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姻缘

  酒神那副气到冒烟却还是什么都不能说的样子确实是非常愉悦了临渊的心情。
  她慢悠悠的坐在藤椅上，很是自然的对着花神一招手道：“过来。”
  花神眼睛一闪，就想过去，酒神感受到花神的动作，当下脸色更不好看。
  不过最后两神还是过去了，毕竟临渊应该不会再“作妖”了。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临渊递过来一杯凉茶，让冒烟的两神下下火。
  花神接过来饮了一口苦着脸道：“我要跟你说的就是关于那个凡人的事。”
  “真是烦死了。”她神情暴躁，看起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发生了什么？”临渊平静道。
  说到这里花神简直有一肚子苦水要到，“那个凡人不是被奚泽带进了神界吗？凡人就算在神界，那还是凡人，没有修为没有神力，怎么可能受得了神界的一切。”
  “况且她还不乖乖待在奚泽的神殿里头，总是喜欢出来逛，这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是她很脆弱啊！脆弱到我随便一挥袖子都能弄死她的地步。”
  花神很是烦躁，“神界是神明的居所，神明自然不会照顾一个凡人的安危，但事实就是我们可能随便做点什么都能要了那个凡人的命，奚泽不让那个凡人乖乖待在神殿，偏偏纵容着她出来到处走，我们自然得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免得不下心弄死她了。”
  “但关键是，凭什么？神界是神明居住的地方，一个凡人被带上来就算了，我们这些主人反倒还要为客人都算不上的凡人约束自己的行为？这不可笑嘛！”
  花神很是不满，不满这凡人的不自量力，也不满奚泽什么都不作为的态度。
  旁边的酒神也点头道：“我的府邸那凡人也在周围逛了，那几日我什么都做不了，生怕一丝神力除了她的命。”
  “这些就不说了，那凡人就喜欢往神界的好地方去，关键是这些地方神明去的也多，这不是……”
  临渊在藤椅上摇晃着身体，接下了花神未尽之语，“扫兴。”
  确实很扫兴。
  “众神怎么说？”清泠的声音淡淡道。
  花神眼睛稍微亮了亮道：“众神的意思就是让奚泽把那个凡人放到下界去，神界不适合凡人居住，这意思很正常很平和吧？但奚泽活像是被怎么了似的，差点没有动起手来，这下子众神和奚泽之间的气氛很是僵硬了。”
  神明都是一群善良讲道理的神，奚泽不愿意，他们总不能冲进奚泽的宫殿直接把那个凡人丢下去吧？
  所以现在事情便僵住了。
  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进展。
  奚泽神殿里，苗含眼睛含泪，难过不已道：“奚泽，我是不是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但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我该怎么办？”
  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这么难过的样子，奚泽的心也是一痛，他抱紧苗含道：“没有，你从来没有给我添麻烦，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放心。”
  在奚泽看不见的地方苗含嘴角勾起，眼底再没有哀伤。
  她当然知道她一个凡人在神界根本就生存不下去，不过那有什么，只要她成为神不就可以了吗？
  她想到了她看到的那本书，眼睛幽暗诡异，奚泽会满足她的。
  “神界还有什么好地方吗？”
  苗含带着奚泽给她的侍女，边走边询问道。
  这几日里她去了神界比较出名的地方和有些神明的府邸看了一下，看到那些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毁天灭地的神明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不得不说，苗含感到很爽。
  总有一日，她也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临渊今日没有待在府邸睡觉。
  自从她醒来之后，风灵镜便被默认是她的住所，神力渐渐浓厚，而她一向懒得管风灵镜下其他生灵，所以有许多生灵前来风灵镜居住。
  一般她看到顺眼的就同意了。
  而今日风灵镜下一个彼岸花妖种的花开了，给她递了信柬，原本她是不想去的，不过想着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就出来走了走。
  这一走，就碰到了花神和酒神无比烦躁的那个凡人——苗含。
  苗含充满嫉恨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神明，她以为她前几日看到的那位花神便已经是极致的美貌了，但没想到竟然还有比花神更好看的！
  她又想到了奚泽作为神尊，见过了这么多的神明，又为什么会喜欢上她这个凡人？
