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楚妃叹了一口气:“大皇子整日地学习,也不怕弄坏了身子。”
沉香笑着对楚妃讲道:“娘娘放心,大皇子身边的都是仔细人,前几日皇上不是还向您说大皇子勤学吗?”
楚妃笑道:“本宫的孩子定是好的,也值得本宫为他谋划了。”
这几日,方菁真是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整日睡了吃吃了睡,虽说食物比较单一,但是姑娘还是能屈能伸地不让自己饿死。不过方菁最无语的便是自己的便宜哥哥。
君熠这些日子真是每日跟点卯一般地来朝阳宫看望自己的小妹妹,每次一来还都摆出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仗势,在自家妹妹的床前趴着又亲又捏的。虽说君熠也是优质萌正太一枚,但是每次都被一个正太口水糊一脸是要闹哪样?!最可恨的是,君熠每次都要捏方菁的脸,然后再让妹妹笑一个。方菁每次都在心里咆哮:笑你妹啊!最后发展到只要君熠有捏脸的动作,方菁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但君熠却一直乐此不疲。
就这样,每日接受太子的逗弄,皇后的关怀,然后隔几日见见皇帝,转眼方菁也快要满月了。就在方菁满月的前几日傍晚,昱帝来到朝阳宫用晚饭。
饭罢,昱帝对皇后说:“朕这几日想了想,咱们的公主就叫君暖曦吧!”
皇后定然说好:“皇上这个名字起得甚好,不过臣妾也要给她起个名字。”
昱帝抚掌笑道“那朕倒要看看皇后起了个怎样的名字。”
皇后嗔了昱帝一眼:“臣妾只是听着皇上的名字起得好,自己也想不出什么,便顺着皇上的给她起了个小名,就叫阿暖,皇上觉得如何?”
昱帝拉着皇后的手说:“朕觉得很好,那就这样,过几日满月宴上朕便将这个名字正式赐予阿暖。”
就这样,方菁同学的名字正式改为君暖曦,字阿暖,好吧,是小名阿暖。
转眼便到了阿暖的满月,阿暖虽是公主,但是中宫所出,而且是君朝的长公主,满月宴办的也是热热闹闹,来了许多达官亲贵。
这会儿朝阳宫中,皇后的母亲与长嫂前来请安。皇后才真真是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是昱帝的太傅,几年前已经告老还乡,长兄是君朝最有名的民间书院——松鹤书院的院长,小弟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昱帝提起也是赞不绝口。且司家家训慎严,入朝为官官风极佳,且一人绝不三朝为官,因此皇家对司家极为重视。
皇后坐在上座,看着自己的母亲请安后立马叫人赐座,问道:“父亲母亲身子可好?家中今日可有事情?”
司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应道:“家中一切安好,阿染不用担心,倒是阿染刚刚生了孩子,可要注意身体。前天,我和你嫂嫂一同去了城外的万佛寺给公主求了平安符,人人都说万佛寺的符可是最灵验不过了。”
司氏接道:“娘娘有所不知,母亲为这平安符费了好大的心思,烧了柱头香,只盼着小公主平平安安。”
皇后听了这番话,只觉着窝心,还是自己的母亲对自己和孩子真心。这时枫红也抱了阿暖过来见见自己的外祖母。
司老太太接过阿暖,心中欢喜,口中说着:“这孩子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应是比你小时候还好看。”
阿暖听了自己外祖母的夸奖,对着老太太笑的跟朵花似得,一下子把老太太也给逗乐了,祖孙两个正开心着,君熠带着司家的长孙司璈前来请安。
君熠与司璈两人年级相仿,又是表兄弟,虽说有君臣之别,但关系仍然很好。且司璈比君熠年长一岁,两人在一起对君熠也是照顾有加。
阿暖被抱在怀中,看不到这两人,只是听到有个不是自己哥哥的声音在给母后请安,五六岁的小男孩,却从声音中透着一股子沉稳的感觉。
☆、第三章
那厢皇后在同自己的娘家人讲话,这边夕晖宫中,德妃也正同自己的嫂嫂和长姐说着。
德妃的母亲一子二女,在生罢德妃之后几年得了急病死去,老公爷与德妃的母亲感情甚笃,也就并未续弦,德妃的姐姐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另一位母亲了。
德妃见长姐虽妆容整齐,却说不出地有些愁绪在里面,便问道:“长姐这些日子可是有什么事情,怎么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德妃的长姐嫁与右相,右相姓杨,便称杨氏。是正妻,却是续弦,见德妃这样问,未曾开口,眼圈却红了。
德妃的嫂嫂秦氏无法,便说道:“娘娘身居深宫,有所不知,长姐嫁与右相,上面却还有着一位一十五岁的女儿,名唤杨沐然。是之前的夫人留下来的,前些日子,右相的甥女去右相府小住,不知怎的,竟然将这位大小姐推下了水。虽说后来并无大碍,可前些日子这件事竟被些言官翻了出来,说右相治家不严,虐待亲女,竟上了折子去。虽说皇上并未说什么,可是终究让右相对长姐有些不满,长姐这才心中才难受。”
德妃听后说道:“这与长姐有何关系?长姐为人心善,右相定是知晓的,不必过于忧心。”
杨氏听罢说道:“我心中知晓,只是难受罢了。”
秦氏见状又说道:“长姐放宽心,多想着些孩子们,便不难受了。说起来,这会儿皠儿与铮儿应是在一起吧。”
杨氏与杨右丞婚后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八岁,名唤杨沐嫣,今日因风寒并未带入宫中。儿子五岁,名唤杨皠。秦氏与忠勇公婚后育有一子,名唤秦铮,今年七岁。表兄弟两个常在一起玩耍。
三人正说着话,秦铮便带着杨皠进来给德妃请安,两个孩子行完礼站起来后,看到杨皠的衣服上沾染了些泥土,德妃开口问道:“铮儿和皠儿方才是去何处玩耍了,怎的衣裳都弄脏了?”
