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怜悯与愤怒
“喂喂喂，老杨，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
小虎毫不忌讳，用手掌不停拍打老杨的后脑勺，发出清脆响声。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能体会到那种羞辱的感觉，这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愤怒的感觉。
可老杨似乎不敢反抗，依旧卑微地低着脑袋，看得人着急。
白良站在上方，面无表情，缄默不语。
小虎见老杨一直不说话，似乎也没有了耐心。
他脸上逐渐焦灼起来，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士兵，眼神不屑，目中无人，随后，让人咋舌的一幕发生了。
小虎猛地抬起手来，对着老杨的后脑勺就是重重一巴掌扇去。
如果说刚才是在羞辱，那么现在就是实打实的欺负人了。
老杨一时不察，一个踉跄差点跌落在地，好在身体素质过硬，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可以就没有抬起头来，让人看不清表情。
“喂喂喂，老杨，你这样可真的不厚道，当初你败在我们手里，现在你进了这样一直好队伍，作为比你更强的我们想要获得你的推荐，难道你不应该觉得庆幸吗，不应该觉得荣幸吗，啊？”
说着，他又一巴掌拍了过去。
队伍前面的状况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们纷纷看向队伍前面这戏剧性的一幕。
“哈哈，被这么多人看着你好像也习惯了吧，当初在队伍里面你不也这样吗，你说说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进前线队，而我们进不去？”
黑豹和狂风似乎也有些忍耐不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卑微的老杨，心里莫名一股火燃烧起来。
他们同样是军人，三人当初和老杨一样在同一只队伍当中。
而且三人是队伍当年中拔尖的存在，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这支队伍中最优秀的三人。
可是一次行动，他们和老杨组队，行动后任务失败，却说是老杨拖了后腿。
之后三人找到了老杨，并且将老杨击败，更是在军区内放出话来，说如果不是老杨，他们一定能选上队伍。
可最终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老杨被选上了，三人落选。
如今这三人恐怕是心中有所不平来报复来了。
那些知道内情的士兵们也看不下去了，刚想上前帮忙，忽然间便感受到一股充满寒意的目光袭来，一瞬间，背后冷汗直冒，前进的脚步也戛然而止。
这目光不是别人，正是白良。
看着三人你一拳我一掌，对着老杨施加名为质问的暴力，白良不为所动，血卫不为所动，士兵们不敢乱动。
半晌后，老杨倒在了地上，他没有还手，一直听着三人的怒吼，道最后的辱骂，再打拳打脚踢。
这些他明明都能忍受，他明明都可以扛下来，他当初也是这样做到的，也是这样忍受到现在。
可为什么……
他看着白良那冷漠的目光，那眼神中明明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嘲讽，没有任何一丝丝的不屑，可那充满怜悯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感到一阵火大。
老杨从来不觉得自己差，当初的行动明明不是他的错。
他作为指挥在队伍中担当后排的位置，可小虎三人却以为过于自信，根本不服从指挥，指挥胡乱冲锋陷阵。
虽然有勇气是好事，但是却并非说莽夫之勇。
其实老杨心中也有愧疚，作为指挥，他必须做到保证自己队伍完成任务的同时，保证自己的战友不会牺牲。
可是，任务失败了，尽管只是演戏，小虎三人也都死了。
唯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当结果发表之后，他看到三人愤恨的脸嘴也只是沉默。
他一直以为这是愧疚。
一直以为这是对三人的歉意。
可是这一刻看到白良的眼神他终于明白了，这根本不是歉意，而是愤怒！
“给老子，滚！”
忽然间，刚才还极度卑微的老杨忽然爆发，如洪钟一般的吼声让人耳目一新。
特别是脸上愤怒的表情，更是让平常和他关系不错的几个战友充满了惊喜。
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
他深深看了一眼白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转身对着小虎小人吼道：“当初不是你们自己作死吗？”
“啊，你还学会反抗了？”
小虎三人被忽然爆发的老杨给掀开，连续后退数步，顿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怒火中烧。
话语间便要上前收拾老杨。
可是老杨却不再不为所动，他双手一翻，一个标准的擒拿瞬间锁定小虎，紧跟着毫不客气起身两脚将其余两人踹飞。
这一连串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弱者。
他大吼道：“我当初说过了，你们这样做只会去送死，可是你们三个有认真听我说话吗，有认真听我分析吗？”
心中的不解和愤怒爆发，老杨脸色张红，双眸中血丝密布。
小虎被这恐怖的气息吓住，一时间说不上话。
老杨继续吼道：“是，你们当初的确比我强，比我强了很多，但是你们用心观察过战局吗，你以为当兵能打就可以了吗，啊？”
说完，老杨手臂用力，被擒住的小虎厉声惨叫。
这还没完，老杨一边说着，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他开始述说着当初的真相，述说着为什么任务会失败。
说道最后，只听见“咔嚓”一声，小虎的手臂直接骨折！
熟悉老杨的几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还是那个和善的老杨吗？
小虎几乎痛晕过去，不停的倒吸冷气。
一旁被踢飞出去的两人也终于回过神来，想要上前将老杨痛揍一顿，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当初还能被他们按在地上摩擦的老杨，此时仅仅是两个回合之间便将两人轻松拿下，甚至连喘气都没有。
为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惊讶的时候，老杨再次低下了头，只是这次他挺直了胸膛，并没有卑躬屈膝。
他冷冷说道：“当初也有我的错在，如果我强行将你们留下来任务也不会失败，你们也不会落选，作为指挥官我已经失职了，我没有那个资格去评判你们，对不起。”
“……”
静默，全场静默。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老杨。
看着老杨一点点吐露心声，看着这个铁血男儿双肩颤抖，憋着自己的泪水，忍受着这些年的委屈。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过错，他没有将所有错误退给队友。
他是真心为队友着想，也是真心为这支队伍着想。
倒在地上的三人陷入了沉默。
而白良却在这一刻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