  苗含在这一刻隐隐有些自卑了，但立马这种情绪就从她脑海中消失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么好看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临渊见这个望着她发呆的苗含，清泠泠的视线望过去没有丝毫动容波澜。
  苗含只觉得这个神看着自己的眼神与在看蝼蚁一般无二，深藏内心的自卑让她强烈愤怒。
  临渊身后站着的彼岸花妖见苗含一直看看尊者不动，眉头一蹙，“你是哪位神明的侍女？见了尊者竟敢如此不敬？”
  彼岸花妖这些日子一直在守护着自己种的花，自然不知道神界这些日子来的事，见苗含一个凡人面对尊者如此不敬自然不高兴，还以为她是哪位神明从凡间带上来的侍女。
  而苗含可是被这句话刺激的不轻，她身后的侍女也是没有见识的，当即就仰着脸高傲道：“你又是谁，我家娘娘可是奚泽神尊的神侣，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家娘娘见礼？”
  “你！”彼岸花妖一怒，临渊微微抬手，制止了它的动作。
  “神侣？”临渊玩味的说了一遍，继而很是好奇道：“是在天道见证下结了神契的神侣？”
  苗含一愣，她也只是刚上神界，对这些不清楚，自然不知道临渊在说什么，而侍女的脸一梗，不服输道：“我家神尊要给娘娘最好的结契神典，自然不会草率。”
  “哦，”临渊状似明白的点了点头道：“那就是还什么都不是咯？”
  “够了！”再也忍不下去的苗含厉声道：“这位神尊，你与我夫君同为神尊，何须如此羞辱我？”
  “羞辱？”临渊意味不明道：“你要是觉得吾是在羞辱你，那便是羞辱吧。”
  苗含脸憋的通红，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痛恨过自己是个凡人，不能做什么。
  临渊眼眸幽邃暗沉的看着愤恨不已的苗含，嘴角轻蔑嘲讽。
  若是简单说几句实话便是羞辱，那这世间便已经没有不是羞辱的话了。
  广袖一挥，玄色衣摆在空气中划过锋利无比的弧度，临渊脸上戏谑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漠然冷意。
  她看着苗含，却像是从未把她放在眼里道：“连奚泽见了吾都要见礼，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别说你还不是奚泽的神侣，便是和他结为了神侣，见了吾都要行礼叩拜。”
  声音冷然，居高临下的傲慢姿态更是摄人，她语意分明平静淡漠无比，但听在苗含耳中，却是刺耳非常。
  苗含的手紧紧抓住神界云雾织就的云衣，几乎快要把裙子抓破了。
  临渊眉峰一挑，见怪不怪。
  很大一部分这些所谓的主角都是这种人，这种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把错误归结到他人身上的人。
  神界虽然平和，但到底还是有尊卑之分，临渊与奚泽或许同称为神尊，但实力修为从根本上讲就是不一样的。
  临渊神尊之称是神界诸神对她实力的尊称，而奚泽的神尊之名只是因为他司掌一方水土而已。
  奚泽若是见了临渊，自然要见礼。
  甚至若不是临渊不在意这些，众神见了她便是行叩拜之礼她也是受得起的。
  混沌魔神还受不起一个位面之中神明的礼，简直笑话。
  身后站着的彼岸花妖被神尊威势压的颤抖，临渊这才收敛了威压。
  临渊漠然注视着已经跪在地上的苗含和她的侍女，语气淡淡道：“今日便罚你在这里跪上一日。”
  然后便带着彼岸花妖走了。
  苗含死死的盯着地，眼睛泛红，浑身颤抖，这个仇，她记下了！
  身后的侍女直觉她惹了大麻烦，连眼泪都出来了。
  她想动，想给奚泽神尊传达消息，但却丝毫动不了。
  等神殿中的奚泽意识到苗含还没有回来出去找她之后，才在风灵镜发现了苗含的身影。
  他见苗含跪在地上，眼神一厉，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神力涌动，想打破临渊的禁制让苗含和侍女起身，却没有一点用。
  已经到了彼岸花妖处的临渊感受到禁制的波动，嘴角微勾，轻蔑一笑，说了一日就是一日。
  奚泽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觉得她留下的禁制就那么容易破吗？
  奚泽握着拳，下一秒又松开，眼神充满戾气，对着身后的侍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侍童躬身回答道：“是临渊神尊。”
  奚泽疑惑，他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个什么临渊神尊的名声，想来应该是在他下凡渡劫之后出现的新神，为什么他会破不了一个没有多少修为的新神布下的禁制？
  这岂不是在告诉他，他连一个新神都不如？
  奚泽力气大到把自己的手指捏的作响，使出了全部的神力还是不行，没有丝毫用处，没有撼动禁制一分一毫。
  奚泽脸色铁青，这些日子里没有一件事是和心意的。
  苗含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我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神尊可能是不喜欢我，你先回去吧，一日之后就可以起身了，我没关系的。”
  大气温婉善解人意的模样可是装了个十成十。