杨皠憋红了小脸正想开口,秦铮看了他一眼抢先说道:“方才带着阿皠准备从御花园那边来给姑母请安,不成想在御花园中碰到了大皇子,三皇子和左相家的公子的楚公子,阿皠与楚公子起了些口角,恰好太子路过为我们解了围。”
秦铮话音刚落,杨皠便接上:“不是阿皠的错,是那个姓楚的太嚣张,若不是秦铮哥哥拦着,阿皠便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杨氏听完这句话,心中一怒:“你这孩子给我跪下,皇宫里有你教训人的份吗?平日里教你的都是白教了吗?你是想把你姨母也给连累了吗?”
杨皠被母亲吓住了,连忙跪下,秦铮也赶忙跟着跪下,德妃叹了口气:“都起来吧,皠儿年幼,做事总会冲动些,铮儿做的很好,两个孩子都起来吧。”
秦氏也忙把两人扶起,说道:“你说是太子解了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铮回道:“方才楚公子一直缠着阿皠不放,加上两位皇子在场,阿铮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亏得太子路过,说了几句话,便让我们两个走了。”
秦氏不解:“太子为何要为这两个孩子解围?”
德妃抿了一口茶,笑道:“别看太子年幼,心里却是一等一的清楚,过些日子,皇上便要给太子和大皇子选伴读,想着太子也是有意与铮儿的。”
秦氏与杨氏点了点头,德妃又让暖杏带着秦铮与杨皠下去再梳洗一番,便也到了开席的时候了。
阿暖的满月宴设在御花园旁的墨梅亭,公主不同皇子,一般是不用再在满月时宴设群臣的,但阿暖是长公主,又是皇后所出,设宴也在情理之中。
墨梅亭,顾名思义,亭周遍种梅花,这梅花是昱帝生母挚爱的花种,昱帝生母静妃逝后,这亭子便很少使用,将阿暖的满月宴摆在这里,昱帝也是颇费了些心思。
满月宴上,昱帝向群臣宣布,长公主赐名君暖曦。
下面的臣子也是小小地骚动了一番,君朝历来公主的名字便是内务府拟好,皇后选定便是,皇上赐名可是极为少见的,这难不成也是想要敲打下近日朝中那些支持大皇子的声音?再看楚妃,脸上的笑绷得极假,德妃倒是笑得一脸轻松,甚至带着几分喜气。
其实要阿暖讲,这群人就是想太多,一个名字而已,犯的着这么紧张么?
