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节
如故去亲近明王带着丫头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越皇巴不得如故和明王生米煮成熟饭,让婚事铁板钉钉,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凤金莲得到消息,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锤桌子,骂道:“不要脸。”
素锦反而淡然,冷哼了一声,“狗男女。”
在她看来,如故在北朝时就三天两头往‘花满楼’跑,想方设法勾搭无颜,而无颜一直半推半就,明里不搭理如故,实际上又百般引诱如故。
这时两人得了名分,还能把持才不正常。
素锦的心本不在无颜身上,而是心心念念地想要云末。
虽然觉得这样一来,更没机会拉拢明王,但如故当着云末的面和无颜滚成了一堆,云末对如故的心不可能不冷。
云末对如故的心思淡了,就意谓着她的机会来了。
所以对如故的作为骂归骂,私底下却暗暗欢喜。
再说国师的意思,让她盯紧那魔族的小子,如故顾着快活去了,哪还顾得上那小子,国师交给她的任务也就更容易完成。
另外,外头有话悄悄传开,说如故前去找小开闹得不欢而散,如故一气之下投入了明王怀抱。
如故和她的几个公子一直不和,不是秘密,如故去找小开的时候,国师虽然不认为如故有胆子把魔族少年送走,但如故去找小开,多半跟魔族少年有关,他不能不防。
所以才会对小开送水果进移宫的事那么警惕,宫里传出消息,说水果没问题,他仍不肯相信。
听见传言,又派了人去打听,说钱家少当家自从如故离开后,脸色就极为不好看,谁惹他谁倒霉。
国师认为小开多半是不愿钱家扯进他和如故的这声是非,于是拒绝了如故,以如故不可一世的性格,被人拒绝,哪能不闹,所以二人才会闹僵。
这样一来,国师对钱家的戒备也就松了些。
如故原以为无颜外出找线索并不在移宫,才敢明目张胆地住进无颜的寝院,大大咧咧地让一二三四把装着铁铲铁镐头的箱子放下,哪知进了屋,却见无颜背对着门口坐在桌边。
如故懵了,怪不得小五见了她,也不拦一拦,原来这家伙根本没离开。
无颜在,她搬过来不是等于送小绵羊进狼窝?
无颜动了一下,慢慢转身过来。
如故脸色微白,立刻退到门边,干咳了一声,“我只是来看看……”不敢看桌边妖孽,扶了门框就往门外溜。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低笑,那声音温软如阳春之水,“带来的东西不要了吗?”
如故迈出去的脚尖还没落地,整个人僵住,下一瞬,飞快回头转身,向桌边人看去,入眼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清秀俊逸的脸容。
如故看清那张脸,视线立刻转下,看向他那身和他那张脸格格不入的花衣裳。
草绿色的丝缎上织着艳红的芙蓉花,花心的金丝被阳光一晃,幻化出朦朦胧胧的光华,极尽的奢华。
原以为只有无颜骚包才穿得出味道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还很好看。
云末随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花衣服,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手握成拳遮着嘴轻咳了一声,“无颜去了给你办事,如果国师知道他这时候不在,难免生事,所以……”
“所以拉了你来当替身。”如故看清他那身穿着时就已经明白。
云末微微一笑,默认。
无颜离开,要想瞒住国师安插在移宫里的眼线,就得有人在这里冒充他。
虽然说只要有人穿上他的衣服,在这屋里坐坐,让外头暗眼偶尔看见就可以,但要防的不仅仅是暗眼,还有凤金莲。
凤金莲追求无颜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无颜在越国的时候,凤金莲闲着没事就在无颜周围转,对无颜举止言语自是熟悉。
下人假扮无颜,见着凤金莲,只要有半点慌张,就会被凤金莲察觉。
云末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动容的人,不会像寻常下人那样见着公主级人物就慌乱得不知所措。
加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对手。
云末和无颜斗了多年,云末比谁都了解他,所以由云末来假扮他,鱼目混珠,是最合适不过的。
有云末这个冒牌货坐镇,如故对自己要做的事更肆无忌惮。
立刻返回屋里,招呼三顺关门,一二三四动工。
三顺和一二三四对如故的做法本来还有些担忧,但见云末在,反而放下了心,门一关就从箱子里取出挖掘地道的工具,揭开地毯,在屋角隐蔽处撬开大理石地砖,挖起地洞。
一二三四长得娇滴滴的,但干起挖地道的活,却熟悉而麻利。
如故站在一边看着,都有些怀疑她们四个这几年受的训练是挖坟训练。
云末也是想到了这招,才会建议如故找小开帮忙,但如故居然大张旗鼓地在无颜屋里动土,仍让他有些意外。
无颜这个人什么都求最好,这里虽然只是越皇的移宫,他不过是暂时小住,但仍收拾得极为讲究,等他回来,看见他的屋子被人掘出个地洞,到处是泥,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
云末甚至能想到无颜气黑脸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你就不怕无颜……”
“你怕吗?”如故不答反问,如果无颜在,如故还有所顾忌,现在无颜不在,她怕个鬼,就算无颜回来,洞已经挖了,人也送走了,无颜生气也是没有用的了。
“我为什么要怕?”
“因为我们是同伙。”
“同伙?”
