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 第13节
他身形颀长,站在厢房里同她对视了一眼,目光便落在她微肿的足踝上,随后询问侍女:“医官怎么说。”
芙岚正要替沐锦书包扎,回道:“回殿下,公主的扭伤尚轻,用药多揉揉便是,只是近几日是不便走动了。”
谢明鄞颌首,望向沐锦书那张可怜兮兮的面容,未做言语,仅是让芙岚退下。
待侍女退出房间,谢明鄞在榻旁坐下,将她的足踝握入手心里,她白嫩的肌肤上沾着揉捏时留下的草药。
谢明鄞关问道:“还疼吗?”
灯火下,沐锦书看着他微低的面庞,眉眼深刻,带着几分认真。他的手掌暖暖的,用温热的湿帕擦净草药痕迹。
沐锦书轻声回道:“现在好些了。”
言罢,见谢明鄞托着她的足腕,轻缓地将纱布缠上。沐锦书便小心翼翼将裙摆捂严实,掩着柔白的纤腿。
之前沐浴衣衫穿得简单,下裳没好好穿,揉伤的侍女,包括医官都是女子,眼下换了人,她有些不好意思。
谢明鄞瞧见沐锦书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唇角微勾,见她衣着有些单薄,便知是沐浴过。
沐锦书双眸微敛,她只是去到门前看看,哪里知道会遇到这种事,轻声询问:“陛下那边如何了,行宫守卫众多,不敢想虎兽来了西苑。”
谢明鄞平静地回道,“父皇并无大碍,齐云围场猛兽居多,围合时难免四处游荡,本是在行宫园外便将其擒杀的。”
“方才那头是虎王,较为凶猛,不慎让它逃脱,闯入西苑来。”
言罢,他抬眸看了眼沐锦书,她面容些许紧张。谢明鄞安抚道:“你若害怕,我多派些金吾卫在院外护卫。”
沐锦书轻微抿唇,试探道:“那二皇兄...今晚上哪儿住?”
谢明鄞微顿,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将纱布扎干净,淡漠道:“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沐锦书轻蹙眉间,这话回得让人不舒服,方才门前无人,看来白日说的话也是戏弄她的。
见他系着纱布,她便抬着腿要收回来,“昭宁只是在想住了二皇兄的屋子,害得你无处可去,昭宁不是罪过了吗。”
她这腿一抬便被谢明鄞握住足腕,掩着纤腿的裙摆便垂落下来,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沐锦书见此面颊泛热,谢明鄞开口道:“莫乱动,尚未系扎好。”
沐锦书心中难堪,轻轻挣脱他的手,口中便说:“好了,昭宁自己来。”
谢明鄞亦是怕伤着她的脚,就此让她的足腕从手掌里脱离,随之便是缠好的纱布散落不已。
沐锦书坐在榻的边缘,瞧着垂在榻旁的足踝,纱布垂在地板上,隐隐泛着疼。
可眼前的谢明鄞眸色微沉,于是便有些心虚,她低声辩解道:“哪有男子碰女子的足踝的。”
谢明鄞心中并非是不悦,而是紧张她的脚伤,眉目间缓和了情绪。
“你哪里二皇兄都敢碰,白日里同你说的话,可还明白?”
言罢,谢明鄞好似有一叹,坐于她身侧,重新握住将她的足踝,按于自己的膝上。
沐锦书心头微乱,双手撑着身子,怯生生地望着他,衣衫因方才的乱动有些松散,衣口半开,肤色雪白。
谢明鄞的手将纱布重新系上,淡淡道,“我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并无什么坐怀不乱的说法。”
言语间,他微微侧首,眸中的情绪愈发放淡。沐锦书抿着唇同他对视,纤手轻掩着衣口里的春色。
谢明鄞不自觉的掠过轻笑,便缓缓收回目光,明知下午时他说过的话,还有胆子问他今晚住何处?
谢明鄞眼中敛去笑意,眸色渐深。
之所以奔袭北疆沙场,刀口上舔血两年,是和父皇做过交易的。
交易就是昭宁,只是那时候昭宁不肯见他,什么都不知道。
而如今回京,他们的事拖了两年,早该有所解决和解释。
想此,他故意打趣一句:“书儿若委屈,二哥让你睡回来,你挑个日子。”
沐锦书杏眸都圆溜溜的,听懂过来,羞嗔道:“你...你不害臊!”
一点都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还真是胡诌!
紧接着,她语无伦次道:“好歹也是昭宁的义兄,这...这样不可。”
谢明鄞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纱布包扎得干净整洁,询问道:“那昭宁说你我之间的事,该怎么解决。”
二人目光相视,沐锦书被他看得心热,撑着身子的手些许无力,竟不知如何回答。
谢明鄞揽着她的纤腿,倾着身躯贴近,逼近她的身前,缓缓道:“你可以永远都不原谅我,但不可以不见我。”
听着他的话语,沐锦书睫毛轻颤,撑在身旁的手有些乏力,险些一松,却被谢明鄞用手臂揽住细腰。
他继续道:“我放不下只有你,回京之后,以为终于可以与你相见了,你却不见我。”
“有什么事,我们不可以好好商量吗,为何在那之后冷待我,我并非是不愿对书儿负责啊。”
沐锦书回避谢明鄞的眼眸,喃喃道:“可是你是我的义兄......”