阿暖的满月宴便在群臣的脑补中过去了,昱帝当晚宿在了朝阳宫,德妃借口多日不见杨皠,甚是想念,将杨氏母子也留在了宫中。
晚上,昱帝便在殿中逗弄阿暖,阿暖看着昱帝的手在自己脸上戳来戳去,脑子一抽,张口便咬住了昱帝的龙指。
昱帝倒是被阿暖弄得愣了一下,他活了三十年,还没有人敢这样咬过自己的手指,但是小婴孩的嘴里湿湿软软的,连个小牙都没有,吮得他真真有了种做父亲的感觉。
皇后在一旁看着,并未出声打断父女间这小小的温情。
夕晖宫中,德妃屏退了下人,只留着暖杏在殿中,与杨氏说着话。
德妃让暖杏端上花茶,说道:“长姐喝些花茶,省得夜间睡不着觉,这会儿可是没有别人,你可好好与我讲罢。”
杨氏觉得妹妹贴心,眼圈又红了,开口讲道:“小妹你是知晓长姐为人的,对这个别人生的女儿虽不会如亲生一般贴心,却也还是过得去的。本是想着等这孩子及笄后,选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便好,她亲娘的嫁妆全部都是她的,我再给她添置些,虽不说定是十里红妆,却也是不错多少了。可谁想着出了这些事情,惹得夫君与我也生些嫌隙。”
德妃心下明白,自己这个姐姐哪儿都好,性子却是软了些,还总是不愿将人向坏处想。若不是当年父亲觉得杨右丞府中无妾,前面留下来的只是个女儿,姐姐过门少些是非,怎么会让女儿嫁过去。现下只能自己多说些了:“出了这等事情,姐姐可是严令右相的下人们不许乱嚼舌根了?怎的能传入言官们的耳朵中?”
杨氏听德妃这么一说,也觉得奇怪:“平日里我对下人虽说不是严苛,却也是无人敢乱说话的,怎的这次竟传到了府外去?”
德妃在宫中多年,对于女人的战斗力一向不会小觑,便又问道:“长姐府中这位大小姐的性子如何?”
杨氏回道:“我嫁入杨府之时,这孩子只有五岁,这些年一直十分听话,性子温和,虽不是极为聪慧,可是也是知书达理的。嫣儿骄纵,有时做了些错事,这孩子还拦着不让我责罚,这等将杨府事故意传出去的事情应是做不出的。”
德妃笑了一声:“长姐也要当心,这女孩子一及笄,自己便会开始考量嫁人的事情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什么事可都是做的出的。”
杨氏本对杨沐然未曾起疑,这会儿听德妃这样一讲心中也是有了些疙瘩,便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注意她些罢。也不想着她能怎样报答杨府,只是别养个白眼狼便好。”
德妃看着自己姐姐也是有些伤感,连忙将话题移到了别处,姐妹两个说了些别的事情,也就歇息了。
次日,君熠来朝阳宫寻阿暖,皇后坐在一旁看着他逗弄着妹妹,问道:“熠儿也到了选伴读的年纪,你是储君,第一次是要选两个伴读的,璈儿稳重,母后想着让他入宫陪你,熠儿可还有别的人选?”
君熠放开手中拿着的逗弄阿暖的小物件,转身一本正经地对皇后讲:“阿熠也想着司璈表兄合适,另一人孩儿想选为忠勇公府的秦铮。”
皇后笑道:“听说昨日你在御花园解了秦铮与杨家那个孩子的围,熠儿可不是随便去管这些事情的孩子,那个秦铮应是不错的吧。”
君熠摸了摸头,讲道:“孩儿也是不愿他们几个在阿暖的满月宴上闹事,不过那个秦铮确实是举止得体,谈吐大方。”君熠顿了一下又说道:“当时大皇兄也在场,先闹事的便是左相家的那个姓楚的,可是大皇兄却是一言不发,孩儿想着他应是把伴读定为楚方函了吧。”
皇后见自己的儿子也是有所考量,心下甚慰,便说道:“熠儿说的很有道理,那母后便与你父皇商议,定下这两人来。还有,与你大皇兄相处时定要尊敬兄长,却也不要失了储君应有的威严。”
君熠连忙应下:“孩儿谨记。”
阿暖听着自己的母后与兄长的谈话,忽然觉得自家这母子两个战斗力真是极强,不过为什么自己也能赶上这种长嫡相争的戏码?!攥了攥拳头,想着自己也要为兄长的伟大事业献出一份力量,然后,就睡着了。
☆、第四章
第二日,昱帝来朝阳宫时,皇后便将太子伴读之事与昱帝商议,昱帝觉得司璈与秦铮二人合适,便应了下来。
过了几日,昱帝下旨,宣司璈秦铮入宫为太子伴读,楚方函入宫为大皇子伴读。
这三位入选倒也在情理之中,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日子便这样过去。阿暖也是一天天长了起来。
不知不觉便到了八月,这一日暑气极盛,人人都是热得懒得做事,连整日聒噪着的言官们也住了嘴,只剩知了代替他们在昱帝耳边叫着。昱帝在这盛暑之日也算是偷得半分空闲,便到了朝阳宫来逗弄阿暖。
这一日暑热,上书房里也放了假,热着谁也不能热着这一群君朝正经的花朵,君熠便也想着来朝阳宫寻阿暖玩。
于是,太子和皇帝便在阿暖这里狭路相逢了。昱帝想着自己也多日未考察过君熠的功课,心血来潮便决定让儿子背两句听听。
昱帝坐在软榻上,阿暖躺在父皇旁边,君熠站在昱帝面前。昱帝张口说道:“今日暑热,早点儿散学也是情理之中,你既然有空来逗弄阿暖,功课应是都学得不错,将这两日学的背与朕听听。”
君熠一听,真是有种要死的感觉,自己这两日新学了许多东西,还未来得及温习,想着这些日子有了伴读,连逗弄阿暖的空闲都没有,今日终于能来朝阳宫玩耍,怎么就碰上了自己亲爹?碰上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抽查功课这一说?!
