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阿古娜口中的那个人

  晋凌来到了山鬼族的神庙之前。
  他曾经应承过神庙的荒巫阿古娜，只要她与北晋合作，就将会对神庙秋毫无犯，而且未来将之建成整个蛮族地区规模最大的神庙，也将支持她成为新一代的大祭司。
  在夺取了山鬼地区的控制大权之后，他初步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拿出大量的金元，采购筑材，雇佣人手，开始了对神庙的扩建与整修。尤其是对于其中的一座巨大的荒神神像，采取了重塑金身的方式，这让阿古娜非常满意。
  “晋凌大人，你来了。”听闻他的到来，阿古娜拄着法杖，笑盈盈地迎了出来。她的心情很不错，尤其是在鬼巫速达里也这个竞争者死了之后。
  现在，没有人再有资格与她争夺神庙大祭司之位。
  “阿古娜大人，你好。”晋凌的笑容灿烂，看着热火朝天的神庙整建场面，“怎么样，我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这些工匠们也在按着你的要求整建神庙，可还满意吗？”
  “非常不错。”阿古娜说道，“但是，我更在意的是你对蛮族百姓们的承诺。你们确实没有胡乱杀人，而且，而且，你们真正地让蛮族百姓感觉到生活有了奔头，感觉到只要付出了劳动，就能获得报酬。”
  “看不出来，荒巫大人对于百姓疾苦，还是很关心的。”晋凌跟着她，在神庙内走着，突然问道，“荒巫大人可曾还记得那位在上次北晋发起的战争中逝去的大祭司吗？”
  阿古娜一怔：“自然记得。为何提起他？”
  “这些天修炼鬼心诀，深感其中的奥妙，让我对这位创建此门心法的惊才绝艳之人非常感兴趣。他的事，可否告知一二？”晋凌自然不会跟她说大祭司就是北晋国师的事。
  “关于大祭司......”阿古娜沉思了一下，“他确是个很厉害，不过也很复杂的人。我想想......大概是十多年前吧，他的前任大祭司兀尔维巴病重，我们四下里寻求名医来救治。他就是这个时候，来到山鬼部神庙的。他当时穿着身白衣服，戴着半个面具，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他说，他可以试一下为兀尔维巴看病。”
  “虽然看不见他的真面目，可是从他的脸庞、背影，甚至声音，我都可以判定，他必定是个美男子。而且，从他的谈吐来看，他是一个非常懂得礼节的人，怎么说呢，就仿佛，就仿佛他的身上，有着一种难掩的贵族之气。”
  “我们当时并不相信他。因为他的蛮语讲得很差，明显是个外来者。从他的身高还有衣饰上来看，甚至他有可能是北晋人。蛮族人的男人，没有长得他那么矮的......”说到这里，阿古娜突然一顿，她意识到在晋凌面前说这句话可能对他会有所冒犯。
  因为，这少年人的身高，在蛮族人中，也只是相当于小孩水平。
  “但是他显露了一门神技。”阿古娜说到此处，语气中开始出现了崇敬之意，“就在我们驱赶他的时候，他轻轻地伸出了右手，两名神庙的卫士就莫名其妙地浮了起来，在半空中旋转。他使用的不是大陆上的修仙者的仙力，而是一股无形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根本不是从他身体中激发出来的，而是一种仿佛通过意念就可以达到的力量，甚至可以说，那是神力。”
  “他的这一手，把我们都给惊呆了。由于大祭司危在旦夕，我们便把他请了进去看病。他试了几次之后，才说大祭司病入膏肓，就连他也无能为力。在处置大祭司病情的数月之间，他就留在了山鬼部。他很聪明，短短时间内就对山鬼部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对于神庙中的山鬼之心的存在也表现了莫大的兴趣。大祭司死后，他由于强大的实力，被神庙推选为新一任的大祭司。直至上一次北晋攻蛮之战时身死。”
  “在这前后，他一共在蛮族呆了有五六年。他的所作所为，还是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阿古娜脸上有欣然神往之意，“他告诉向来贫苦落后的蛮族人，北晋人对于近蛮泽的渔获有着很大的需求，若是在泽中捕获鲜美大鱼，可以对北晋出售，获取钱财。这么些年来，山鬼部依靠着出售渔获，民生确实是获得一定程度改善的。”
  原来北晋与蛮族的渔业贸易，最先是国师提出的。这倒真是想不到。
  “关于山鬼之心，他很感兴趣？”晋凌问。
  “是的，他除了日常处置神庙事务之外，整天都下到那个地底祭坛里去参详山鬼之心的力量。刚开始他只能在入口处感悟，及至后来，他就可以渐渐接近。到得最后，他已经能在底部与山鬼之心面对面了。到后来，甚至根据所有的参悟，写出了一部鬼心诀。他，的确是个非常神奇的人，就跟你一样。”阿古娜说道。
  “他比我厉害。”晋凌由衷地说。突然问道，“荒巫大人，我能够去看一下这位前任大祭司的住处吗？”
  “自然可以。”阿古娜说道，“不过他的住处已经多年没有人进入了。自他死后，那处地方就一直荒废着。要下一任的大祭司就任后，才能继续住下去。既然你要看，就请跟我来。”
  她带着晋凌，向神庙的左后侧走去，来到了前任大祭司的住处。
  确实是已经尘封多年，就连院落门楣上也落着一层灰。阿古娜打开了院门，只见里面是一个明显具有北晋园林风格的小院子，不大，却十分精致。院子里有假山、鱼池，四周有花、有树。
  打开房门，一阵灰尘迎面而来。晋凌走了进去，只见里面还保持着主人此前的居住状态。一床，一桌，一椅，很简朴的家具。别说奢华了，就连普通人家的居住条件也不如。
  而这还是蛮族人奉若神明的大祭司。
  “看来，国师是一个真正的贤者啊。”晋凌对于生活简朴的强者有着特别的敬意，不禁叹道。
  “国师，什么国师？”阿古娜不明白地问。
  晋凌知道自己无意中的感叹说漏了嘴，笑笑道：“我们北晋王国的国师，与你们这位大祭司一样，生活非常简朴。我对这样的人，都是很敬佩的。”
  “确是。他的这些，比起一般的蛮族家庭还不如。”阿古娜深有同感，“我们也多次劝说他添置些东西，可他总是说，那些都有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多了，心力就跟不上了。所以，东西是越少越好，这样才能保持着本心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