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江野声音有些发虚:“试什么?”
  尚川指了指屏幕里的影片说:“亲吻和拥抱。”
  江野的声音更弱了:“这个……怎么试?”
  人又靠近了一些,仅有一指的距离,他黑色的眼睛都在发大,逐渐失焦,江野下意识闭上眼睛,嘴唇被轻轻触了一下。
  江野睁开眼缝,看尚川的表情,好像他在观察自己:“好像有点不对……”
  江野问:“哪里不对?”
  “电影里好像都伸出舌头,像这样。”尚川探出舌尖,递到江野唇上,好像在等她也伸出来。
  “这个感觉好流氓……”江野脸又热了,听不见他的声音,自己内心戏倒是十足,显得非常不公平了。
  尚川也不跟她多说,凑过去,舌头已经舔到她两瓣唇上,游走,探入,极具耐心地等另一条小舌自愿出洞。
  尚川问:“你紧张了?昨天摸你底下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紧张。”
  好像被他瞧不起了?明明是她说要带他来实验的,现在他不怕皮肤接触了,自己倒成了发怯的那个?江野心一横,直接张开嘴,吻住尚川的嘴,也勾住了他的舌头。
  尚川一愣,下一秒倒是很自然地接住了这个吻,而且伸手搂过她的腰,把她吻得更紧了——唇与唇相吸,舌与舌相勾,滋味好像是甜的,也是黏的,江野觉得自己呼吸急促,体温升高,全世界什么声音都褪去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轰轰轰。
  尚川轻轻移开唇舌,抬眼看江野,这让江野想到有一次生物实验课上,尚川也是用这个眼神在显微镜下观察草履虫的。
  “你什么也没有想。”江野抢先回答,舔了舔嘴唇,移开目光,略有失望。
  尚川哦了一声,而屏幕里正传来男人女人做爱的呻吟,尚川转头去看,微微蹙起眉心,好像不是很理解似的:“这个动作……很奇怪。”
  江野抬头看,不是特别太另类的做爱动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上男下。
  江野说:“这个姿势普遍女孩子好像都会喜欢,比较容易高潮。”
  尚川重复“高潮”二字,然后又转头看江野,江野没去看他,只是支着头想把注意力调整到片上,结果听见尚川说:“我还想亲你。”
  “嗯?”江野不解,“你不是完全没有性冲动吗?”
  “虽然没有性冲动但也好像不厌恶,而且我怀疑我好像对这种感觉有点上瘾了。”
  尚川凑到她眼前,伸手去摸她两瓣薄唇片,小小的,凉凉的,还有紧闭时下唇的小内窝。
  “也许你的嘴唇是好看的,我看别的女人的嘴唇没有这种想法。”尚川并非在说甜言蜜语,他真的只是陈述事实,这个事实是在他刚才亲完江野后意识到的,他怎么会吻了她还想吻?
  也许是她薄唇含在口里很可爱,也许是她小舌头勾着自己很有趣,尚川捏着江野的下巴吻下去,江野也没躲,就那么让他亲。
  他的舌头很有力量,卷着她的吸吮,吮得她的舌头都麻了,江野微微向后挣脱推拒,却引来他更热烈的逐吻,他的手臂一伸,把她牢牢揽到怀里去,气息急促,他好像体温在上升,江野感到他全身似乎都在调动一种能量,而这种能量好像很原始且狂野,她已经能完全能感到他身体上正处于某种焦灼——
  “嗯,她的唇很软,身体也很柔软,我竟然没有一点排斥,竟然想这么抱着她……”
  是他的声音,但是不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而是从他宽阔胸腔里心脏跳动时发出的声音。
  “阿野——!”
  楼下传来孟哥的声音,“打烊了,你同学还没走呢?没走一起吃饭去!”
  二人分开,慌乱失措,江野忙把屏幕关了,跟尚川一起走出小暗房,江野以为尚川会拎了书包自己走了,但是他没有,江野略感意外又有点尴尬:“那个……你如果不想一起吃饭也可以,但是不嫌弃的话,就请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孟哥是个很好的人。”
  “嗯,好。”尚川在试图笑,但还是失败了。
  吃饭的地方是在楼下对面的烧烤店,孟哥虽然穿女装打扮得挺妖艳,但行事风格还是挺爷们的,抽烟,翘腿,抠鼻子,大声喊人上菜上啤酒。
  “你是阿野的同学撒?”孟哥指着尚川问,口气很不客气,“交朋友也无所谓,但是不要欺负我们阿野,要对我们阿野负责,听到没!”
  江野抬手阻止他:“孟哥!不要瞎说了,你还是喝酒吧。”
  孟哥指尚川的手指还没放下,只是问江野:“他能不能陪我喝两瓶?”
  “不能。”
  “能。”
  江野侧头看尚川,尚川倒是面无表情,直接起开一瓶冰啤。
  江野忙拦:“你真的会喝酒?别勉强,孟哥自己喝也没问题的!”
  孟哥倒是来了兴致,也起了一瓶:“咱俩就对瓶吹!”
  瓶子相撞,吨吨吨——江野看尚川也跟着孟哥扬脖子灌酒,不觉忽然想笑——男人之间好像总要用酒来对抗或者交友,这位外星来客看来不免也要入乡随俗。
  “小伙儿不错!有量!”  喝过一场酒,孟哥大叫一声好,招呼尚川吃烤串。
  “你老爸老妈做什么的?都多大了?”
  “住在哪里?”
  “都有房子吗?”
  “你考大学打算去哪?”
  “将来怎么打算?”
  ……
  暖了场,孟哥就毫不忌讳地开始夺命连环问,也不管江野在旁边脸都气绿了,可是尚川倒是仍然平静,有什么答什么,只说一句一个词,至于将来打算嘛——考完大学再说。
  盘完一番后,孟哥也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只能闷闷喝酒,最后来了一句:“记着,你们一定要戴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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