“是你让我去找小开帮忙,我是照着小开给我出的主意来办,所以我们是同伙。”
“云末只是建议郡主请小开帮忙,并没说要在无颜这里动土挖地洞。”
“你这话说给无颜听去。”
如故两眼望天,她发誓,云末一定是提前想到这个方法,才会建议她去找小开的。
他把人推下了水,却想站在岸上装无辜,做梦吧。
再说,既然云末在这里装扮无颜,那么这里出了任何事,云末都要负一定责任的。
她动工之前,虽然没有和云末商量,但整个过程,云末没有阻拦,那么她就当他默许,无颜回来看见,闹起来的话,就算她应付不了无颜,也可以推给云末,云末一堆的花花肠子,一定能摆平无颜。
如故的视线落在云末的肩膀上,另外,云末身上或许还有她想揭开的秘密。
云末随着如故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肩膀,眸子微微一黯,笑了一下,起身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里?”如故拽住他的衣袖。
“郡主要做的事,是铁了心要赖给云末,云末总要去打点一下。”
如故直视着他的眼,在他的眼睛里看不见半点闪避和心虚。
云末面色温和地凝看着如故,“郡主真以为只要关上门,就可以躲过国师的耳目?”
如故放手,笑嘻嘻地道:“无颜的衣服,你穿着也很好。”
云末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干咳了一声,飞快而去。
如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慢慢淡去。
金竹在她手上,就算金竹什么也不告诉她,凭着金竹身上的魔纹,她能联想到殇王和魔族有关,而且可以猜到殇王身上的图纹可以隐没。
图纹已经不再是问题,这些问题,如故能想到,聪明如狐的云末,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她已经不用怀疑云末就是殇王,是小郎。
他对她做下了那些事,怎么还能跟没事一样周旋在她身边?
看着她的眼,怎么能没有半点心虚?
如果他真的不是小郎,也就罢了,如果是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真是演戏的天才,有好莱坞影帝的能耐。
二,她只是他复仇的棋子,除此以外,在他心里,她什么也不是,她受辱,委屈,他都不在会乎。
如故想到第二点,心脏猛地一抽痛,眼底微微发烫。
转眼一夜过去。
天刚刚亮,素锦的奶娘冯妈妈匆匆跑到素锦榻边。
素锦猛地一掀幔账,从榻上探出身来,“怎么样?”
冯妈妈小声道:“云公子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素锦立刻起身,“备水。”
冯妈妈忙拉住她,“姑奶奶,这时候,你可不能去找云公子。”
“他屋里越没动静,就说明他越生气,我这时候去陪着他,安慰他,他一定会感动。”
“云公子是感动了,可是皇上那儿呢?”
云末是越皇最看重的人,如故的做法虽然让云末心寒,但如果素锦这时候去安慰云末,只会让越皇认为她在乘机拉拢云末,那么越皇就会对她产生戒备,被帝王防着,绝对是后患无穷。
素锦只想着乘这机会,把和云末的关系拉近一层,竟忘了这层关系,听冯妈妈提起,才微微一怔,但一怔之后,仍不肯放弃亲近云末的机会,“我偷偷的去。”
“姑奶奶,这是皇上移宫,到处是皇上的眼线,怎么可能瞒得过去。这时候,你不但不能去亲近云公子,反而要和云公子疏远,让皇上放下对郡主的戒备,只要皇上不防着你,以后办事就容易。”
“冯妈妈,你知道我对云末的心思,这么好的机会,难道我就这么放过了?”素锦为了得到云末做了那么多,甚至和如故抢那想想就让人恶心的西门政,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让她这么放弃,她怎么甘心。
“郡主这是当事者迷。”
“什么?”素锦对奶娘的百般阻挠有些不悦。
“现在云公子的处境越是不好,云公子对如故才会越寒心。现在郡主去看云公子,云公子虽然会有些感动,但同样会冲淡他对如故的愤怒。等回了临安府,如故再对他好些,他的心难免又活了。所以这时候,郡主不但不能去看他,反而要把如故和明王的事传得再沸沸扬扬一些,让他再难受一些,难受到对如故彻底死心。到那时郡主再向他示好,和现在的情形一定不同。”
冯妈妈说的头头是道,素锦虽然不舍得这次机会,心却活了。
冯妈妈察颜观色,接着加了把火,“等云公子对如故死了心,回了北朝,郡主还怕没机会吗?”
“你说的对。”素锦长舒了口气,重新回到榻上,“你派人去把如故在明王屋里整夜未出,如何亲密的事多传传,传得越多人知道越好。”
“是,老奴这就去。”冯妈妈松了口气。
她是素锦的奶娘,也是王妃的亲信,王妃一再交待,在越皇面前行事一定要低调,千万不能碰云末,云末是越皇底线。
如果素锦任性胡来,碰到越皇的底线,以后越皇事事针对王妃,万一发现王妃这些年的筹谋部署。
王妃为了大业,与国师联手。
太上皇虽然离不得国师,但对国师却已经设防,她现在要把国师控制在她能控制住的权限内。
这件事,如果被越皇知道,必定会告诉太上皇。
太上皇虽然老了,却眼不瞎耳不盲,一定会顺藤摸瓜地查下去,一旦证实了王妃和国师联手,打破了太上皇心里的平衡,后果不堪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