  听了苗含这话的奚泽更是狐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位新神应该只是第一次见苗含，应该不可能对她有什么不满，那么看来这气就是冲他来的了。
  想明白之后的奚泽愤怒不已，他看着苗含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等一日已过，禁制自动消散，跪了一日的苗含和侍女才从地上起身。
  侍女还好，就算不是神，也有修为在身，没受多少罪，但灵魂状态还没有一点修为的苗含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几乎是全是僵硬，动弹不已分毫，疼的根本就起不来。
  最后还是奚泽用神力帮她舒缓了一会儿才得以行走。
  经过这件事，苗含和奚泽是彻底恨上临渊了。
  奚泽想到了他在书殿不经意间看到的那本书，思考了其中的可行性，更是直接下定了决心。
  反正他的苗含成神的这件事是迟早要做的，既然一定要有神牺牲，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厌恶的呢？
  现在这里不就有了一个好的选择吗？
  临渊在彼岸花妖那里欣赏到了一场绝美的花开。
  传说中冥界唯一的花朵，是冥界接引之花——彼岸花。
  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
  只开在黄泉之路上。
  临渊看着眼前红到似是用鲜血染就的花朵，果然不愧是地府冥界才有的花。
  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抚上花朵，被她抚着的花高兴的晃荡身体，亲近虔诚的在她指尖轻蹭。
  “这花难种吗？”她问在身后站着的花妖道。
  彼岸花妖轻声道：“因为小妖是同族，故而在此可以种活，但若是放在别处，稍有难度。”
  “尊者若是喜欢的话，小妖可以为尊者种植。”花妖小声道。
  “不用了，吾若是想看，来你这里便可。”临渊淡淡拒绝。
  开在地府黄泉的花，想要生长在其他地方可见其难度，临渊还没有喜欢到非要在自己的府邸种植的程度不可。
  再说了，彼岸花妖就在她的风灵镜，她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临渊在看完花之后就走了。
  然后继续无所事事的睡觉，顺带看小说，虽然她不在现代位面，不过以她的神力自然很轻易就可以把现代位面的小说弄过来，甚至不需要她出手，昆仑镜便可以直接虚拟传输，所以在平时，昆仑镜就相当于是临渊的手机等物，用起来很是方便，不需要充电。
  偶尔还给自己喜欢的书打赏一下，当然以魔神的财大气粗，这打赏她以为的一下对于作者来说几乎就是一大笔“横财”了。
  不得不说突然看到这笔“横财”，作者几乎要感动哭了。
  这段时间里神界很是平静，因为苗含自打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而奚泽也一直待在他的神殿没有什么动静。
  众神可谓都是松了一口气，没有那个凡人和现在变得越来越讨人厌的奚泽之后，他们的生活好了许多。
  临渊窝在自己的地方当咸鱼，不过可能是老天看不惯她一直闲着，这不窝了几天之后就有神找上门来了。
  “水神清吟见过神尊。”
  赫然便是之前让她卜算过姻缘的水神清吟。
  清吟穿着一袭碧色水衣，看起来清丽非凡，算得上是临渊见过的性子最沉静的神明了。
  “你有何事？可还是要我卜算姻缘？”临渊用神力把茶杯送了过去。
  清吟沉静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不是勉强，那笑意像是生来就适合她，青碧如水。
  清吟碧色的眼眸望向临渊道：“是，清吟此次前来确实还要劳烦神尊卜算。”
  临渊笑道：“小事，难得美人来找吾，岂有不应之理。”
  临渊对待美人的态度一向友好，尤其这个美人还是皮相和骨相俱佳的美人。
  “这次还是卜算你的吗？”临渊问道。
  清吟摇头，拿出了一颗青色的珠子，虽然这珠子很是清透好看，但确实就只有一个凡界的珠子，没有任何特殊。
  但清吟的动作之中却是透着极致的温柔谨慎之色。
  她把这颗珠子递给临渊，不舍道：“劳烦神尊替我卜算一下。”
  临渊当然不会觉得清吟是让她算这颗珠子的姻缘，必然是这上面留下的气息的。
  这道气息已经非常淡了，淡到不是以临渊的修为都可能看不出来。
  临渊接了过来，手指结印，墨色的神力微微浮现，缠绕着珠子。
  等一刻钟之后临渊才停止了动作对一旁似期待似哀伤又似绝望的清吟道：“此人此世姻缘已定，青梅竹马，恩爱一生。”
  那碧透的水立刻便暗淡了下来，如生机盎然的活水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死水。
  像是失去了所有可以维系生机的东西。
  清吟接过珠子，向着临渊认认真真行了一礼，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临渊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懒得主动打听别人的事情，更不会借着修为来查看，与她无关的人或事，任何事都是无关的。
