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一姐的身份是拼出来的,莉莉丝相比较周魔成熟一些,但毕竟年轻,也不免带着些年轻人的聒噪,和西泽打过招呼认识过之后就坐在旁边,盯着西泽的脸,啧啧道:“年轻就是好,这皮肤水嫩得一塌糊涂。”
  西泽和她玩笑道:“借你戳一下,有弹性的。”
  莉莉丝撇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皮肤也没这么好,现在男人皮肤好、腿长、长得好看,简直要把女人逼死。”
  莉莉丝的化妆师给西泽化妆,西泽正对着镜子,笑道:“现在的女人比男人还拼命工作,赚得比男人多,比男人还有魄力胆识,也是要把男人都逼死。”
  西泽这话答得顺溜,莉莉丝听得格外顺耳,不夸捧又不轻浮,这种不着痕迹的赞扬让小花旦心里听得非常高兴。
  莉莉丝的化妆师给西泽画完妆弄好头发,终于有化妆师敲门进来,站在门口朝西泽看了看,道:“哎呀,这妆不太对哦,西泽老师你出来吧,我的化妆工具都在外面,我给你重新画一下。”
  果然——
  莉莉丝的化妆师转头看了看门口那化妆师,当下就不高兴了,“我都是按照册子上人物形象的要求来画的,怎么就不对了?”
  此刻西泽头也没回,只从镜子里看着门口的化妆师,莉莉丝和西泽对视一眼,也没回头。化妆师和化妆师呛声,那是人专业领域在“讨论”专业问题,算不得是谁耍大牌。
  那化妆师被人冲了一口,有些不太高兴,没说什么,只朝西泽的背影看过去,而且她不进来,只站在门口说话,嗓门儿还不小,她这刚要再喊一声让西泽出来,跟着造型师去拿衣服的简安宁刚好回来,在后面推了她一把。
  女人合下巴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简安宁拿着衣服侧身进来,抬手就把门半掩上,关门之前对那化妆师笑眯眯道:“谢谢了,西泽化完妆了,就不补什么妆了。”说完直接把门一关。
  “你!……”那化妆师吃了闭门羹,在门外气得跺脚。
  门内莉莉丝是反应过来了,原来那些化妆师竟然是故意为难西泽,她觉得不可思议,瞪眼道:“你现在比一线明星都红,他们竟然敢这样?这是遭了多大的红眼?”
  简安宁把衣服拿给西泽,西泽站起来接过笑道:“今天谢谢了,改日一定请你吃饭。”
  西泽换了衣服,出来之后化妆师又补了补妆容弄了下头发,没多久,隔着金属墙板就听到外面有人在道:“导演来了。”
  罗伯特时间观念很强,掐着点到,德高望重的罗老一来,这一整层的气氛都变得肃穆了起来。
  西泽一开始听到外面的喧嚣声,还以为是路斐特来了,莉莉丝无语道:“路斐特早就来了,来得比我还早,唉……还没开始拍,你急着去哪儿?!”
  西泽抬手朝她摇了一下,已经大跨步走了出去,简安宁也是一愣,两个女人对视一眼,莉莉丝问她道:“西泽这么早出去干嘛?又没开始拍,罗老是要先去开会的呀。”
  简安宁来不及说什么,忙跟着跑出去。
  罗伯特一来,大厅里原本的喧嚣就沉寂下来,安静多了,聒噪的聊天声都消失,罗伯特从电梯口一路朝里面走,就好像带进了一股冷风,把整个大厅都吹凉了下来。
  西泽的化妆间靠外,一出来拐个弯就能看到外面的大厅,他一出来刚刚好就看到罗伯特。
  罗伯特肃穆一路走来,不少人和他打招呼,有工作人员有剧组的人当然也有电影演员,他看一眼点个头眼睛扫过,都不知道谁是谁的,结果扫到西泽这边,立刻就认了出来——没办法,西泽那张脸在人堆里,辨识度实在太高。
  罗伯特抬眼看向他,西泽便打招呼看过来,罗伯特一路上也没和谁说话,人太多了,都分不清谁是谁的,结果看到西泽,立刻就道:“化完妆了?现在不用出来,还没开始拍。”
  西泽边走过去边道:“化妆师让我出来补个妆。”距离刚刚化妆师来敲门,不过过去了五分钟。
  罗伯特看看西泽的妆容,点头道:“不用补了,这样就行了,”本来抬步就要走了,突然又顿住,皱眉道:“凯萨这边的化妆师这么墨迹的?画完了还要出来补妆?是对我的演员不满意么?”
