也好管着些侯爷,再不济,下回遇到这要命的状况也好有个求情的女主子不是?
  当然,今夜是注定逃不过了。
  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一个月, 宁远侯府才又恢复往日的冷清平静。
  这些,常念自是不知晓。
  随着除夕夜爆竹声声,万家灯火, 这一年终是波澜起伏地过去了。
  从西北送来的书信也堆成了小山,都是江老夫人催问孙儿何时能娶得孙媳回西北团聚的。
  江恕既答应了常念,便信守承诺, 于婚期安排上并不插手,至于回祖母的信,则是全部交由宇文先生代笔安抚。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时日也过得飞快。
  徐娇娇的婚事赶着在暮春三月便办了, 锣鼓吹吹打打,十分热闹。
  只舒衡和陆氏女的婚事, 议亲时动静挺大, 却迟迟不见成婚。
  常远与舒衡共事,偶然提起探探口风,方才得知,原来舒衡虽是点了头, 但唯一的条件,是要与常念同日大婚。
  按舒衡醉酒所言,哪怕最后娶不到心爱之人,也要同日穿上大婚吉服,哪怕仅是远远地看一眼,也算圆了心底的痴想。
  对此,江恕未置一词,也没有什么行动,照旧忙于公务,研修京安大河。
  在他眼中,舒衡自取其辱,断没有费神阻止的必要。
  随后倒也真是。
  舒家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勋贵家族,世代清流,嫡子成婚的排场布置算得上是大方隆重,然硬要与宁远侯府这样手掌一方大权的军机重臣放到同日比较,便显出差距了。
  自古男女成婚都是依的三书六礼,皇族公主的婚事由礼部全权负责,尊贵无比,与寻常婚嫁礼序有所不同,不过男方纳征下聘一礼是没有出入的。
  起初民间百姓还不知两桩婚事同日,直到正式下聘那日,宁远侯府数百辆马车浩浩荡荡往皇宫驶去,豪迈阔绰,恢宏大气,入目即是喜庆红绸,随行护卫都有二三百人之多,将京城几条主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而舒家才要出门的聘礼队伍也硬生生被挤了回去。
  哗!
  街头巷尾顿时炸开了锅。
  先说宁远候府这史无前例的排场。
  往时朝露、朝和二位公主出嫁时,夫婿求娶聘礼也只是依照本朝公主出嫁礼仪,一百八十抬,便算得是体面瞩目的了,今日一观,宁远侯少说备了三百六十抬不止,比传言的还要多出数倍,可见其对朝阳公主的十分爱护及珍视。
  再说那迟迟不得走动的舒家队伍,本定于午时到陆家,因这一耽搁,不得不先让宁远侯府前行,随后“让”到了夜晚,才将一应聘礼送达,闹得两家场面一度尴尬不已。
  原本,二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同求娶朝阳公主便惹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原以为公主婚事既定,舒世子也令有佳人,此事圆满解决了,然今日这不是,更惹人遐思么?
  要知晓,没有宁远侯之前,公主和舒世子可是天偶佳成,公认的一对璧人。
  于是在惊叹宁远侯那泼天的聘礼、唏嘘舒家被迫“让路”之时,也有一段凄婉爱情故事流传出来:
  有情人终是不成眷属,皆因宁远侯仗势欺人,强娶豪夺,皇族公主也逃不过苦难命运云云。
  琼安殿中,宋婉同常念说起,别提有多气。
  “那起子嘴碎八卦的,传什么都有,还'被强娶豪夺,公主整日以泪洗面',呸呸呸,我们阿念欢喜着呢!”