他话语是徐徐渐进的,但话在耳边就像是她做完之后,就将他无情抛弃了一样。
谢明鄞捏着她的纤腰,追问道:“你当真只将我当作义兄?”
这样的话,在面对质问时,沐锦书又无法说回答。
二人相视片刻,她眼眸中盈着微光,谢明鄞轻缓低下首,闻见她淡淡的体香。
谢明鄞轻声道:“书儿当真从未胡思乱想?”
沐锦书难免会酥软,受不了这样亲近,搭在他肩上的纤手撑不住身子。
泛着红云的面容上透着一层娇媚,至始至终她都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
谢明鄞扶着她的后颈,这般吻入唇齿,温柔且带着专横,缱绻缠绵。
沐锦书双手环搂上他的宽肩,温热的体温紧紧相贴,双眸似水,楚楚动人。
待到吻罢,谢明鄞依旧满心贪恋,但仍是停下手,与这份温香软玉拉开距离。
沐锦书心间泛着软,抬眸同他相视,迷朦的眼里似有些不解为何停下。
谢明鄞眼中藏着淡淡的情愫,逐渐意识到她的身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娇软易情动。
他喉结微动,轻语道:“人人皆知你暂宿我楚王的厢房里,所以我不会动你,以免生出言论。”
沐锦书略微怔松,纤腿紧合,抿着唇什么也没说,只是听他解释,心里忽来了些羞臊。
谢明鄞抚平衣襟,按耐着躁动的心思,在她耳鬓厮磨:“两年前来不及,如今可再不能错过,跟了二皇兄好不好。”
沐锦书思绪浅浅寻回,他不缓不慢地道:“若是还有怨,同我使脾气便是,莫再冷待我,其他的顾忌,我会去解决的。”
他的嗓音低哑,透着还未散尽的欲意,像带着蛊惑,反客为主的自恃。
沐锦书懵懂地顺着他的话颌首,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他什么。
房内烛火葳蕤,昏暗却富有情意。
沐锦书入榻之后,望着谢明鄞掖了掖被褥,面容英隽,眉眼中情绪已然淡下去。
见欲要退下时,沐锦书忍不住拉住他的衣摆,轻声道:“二哥别走太远。”
谢明鄞顿住脚步,心知她是惧怕今晚的虎兽,但若再被她看两眼,只怕自己不舍得走了。
他只得回了一声,“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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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枫林
翌日,沐锦书醒来时,坐在榻前怔然许久,纤手紧捏着衣衫的领口,掩藏着不知名的红痕。
眼前的两个侍女正忙着为她准备洗梳,沐锦书想的却是昨晚之事,也不知怎的,便乖乖依着二皇兄了。
想起他所说的话,温柔缠绵,就是在蛊惑她吧......
沐锦书清艳的面容上泛起淡淡的粉,只好不再去想那个。
昨夜她睡了二皇兄的厢房,他若再留在这院子里,难免会生出闲言杂语来。
沐锦书是想问侍女,昨儿楚王在哪个偏房休息,但这种话又怎能问出来,她于是又把话咽回去。
侍女搀扶着沐锦书在梳妆桌前坐下,昨儿皇后传话来要她好生歇息,今早下人们便没有太早唤醒她。
沐锦书轻瞥窗外的鸟语花香,这时恐是圣上已在猎场狩猎了。
待沐锦书梳好发髻,便厢房中用早膳,庭院里掉落的柿子果已被清理干净。
听身旁侍女说昨夜里金吾卫在院前院后守着呢,楚王殿下在侧院休息的,离此处也不过才一个亭廊的距离。
沐锦书探首望一眼庭院外的亭廊,他的确没离远,这会儿心是安下了。
又思索片刻,询问芙岚昨日她那被虎兽破坏过的院子收拾得如何了。
芙岚回道:“一早便有人来修缮了,撞破的物件不多,门窗皆还好好的,不过说是要给公主换去东苑的厢房。”
沐锦书拈着吃粥的羹匙,轻声低喃:“东苑......”
芙岚打量自家公主的神色,掩唇笑了笑,“是有点远了。”
沐锦书微顿,不理睬她的话,继续吃着红枣粥,神情淡漠。
早膳之后,沐锦书仍是命人准备步辇去往猎场,虽说皇后容她好生歇一日,但这人人都在猎场,她自己一人歇息也显得无趣。
步辇抬到驻跸营帐,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猎场仅是吹了些清风。
沐锦书腿脚不便,是让侍女扶着入看台营帐的,皇后得见她来,忙让人扶到身旁,也免了去礼节。
昨夜里虎兽闹事,皇后让李尚仪来探问过她的伤势,尚未到跟前瞧过,便道:“你足踝扭伤,不是让你好生歇息,怎么来此受折腾。”
沐锦书温声回道:“想着昭宁一人歇着,也是无趣,倒不如来陪着母后。”
魏皇后温和浅笑,揽着她的手轻拍,这营帐里有着舒妃和几名夫人,皆有关怀她的伤势,沐锦书一一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