  罗伯特加重了“出来”这两个字的语气,这一顿一开口再一皱眉转头开口的话,几乎让整个大厅的气压瞬间都压低。
  跟出来的简安宁瞪眼,心里“卧槽”了,西泽这是——他竟然还挺有心机的?他怎么掌握罗伯特的心理的?怎么就刚刚好让导演他老人家开口训斥了?
  西泽站在离罗伯特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像个做错事顿住脚步不敢上前的“孩子”。
  而罗伯特不满地哼了一声,扫视了周围一圈,看向西泽的眼神倒是没有十分苛责,他抬了抬下巴,对西泽道:“回化妆间吧,好好呆着,等会儿出来拍定妆照。”
  说完这才抬腿朝会议室的方向走。
  就好像拿了皇帝的免死金牌,西泽“老老实实”回了化妆间,而那位刚刚扯着大嗓门儿让西泽出来化妆的女人愣在当场,不可思议的朝西泽的方向看过去——
  这……这怎么回事?她还没做什么,怎么就平白无故遭了导演的呵斥?!
  旁边有凯萨的文职工作人员赶忙过来,对那位化妆师道:“还愣着干什么?刚刚沙维尔先生让你们去给西泽化妆的时候怎么拖拖拉拉的,现在被导演骂了还不动?你怎么能让西泽出来去公共化妆间化妆的?还不快去给西泽道歉?你带的这个化妆组都不想在凯萨干了么?!”
  那女化妆师瞪眼,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事情就逆转变成了这样?怎么回事?
  回到化妆间,莉莉丝打发了自己的助理和化妆师出去,和简安宁同时不可思议的看向西泽,“你刚刚出去,就是为了借导演的口……?”
  西泽坐回去,耸肩道:“罗伯特导演开口,让我好好呆着,也就省得等会儿再有人找我麻烦。”
  莉莉丝不可思议瞪眼,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知道导演会说那些话?”
  西泽指了指手里指甲盖大小的移动设备,道:“上网看的。网上有一些罗伯特以前的节目访谈,他说话的方式,为人处世都是有迹可循的。”西泽只说了这么多,但也说了实话,他就是网上查到的罗伯特的说话方式,不过看人、确定一个人的心理、掌控一些节奏,这些都是他的生存经验。
  虽然很多人说罗伯特麻烦固执事儿多要求高,但他知道鲁伯特其实很护着演员。
  从试镜点名就可以看出来,罗伯特十分在意来试镜的每一位演员,不想错过优秀的适合角色的演员。他在试镜前会提醒演员该怎么演,还会在定下演员之后给他们私底下分析角色的内心世界,这样的导演对自己的演员是非常在意的,尤其西泽也看得出来,“宴秋”这个在电影里独特的悲剧人物是导演的心尖尖。
  这么在意自己的演员,又对各种事情都苛责有要求,西泽很容易就把握了罗伯特的心理。刚刚他出去就是故意引起罗伯特的关注,也是故意说自己是“出来补妆”的,罗伯特对什么都喜欢挑剔一下的人,当然也会在这事情上发点小火。
  果然,在罗伯特让西泽好好呆着之后,再没人来请西泽“出去”做什么,刚刚那位化妆师带着自己手下的人来道过谦之后,也再也没有出现在西泽的视线范围以内。
  简安宁彻底服了西泽,莉莉丝倒是缠着西泽,问道:“你那些罗伯特的节目访谈,那么早的东西,从哪里找来的?”
  西泽道:“哦,我脸博下的粉丝给我找的,还有其他演员的节目,你的也有。估计是怕我不会说话得罪人,专门给我找的。”
  莉莉丝:好贴心的粉!!!
