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节

  “贪慕虚荣,尤其是女孩子贪慕虚荣,最后都很难有好下场啊!”
  苏奶奶似乎是暗指自己那离家出走,非要当演员的孙女苏巧。
  看见苏奶奶气定神闲地玩着手机游戏,我微觉诧异地问道:“这几天来,我还没有问到任何有关苏巧下落的信息,您为什么不着急呢?难道您那边有什么进展?”
  “切,能有什么进展?科学幸福教那边的线断了,我这两天光忙着找住的地方了!还不是在等着你给我消息?”
  我不禁有点羞愧:“我没联系上艾淑乔,她这几天坐飞机去谈生意,跟外界联系不上……”
  “没关系,她也不可能总不回家啊?你能联系上的时候,再好好替我问问吧!”苏奶奶说话间又打通了一关。
  “那个……”对于苏奶奶这种不着急不上火的态度,我颇感惊讶,“苏奶奶,您真是稳如泰山啊!要是我的亲人失踪了这么久……”
  “哈——”苏奶奶冷笑一声,“我不舒舒服服地等着消息,玩《愤怒的小鸟》,那该干什么?难道要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冬山市里瞎乱撞,变成‘愤怒的老鸟’吗?”
  “像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生了这么多孩子,难免会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就什么都看淡了。”
  目光悠远,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短暂地望了望天际的白云。
  “而且苏巧那孩子,从失踪到现在,已经快整整两个月了,如果是被人杀了,那早就被人杀了,如果是被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早就被人做过了,我现在急在一时,争这一天两天,也没什么意义。”
  “再说了,苏巧之所以有今天,也是因为她贪慕虚荣,希望她大难不死之后,能长点教训。人这东西,不把自己弄疼了,是不会长记性的!”
  脊背微驼,身形矮小,在别人眼里绝对属于“弱者”的苏奶奶,语气间却透着十足的强者气场,对孙女的严苛,也颇有斯巴达风范。
  古代希腊半岛的斯巴达老奶奶,大概也就是这种牛逼哄哄的气质吧?
  “什么!?波斯人来进攻了?看我不用假牙咬死他们!”
  三百个斯巴达老奶奶怒发冲冠地去守温泉关,打得波斯大军抱头鼠窜,割地赔款给老奶奶们付医药费。
  破了土豪金上面的《愤怒的小鸟》游戏记录以后,苏奶奶不想玩了,她把土豪金交给我,让我随便处理,然后拄着拐杖慢慢走下了天桥。
  “有苏巧的消息就马上告诉我,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吧?”
  我点点头,苏奶奶给我的手机发过短信,我自然把她的号码也存储下来了。
  苏奶奶走之后,我拿着手里的土豪金,左思右想,还是又跑了一趟电脑市场附近的公安局,作为缴获的赃物上交了警察叔叔。
  “诶?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女朋友呢?”刚见过我的警察奇怪道。
  “老袁还没有被抓起来呢,我们这里有内奸!你现在过来太早了!”还有人开着老袁的玩笑。
  我把土豪金掏出来拍在桌上,口气随便地对他们说:“上午被抢的手机,我又夺回来一部,你们看着处理吧。”
  这一下屋子里的人都肃静了,估计他们都在想:能夺回来一件赃物,可以说是偶然,接连夺回来两件赃物,这是义务警察吧?是不是漫画看多了,在模仿蝙蝠侠和蜘蛛侠啊?
  老袁看了看那部处于飞行模式的土豪金,不知为什么脸上有点发烧,他拍着我的肩膀对我道歉道:“小伙子,真对不住,今天刚到广场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罪犯哩……”
  “没关系,我习惯了。”我板着那张罪犯的脸,豁达地表示。
  “没想到你这么侠义心肠,帮认识的人夺回手机就罢了,居然还帮不认识的人夺回手机……你是哪所学校的?我看看能不能让手机失主给你们校领导写一封感谢信……”
  “不用了!”我赶紧推辞,我身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想处于风口浪尖,而且苏奶奶刚刚说过,人贪慕虚荣不会有好下场,我要一封感谢信也没用。
  见我一不为名二不为利,旁边的几名警察也感叹道:“这年轻人觉悟可真高啊!我就见过死乞白赖地要失主送他锦旗的。”
  “我听广场上的人说,他貌似练过武术?看他随随便便就抢回了第二部手机,果然是练家子啊!你在哪个武术机构学的?”
  “十八大武术学校。”我瞎掰道,用了“斯巴达”的谐音。
  “十八大?”一个警察若有所悟地点头,“我听着耳熟,好像是挺有名的学校,教头好像还上过电视……”
  “废话!教头还天天出国访问呢!他蒙你你没听出来啊!”