  清吟刚出去花神就进来了，“临渊！我刚才看见了水神，她是从你这里出去的吗？”
  见临渊点头，花神有些叹息道：“她也是苦。”
  “苦？”
  临渊淡淡道。
  “是啊。”花神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手撑着下巴道：“这是神界众神几乎都知道的事了。”
  “水神清吟不是神界本来的神明，没错，她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
  花神说着的时候那神情很是复杂，似是遗憾也有惋惜，“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复杂的。”
  “水神清吟根骨绝佳，本来就是修炼的好苗子，但她是在十八岁才开始修炼的，而这契机就是因为她爱着的人生病了，是凡俗治不好的病，清吟便想修仙为他治好身体。”
  “没有成功是吗？”临渊眉眼淡然道。
  花神叹息一声，“是啊！没有成功。”
  “那人寿数已尽，便是仙者也不能肆意干预凡人的生死大事，更不要说根本就没有用啊！”
  “在安葬了那名男子之后，清吟更加用功修炼，又飞升到了神界，寻找方法，这一寻找便是万年，但还是不行……”
  “不行啊，我们虽然为神，但归根到底还是在六界之中，神明虽然与天同寿，也不是万能的，也有自己的劫难要过，自己的劫难都不知道何时到来如何到来，更何论他人。生死大事，任何生灵都不能肆意插手，也插不了手。”
  “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清吟差点奔溃，但最终还是清醒了过来，不，也不算清醒，就像她找你卜算她自己的姻缘，她想知道她和那个人还有没有可能。”
  花神看着临渊平静又无奈道：“结果显而易见。”
  神明怎么可能和凡人在一起。
  便是仙者的姻缘树上都没有与凡人的红线，因为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红线又怎么可能跨越时空的庞大距离缠绕在一起呢？
  仙凡之别，是永远不可逾越的天堑。
  更不要说神与人了。
  不是凡间那些随随便便便可在一起的话本，除非其中一方成神或其他一方成人。
  “其实清吟是打算放弃自己神明的身份的。”花神又突然道。
  临渊没有感到惊讶，见到过清吟如今还在的执着自然不会想不到这种可能。
  “不过最后到底是没有，不是舍不得。”花神道：“是清吟说过，这是错的。”
  “凡人和神明不同，神明就算下凡没有记忆神力轮回百世，但神魂依旧。”花神解释道。
  “而凡人在渡过一世后，入鬼门关、上黄泉路、过奈何桥、饮孟婆汤，前尘往事便尽数如烟云消散无踪。”
  “待这些都做遍之后，那灵魂也是涤荡干净，无牵无挂的新生灵魂，和过往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
  “和她承诺过情意的那个人已经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便是转世投胎，人也不是最初的人，那么去寻找又有何用？又有什么意义？”
  “或许更像是一种无奈一种背叛，清吟不愿，便没有去寻找什么所谓的转世，因为或许转世的那个人，也并不愿意被打扰吧。”
  花神道：“清吟的选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对于她来说，和她定情与她恋慕的人是她的爱人，而不是已经转世了那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的爱人的什么都不记得的人。”
  临渊墨色眼眸微动，神色淡然道：“但她到底还是放不下是吗？”
  花神无奈一笑：“放下这件事，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永远都是难的，况且是放下一段情，对于有的人来说放下一个人是件简单无比的事，但对有些人来说，那一个人一段情可能就是永远，轻易怎么放得下？”
  “但她也渐渐在逼自己放下不是吗？”
  否则她也不会来向她卜算那已经轮回转世了不知道多少世的人的姻缘了。
  听到临渊解释的话，花神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此也是好事一件，清吟她把自己困的太久了。”
  也太累了。
  临渊和花神的谈话便结束了。
  花神还为清吟逐渐走出来的迹象而感到欣慰，毕竟比起她们这些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神明来说，清吟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个丫头，这个丫头还那么招神疼，自然会关注一下。
  但没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几天之后，东南方突兀出现了碧色的神力形成的水纹，不过片刻的功夫水纹便遍布了整个神界。
  临渊看着风灵镜碧色的水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温柔神力，墨色的眼眸无波无澜，漠然平静。
  只是修长的指尖微微点了点，一滴水便汇聚在了她的指尖，墨色神力浮过，这水滴便消失了踪影。