  【粉丝:棒棒哒!~】
  @
  罗伯特来了之后,整个楼层里都安静了不少,没多久,摄影助理过来挨个通知演员去拍照片,一开始是拍单人照,后面就有两人合照三人合照,甚至是大合照。
  西泽也没在自己化妆间呆着,和莉莉丝一起去了摄影棚,进去之后,除了路斐特,和其他演员都打了个照面。
  这一行连西泽自己总共十个人,虽然主角只有路斐特一人,其他都是配角,但今天过来的基本算是在电影里有名字有固定出镜率的演员。其中一半都是生面孔,电影新人,剩下的也都早就电影圈混了。
  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化妆师负责给演员们随时补妆,而西泽一进来,又是引得一圈人纷纷侧目,不过这次没像之前那样引一群人围着。
  莉莉丝和西泽站一起,小声交流道:“路斐特是主角,先拍,估计都是来看路斐特的。”
  西泽点头,没说什么。
  莉莉丝突然道:“西泽啊,你能不能给我弄一张阿诺德的签名照。”
  西泽比了一个ok,莉莉丝开心的踢了踢脚。
  很快,摄影棚门口一声“路斐特”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转头朝门口看去,果然是化完妆的路神走了进来。
  路斐特穿着黑色的工装裤,上身是深格子衬衫罩着无袖v领黑色毛衣,妆容弄得十分憔悴,头发也专门吹乱了一些,但就算是再邋遢的妆容也挡不住那一身的绅士之气,神色泰然目光端正,帅得简直没有朋友。
  他一进来,罗伯特导演也跟着走了进来,主摄影师便围过去和他们讨论拍摄动作和细节。
  莉莉丝八卦模式开启,捂着嘴,眼睛盯着路斐特的方向,小声问西泽道:“你现在这么看着,你说是路神还帅?还是男神帅?”
  西泽不动声色抬起手,同掩唇,低声道:“阿诺德。”
  莉莉丝心里一跳,转头看了一眼西泽,心想完了完了,她要化身西泽和阿诺德的cp粉了肿么办?西泽想都不想就回答说阿诺德比较帅的样子,真的好萌!~罗伯特一直很严肃,讨论完之后便看向打光的拍摄台,路斐特走上去,正对着镜头,微微岔开两腿站着,露出一个颓废无神的表情,这几乎就是一瞬间的表情变幻,把在场其他演员都吓了一跳。
  西泽看着路斐特那瞬间无光充满颓意的目光,心下了然,实力就是实力,能爬那么高的人,不是只有虚名的。
  路斐特对着镜头摆拍,罗伯特让做什么神情就是什么神情,动作神态都拿捏的十分到位,一个造型几十张照片拍下来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停顿,换了衣服回来继续拍也是一样,罗伯特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路斐特拍完之后就站到了一边,等着其他演员拍定妆照,他的助理给他拿饮料,旁边几位演员见状便有人围了过去,和路斐特攀谈。
  西泽他们站的地方最远,莉莉丝转头看了,凉凉地收回目光,内心里满是嘲讽:不找找角色的感觉,等着一会儿拍照,竟然凑过去和路神聊天?等着被骂吧。
  果然,莉莉丝的单人照拍完之后,后面的那位刚刚和路斐特说话说得心里直兴奋的演员,因为找不到状态,被导演骂了个狗血淋头。
  罗伯特怒道:“你下去找一下感觉!照片都拍不了就直接换人了!西泽?过来。”
  西泽听到名字便走上去,因为灯光打得非常白,西泽甫一上去正对着镜头站稳,摄像师都被那双在灯光下越发黑亮的眉目闪得一愣,还特意叫灯光师把光打小一点,光板暗下去之后,摄影师隔着镜头看看西泽——咦?不是灯光的问题,那双黑眼珠子怎么就能那么亮?!