  “等等,小伙子,我看你有点眼熟……你别是演员吧?我在网上看过一部低成本武打片……”
  别!求别说!你看过的是我演反面boss的《血战金陵》吧!没想到曹导演借了拦车救狗的新闻助力,把《血战金陵》又恶炒了一番,让看过这片子的观众增加了10倍!我可不想这么出名啊!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出了公安局。
  后来我听说,警察们打电话联系土豪金的失主,又被失主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一顿,于是警察们决定:在案子告破之前,把这部手机当作证物,等到犯人全部被抓之后,再把手机还回去。
  第860章 命悬一线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拿取名字来说吧,名字里有“卫国”的人未必是边防士兵,名字里有“民主”的国家也未必真民主,我们家附近就有一家名叫“正能量按摩院”的地方,也没见到它传播什么正能量。
  招牌上除了有“康复理疗”的字样以外,还画着各种太极八卦的神秘学符号,仿佛这样就能吸引来更多宇宙能量和宇宙顾客了。
  也别说,这家按摩店的顾客还真不算少,可惜只限于地球人,还都是男性。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正能量按摩院”没做什么正经生意,做按摩的都是花枝招展、穿着暴露的年轻女性。
  我不是血口喷人,我有证据,从他们在我家网店买的东西可以判断出来,去光顾按摩店的男顾客有不少喜欢sm的,口味还超重。
  今天晚上我从按摩店门前路过时,看见两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生意人,把轿车停在门口,有说有笑地走了进去,心中不觉生出一股鄙视。
  身材走形成这样,都可以称作“人猪”了,真好意思在按摩小姐面前脱啊?要是我堕落成肉山大魔王这样,肯定把自己关在家里,哪都不去了。
  给小芹买手机的事,中午就办完了,就算加上重返公安局那趟,也不至于天黑了才往自己家走。
  之所以会耽误到这么晚,是因为我在路上遇上了校篮球队的几个兄弟,被他们叫去打了半场篮球。
  对于患上病毒性心脏病的我来说,这基本上是一个“作死”的行为,但是我忍不住想试一试。
  我对于身体肌肉的掌控,对于体能的消耗的把握,到底达到了什么高度?如果不采取大运动量的打球方式,而是多多传球,我有没有可能支撑整场篮球赛?
  结果最后我只打足了半场,就推说有事,先回家了。
  心脏病倒是没有发作,而是我的腿抽筋了。
  超丢人啊!都说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其实打篮球、锻炼身体也是一样啊!因为心脏病的原因,我不像从前那样早起锻炼了,虽然阴阳散手的功力见长,但是疏于锻炼腿部的肌肉,乍一参加篮球比赛,没打半场就开始抽筋了啊!
  虽说之前因为化劲的高超功力,传出了几个角度刁钻,难以防御的球,打出了漂亮的助攻,投篮命中率也比从前略有提升,但还是让我的队友不熟悉我猝然改变的战斗风格,总分上稍有落后。
  后来迟到的刘坏水到场,我就把位置让给他,提前撤退了。
  不过这场测试毕竟是有价值的,这证明了在跟病毒性心脏病长久“磨合”之后,我可以参加激烈程度较轻的篮球比赛,身体所受的桎梏又少了一层。
  然而,只参加了半场比赛就肌肉酸痛,大腿抽筋,也表示我要渐渐进行恢复性锻炼,争取在治好心脏病之前,就回到斯巴达的巅峰状态了。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我从正能量按摩院门口走过,昏暗的路灯和过于明亮的led招牌,让我的氪金狗眼受到了-2的伤害。
  “叶麟!”
  突然听见,按摩院右边,两栋建筑的夹缝里,有一个女人在叫我。
  我浑身一颤,皱起眉头。
  确实是在叫我的名字吗?不是听错了吧?由于对方语速非常快,让我听不出年龄,更别说听出来是谁了。
  按摩院右边是一家旅行社,此时早已关门,两栋建筑夹缝中间的窄巷,乌漆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站在路灯下面,不可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人。
  换做是一般人,知道自己刚管过手机抢劫犯的闲事,可能会疑心遭到报复,不理会窄巷中的喊叫,直接撒丫子跑回家。
  但是本斯巴达可不是一般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打完篮球感到疲惫,脑部缺氧的我,又恢复了单细胞的战士思维——总之是决不后退!夹着尾巴跑回家的话,心里会一直惦记着叫我名字的女人是谁!明天我还要带着班长去艾米那里,让班长探望肿嘴的奥巴马呢!小芹也会去!到时候说不定我能一下子看到两个女同学的女仆装呢!不能疑神疑鬼地影响了心情!