  花神府邸，花神和酒神并肩而立，两神是如出一辙的叹息无奈。
  “这丫头，还是那么任性啊！”
  酒神饮下一口酒，含笑开口道。
  花神眼睛中也浮现了一点笑意，感叹道：“对啊，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温柔沉静的性子，偏偏就能做出这种事。”
  “那便等着再见到那丫头的一天吧。”
  凡界一户农家，眉目温柔和善的妇人正在看着刚出生的女儿。
  “孩他爹！孩他爹！快过来！”
  一个身材魁梧面貌凶悍的男人连忙进来，看起来那么凶的男人此时一脸控制不住的笑意，“怎么了？孩子没事吧？”
  妇人笑道：“说什么呢，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事！你看孩子的额头！”
  她指给男人孩子的额头，借着日光，男人看清了额头的那个东西。
  “哎呀，咱孩子额头上有一滴水哟！”
  男人惊讶又高兴道：“说不定咱孩子是什么仙人转世呢！”
  妇人也高兴无比道：“说的对。对了，孩子的名字可要好好取，可不能像别的孩子随便对付了啊！”
  男人一笑，凶悍的脸色莫名有点憨厚的样子，“放心吧，等明日拿些东西让李秀才取。”
  妇人这才满意一笑，继续看着孩子，眉眼温柔无比，男人也憨憨的望着孩子一脸高兴。
  而那孩子额头上的水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悄然流转。
  ……
  临渊这个司掌姻缘的神位实际上很是空闲，毕竟神明哪有那么多情缘，大多数神明还是更喜欢自己独自一神的。
  又是悠然自在的一天过去。
  临渊接到了她那便宜师傅的消息，自打见到便宜师傅之后，她就给他留了联系方式，前些日子也约好一起去游玩，所以收到消息临渊便打算动身了。
  这边临渊刚一动身，便已经有神汇报了消息。
  奚泽摸了摸诛神，“到时候了。”
  临渊走了两步之后便停下不动了，她看着渐渐升起的阵法，墨色眼眸意味不明，平淡如流云。
  奚泽现身而出，二话不说便拿着诛神直接攻击。
  临渊在这时候还分神想到：“不错嘛，没有像我看的那些影视剧中先说上一大串话的反派。”
  诛神暗红色的刀光席卷而来，临渊站在原地没有动，神色漠然至极，如万载不化的冰雪。
  奚泽看见更是不忿，装什么装！
  他这次特意让神设置的阵法，她根本逃脱不了，甚至在其中修为也会减弱不少，她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也根本避不开，现在这幅镇定的样子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奚泽忽略心中那阵寒意，用了十成十的神力，他今天一定要解决她。
  而在奚泽神殿之中，苗含问道：“神尊呢？”
  侍童道：“神尊今日有事，已经走了。”
  苗含没有再说什么，实际上她当然知道奚泽去了哪里，昨晚上奚泽那神色她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她放的那本书奚泽也绝对看到了。
  不需要她主动说，奚泽自然会为她办成。
  她想要成为神，自己修炼显然不可能，先不说她有没有那个根骨悟性，修炼太苦了，她又不是没有看过那些修真小说，主角几乎是受尽苦难才成神的，她可不想自己那么累。
  而剩下一个办法，便是移魂了。
  把她的灵魂移到神明的躯体里，再辅以阵法和天材地宝滋养，日复一日，时间一到，灵魂和躯体相合，她的灵魂自然便可以转化为神魂，她便成神了。
  但这个办法风险高，毕竟死去时日一久的神明躯体是不能用的，要刚刚死去神魂消散的躯体，而神明哪里有那么容易死，况且也会出现各种类似于灵魂和神体不合的情况。
  但苗含不在意，她就是天道宠儿，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怎么可能不成功？
  她相信她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现在就等着奚泽把神体给她带回来就可以了。
  她想到那位不知死活的神明的容貌，心头一阵火热，那么完美的容貌神体，就该让她来享用！
  苗含想的很美，可惜结果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临渊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诛神，淡色薄唇轻轻一扬，嘴角含笑，带着冷漠至极的森然寒意，但她的神色却是平静的。
  “真是有趣啊！”
  “不错的胆量，但也只是如此了。”随着这话刚落，修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微微一动，墨色的神力瞬间化为一把剑向着奚泽如深渊沉墨而去，气势不大，甚至是悄然无声的，但其中裹杂着的危险却是未弱分毫。
  奚泽在这瞬间完全动不了，不是被阵法禁制住了，而是因为这一道没有什么威势的虚剑便完全动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把用神力凝结成的剑在他眼前放大，刺入他的心脏之中。
  剑在进入奚泽的身体之后便悄然消失，融化在了奚泽身体之中，神力在其中浮现，一点点蚕食他的神魂。
  可怕至极。