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娇 第29节
脚步声很快消失,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沈青葙想要挣脱他去取药膏,却被他抱紧了,他轻咬着她的耳朵,声音终是失了冷静:“等会儿再涂吧。”
他想左右还是要动,伤处难免还会碰到,那就不如再等等。
沈青葙听出了他的意思,想要逃,却被他抱得死死的,挣脱不开,想求饶,然而他的吻很快封上来,堵住了她没来得及说出的语言。
拥抱,倾覆,沉沦,痛楚和不适渐渐变得不那么难耐,裴寂在律i动的间歇中,不停亲吻她的耳朵,那股热浪,终于也是席卷了她。
裴寂忍耐着,控制着,保持着清醒,一力引导她。起初还能感觉到膝盖上的疼痛,然而很快,便全然觉不到了。
帷帐水波一般摇荡,梨花香一点点散开,被灼热的体温一烘,顿时整间屋子里,都是暧i昧的香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上回谁说是幼儿园巴士的?来,你品品,这还幼儿园?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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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向晚之时, 裴寂悄悄起身,穿好了衣裳。
沈青葙蜷成一团,窝在床里睡得昏沉, 头发凌乱着披在身上,如雪的肌肤从发丝中间漏出来, 分外的恬静美好。
裴寂忍不住低了头, 轻轻在她肩上吻了一下, 像是被他惊动,沈青葙的呼吸有一时紧,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裴寂停了片刻, 也有点摸不准她到底有没有被惊醒。
然而时候不早了,他该走了。
昨日父亲生气,今夜却是不能留在这里的, 况且阿兄提醒过,父亲准备给他定一门亲事, 他也该回去打探一二。
裴寂细细掖好被子,放下纱帐,隔着红绡看她时, 朦朦胧胧的, 有些看不真切, 裴寂心想, 如果真要娶亲, 又该如何安置她?
出门时,魏蟠却是一直在等着消息的,急急来问道:“三郎君,今晚到底去不去?”
“去, ”裴寂道,“你多带些人,子时跟前一半人先去别院哨探,另一半人在远处把风,若是发现不,立刻撤走,若真是换防有空隙,就趁机把阿团母子两个带出来。”
“郎君,要不要我也去?”郭锻连着多日都在这里看家护院,却有点技痒,问道,“魏蟠带一拨人,我带一拨人,互为援助。”
“你在这里守着,提防齐云缙。”裴寂道。
若真是圈套,也没必要针他手底下的人,多半还是为了她,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无非如此。
“多安排些人手,”裴寂说着话,翻身上马,“万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寝间内,沈青葙慢慢睁开了眼睛,在昏黄的天光中看着头顶的红绡帐,独自出神。
裴寂起身时,她便已经醒了,因为不想再与他纠缠,所以只是装睡。
他身上的伤,却像是挨了板子似的,他闭口不提为什么,她便也没问,现在想来,能打他的,不是圣人,便是他家长辈,可若是圣人打他,多半是为了公事,他就不可能这么若无其事地过来见她,那么,就是家里的长辈打的。
是为了她的事么?
沈青葙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遮住脖子上的淤痕,默默思索着。据说冼马裴家法严格,裴适之是现任宗主,管教子女更是严上加严,是以裴寂和他大哥裴衡在外面都有君子的名号,裴寂不明不白弄了她来,也许就是这事挨打吧?
如果他家大人都反此事,那么,她有没有可能做点什么,借机脱身呢?
苏相公府中,苏延赏听完杨剑声的话,有些惊讶:“你是说,裴寂借着去云州办案的机会,威逼要挟,强占了你的外甥女?”
杨剑声连忙答道:“下官不敢有半句虚言!”
“这,”苏延赏想着裴寂素日的为人,一时难以置信,不觉看了眼默默站在边上的杨剑琼,道,“既是沈潜的女儿,为何是你来寻我,沈家的人呢?”
杨剑声迟疑了一下,沈家的行事,在苏延赏这样的人看来,大约是极瞧不上的,就连他也觉得是家丑,不是很愿意说,但紧跟着就听见杨剑琼道:“苏相,既然已经求到了这里,这些丑事,我也没打算瞒着苏相。”
她脸上有些苍白,眼圈却又是红的,抬眼看着苏延赏,慢慢说道:“我女儿回到长安后,头一件事便是向沈家求援,可沈家二老畏惧裴寂的势力,并不敢为她主持公道,我阿姑甚至还逼迫我女儿尽快去裴寂。近几天里,又有右卫中郎将齐云缙也生出歹心,许诺给我阿家美官,要他将我女儿送去齐家做妾,他们也跃跃欲试,苏相。”
杨剑琼双膝跪倒,声音哀恳:“先父在时,经常感叹朝中同僚唯有苏相忠直公道,急公好义,我自知两家非亲非故,如此相求未免太过冒昧,然而京中只有苏相不会畏惧霍国公府和裴家,我也只能来求苏相!”
苏延赏沉吟着,半晌才道:“如果是别的事,倒也罢了,可你女儿自有父祖为她做主,此乃沈家的家事,我不方便插手。”
“苏相!”杨剑琼急急说道,“沈家卖女求荣,无耻之极!我绝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便是拼着一死,也要我我女儿讨个公道!”