  灯光师发现不是光板的问题,又无奈抬手,让人重新把光调亮。
  所有人:“……”
  每一位演员上来,罗伯特都会指导一遍,让他们尽量在摄影镜头前也表现出电影镜头里的质感,再根据要求摆动作,一般摆拍动作都能让摄影师满意,只是人物表现上差一点,都要调整一下。
  从刚才道现在,拍得最顺利的也就是路斐特了,其他演员多多少少都有些卡壳,拍的也不快。
  而西泽一上来,罗伯特就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宴秋,他还没有动,那双眼睛里就已经满满溢出来都是宴秋的内心世界,那是属于宴秋一个人的孤独、挣扎,他没有彷徨,像一潭死水那样,静静站在那里。
  动作神情都是根据电影里的剧情来的,而“宴秋”这个角色注定很特别,没有很多的摆拍动作,几乎全部都是卡血的特写照片,一张苍白的脸,寒潭一般黑亮的双眸。
  只靠五官和眼神的镜头不容易把握,尤其是内心感觉从眼底流露,更是难上加难,但西泽全部都做到了,他站在那里,他便是宴秋,宴秋便是他。
  摄像师的镜头对着他,拍完一组比一个“ok”,咔擦咔擦的快门声比路斐特拍摄的时候还要急促,把台下等着的其他演员,甚至是路斐特都给惊到了。
  路斐特看着西泽,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打量沉思,目光都变得深沉了起来。虽然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西泽是靠着阿诺德才能这么红成这样,但也没想到实力会这么强,这么强的实力还这么年轻,又有阿诺德做靠背,未来的前途可想而知……
  西泽几乎不用怎么换衣服,换了两套回来之后,罗伯特就对他道:“要拍一组和‘义工先生’的合照。”义工先生就是电影里宴秋喜欢的人。
  因为那个角色是不露脸的,罗伯特一开始想着干脆就让现场员工穿西服顶替一下,反正也不拍全身照,结果临了在这边扫了一圈,心里想着阿诺德那个身材那个下巴脖子,挑剔症立刻发作,看谁都不顺眼,最后目光一落,落到了路斐特身上。
  罗伯特盯着路斐特看了看,点点头,抬头朝他道:“路斐特你去换一身衣服过来。”
  路斐特一愣,还是点头去换衣服,换完之后站到镜头前,按照要求和西泽面对面站着,调整距离。
  摄影师和罗伯特一起比对西泽和路斐特的身高,意外发现刚刚好,完美的身高差。
  罗伯特道:“路斐特,就借你的‘身体’用一下,反正也不露脸。”
  路斐特和西泽面对面站着,西泽就朝他点头打了招呼,目光就转到一边,根本不像其他演员那样会主动说话。
  两人之间最多也就几十公分的距离,路斐特垂个眼就能看到西泽浓黑的眼睫毛,要是低头,那姿势就更加暧昧,所以在摄影师调机器的时候,西泽就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路斐特侧抬着下巴,目光朝上方看过去。
  两人在台子上的动作都有点傻,莉莉丝不怎么拍平面,还问简安宁道:“退开一步不就行了。”
  简安宁看着镜头前的西泽,道:“这样只要一抬头,就可以拍了,要是退开,等会儿拍的时候还要再找距离,比较麻烦。”
  莉莉丝:“那他们就不能说点什么么?这样看着好奇怪。”
  简安宁:“……”说什么?说你好你好恭喜发财?
  摄影师调好了摄影机,便道:“ok,西泽抬头,右手抬起来,放到路斐特衣襟前,不要碰到,手掌摊开……”
  西泽便抬头,一手抬起虚虚按在路斐特胸口下方,按照摄影师要求调整,目光抬上的时候,刚好和低头的路斐特对上。
  路斐特就那么站着,牵动了一下嘴角,西泽目光平视的时候,刚刚好看到了这个唇角勾起的动作。
  因为靠得近,两人都秉着呼吸,但鼻息还是不免会喷洒到对方口鼻间。
  这会儿要拍的照片简单来说就是宴秋仰望他暗恋的义工先生,一开始只是目光朝上,路斐特的下巴在西泽眉头上方,也只拍到那里。
  接着后面一整组的照片就是西泽仰望的姿势越来越靠上,下巴越抬越高,路斐特也从一开始只露脖子以下到后面露一个下巴嘴唇和鼻尖,几乎不露脸。
  总之拍摄的时候会靠得特别近,两人后面还有一个接近“亲吻”的靠的特别近很容易遭到误解的摆拍。
  几个演员在下面议论道:“这西泽到底什么样的运气,又是阿诺德又是路斐特的。”
  莉莉丝在下面看得瞪红了一双眼——擦擦擦擦!!!
  西泽和路斐特先是按照要求摆pose,罗伯特在下面自顾和摄影师讨论道:“要是露鼻尖嘴唇的话,路斐特今天拍完了,后面还只能在照片里把人抠掉,把另外补拍的那个人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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