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姐姐重生了 第59节
霍青行任他拉着胳膊,没说话,手倒是记得扶一把阮庭之的胳膊,没让他摔下去。
“对了,霍哑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给你记着点,回头方便找。”阮庭之想到什么,继续抱着酒坛问。
应天晖本以为霍青行不会开口,没想到少年沉默一瞬竟真的开口说道:“我喜欢杏眼柳眉,鹅蛋脸,嘴唇不薄不厚,鼻子不大不小,不用太瘦,会做菜……”
他的声音很低,只够屋顶上的两个人听到。
应天晖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最后没忍住嗤笑一声,好家伙,这都差明说了,他也没去管,躺在一旁继续喝酒。
阮庭之倒是一脸迷糊地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在哪见到过这样的姑娘?”仔细想想,眼前又是一团浆糊,摇摇头,继续问,“那性子呢?”
“性子……”
霍青行想起那人的脾性,温柔时可亲,生气时带刺,爱笑也爱挑眉,为人果断大度,真的做起事又杀伐果断,完全不似寻常姑娘……想起这些,他那张清冷的脸在皎洁月色的照映下仿佛蒙了一层模糊的温柔,侧头看向隔壁院子,目光定在那间暖色灯火的屋子,他这个角度正好对着阮妤的窗子,能瞧见一个对桌入座的身影,手里握着一本书,时不时提笔记一下。
他就看着那个身影,低声说,“什么都好。”
只要是她,无论什么,他都喜欢。
“那你还挺不挑的。”阮庭之嘟囔一句,还想再说什么,却一头睡了过去。
“睡着了?”应天晖没听见阮庭之的声音,问霍青行。
“嗯。”
“想好了?”应天晖又问他。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霍青行沉默一瞬,又低低嗯了一声,“想好了。”
应天晖侧头看他,瞧见月色下少年沉默却坚定的脸庞,叹气之余到底还是付之一笑,“那就——”他坐起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
他知道霍青行的性子。
但凡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而且感情之事,原本也劝不了,倘若劝了真管用,他也不会耽误这些年了。
“先下去吧。”
他站起身率先走下阶梯,打算接着阮庭之一道下去。
霍青行等应天晖接过阮庭之,倒是头一回主动问了句,“你呢,什么打算?”
应天晖一顿,一向笑容满面的脸上此刻却变得有些沉默,好一会才哑声说,“没什么打算,就这样呗,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成亲的意思,而且我也不信她真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起这个又有些咬牙切齿。
余光瞥见隔壁院落走出来的人影,又朝霍青行努了努嘴,“喏,你的心上人过来了。”
霍青行侧头看,果然瞧见阮妤披着斗篷,端着托盘走了出来,似乎正要来他这边。
应天晖提着阮庭之的胳膊,压着嗓音同霍青行说道:“既然真喜欢就别讲什么道德不道德的了,反正没成亲,最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而且她那未婚夫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要真喜欢,阮妹子来这边都三个月了,她那未婚夫怎么一点影子都不露?”
怕他真的跟块木头似的只知道守着,又非常操心的劝道:“该出手时记得出手,不然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说着就拍了拍阮庭之。
阮庭之醉眼惺忪,嘟囔道:“干嘛?”
应天晖:“下去睡觉。”
“哦。”阮庭之点点头,被人扶着走了下去。
霍青行目送两人去了客间,听到外头响起的敲门声,犹豫了下,还是拿起旁边的酒坛又多灌了几口酒。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心一慌,手里的酒壶一时没握稳撒了一些在袖子上,喉间也不住咳嗽,怕外头的阮妤听到,他拼命压抑着咳嗽声踩着梯子下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拼命揉了揉脸,把脸颊弄得通红,然后踉跄着步子往外走。
第50章 (二更)
阮妤站在门外, 听到里头传来的脚步声便收回手,端着醒酒汤静候在外处,本以为开门的是如想, 没想到门被打开,出现在她眼前的居然是霍青行。
还是一个明显醉了的霍青行。
少年平日冷清的凤眸此时掺着盈盈水意,两颊处微微泛红,晚风吹过,他身上的梅子香就一点都藏不住地往她鼻间钻。
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霍青行。
阮妤当即就皱了眉,看着他, 沉声问,“你这是喝了多少?”