苏延赏听她竟公然痛骂夫婿家姑,心道好个刚强的女子!不免又多看她一眼,就见她神色坚决,可眼中泪光盈盈,又是十分可怜,一时有些感慨,想了想说道:“杨夫人,你先起来再说。”
杨剑琼默默站了起来。
苏延赏又有些意外,他只道她如此相求,他一旦有松口的迹象,她多半要趁势纠缠,强求他出头,谁知她竟毫不纠缠,这倒让他她起了一分好感,便道:“沈白洛的事,我明天先去问问消息,至于你女儿,我须得核实之后,再做打算。”
“谢苏相!”杨剑琼福身行礼。
“不过,”苏延赏想着神武帝近日里明显冷淡的态度,自嘲地一笑,“以我如今的处境,就算是有心帮你,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也罢,既然已经讨了人嫌,那就再讨嫌些,一并管到底吧!”
他起身送客,道:“贤昆仲若是还有别的路子,还是都走走问问吧,据我所知,裴适之人品端正,或者你们也去求求他。”
出得苏相府时,杨剑声踌躇着问道:“阿妹,要不要去寻裴适之?”
“我再想想,”杨剑琼此时也有点吃不准,沉吟着说道,“裴寂这事裴适之不可能不知道,我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态度。”
杨剑声点点头,道:“好,阿妹,眼下我们去哪里?”
“阿兄归家去吧,我回靖安坊。”杨剑琼淡淡说道,“我还有话要向沈潜问问清楚。”
杨剑声听她如今竟是直呼沈潜的名字,再想想她素日的脾气,想劝劝她,话到嘴边,又改口道:“你小心些,沈家人做事没有规矩,你千万别吃亏,如果有什么不,立刻捎信给我。”
“好。”杨剑琼到此之时,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阿兄,沈潜背着我养了个外室,原本是沈家的婢女,唤做阿团,如今被齐云缙扣着。”
“什么?”杨剑声大吃一惊,“妹夫他当初允诺过不纳妾的!”
“时过境迁,再说,他大约从一开始,就只是看中了杨家的门第。”杨剑琼淡淡说道,“阿婵就是他与阿团的私生女儿,葙儿出事的时候,只有阿婵跟在她身边,若是她动过手脚,呵。”
这一声冷笑令杨剑声毛骨悚然,连忙看向妹妹,就见她眼中一丝戾气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端庄:“阿兄,若是我明天没回家,那就多半是被他们关起来了,你记得去沈家找我。”
兴道坊崔府。
崔白走进内堂,向母亲卢氏问道:“阿娘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素日里与裴寂走得近,”卢氏笑着说道,“依你看来,裴寂这个人,果然像外界传说的那么出类拔萃么?”
崔白听她问得奇怪,不由得问道:“阿娘的意思是说?”
卢氏摆手令侍婢都退下,这才说道:“前阵子就有人跟我提过他,似乎是有意跟你妹妹说合,今天他母亲又专程来过一趟,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猜度着她的意思,似乎也是为了结亲。”
沈青葙含着轻愁的容颜瞬间在眼前闪过,崔白皱着眉,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卢氏察觉出了他的情绪,问道。
“人没有问题,的确像外界传说那样,芝兰玉树,难比其质,只是,只是……”崔白犹豫起来。
只是他近来,养了个外室,而且,虽然他并没有细说,但崔白从蛛丝马迹猜测,大约沈青葙是不情愿的。在这件事情上,裴寂与那个他熟悉亲近的知交好友,实在是判若两人。
此事又让他他的人品,有些吃不准。更加吃不准的是,他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有其他深意。
又想起那晚审案出来后,裴寂只听魏蟠提了一句沈青葙,立刻便快马加鞭赶了过去,崔白心说,看来是极看重沈青葙了。
他就那么一个嫡亲妹妹,在家里如珠似宝的,裴寂人物再好,但没成亲就弄了个心爱的外室横在那里,崔家的女儿自有许多人来求,又何必上赶着去嫁他?
“怎么,是不是他有什么不妥?”卢氏见他神色古怪,不免又追问起来。
崔白此时也不好细说,便道:“阿娘还是再等等吧,不要着急定,也先别跟阿耶说,等这几天我先探探裴寂的想法。”
若只是一时兴起,若他有心,那么,倒可以再谈谈,如果真是动心,那么这门亲事,无论如何都做不得。
曲池坊霍国公别业。
魏蟠伏在阴影里,看看子时将近,果然见一队卫兵走来,在二门外与各处换防,魏蟠先前来踩过点,知道阿团母子两个关在偏院的马厩里,便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霍国公府看家护院的卫兵是十日一换,今夜正好是换防的时候,当值的卫兵熬了整整十天,早就等不及了,不等接替的人来,便三三两两的,往来路上迎了出去。
魏蟠趁机溜进了马厩,甘草堆上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
“别出声!”魏蟠立刻说道,“阿团,沈长史让我来救你。”
别院外墙之外,陶雄眼见魏蟠带着阿团和金宝,趁着夜色的掩护翻出了院墙,这才放下心来,正在盘算着如何跟阿婵回话,一把刀忽地架上了他的脖子:“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