  常念默了默,“京城鱼龙混杂,这些议论倒不是顶顶要紧,我只怕大婚当日出乱子。”
  如今礼序行至纳征下聘,接下来便是亲迎,举行大婚了。
  礼部几经商讨,将婚期吉时敲定在五月初九大吉之日。
  舒家亲事也赶这个巧,徐皇后知晓也不阻拦,还说图个热闹吉利。
  这便不得不让人多心了。
  宋婉叫她宽心:“有宁远侯那样的狠角色在,料舒衡也掀不起大风浪,反倒是另一桩事,哭笑不得。”
  “现下收到喜酒请帖的世家大族们都愁坏了,两桩亲事,两张帖子,你贵为公主,是父皇掌上明珠,加之宁远侯府权势滔天,自是千万个得罪不得,可倘若赴了侯府的宴席,势必要冷落舒家,舒家百年望族,声誉名满京城,颇有地位,这样大喜的日子,也不好下舒家的面子,大家伙只恨不得将自个儿劈成两半,一半去舒家,一半去宁远侯府,周全了人情。”
  常念忍俊不禁。
  这样棘手的事情只怕百年难遇一回,却也没法子,日子还是得一天天过。
  到了五月初一,清晨,常念先去寿康宫及长春宫给太后皇后请安,而后准备出发往承恩寺祈福。
  大婚前九日向佛祖许愿祈福是大晋朝的古礼了,世代沿袭至今,若无极特殊的情况,婚娶者都是要亲自去的,好在眼下正值春夏之交,天气暖和,又不算热,礼部将婚期定在此时也有这个考量。
  公主身子骨弱,凡事都应格外注意,出宫祈福一事,虞妃也早早安排好随行侍卫,作为豫王妃的宋婉全程陪护。
  承恩寺坐落于京郊,马车缓缓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常念宋婉下车时,寺门口早有元玉大师领众弟子等候,双方客气见礼,随后元玉大师走在前头,常念稍后半步,缓步沿台阶而上,一路只觉清幽宁静,檀香袭人。
  及至宽敞内殿,弟子们诵读佛经,常念跪坐于软垫上,虔诚拜过各路神佛,而后上了三炷香,再行叩拜礼。
  礼毕,元玉大师取来签筒交给她,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还请殿下抽取命签。”
  常念微微犹豫了一下,才闭上眼睛,双手摇晃签筒,她心中想着父母兄长安好顺遂,清脆的声响中,终于掉出一根来。
  小沙弥捡起来交给元玉大师,又恭敬收回签筒。
  常念看向元玉大师,手心濡湿一片。
  犹记得前世时,她抽了一只下下签。母妃宽慰说这些虚无缥缈,不可全信。
  可或许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今生她若不能逆天改命,便只求父母兄长平安顺遂。
  元玉大师手执竹签笑了笑,对她道:“殿下是有福之人,既能起死回生,日后必能得偿所愿,此上上签也。”
  常念倏的一顿,惊讶看向元玉大师。
  起死回生……他如何得知?
  这位元玉大师已年过花甲,神色平静随和,传说早年得道,心通神佛,可知前世今生事,世人千金难求见一面。
  如今倒不像是虚名,可过了许久,常念心中思绪万千,竟不知该问什么,最后只道:“多谢大师。”
  元玉大师颔首回敬:“前路漫漫,殿下且随心走下去罢,缘法自然。”
  言罢,便退下了。
  常念自己待了一会,才出来。
  在门口等候的宋婉立时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如何?”
  “自然是好的呀。”常念笑道,“上上签呢。”
  宋婉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她想了想,又道:“阿念,今日赶巧,嫂嫂还想去求个子嗣缘,你身子可乏了?不如先去后厢房歇息片刻。”
  承恩寺专为皇族而立,寻常百姓及勋贵世家都不得入内,寺内自然也修建了上好的厢房及膳房。
  不过常念摇摇头,说:“我头一回来此,观之风景优美,就四处走走等候嫂嫂吧。”
  “也好。”宋婉吩咐春笙夏樟二人好好照顾她,便往隔壁去了。
  常念沿着佛殿外的长廊走了走,见底下放生池中莲花开得正好,才欲叫春夏二人,谁料转身却冷不丁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吓了一跳,忙退了半步,惊问:“你怎在此?”
  来人正是将近一年未见的舒衡,他一身月白色长袍,清风朗月,气度文雅,只是神情憔悴,看着比从前消瘦不少。
  舒衡长久凝望她惊吓的双眸,声音发哑:“阿念,我来看看你。”
  “你我无需多看。”常念很快道,“还望舒世子速速离去,不要惹人非议为好。”
  舒衡却不听,拦住她去路,固执道:“阿念,你莫躲我,我今日来此,只想告诉你,他江恕冷血凉薄,为权势地位娶你,可我舒衡才是最爱你的人,哪怕你要这条命,我也即刻能给!”
  “你住嘴!”
  常念冷声斥:“舒世子乃是有婚约之人,你可知你现今这般举动有多荒唐?陆家姑娘一心仰慕你才华横溢,自议亲至今受了多少冷落苦楚,她何其无辜!你既答应父辈要娶,便该担起责任,而非拘泥过往,屡出狂言,叫大家都下不来台!”
  舒衡却大笑起来,浑不在意的模样:“什么陆家女,又与我何干?我只知阿念你变了,你受江恕花言巧语蒙骗,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嫁去西北,你早就忘了初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反复重复那一句话道:“我定会证明给你看。”
  常念一阵头疼,依舒衡这执迷不悟的模样,恐怕要上苍降一道天雷才能劈醒他。
  正左右为难间,转角处传来两个小沙弥的说话声。
  只见舒衡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翻身跳下廊檐,身形很快消失于视线。
  常念:“……”
  右眼皮直跳,总觉有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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