霍青行第一次装醉, 也是第一次骗人,根本不敢直视阮妤的眼睛,生怕她看穿他拙劣的谎言并且揭穿他,只能微微垂着眼睫,手扶着门,低着头,轻声说, “不多。”
他今日只用一根没有纹路的青色绸带绑着一束头发,其余尽数披在身后,此时晚风横斜,少年墨发在半空飞舞, 越发衬得那张脸皎洁如玉。
倒是要比平时多一些羸弱感。
阮妤也不禁被他这一份少见的美感所惑, 回过神又皱了眉, 醉了的人才会说自己喝得不多,而且要真喝得不多,他身上的酒味怎么会这么浓?这明显比那日哥哥身上的酒味还要浓一些。
阮妤看着他, 沉默一瞬开了口,“站过去一些。”
霍青行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收回扶着门的手放在身子两侧,而后乖乖往旁边挪了挪。
阮妤等他让到旁边便抬脚进了院子,顺手把身后的门掩上,怕回头谁路过瞧见这副画面传出去,眼前这个小古板又要被外头那些妇人议论了,一应做完后,又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霍青行,少年衣衫单薄,虽说喝醉了倒也乖,就那么乖乖站着,既不闹人,也不说话,可阮妤还是紧皱着眉,沉了声,“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就穿这么一身衣裳,不怕回头得了风寒?”说完又问他,“自己能走吗?我先送你回房间。”
霍青行本就没醉,自然能走。
可想到应天晖的那番话,他轻轻抿了下唇,袖下那双无人瞧见的手也因心中紧张紧紧握着,而后他一点点,一点点掀起那双浓密的眼睫看向阮妤,喑哑着嗓音说,“……能。”
说完也没看她,向前迈了一步。
可说话如常的少年走起路来,身子前倾,脚步趔趄,下一刻就要向地上扑去。
“小心!”阮妤眼疾手快忙扶住他,手里的托盘却没握稳,盛着醒酒汤的酒壶立时洒出一半,沾湿了她半截袖子。
霍青行本来还因为她的搀扶而心跳加速,此时看到这副画面,脸色却微微一白,心中生出无尽懊悔,袖下的手松开又握紧,他紧抿着薄唇,侧头看着身边少女,垂着眼睫,声音带了很明显的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又说,“我自己能走。”
他想挣脱她的搀扶,让她先好好收拾下。
可阮妤却只当他这是醉话,没好气地冲他说道:“你能走什么走?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不会喝酒就别喝!”她平日对谁都是温声柔语,哪有这样尖锐生气的时候?
少年脸颊泛红,薄唇紧抿,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这会正无措地低着头,双手都不自觉握在一起,见惯了清冷疏离的霍青行,也见惯了事事周全、沉稳老道的霍大人,此时见他这般模样,倒真有些少年样子了。
原本心里的火气顿时就有些撒不出去了。
她松开扶着他胳膊的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语气无奈,“不是怪你。”又说了句,“等下。”
而后她也没理霍青行,自顾自端着手里的托盘往前走,待把东西放到石桌又把湿了半截的袖子用力绞了一下才重新转身朝霍青行走过去,等走到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她的少年面前,阮妤没有犹豫地朝他伸手,“走吧,我先扶你回房。”
霍青行目光定定地看着那只朝他伸出来的手。
皎洁月色下,那手好似也铺了一层朦胧的月光,先前才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如战鼓一般重新响起,砰,砰,砰……霍青行突然喉间哑涩,放在身侧的手竟怎么都抬不起来,似乎是怕玷污了她。
他不知道别人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可他喜欢阮妤,是既想亲近她,又怕玷污了她。
因为这一份心思,他的手迟迟都没有抬起,最后还是阮妤等得不耐烦,皱眉道:“你想什么呢?”
说完直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扶着他朝房间走去,倒还记着阮卓白他们,问他,“我哥和应大哥呢?”
她的声音明明就在耳旁,可霍青行却好似听不到一般,他只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闹得耳朵轰鸣不已,仿佛冬日顽劣的幼童在身边放了一串响亮的爆竹。
噼里啪啦,让人短暂失聪。
霍青行微微蹙眉,不由自主地把手按在心口处,仿佛不按住,这颗心就要从中跳出来了。
“怎么了?”阮妤没听到他的声音,侧过头,看见他把手按在心口处又皱了眉,担忧道:“心脏不舒服?”