  打定主意,我朝窄巷走过去两步。
  “是谁在里面?你认识我吗?”
  看不清,窄巷里貌似只有一个紧贴地面的空调外机在转动,然后就是饮料瓶之类的琐碎垃圾。
  是死路,窄巷哪里也不通,我早就知道这一点,正能量按摩院也算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了,为了抄近路,我每天都从这里经过。
  窄巷不但狭窄,还非常浅,即使有一半被阴影覆盖,也不像是能隐藏一个以上的人。没猜错的话,窄巷里最多只有一个女人。
  心里的紧张感消失了大半:我最近好像没有得罪什么女人吧?玫瑰组都是小芹的旧部,也没理由害我,假如是动物救亡会的话,他们的首要目标应该是郁博士,选一个女会员单独跟我见面,算怎么回事?
  难道说,其实只是按摩院的女按摩师,她因为我家卖的sm道具太凶残,被客人虐得够呛,所以要找我算账吗?
  怀着种种疑问,我大着胆子,探头进黑暗的窄巷里面,想看看到底是谁藏在那里。
  眯起眼睛,尽量捕捉周围的微弱光线,我稍微看清窄巷的地面上躺着什么的时候,几乎立即魂飞魄散。
  斜倚在窄巷尽头的,好像是一具年轻女孩的尸体!
  毫无生气,因为光线问题,她仿佛是完全黑白的,事实上除了一双白色的软皮鞋以外,我只能看见她的轮廓。
  但是那个轮廓,非常像班长舒莎!熟悉她身影的人,能一眼认出来!就好像是从窗户外面看到她的黑暗剪影一样!
  而且这双鞋,是火球叔给舒哲买了ipad之后,又特地买给班长的新鞋!班长周五还穿在脚上呢!我认得这双鞋!
  泥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刚才叫我名字的是班长,为什么她几秒钟之后就倒在地上不动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她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为什么从这个瘫倒在地的身影上,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我顿时乱了阵脚,也顾不得查看窄巷里有没有藏着其他人,立即蹲下去,想摸班长的脉搏。
  结果我什么也没碰到。
  地上只有班长的影子。
  我浑身战栗起来,我知道我得罪的女人是谁了。
  确切地说,地上的影子是一张没有画完的街头立体画。
  毫无疑问,模特是班长,只是涂成黑色的身体,就足以让人误认为班长躺在这里,绝对是对班长极其熟悉的人,才有可能画得出来。
  只有脚上的一双鞋子,才仔细画过,用的是美国街头常见的立体画技巧,在光线好的地方都能以假乱真,何况是光线不好的地方?
  拥有如此高超的画技,又把班长描绘得如此惟妙惟肖,还能是谁?肯定是庄妮啊!我最近虽然没有得罪庄妮,但是之前在翠松山上,在班长家里,已经把庄妮得罪惨了!她又岂是个懂得宽恕的主儿?
  我瞬间想要起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之前一直站在空调外机上,躲在阴影里的庄妮,此时从空调上跳了下来,来到我背后,用某种闪闪发光的东西往我脖子上一套……
  是钢琴线!这是职业杀手的工具啊!力量大的人,可以直接把受害者勒得身首异处!
  我的脖子上立即就见了血啊!如同被锋利的刀刃割过!本来我打完篮球之后就有点大脑缺氧,这回不单大脑缺氧,全身都缺氧了!你想要我的命啊!
  蹲下身子,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我,仰头向庄妮看去,夜色下,庄妮一身黑色的衣裙,显得比夜色更浓,她苍白的脸,又比天穹上的月亮更加幽冷。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再报复你了?”微风吹动,庄妮的两颗瞳孔显出诡异的血红色,这可能是我缺乏氧气所产生的幻觉。
  鹿皮手套,我看见了庄妮紧握钢琴线的双手,戴了鹿皮手套——这是有效防止自己被钢琴线割伤的方法,庄妮是有备而来,她有充分的决心置我于死地。
  “哈哈哈哈哈——”随着我在钢琴线的收紧之下,整张脸变成猪肝色,庄妮发出了畅快的轻笑。
  她用死神一样的低吟,在我耳边说道:“只要杀掉了你,班长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疯子啊!为了实现自己跟班长百合的梦想,连杀人这种事也敢做吗!你就不怕留下这么多证据,会很快归案,受到法律制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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