虽然背的不怎样,可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背了起来,果然,背了不足三分之一,便还是不流利起来,君熠看着自己父皇逐渐皱起的眉头,简直是眼泪都要出来了。阿暖也发现自己哥哥个尴尬境地,姑娘的确是没有大义灭亲的优秀品质,关键时刻还是解救了自己哥哥于水火之中。
阿暖先是哼哼唧唧转移了一下自己父皇的注意力,君熠趁着自己父皇不注意便含混了几句过去,可是没过一会儿,竟然卡住了!
阿暖没办法,一边在心中吐槽君熠这孩子太实诚,少背两句不就可以了吗?这姑娘真是打小就想着犯下欺君之罪啊!
不过阿暖吐槽归吐槽,阿暖还是发挥了自己送佛送到西的优秀品质,在发现哼哼唧唧已经不能掩盖自己哥哥的过失之后,便伸出手开始拽昱帝的衣裳。昱帝毕竟未曾怎么同孩子厮混过,不能完全理解阿暖的意思,阿暖见自己父皇如此无觉悟,便两腿一蹬,翻了个身向昱帝扑去,虽说阿暖带着一身肉,昱帝还是稳健地接住了这姑娘,把阿暖抱在了怀里。
虽说手中抱着个阿暖,昱帝仍旧没有忘记君熠这个倒霉孩子。阿暖见这样也无法拯救君熠与水火之中,便顺着昱帝的衣服往上爬,昱帝把阿暖往上抱了一下,阿暖趁机亲了昱帝一口。 昱帝也是愣了,平日里谁敢随随便便啃这张龙脸,再加上自家闺女的小嘴也是香香软软的,亲上来还是很舒服的,一种养女儿果真与养儿子不同的感觉油然而生。
昱帝也是长得也是俊美英挺,虽说整日在龙威下变得一副生人莫进的模样,阿暖也还是为亲了一口帅哥笑得灿烂,昱帝看着阿暖,觉得女儿定是喜爱自己这位父皇,父女两个沉浸在这温馨的气氛中无法自拔,恰巧这会儿皇后过来,君熠便也算是成功被自己妹妹解救了。
皇后过来,看到昱帝与两个孩子气氛和乐,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笑着说道:“皇上怎不让人去唤臣妾?”说着便伸手要接过阿暖。
昱帝将阿暖递过去,笑道:“你平日午睡久,朕便未曾让人去唤你,阿暖倒是未睡,朕便在这边逗弄一下阿暖,刚好熠儿也过来了,朕便抽查了一下他的功课,还算不错,有些许生疏,多加努力才好。”
君熠连忙称是,皇后接着说道:“熠儿这些日子在上书房还是不错,选的那两个孩子也都很好。”说罢,让寒青将洗好的果盘端上,又将阿暖递给奶娘,君熠便去一旁逗弄自己的妹妹,又亲手递上昱帝爱吃的蜜桃,接着说道:“臣妾前些日子因着阿暖,竟将选秀的事给搁置了,宫中久未进新人,也该是时候给皇上选些年轻点的妹妹相陪了。”
昱帝听着皇后的话,伸手将皇后揽入怀中,笑着说道:“这些事情阿染多想着便好,不过是前面传下来的规矩,朕觉着阿染这些年才是最好看的。”
司染听昱帝这样讲,倒也不说什么,顺势倚在昱帝肩上。只是阿暖看着自家父皇母后这样光天化日的卿卿我我,当真是一点儿也不顾及这两个孩子的感受了么?!再看看君熠,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觉得自家哥哥定是已经习惯了。
昱帝在朝阳宫用了晚饭,便回到养心殿去了,君熠也早早地回了东宫。阿暖被放在床上,皇后被寒青枫红二人服侍着也睡下了。
次日,各宫妃嫔前来给皇后请安时便得知宫中要入新人的消息,虽说现在宫中的妃嫔不多,可是大大小小排得上号的也有十来个人,谁也不愿再来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分自己的一杯羹。
先开口的当然是楚妃:“这宫中理应是进些新人了,不知娘娘可有人选?”既然又不能改变这件事,不如先占个先机,说不准还能协理此事,进些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