这次霍青行倒是听见了,他掩下自己的失措,收起手,哑声回她,“……没。”
阮妤看了他一眼,的确瞧不出什么异样便又目视前方扶着他向前走,又问了一遍阮庭之二人的情况。
“他们去客房睡了。”霍青行低声回道。
那看来今晚哥哥又不能回去睡了,阮妤有些无奈,这回来两天就醉了两天,也亏得爹娘不知道,想了想又同他说道:“等明天我哥醒了,你同他说下,别让他总喝酒。”
霍青行刚要应“好”,就又听身边少女嘀咕道:“我怎么忘了,你现在也是个醉鬼,我现在说的话,你能记住才怪了。”
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立时卡在喉咙里,霍青行呼吸屏住,心脏狂跳,庆幸自己还好没开口。
可阮妤没听到他的声音却又皱了眉,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身边少年,“霍青行。”她喊他的名字,带着怀疑和探究,问他,“你真的醉了吗?”
醉了的人这么乖吗?一点都不闹腾。
刚刚才松了口气的少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又心跳加速起来,即使瞧不见,他也能察觉到那审视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霍青行从来就没做过这样的事,脸颊也在顷刻间变得滚烫起来,好在他一向镇定,纵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面上也不曾露出什么端倪,他原本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此时微微抬起眼睛,露出一双水意朦胧的凤眸。
虚无的目光也落在阮妤的身上,霍青行哑声问她,“什么?”
阮妤从前也见过不少醉鬼,开食肆的,难免会碰到各式各样喝醉酒的客人,那些客人喝醉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有些叽里咕噜又哭又笑,有些喜欢唱歌,甚至有些喝醉酒把衣服一脱就往外头跑,但也有些人喝醉酒和清醒时无异,不闹人也不哭笑,顶多就是想睡觉,或是怔怔发呆,或是变得很多话,因此看着这副模样的霍青行,她沉默看了一会倒是也没再起疑,说了句“没什么”便继续扶着他往前走,走了几步嘴里不禁又嘟囔道:“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贪杯。”
霍青行见她未再起疑,无声地松了口气,他做了坏事正心跳不止,自然未注意到阮妤说的那句“以前”,不过便是真注意到了,恐怕他也不会多想。
两人继续朝霍青行的屋子走去。
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间没有点灯的客房,正有人在偷看他们。
应天晖刚才把阮庭之安顿好,本来也想随便洗漱下睡了,没想到刚躺下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耳朵尖,一听就听出是两个人,这大晚上的,除了阮妹子和霍木头还有谁?
他立刻没了困意,合衣起来。
然后就瞧见了他眼中那块朽得不能再朽的木头装模作样骗人的情形。
他这边正咂舌感叹,躺在床上的阮庭之闭着眼睛嘟囔道:“渴,我要喝水。”说完也没见人给他倒水,索性睁开眼,迷迷糊糊站了起来。他虽然醉了,但还是有一丝清明的,看到有人站在门边偷偷开着一角看着外头,辨别了下认出是应天晖便踉踉跄跄过去,跟问道:“看什么呢?我也要看!”
应天晖听到这个声音被吓了一跳,怕阮妤听到立刻关上门,转身问阮庭之,“你怎么醒了?”
“干嘛啊?”阮庭之虽然酒意还浓,神智也不算清醒,可看热闹的心思却不改,“外面有什么好东西,我要看!”说着还往前又走了几步。
应天晖怎么可能让他看到?
要真让阮庭之看到外面那副场景,估计能直接气得酒都醒了,他连哄带骗拉着人往里头走,压着嗓音说,“没什么。”心里又忍不住腹诽,没想到那块木头平日看着古板,真做起事,还挺有模有样的。
他本来还真担心那傻小子什么都不做呢,会做总比不做好。
应天晖放下心,听阮庭之嘟囔问他“真没什么”,他也只是笑道,“没没没,你起来干什么?”
阮庭之见没好戏看,又晃了晃脑袋,奇怪道,“对啊,我起来做什么来着?”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哦,我要喝水!”
应天晖看他踉踉跄跄的,怕他摔倒,忙道:“行了行了,你上床躺着,我给你倒。”总不能假醉酒的有人照顾,这真醉酒的倒没人照顾了。
而且他怕阮庭之闹起来,把阮妤喊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